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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说云烟阁的花茶好喝,就向姚楚汐讨了点儿回去。姚楚汐琢磨应该是她好茶喝够了,这自制的花茶喝着也挺有滋味儿。
她怎么没有想到是德妃故意巴结她呢?还不是因为她身居妃位,根本没必要拉下脸拉拢一个失了孩子的小小才人,就算这个才人再得宠也未免位分太低了点儿,传出去不让人笑话?
姚楚汐没事干的时候就跟着落雨落雪她们一起向韩尚宫讨教,花样怎么绣,花茶怎么做,头型怎么梳,活像个学艺的小孩子。
“韩尚宫,我看这个月牙白颜色极好,能绣朵花儿在衣裳上吗?”
韩尚宫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眼前三个年岁不过二十的姑娘加在一起才勉强抵了她的岁数,心思比她单纯不说,活的也比她简单。她安静的捻着手中月牙白色的丝线,竟恍惚间湿了眼眶。
不得不承认,她很羡慕她们。
“韩尚宫您怎么了?”落雪注意到了她,扬起小脸儿问道。
平时吵吵闹闹的是落雪,最沉不下气的也是落雪,可最纯净最没坏心思的也是她。
“没什么。”韩尚宫捏起一根细细的银针“这眼神儿是越来越不济了,看的时间久了就流泪,也是年轻的时候没保养,坐下了爱流泪的毛病,你可得好好爱护眼睛。”韩尚宫说这话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曾经也这么说过,那时候韩尚宫接过了银针,替母亲穿过了丝线。
她已经完全想不起母亲长什么样子了,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母亲送她进宫那天边走边哭了一路。
话音刚落,落雪就接过了银针和丝线,嘴里还念念有词的怪罪道“您既然眼神儿不好就把这事儿都交给我,年轻的时候没保养好可不就得现在临时抱佛脚了?一会儿我给您弄杯茶喝,您到那歇歇。”
韩尚宫这次没驳她的话,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会儿,眯着眼睛看着几个姑娘。
“落霜,你过来。”姚楚汐说。
落霜忙走了过来“小主什么事?”
姚楚汐紧紧注视着手里的针线,却把心思放在了与落霜的对话上“现在彻底入冬了,你那儿可挨冻了?”
“没。”落霜说“奴婢那儿好着呢,每天睡觉前都把火炕烧上,上半夜热乎乎的。”
“那就好。韩尚宫身子骨不好,你可得时时照看着,感觉天再凉了就赶紧加被子,真冻坏可来不及了。”
因为落霜与韩尚宫同住,所以姚楚汐自然要跟落霜交代这些。
落霜应了下来,眼神望向外头“下雪了。”
姚楚汐手中的针悬在了半空,也跟着落霜一起望向外头。
离上一次下雪,也是她孩子小产的那天已经过去好多天了。
这雪下的无声无息,却属实不小,一片一片的雪花如鹅毛大,已经给地面盖上了一层雪白。
“是场大雪呢。”姚楚汐喃喃的嘟囔着,心中忽然像这场雪一般凉。
在她打过一个喷嚏后,落霞赶快过去关了窗子,房间里慢慢的暖和了回来。
炭盆中的炭不是很够用,蒋六顶着雪送进来一些,就走了这么几步都快变成雪人儿了。
“快掸掸雪,得病了可不好受。”落霞在廊下接过蒋六手中的炭后并没直接进屋,而是将炭放在地上先给蒋六擦了擦脸和脖子,又把衣裳上的雪花都扫下去。
蒋六有些红了脸,落霞并没感觉到,她只当蒋六是天冷冻红了脸。
“一会儿去喝杯热茶吧,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差事,我先进去了。”
“好,好。”蒋六不敢抬头,随口答应了两句就回了他的屋里。
隔壁屋的大通铺里吵吵闹闹的,蒋六觉得不安生,又穿上鞋去了隔壁屋一趟。
一进门,几个太监正围着炭盆烤手,看见他进来了赶紧招呼着“六哥来了?快过来坐,被窝里能有点热乎气,干站着可冷呢!”
蒋六摆了摆手“我哪能像你们这样清闲?一会儿小主有事我还得当差呢。你们这干什么呢?吵吵闹闹的我想歇会儿都不行。”
离他最近的一个太监冲他笑了笑,接过话说“这不是下雪吗,咱们几个没什么事干就去司膳房要了几个红薯来,寻思拿炭盆烤几个尝尝,六哥快吃口,热乎着呢!”他边说边递上了手里的烤红薯。
蒋六这才注意到炭盆里的东西,低头看了烤红薯一眼,又看了看脸上带着笑的小太监。
“你们去司膳房要东西经过谁同意了?小主知道吗?韩尚宫知道吗?我知道吗?你们胆子可不小啊!”
