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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着如何回信的时候,玲珑通禀说文博武来了,沈月浅面露困惑,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文博武已站在走廊的石阶上,一身月白色锦服和他怀里的雪白融为一色,修长的指腹自然搭在丁丁背上,目光晶亮。
门口的丫鬟识趣的退走了,沈月浅笑意盈盈地走上前,他怀里的丁丁仰起头,朝她汪汪了两声,沈月浅摸摸它的头,调转视线,“你怎么来了?”
文博武笑而不语,顺势将狗递给她,早就想来看她了,最近一段时间忙走不开,担心韩家的事情有人将目光转向她,一直忍着,收到她的信,想见她感觉更强烈,交代好身边的事情就来了,进屋后,自顾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茶,悠悠抿了一口,目光看向桌上铺好的纸上,笑道“想到的便是这样的情形,想着你就会写信问候关心我,心有灵犀,我给你当面关心我的机会不是更好?”
没料到他是因为这个,沈月浅脸色发烫,耳根子都红了,羞赧地顾左而言他,“过两日陪小七去庄子玩,我写信问问表姐有什么需要带的。”上前收起桌上的纸,面上一本正经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文博武没拆穿她,反而,愉悦的在桌前椅子上落座,“好得差不多了,否则哪会来这里?”一副不想多说的这事的口吻,拿起桌上的笔,想起一件事来,“过两日你寻个理由让工匠进门,是帮小七造船的匠人,这样的话,你们从庄子回来,船也差不多竣工,算是给小七的一个惊喜了,丁丁最近不能送回来。”
刘书邦的性子不掉棺材不落泪,若非给他个重锤,以后还会做出疯狂的事情来,文博武拉着她坐下,眼神流转于她的眼睛,鼻子,眉毛,叹了口气道,“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上帷帽,身边多带着人。”
沈月浅不喜和他贴这么近,不自然的往旁边挪了挪,嘴里应下,“我心里有数,那日在韩家,你是不是见着我了?”若非他在,丁丁不会如此听话乖乖在那儿等着,沈月浅四周扫了一眼也没发现他身影,忍不住奇怪。
“我站在暗处,能看见你们,你们看不见我。”她身边还有其他人,文博武不敢露面,听她又问,“那日我们走后韩家发生了什么事?我没听人说起这件事,是不是竹园真的出事了?”
文博武坦然自若,云淡风轻地说了韩家发生的事,见她白了脸色,话锋一转,“你不用担忧,我在旁边看着不会出事的。”刘书邦回京后他就派人跟踪打他的一举一动,够改不了吃屎,刘书邦吃了跟头定会一直不停报复,他看人一向很准,果不其然刘书邦有了新的动作,他便让他高兴一阵最后来个将计就计,韩老太爷为人正直,最厌恶名声败坏家风不正之人,文昌侯府在他寿辰上不给他面子,他也不会对文昌侯府客气,以后,韩家和宋家是不会走动了,京里边最不缺喜欢打听别人家私事的,对韩家宋家两府之间的事肯定会拉长了耳朵,细枝末节也打听得清清楚楚,文昌侯府在京中算得上不错,奈何刘氏不会管家,好高骛远,得罪了不少人,文昌侯府在这件事情上更站不住脚了。
刘书邦少说也十五六岁了,而宋安雯,还不到出阁的年纪,两人岁数相差大,提亲后也要等宋安雯十五岁才能成亲,刘家太夫人等得到那时候吗?
“不想想太多了,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文博武摩挲着她细嫩的手背,刘书邦不小了,他比刘书邦还要大,认真的看着沈月浅,“阿浅,之前答应我的事还记得吗?”
沈月浅被他眼中的黑亮的光所迷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回过神想询问他是何事时,文博武脸上的高兴溢于言表,沈月浅身子一颤,好似明白了什么,脸上红了彻底,酡红的脸上满是娇羞,扭捏的拧着手里的帕子,低头不语。
文博武抬起她的脸,白皙的脸尽是喜悦,“阿浅,不用害羞。”他们是携手一生的人,他想看她洒脱随意的样子。
走的时候,文博武将丁丁留下,“让小七别抱出府,你们出城的时候我来抱它。”他心中已经谋划好一切,只等她从庄子回来,这辈子,终于不会眼睁睁看着她为别人梳挽着妇人髻了。
沈月浅担忧会不会被人发现了去,文博武意会她的意思,笑道,“不会的,你让小七注意点就行。”
她隐隐觉察文博武要做什么事了,可是又说不上来,这辈子,如果不是和他一起,沈月浅想她不会有成亲的念头,宁肯孤独终老,也不愿再尝一次后宅妇人的悲哀,文博武让她燃起了希望。
华灯初上,文博文陪文太夫人说了会话,面色愁苦的回了自己屋,门口,文艺与他说文博武在里边,文博文点头,进屋,见文博武坐在窗前,侧头看着窗外走廊上的柿子灯笼。
“大哥怎么来了?”文博文走上前,见他手里拿着他正在看的书,突然出声问道,“大哥可想参加秋闱?”桌上的一本书是在他书房拿的,在此之前文博文以为文博武不爱看书,却不想,书里边的注释见解独到,不输太傅大人,这点也是他没想清楚的地方。
文博武扫了眼书上的注释,说起其他事来,“祖母是不是又训斥你了?”这两年,文太夫人和宁氏因着他们兄弟两的亲事愁眉不展,文博武态度强硬,不说亲,最近又常去南山寺,文太夫人和宁氏急坏了,生怕文博武稍不注意看破红尘出家了,不停让文博文试探文博武的意思,可见着文博文了又忍不住念叨起他的亲事来,文博武沉脸后,文太夫人和宁氏还知道收敛,对文博文可是想着法子要他成亲,文博文学文博武甩了次脸色,非但没让宁氏歇了心思,反而让她变本加厉起来。
为此,文博文百思不得其解,听文博武问起,他叹了口气道,“祖母和娘急坏了,祖母说了最迟等明年,我的亲事就要定下,谁家的小姐她没与我说。”
文博武给他倒了一杯茶,清冷的眉微微舒展,眼角轻扬,语重心长道,“你年纪不小了,今年秋闱一过,前途已然明朗,成亲也不迟了。”
文博文喝一口茶,看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文博武,朗声道,“那大哥呢?你还真是有一套,外祖母不敢逼你不过是怕你跟着南山寺方丈走了。”亏文太夫人和宁氏精明,竟被文博武糊弄了过去,人三年前就有意中人了哪那么容易看破红尘出家?
