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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寒天说走就走,轻功用来逃跑,李恒心没机会继续纠缠。
当洛寒天来到丞相府外时,洛梳梳正在外面来回踱步。
“边走边说。”洛梳梳见到洛寒天出来,朝着小院的方向走去。
洛梳梳脸上的神色显而易见的不淡定,这与她平时的从容相去甚远。
“怎么了?”洛寒天问道。
“江呈书还有几句话让我带给你。”洛梳梳想了想,还是得把话带到。
“说。”
“江呈书邀请主子与他一同捉拿刺杀那几人的刺客。”
让贼捉贼?
呸,让爷爷捉爷爷?
洛寒天脚步一停,说道:“这江呈书摆明了恶心我咯?”
“是啊,主子打算怎么办?回复么?”洛梳梳想不出好主意应对,干脆问洛寒天。
回复?
开什么玩笑!
洛寒天勾起了嘴角,说道:“狗对你叫,你难道还要叫回去?”
洛梳梳忍住笑意,说道:“主子,你可真毒舌。”
洛寒天翻了翻白眼。
“话说,你现在取得他的信任没有?”
洛梳梳想了想,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洛寒天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确定?”
“不,我确定他没有相信我。”
洛梳梳最近几天一直有种心慌意乱地感觉,特别是自从洛寒天进了京城之后尤其明显,寻找不到来处,思悟不到原因。
洛寒天惊异道:“你这是什么感觉?那岂不是这一趟苦肉计白折腾了?”
“那倒也不算白折腾,至少我确认了一件事啊。”洛梳梳习惯于总是有所收获,亏是不可能亏的。
“这种事,确认了就得立刻抽身走。”
洛寒天觉得还是安全第一,虽然他看起来很莽撞,遇到谁都不怵,但是实际上他行走江湖十来年没一场战斗是拼了命的。
可以说,唯一需要洛寒天全力以赴的一场他还避开了。
“嗯。”
洛梳梳说着从口袋中拿出一颗黑色丹药,交给了洛寒天。
这颗丹药,她没有用上。
“你还没吃解药?”洛寒天眉头一皱,那你这就不懂事了!
“主子不是这样的,江呈书也有这种解药。”洛梳梳解释道。
“什么?他也有?他怎么可能会有?”洛寒天眉头挤在一起,江呈书还真是出人意料。
“我也不明白。”洛梳梳头疼不已,对手一旦所作所为出乎意料便会让人有一种失控的落差感。
洛寒天想了想,说道:“或许还早,并不能看出什么,你还是可以留在这里的。”
“嗯。”洛梳梳重重地点了点头。
此时,正午。
两人快要走到了小院,洛寒天有些烦闷。
“主子,你打算怎么应对江呈书接下来的行动?”洛梳梳有些担心,关心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江湖人愿意听他的来找我,我就都杀了。”
洛寒天觉得命是自己的,没有那么多身不由己。
就都杀了!
简单至极的四个字,使得洛梳梳感到十分惊悚。
“主子,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可能其实是无意间暗合了江呈书的心意?”
洛寒天有些惊讶,随口道:“难不成他的目的是借我的手把他的手下都杀了?”
“有何不可?”
洛梳梳见识过很多常人不能理解的念头,它们全部都来自于人心的黑暗里。
“那也太荒唐了吧?锦衣卫那么多人,我一天杀一人,一生都杀不完。”洛寒天觉得那太离奇,想想就觉得不太可能。
但是,洛寒天发现洛梳梳的神色很认真。
她没有开玩笑!
有些事,洛寒天只要认真思索一次,推测出结果就不难。
他问道:“江呈书派来杀我的是不是都是江湖中人?”
洛寒天其实隐约有点感觉,毕竟那些人看到他的眼神,多少有点敬畏。
洛寒天知道,画仙这两个字,只在江湖上异常响亮。
他的名头对于那些一直服务于高官的锦衣卫,不应该有如此大的威慑力。
洛梳梳见洛寒天反应了过来,有些欣慰,点了点头。
“他想借我的手铲除异己?”洛寒天有些愠怒,这是拿他当刀。
只有一种人能拿他当刀,那就是死人。洛寒天杀心悄然酝酿。
“铲除异己这样的事,江呈书是不会做的。”洛梳梳不假思索,直接辩解道。
听到洛梳梳这般笃定,洛寒天有些惊讶。
“此话怎讲?”
洛梳梳其实并不想夸奖江呈书,毕竟江呈书是他们的对手,但是了解对手要从接受他的人格开始。
判断一个人的本性的做法无可避免。
洛梳梳说道:“他其实不算是太坏的人。”
洛寒天惊了,看向洛梳梳的眼光发生了微微变化。
“你不会被他收拢了吧?他这样滥杀无辜还不算坏?那我从不滥杀无辜岂不是天大的圣人了?”
