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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的吵闹声在今晚显得格外烦人,纪弥心里一团乱麻,呼吸跟着变得微微急促。
电脑早已开机,自动弹出办公助手,但他没有工夫去管,眼巴巴地看着聊天框。
jg你猜
i就算你不是,肯定也找里面的人了,手动抓才会这么严。
jg你对他们的标准这么熟悉,不在这个团队都说不过去。
i不在噢。是你这样太明显了,随便想想都知道不对劲
jg我也不在,但确实找了朋友主持公道。
i和朋友说自己被骚扰了
jg对i坏事做尽,心硬得像块石头,还要虚伪地摆出教导架势。
你开始羞愧上完礼仪课确实有进步,回头是岸吧。
纪弥咬牙切齿,很凶地说早知道要被判定不文明,我该说得更脏点。
随后,他把jg晾在旁边,摸上了桌边的无线鼠标。
办公助手可以连通内网,纪弥验证过后没心思做正事,打开了企业通讯录。
通讯录里显示真实姓名、证件照、所属岗位和花名id,经常被员工们当做相亲手册用。
当时贺景延调来这里上任,大家的第一反应也是在其中搜索。
只是这家伙职级太高,任性地把自己设置成隐藏状态,企业行政还默许他打破规则,导致别人统统查不到。
好在萌心目前是小工作室,哪怕是他们的老大,也不可能像贺景延这样肆意妄为。
纪弥搜了一下,萌心的架构很简单,运营、产品、设计这些部门加起来,全部也就四十多号人。
一个个点过去,男性的体型和年龄都与jg对不上号。
看完最后一张照片,纪弥犹豫片刻,转头打了付千遥的电话。
“虽然我们了萌心的技术协助,但没有管控权限啊,这个得问他们那边开通。”
付千遥一头雾水地说完,奇怪着纪弥的突然打听“怎么了”
纪弥潦草解释了来龙去脉,越说越是犯疑心病。
“你们实验室有之前在香港工作,最近来这里驻场的前辈吗”他询问。
他补充“或许不在你们实验室,但能和萌心搭上边。”
付千遥回忆了下表示,因为有业务合作,萌心的人经常会来出差,但全都来自穗城,而不是香港。
“鸿拟在那儿压根没有办公点吧”他道,“我也不太确定,你要不问问秘书室”
纪弥思索“说起来也可能是个香港人。”
“小弥,别人互相匹配上,走的是牛郎织女,你搁这儿玩推理,演谍海风云”
听到付千遥这么问,纪弥撇撇嘴“我好奇呢。”
这么嘟囔完,他趴在桌前,很轻地叹了口气。
付千遥安慰“就算真的
撞上同事也无所谓,你别这么慌。”
“人家如果知道你在互娱总办,指不定逃得比你快,整个集团现在谁敢惹这儿啊。”
纪弥微微蹙眉“我没和他聊过那么细的东西。”
“那更不用怂了,对面八成是顺手装个逼,显摆人脉搞你一道。”付千遥断定。
他再打趣“你整得和网恋当渣男,被受害者找上门了似的。”
“也是。”纪弥道。
“其实我刚才是担心,万一他把聊天记录抖出去,dey看热闹会笑死的吧”
付千遥吃惊“你想象力有点丰富了,少把事情想这么极端。而且对面人品有那么差”
“我觉得好不到哪里去。”纪弥生气。
提到这个,他若有所悟“jg在我们公司的几率是很小。”
“有什么新线索”付千遥问。
纪弥一本正经道“我们入职要考素质问卷,jg这样子肯定被淘汰。”
付千遥“”
与付千遥挂断电话,纪弥比之前冷静许多。
他去洗了一个热水澡,按照纲要做了t初稿,再挑选明天请贺景延吃饭的餐厅。
有条不紊地做完待办事项,纪弥熄灭灯光,抱着枕头准备休息。
半小时后,他在一片漆黑里缓缓睁开眼,苦恼着,jg你睡得着觉吗
如果jg的意图是灭灭纪弥气焰,那么他误打误撞地非常成功。
足足五分钟的网络礼仪课没让纪弥有威胁感,课后漫长的猜疑却令人辗转反侧。
纪弥看着两人的种种对话,反复翻了好几遍,困意丝毫攒不起来。
最后他卸载了萌心,强制性让自己别再琢磨。
“小纪啊,昨晚没睡好”房东太太关心。
第一天上午十点半,纪弥几乎是在梦游,飘着去冰箱拿罐装咖啡。
刚穿着毛绒拖鞋踏出卧室门,就看到一个老妇人坐在客厅里。
他被关心后怔了怔,因为此刻穿的是睡衣,所以有些不好意思。
“有点失眠。”纪弥硬着头皮回答。
房东太太已经退休好几年,模样有一些富态,总是挂着很热心的笑容。
她说“旅游好玩不话说你们待遇可真好,来回都是包机啊。”