“我的亲事我心里有数。”文博武丝毫不瞒文博武,将他和沈月浅的事情说给文博文听,“祖母性子急,娘心里又打定了主意,我看,你的亲事多半会从文家和宁国侯府找,这些年没少与她们走动,你要是有看入眼的,趁早说出来,别到时候事情定下了再来反悔。”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文博文心里也没主意了,他的心思真没在成亲一事上,这两年为了扭转将军府的局势,他专心看书希望能科举,文博武帮皇上东奔西跑,权势越大,承担的责任也就越重,这个位子,被多少双眼睛盯着?一步错,满盘皆输。
“大哥,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我心里真没那方面的心思,成亲后麻烦一大堆,不如一人轻松自在,文家和宁家的那些表妹你也看见了,进了咱们家还不闹得乌烟瘴气?。”将军府宁氏当家,面上一团和睦,暗地里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文家和宁家的小姐最是会当着一套背着一套,他只想清清静静的过日子。。
文博武见他的茶喝光了,又给他满上,眼底闪过精光,面上却不动声色,“其实,我倒是听说了一户人家的小姐,贤良淑德,进退有度,性子果敢刚毅,和你倒是极配,反正迟早是要成亲的,你要是觉得文家宁家的小姐不好,可以了解了解她。”
文博文盯着他大哥!有生以来,还是第二次从他嘴里听到夸赞人的话,距离上一次已经有三年了,称赞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她未来的嫂子,当时他好奇问文博武看上沈月浅什么,文博武只轻飘飘的回答了五个字,“她配得上我。”
文博武眼光多高他是清楚的,以往那些小姐被文博武挑剔了遍,最后选中沈月浅可见沈月浅各方面多优秀,,优秀得让他大哥早早动了心思,这次,又是夸赞另一人不禁让他好奇起来,“谁家的小姐?”
文博武抬眼,示意他喝茶,慢悠悠道,“周府的二小姐,你也见过的,周淳玉。”
文博文斜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急?摇头道,“其他不说,祖母和娘不会答应的。”他当然见过周淳玉,端庄大方的一个姑娘,容貌也算可以,待人处事没话说,可惜的就是名声坏了。
文博武见他细细想着,斟酌道,“只要你有这个心思,我能帮你让祖母和娘点头。”
小心来沈月浅院子见丁丁回来了,满心欢喜,带着它转院子,将它看成是个小人似的,一一给丁丁介绍每处院子的名字,里边有什么,打发了几日时光,沈月浅已经将铺子的事宜处理好了,去庄子是早就和周氏说过的,周氏安排了三辆马车,她和小七一辆,几个丫鬟妈妈一辆,另一辆放的是衣衫之类的。
小七怀里抱着丁丁,谨遵沈月浅的吩咐,拿他的衣衫捂着丁丁,只露出它的一双眼来,上了马车便迫不及待的东张西望,“姐姐,没看到博武哥哥。”
沈月浅好笑的捏了捏他手臂,“博武哥哥在城外候着。”京里到处是人,文博武做事妥帖不会在京里出现,城外人少,不会被人盯着不放。
小七乖乖点了点头,小大人似的顺着小七的毛,循循善诱道,“小七要听话,我从庄子回来给你带好吃的肉。”他问过周氏,庄子上吃的肉都是从山里打来的啊,什么样的肉都有,丁丁摇头摆尾的舔着他的脸以示愉悦,小七按着它的头,眉开眼笑的补充道,“还有骨头!给你带许许多多的骨头。”
马车到了城外,走上官道了也不见文家的人来领狗,小七累了,枕在沈月浅腿上,身上盖着薄被子,双眼惺忪的半张半阖,脚边是丁丁雪白的尾巴,沈月浅拉开一点帘子,道路两旁的景色缓缓后退,大半个时辰了,她感觉不对劲,文博武说的话从来不会有的放矢,没来由地放下帘子,撩起马车后边的方帘,果然……
挥着鞭子牵着缰绳的不是文贵又是谁?
文贵见沈月浅望了过来,微微颔首,转身朝帘子说了两句,然后,腾出一只手掀起帘子,露出文博文如画的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