另一个小太监回过身嘿嘿的冲着他笑“六哥别生气,小的们哪能直接冲袁总管要啊?有一个在司膳房当差的小太监认识小勇子,咱们管他要的。”
蒋六闻声又看了看刚才递烤红薯给他的小勇子,收回了刚才不悦的表情“那也不许!以后这种事别让我知道。”说完他就要出门,可走到门边又转回了头“实在想吃就管我要,我和司膳房人熟,少不了你们那口!你们直接去要算什么话?被有心之人听去不丢小主的人?”
几个小太监马上点头哈腰的答应着,蒋六又说“现在小主得宠,外面儿有多少人记恨小主?你们出去了就是云烟阁的人,说话做事与小主都有关联,被有心人利用了算谁的?”
“六哥你放心吧,小的们都记得呢!”小勇子说。
“行了,吃吧,吃完把屋里收拾收拾,冬天不开窗不开门的一股味,你们也住的下去?”
回到自己屋里的蒋六泡了杯热茶,脱了鞋子在被窝里趴了会儿。
外面的雪还在下,一点儿要停的意思都没有。
潘振安这边还在查两位才人小产的事,可还是没什么头绪。
虽然知道背后肯定有人操纵,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出这个人,潘振安不免有些烦躁。
自打陈丘贺被皇上处置后,皇后称病整天在凤鸾殿里养病,一脸的事不关己,潘振安又有什么办法去查她?
倒是前日皇上让他送去过一碗药羹到凤鸾殿,却没见到皇后人,是箬青箬紫两人过来接了药羹,又说这一路有些凉了,要把药羹热一热,没法儿留潘公公了。
潘振安就这么吃了闭门羹。
有个小太监方才进来告诉他下雪了,第一遍他还没听太清,第二遍才听懂是下雪了。
这一场雪,又不知会掩盖多少证据。
“师傅。”段奎匆匆的进来,看的出来他很急,肩上还有厚厚的雪。
他跟潘振安耳语了几句,随后潘振安像打了鸡血一样“那还愣着干嘛!快吩咐人拦住啊!”说完他随手抓起一件斗篷就顶着风雪往门外跑。
段奎还有下一句没说出来,就是他已经吩咐人拦住了那几个人,将他们靠靠的按在了雪地中。
潘振安出了太和殿之后在雪地中走了很久,直到鞋面儿上满是雪白才停住了脚。
“你们是谁?”
被按在雪地中的几个人都不看他,担心咬舌自尽所以被堵住的嘴也没出任何声音,显然是不打算回答他。
“很好。”潘振安的脸上挂上了一副你们迟早会开口的笑容,又转头看向了旁边两个嘴里没塞东西的人“你们是谁?”
那两人赶紧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着“求潘公公救小的!”
“你们的规矩都白学了?潘公公问你们什么没听清?再废话直接乱棍打死。”段奎说。
其中一个人赶快抹了把脸上的泪“小的是后苑一个小打杂的,这帮人突然找上了小的们,说什么就要弄死,小的们害怕呀潘公公!”
潘振安的眼睛微眯了起来,冷冷的注视着脚下跪着的两个人。
“这两个带走,剩下的关进掖庭局,不审出话不用回我,都抓着点儿紧,可别被咬了舌头。”
几个粗壮的太监应了声,押着那几个人离开了。
剩下的两个人由另两个太监押到了太和殿的一间侧屋中。
“说吧,我奉劝你们最好吐干净点儿。”潘振安坐在椅子上,将手中的珠串扔到了面前的桌子上,响起的声音将两人吓了一跳。
那两人支支吾吾的还没说出什么来,被突然从外面打开的门吓的瞬间站了起来,身后的两个太监赶快补了两脚,又给他们按回了地面上跪好。
进来的是太和殿中的太监,他抬着个小炭盆放在了潘振安的脚边,又出去一趟拿进来了一壶茶水。
等他再出去后,屋子里恢复了安静。
潘振安也不急,一杯茶下肚后才缓缓张口“怎么?人家想杀你们灭口,难道你们还打算隐瞒?”
两人明显很害怕,却不敢张口说,进退两难间竟有一个哭了起来。
“你们放心,这屋在太和殿是最偏的一间屋子,就算你们喊破了哭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听到一声,那些人没弄死你们算你们命大,但折在我们手上头,可不比死在他们手上舒坦。”段奎吓唬着他们说。
潘振安一直冷冷的看着他们,盯的他们都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