洛梳梳抿嘴一笑,说道:“呵呵呵,其实主子在我心里是高过圣人的。”
洛寒天无奈,每次说到别人她总会扯到自己身上。
“别打岔,说吧,你觉得江呈书怎么样,我要听最中正的评价。”
“他只于方圆之内行事,但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洛梳梳想了想,这样评判江呈书最中正。
只于方圆之内行事,不管怎么说,大体上说明他还是守规矩。
但是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就代表了他不可能是正义的。
当然,手段只是风格并不完全代表邪恶。
比如,你对大奸大恶之人温和那你就是愚蠢。
洛寒天不可置否,没有就此多说什么。
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这句话太大,概括一个人太宽泛,无法获得他想要的信息。
洛寒天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方圆之内,他也甘心任人鱼肉?”
洛梳梳哑然失笑:“任人鱼肉肯定不至于,但是江呈书选择性的忽视了很多朝堂之上与他针锋相对的人。”
“哪些人?”
“以兵部尚书,司正为首的那一群正直的官员。”
“那就有意思了,江呈书不动他们,莫不是害怕被天下人唾弃吧?”
“呵呵,不是每个人都和主子一样爱惜名誉的。别人我不知道,跟了江呈书几个月,我思考不觉得他对颜面看得有多重。”
洛梳梳记得非常清楚,有一次司正在朝堂上劈头盖脸地痛骂江呈书,江呈书居然一句话没说就溜了。
洛寒天总结道:“那他就是真不要脸,真狠毒,真残忍,修为未知,守规矩。”
洛梳梳觉得洛寒天总结得没大错,点了点头。
“大概是这样。”
洛寒天噘起嘴没有继续搭话,若有所思。
洛梳梳补了一句,说道:“锦衣卫有一个卷宗,江呈书一直留着时不时的翻看。”
洛寒天问道:“什么卷宗?”
“江湖风云录。”洛梳梳想到了好玩的东西,笑道,“按道理,三年前就该毁了。”
因为,上面写的并非新仇,而是旧恨。
“他也会看这玩意儿?”洛寒天有点想笑。
江湖风云录,大体上就是说书人介绍江湖里赫赫有名的大侠时随手写下的传记。
其中大多语焉不详,夸大人物事迹已达到吸引读者兴趣,耸人听闻的效果。
这样的“神话故事”本儿,贵为锦衣卫指挥使的江呈书居然还会看?
公事少得闲情逸致到了这个地步了吗?洛寒天不禁有些嗤之以鼻。
“不是市面上流传的那种,是锦衣卫专门记录罪责的那种。”
“记录罪责?镇抚司编录的,他们怎么来的消息?”洛寒天发现自己是真不了解锦衣卫。
“我也不知道,我有一次偷看了一眼,江呈书当时正在看桑影的事情,后来桑影就死了。”
洛梳梳看了眼洛寒天,心说就是你杀的,或许江呈书对主子的利用从那时就开始了。
洛寒天颇为不解,江呈书这是想干什么?
“三年前,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不是说将世间一切在狱之人的罪责全部一笔勾销了么?”
那时,新皇的一番举动,可谓是让洛寒天动容了好久。
宽容,自古以来向来是帝王一生中的大坎儿。
很多皇帝心胸狭隘,容不下功高盖主之臣,瞧不起恃才放旷之辈,见不得喜形于色之景,导致最后有功之臣不得善终,有才之人流落在外,怀才不遇碌碌终生。
更有甚者,还不许清风不识字。
由此可见,其实新皇已经较之许多皇帝更加开明,未来大有可期,说不好就能流芳百世。
那为何江呈书会这样做,明知故犯,有意违背圣令?
守规矩的人不会这样阴奉阳违,洛寒天想不明白。
洛梳梳也没有对此多作回答。
三年前,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是好事,也是坏事。
基本上是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但是真正紧遵圣意的有几人?
洛梳梳不好妄作答复,毕竟人心隔肚皮,她也不是洞悉世上每一个人的想法。
就在洛寒天和洛梳梳两人气氛变得沉默时,他们走回了小院里。
小院里,几个时辰前还是鲜血扑鼻,此时除了风中有淡淡腥味,池塘中多了七八根长竹钉在池塘底部之外与平时再无异样。
当然,墙塌过,那一大道裂痕依旧触目心惊,令人惊恐不安。
洛寒天瞟了一眼池塘,水有点淡淡的红色,于是问向洛梳梳:“有什么药可以化解血迹?”
洛梳梳不明白洛寒天为何这样问她,回答道:“不知主子想化解哪一种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