纪弥笑了下,对房东的八卦灵通程度感到惊讶,转而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附近的中介和房东自有一个圈子,里面也不乏有落户在这里的大厂员工,他们私下里交流得非常频繁。
有时候比起竞品公司和商业调查机构,还是他们更了解公司的真实近况。
“是很新鲜,托了老板的福。”纪弥回答。
房东太太道“你们老板还给涨房补了吧似乎有一阵子了,大家冲着这个都想挤去做游戏。”
纪弥道“但这边的加班比其他事业群严重很多。”
“年轻嘛,多点赚钱挺好。”房东太太说。
她再打开手机相册,解释自己的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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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我买了这个,师傅还没送到,要等一会儿。”
客厅原先摆的茶几太破了,其他租客表示一往上面放点什么,就会摇摇晃晃。
于是房东太太带来了一张新的小桌子,铁质的值不了多少钱。
纪弥客气地说“需要帮忙搬么”
“不用不用。”房东太太说,“小纪啊,在这儿待得还行吧”
纪弥签了九个月的合同,虽然已经住了半年,但论续约还太早。
不懂对方的用意,纪弥喝着咖啡,淡淡地应了两声,被拉住聊天也没法回卧室。
房东太太说“我这儿真的比其他地方好多了,家具不灵光了直接买新的,冰箱空调也是这两年刚换好。”
纪弥听她夸奖这套房子,心想,难道是自己想换独居的心思被人发现
“小区里有不少人在鸿拟上班,大家也是觉得好才会选这儿,说实话,我这套房就没空过。”
铺垫到这里,房东太太顿了下“我们的房租真的只涨不跌,最近周围又大涨了好几百,但是我一直没和你提。”
纪弥终于懂了,这里向来供不应求,不怕自己搬走,是怕收的钱不够多。
“可是我们签了合同,还剩三个月应该按照纸上写的来。”他道。
房东太太说“哎,我清楚你年纪轻轻也不容易,别人都是涨个五六百,我涨四百就好啦。”
纪弥觉得这话题有些离奇,问“其他几间房也多收四百”
“不一样的嘛,你是主卧,有个独卫多难得。”
这不过是敷衍场面的说辞,彼此心知肚明,真实原因是个人房补增添了一千块,房东太太坐不住,打算从中抽四成。
纪弥再问“我们合同有效力的吧”
“有啊,违约金才一千,我可以赔你。”房东太太爽快地道。
“实话跟你说,每个月都有人陆陆续续问这个房源,你的卧室我哪怕多开五百块,也很快能租出去。”
这种事情发生过很多次,每回的工资普调和待遇提升,都会伴随一轮拉扯。
房东对此游刃有余,纪弥也听说过例子,却是第一次碰上。
听着对方的语气,他猜测,这肯定是提前确定了后路,所以如此有恃无恐。
或许她前几天就打算摊牌商议了,可惜自己正好在度假。
怪不得通话里会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纪弥恍然大悟,敢情是要给财神爷上强度。
人家试图多赚点钱也无可厚非,诚信往往不能作为约束的砝码。
纪弥心知口头掰扯不会有什么结果,也没时间为了这种事打民事官司,便委婉地表示自己考虑一下。
之后,有师傅送家具过来,纪弥回到卧室,穿上了外出的衣服。
他压下烦躁,问贺景延你出门了吗
贺景延快到了。
纪弥那我也快点鞠躬
这些天降温得很快,他系上了围巾,出门时房东也正好下楼。
“今天出门吃饭呀”房东没谈拢价格,但依旧是乐呵呵的脾气。
纪弥回答“上次这里断电,我借宿在别人家里,今天请客谢谢他。”
“是同事还是朋友”
“我上司。”
房东有些话痨“我看你是本地人,回家住么也挺好,家里还有爸妈给你烧饭,一年下来省蛮多钱。”
纪弥心情不好,懒得遮掩“回不去,我初中开始就没爸妈管。”
房东真情实意地讲了抱歉,道“你瞧我哪壶不开提哪壶。”
纪弥走过一步步台阶,逐渐感觉到了楼外寒风,不禁裹了裹围巾。
耳边,房东碎碎念着。
“我也是好好和你打招呼呢,你月底交房租,还有好多天谁的车啊堵在楼下开那么贵的车来这里也不怕被剐蹭”
听到房东话锋一转,纪弥发蒙地抬起脑袋。
视野从灰蒙蒙的台阶变成一辆迈凯伦,旁边的房东诧异之余,大大咧咧地掏出手机拍照。
而就在打开镜头的下一秒,迈凯伦降下车窗,露出一张年轻又俊气的脸。
“小纪老师。”贺景延道。
房东太太意识到他就是纪弥的上司,自然熟地向其介绍了自己。
