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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后,西门原推开盥洗室的门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张木浆色的面巾不断的擦着嘴。
“有时候我真的不太适应月恩这种不用水的盥洗室……”
“我倒觉得风旋比水好用多了。”何拓耸耸肩。
由于月恩居住的大部分人都尽量不沾水,所以洁面和沐浴都是用一种名叫风旋的装置。
需要洁净时,只需要把清洁乳之类的东西涂抹在身上,再开启这个装置,强大的风力就会把附着在脸和身体表面的污渍给全部吸下去,然后顺着排气口排到外面。
当然,如厕也同理。
何拓为此还细细研究过,觉得这风的吸附功能略微有点离谱,后来发现,自己的体质几乎不会出汗,也不会像前世一样油光满面。所有污渍和灰尘几乎都是附着在皮肤表面的,因此用风旋还真能清的七七八八。
另外,何拓隐约嗅到风旋开启后,空气中多了某种木炭似的气味,想必还另有玄妙。
就是可惜了外来的住民,刚来时太多都不太适应,比如西门原。
“你是用习惯了!那么大的风力,弄得我每次清洁完后都要重新梳理一遍发型。”西门原继续抱怨,“我这这趟出差可真是遭罪呦……”
“……”何拓一阵头大,第一次觉得男人原来也能这么啰嗦。
“你妹还在屋里的吧?”西门原擦完后将纸巾丢进垃圾篓,“味散了一些了,我现在就去给她补课。”
“还是很浓……想个办法把你身上的味道盖一盖。”由于西门原的脱线,何拓丝毫没有把这人当客人对待,“臭得简直……算了,我想不出形容词。”
“你大可放心,在女孩面前可是不能失礼的。”西门原从外套的内兜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硬纸板,纸板内侧用特殊的卡口卡住了了一枚小指长短的透明瓶子。
他轻轻按着透明瓶子的顶部,对着自己从上到下喷了几下,顿时飘出一股精致的熏苔香。
“这样可以不着痕迹的增加自身魅力。”西门原有些略微得意的炫耀。
而何拓则是在思考自己能不能趁着没西门原没展开域的时候暴打他一顿,因为那枚硬纸板的外侧写着一句,“天色真好,不知在下是否足够有幸,能知晓您的姓名。”
何拓不太清楚这样能不能撩到女孩,但是在他看来真的是很欠揍就是了。
“行行行赶紧去吧赶紧去吧。”他摆摆手,丝毫不想让这家伙再在这里多骚一秒。
“哦对了,开着门教!”
“这要看映瞳小姐愿不愿意了。”西门原笑着耸耸肩,走到了门口回头,“哎对了……那袋釉蕉你真不吃啊?”
“吃个鬼!我现在就拎着把它丢掉。”何拓拾起盥洗室旁边的袋子,狠狠的扎起了口。
他见西门原出去,然后听到旁边响起轻轻的扣门声,紧接着是一句温儒的低音,“映瞳小姐,可以开门吗?很抱歉我来晚了点。”
何拓继续趴在门边听着。
门吱吖一声开了,然后西门原带着一声轻笑进去。
“味道好大……”何映瞳发出嫌弃的声音。
轻笑声戛然而止。
何拓转过身来,笑到捶了几下墙。
——
“情况就是这样了,证据我也已经放在了这里,至于该怎么做,那是你们的事。”易先生略显不悦的声音在这间有些嘈杂的厅市内响起。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感谢您的提醒和帮助。”身穿浅绿色衬衫,系黑领带,肩头有着桃花环剑肩章的秃顶男子,正略有些谄媚的点头。
易先生略感无奈的叹了口气,同样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就不在此叨扰公事了,闫局长不必送。”
他微微躬身,抱拳行礼,转身走去。
背后,多个穿制服的男女或是嘻哈打闹,或是趴在桌上瞌睡,又或是聊着八卦,说着月恩某家某户的绯闻家常。
已经失去了气热的太阳,略显昏暗的落到那些人面前厚厚的文件上,光芒间尽是细小的尘土。
“老大,这人什么来头,上来劈头盖脸一顿告,袁德明不是自杀的么?”旁边凑上来一个有些瘦削,面容白净,左眉边一点小痣的年轻人。
“是不是自杀,还真不好说,蹊跷不少。”闫局长笑了笑,“不过这人来头可不小,以后见到可不能怠慢。”
“没在月恩见到过这个人物啊,上头来的?”
“不是我们的上头……你就当是另一个大域的人物吧。上头特意下了指示,尽量的照拂这位易先生,要不是他说低调行事,咱们都得三天两头去那个药铺给他请好。”
“唉……又是另一个地方的官,那群秃子……”年轻人突然惊觉,连忙改口,“那群人也是,丝毫不把咱们这放眼里。这么大的事说不让管就不让管,但既然有蹊跷,证据又在这……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想法还是太窄了,两边我们谁得罪得起?”闫局长嘿嘿笑了笑,“就这样,易先生问起来就说在查,实在逼得紧了,就说太棘手,反正下一任交通部主事也快来了,咱们这又远,上头都懒得管。”
“这……”年轻人似乎犹豫了一把,有些话憋在嘴边。
“嗐,放心,我们还是要履行好自己的责任。起码,在下一任主事来之前,不能再出乱子了。”闫局长轻咳了一下,正了正神色。
“大家都听到了吗!最近加大各条大街的巡查力度,发现什么随时汇报!”
“知道啦~”传来几句懒散的回应,还有人干脆嬉笑着不答。
闫局长继续露出一缕笑容,“云泽,无论是能力还是态度,你在这里都是拔尖的存在,继续攒头努力,以后我这个位置就是你的……晚上你嫂子烤了荒牛腿,你也来,咱俩聚一顿。”
云泽嘴唇轻抿,有些迷茫的回头看了看这落满昏黄的厅房。
——
这些人看来是指望不上了……易先生微微叹气。
他来之前预想过月恩的种种,这里的荒芜,这里的偏僻,甚至这里的信号差。
但他没想过这个地方原来一切都已腐朽,以至于此刻竟然有些孤身无援的感觉。
“还好辰羽在,另外,也不知道信送到了没……”他喃喃自语,趁着余晖走回大路。
易先生最后一次转头,看到还未远去的黑白参半建筑,门口撑柱挂着一块方正的梨木,刻着六个大字:
知责尽责守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