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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寒天独自一人走在归途,心绪不宁,有些放松警惕。
他没有发现,有几个人一直不近不远的保持一段距离,或躲或藏,吊在他的身后。
他的心思一直放在了丞相遇害的事情上。
他觉得,这其中的猫腻有些过于明显了。
直觉这仿佛就是老丞相和那人一手的谋划。
因为,这个车队里与其说携带的是老丞相想带回家乡的物品。
不如说,都是些老丞相想带入坟墓当中的陪葬品。
今天,丞相府中人分两批行走。
前一批是所有的女眷,家丁,还有瘫痪的李家老三。
后一批才是老丞相和一众他所钟爱的字画,名玩等杂物。
洛寒天和老丞相就是后行一步的那一伙儿人。
除了随行侍卫,与洛寒天同行的人里再无除了丞相之外的任何一个李家之人。
这很怪。
起初,洛寒天只是以为这是丞相为了帮助自己掩藏江湖画仙的身份,避免人多眼杂。
但是,经过一番思索。
洛寒天能够确定,这应该不是主要的原因。
这只是一个看起来很正当的原因,正当到足以掩盖一切猫腻和诡异。
但是,这是不是太刻意了呢?
如果说,老丞相真的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那么,他为什么要特意邀约自己一同前行?
难道是临死之前想有个同行之人,但又舍不得让自己的孩儿陪伴,所以特意挑了自己这个外人?
洛寒天这个念头一闪而逝。
“不可能,丞相不是这种人。”
“那么,就只有另外一个可能了。”
洛寒天瘪了瘪嘴。
“醉翁之意不在酒,或许老丞相的意思是让我当个见证者,然后实际上是希望我护送李家女眷安全返回家乡。”
这般想着,洛寒天心神回落。
直觉使然,洛寒天缓缓回头看了看。
身后空无一人。
洛寒天觉得自己被盯了梢,好像后面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洛寒天驻足良久,半晌之后打定了主意。
他提步就跑,向那个无名的土丘奔去。
洛寒天到了土丘处没有停留,看了眼新土后便擦身而过。
全速奔跑了一段时间,洛寒天有些疲累停下了脚步。
他算算时间,推断李家家眷走出的距离。
看了眼天色,洛寒天皱了皱眉头,此时已经是傍晚,晚霞已经挂在天边。
因为洛寒天有过直接回到阎罗殿的想法,然后又打算送李家之人安全返回家乡。
因而,这一来一去的过程中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此时已经快要天黑了。
如此一来,如果洛寒天强行追赶先走一步的李家之人,那么赶上他们时估计已经是深夜。
洛寒天会累死的。
“等等!”
洛寒天好像想到了什么。
这个世界,江湖人和良民还是很有区别的。
“不,一群女人,肯定不会冒险走夜路。”
既然不会走夜路,那么便一定会停歇。
试想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做主,又带着一个半瘫的病人,他们会停在何处?
她们会走到哪里就算在哪里,就地停下,安营扎寨吗?
不会的。
洛寒天了解那些娇生惯养的官员家眷,他们一定会为了每时每刻的安逸选择多花些时间在路上。
那么,她们肯定会挑选一处有车马补给有房间歇息的地方停留。
这一路上,什么地方附和这些条件呢?
洛寒天片刻思索,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驿站的名字:风波驿站。
“她们一定在那里歇脚。”
这般盘算着,洛寒天便朝着老丞相的家乡路上的风波驿站火速赶去。
洛寒天有了目标,加上休息了一会儿,赶到风波驿站时,只过去了两个时辰。
透过夜色望着驿站中熟悉的旗帜和某几个熟悉的身影,洛寒天瞬间便认出了他们。
他们就是李家之人,他们果然在这里。
洛寒天躲在夜色中四处查看了一番,李家之人的车队人马身上没有过打斗的痕迹。
洛寒天心中稍定。
看来发生在老丞相身上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在这些人身上。
“还算做得有些道义,最起码没有祸及妻儿家人。”
洛寒天心里有些复杂,不知道该谢那个人还是该恨。
那个人一方面是夺去老丞相性命的罪魁祸首,另一方面又没有赶尽杀绝,对李家后人手下留了情面。
手段亦正亦邪,洛寒天心里有些纠结。
江湖中这般行事的人不多,更多的是一些身负血海深仇的人为了泄愤而灭族屠户。
江湖中灭门惨祸年年都有,只不过有的是大族,有的是小家,有的在天南,有的在地北。
消息传的不开,人不知便以为人莫为。
偏偏,弄神堂消息遍布天下,江湖中大型的人命事件他们记录得很清楚。
素女以前特意就此和洛寒天深谈过一次。
洛寒天记得那时的素女还刚刚跻身弄神堂中层,身份还没达到江湖百晓生候选人的地步。
争论一点人形的善恶,为了辩驳倒自己,她不惜违背弄神堂规矩私自翻阅弄神堂中的历史典籍。
最后,一切如洛寒天随意说出的结果那般令人忧伤。
素女如同一个泄气的皮球,很长一段时间面对洛寒天时都觉得自己只是个什么都不懂,被表象蒙蔽在鼓里的傻丫头。
洛寒天因此,还趾高气昂地得瑟了很久。
好像也是因此,素女开始对弄神堂中的典籍信息的真实性坚信不疑。
毕竟,边塞地区的陈年往事弄神堂都会如实收录,一般的大事件,比如画仙和风流也大战这件事,可谓是江湖中人人皆知,弄神堂怎么会弄错呢?
素女深信不疑,令得洛寒天十分头大。
洛寒天借助黑暗的夜色,挑了一棵大树,坐在树枝上。
他想到年轻时的往事,不禁有些淡淡地担忧。
又想到素女了,不知道她在京城何时才能脱困?
洛寒天问自己,注定得不到答案。
“年轻还是好啊,不像现在都没胆子一气之下直接去劫狱,干穿镇抚司的大牢。”
玩笑话说完就得一笑而过。
洛寒天还是一个有理智的人,知道此种时机之下他去镇抚司不是救她,而是害她。
“很多时候,一时的痛苦是成事的关键。”
洛寒天心道,闭上了眼睛,开始了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