贺景延撩起眼帘“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话还要聊一会儿”
房东道“我和小纪讲好咯,大家说现在做游戏是淘金,敢情真的这么好啊。”
贺景延淡淡嗤笑“那也没有,我买这辆车的时候,主要靠的是投胎。”
房东“”
原本她在后悔自己不够黑心,被这么说了一句以后,也便没了继续攀谈的念头。
纪弥心累地坐上车,道“你怎么会等在这里”
贺景延解释“起得太早没事做,干脆多开一段路。”
见贺景延今天神清气爽,纪弥羡慕“感觉你昨晚睡得不错。”
“嗯。”贺景延在网络上重拳出击,哪管i的死活,总之自己报复了就好。
尽管他很想亲手扒i的马甲,但碍着对面会说乱七八糟的话,令他感觉到这件事不适合再发展下去。
i太难捉摸了,万一再来骚扰,那自己算什么样子
所以贺景延把接下来的重任交给了沈光意。
反正i是技术中心的人。
他让沈光意组织单独会谈,把新人轮流喊进会议室,并在开头对他们说一句“我是jg”。
不懂老板到底发什么神经病,沈光意表达了极大的抗拒,不过最后还是勉强答应,可谓是忠心耿耿。
刚才在车上等纪弥,贺景延还在叮嘱着可怜的一组组长。
会议室记得开监控,看谁反应最大,
你剪个cut送上来。
这时,沈光意艰难回复知道了,这周很忙,周五找他们吧,周末和你反馈。
贺景延看完这条消息,感觉事情尽在掌控,切换到导航软件。
纪弥道“我们吃西餐怎么样”
“哪家定位发一下。”贺景延接话。
尽管贺景延往常和大家吃在一起,也没少去食堂,但纪弥明白这个人肯定自幼生活优渥。
请人吃饭自然不能委屈对方,纪弥选了一家人均八九百的米其林餐厅,环境以优雅和清净出名。
贺景延看到了,道“这是答谢宴吧”
纪弥困惑“对啊,不然呢”
“这家店感觉吃着吃着能从蛋糕里挖出钻戒来,或者对面会突然掏出一束玫瑰。”贺景延警惕地说。
纪弥“。”
就不该对老板太好。
差点忘了,这种人就适合被投喂巴比馒头或者沙县小吃。
纪弥忍耐地闭了闭眼,道“你放心,不可能有钻戒和玫瑰。”
贺景延说“放不下,心里还是打鼓,去吃别的吧。”
既然贺景延主动提出来,那么纪弥顺着他的意思。
哪怕人家想吃三千起步的oakase,自己也认了,反正贺景延发的工资也不少。
不过他们最后并没前往高档饭店,而是去吃了附近的打边炉。
这里的消费是西餐厅的一半,纪弥点上了最贵的菜,贺景延喝着店里的白葡萄汁。
冬天很适合煮火锅,店家将新鲜的云南菌菇放进汤底,喝上一碗足以浑身暖和。
纪弥捧着汤碗感受到掌心的温度,蔫巴巴地摇了摇头。
“你怎么了”贺景延问。
纪弥总不能对上司说自己被网友欺负了“室友太吵,东家敲诈,真是雪上加霜。”
贺景延顿了下“原来她关心你的旅游行程,是为了赶紧勒索财神爷。”
纪弥表情委委屈屈,语气很硬“我不要惯着她的坐地起价。”
“但是回来以后活那么多,我又没空去看房,月底可能要被她赶走了。”
贺景延提议“找个中介多问问”
纪弥沮丧“这里的中介都很拽,爱租不租,都没人稀罕拉客。”
“问问noah,他那地方有没有优惠,你俩暂时搭伙”
“他挑得再远一点点,i定位都不在沪市了。”
“申请一下公司的内部酒店。”
“总共没几间屋子,养实习生都够呛,根本抢不到。”
纪弥失落地说着,忽地灵光一现,眼睛亮亮地看向对面。
贺景延
纪弥想抱住大腿,按照贺景延在集团的话语权,帮自己安排个酒店名额肯定不在话下。
他小心地搓了搓手,腼腆道“我可以当一次关系户么你去找行政赔个笑脸”
不需要多说,贺景延知道他的意思。
“之前方溪云也找我提过,但这种都是先到先得,那些实习生没搬出去,也不可能把人赶走。”
贺景延凉凉道,打碎了纪弥的期望。
纪弥哼哼“堂堂总裁办公室,助理在大街上打地铺的话,上司要付很大责任。”
贺景延放下碗筷,隔着火锅的朦胧水汽望过来。
“那你睡上司家。”
纪弥沉浸在找房的烦恼里“我去找she怎么样他的oft有书房和榻榻米,我租一个月也行。”
讲到这里,他意识到贺景延说了什么,反应过来有些迟了,顿时卡机“睡、睡上司”
不等他把话说完,贺景延嗤笑“从睡大街到睡我,小纪老师,锅里的蘑菇没毒吧,致幻画面是从地狱出发飙向天堂”
纪弥“。”
“很可惜赔笑以及卖身都不在我的业务范围内。”贺景延勾起嘴角。
“有劳你忍忍,住我对面管住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