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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夜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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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竡兄可曾瞧见城中与太阳渡的大火?”祝熊反问道。

    “瞧见了,却是为何起火?”梁竡又问。[]

    “昨rì一股流窜败兵拥在硖石关,被在下拿了解往陕州。岂料在下交割了俘兵今rìyù引军回返时,却闻俘兵不服管制,袭了看押的兵士,逃散了。”祝熊瞪着眼睛说着瞎话,眼睛却是连眨也不眨一下。“统制便叫在下在城里搜捕,仅仅捕获半数,却有大半隐匿起来。到了夜里,却见城里四下火起,便是那太阳渡也有jǐng讯。统制官怕这茅津渡远离州城,若是生变阑及救援,便使在下前来助梁兄一臂之力,共守这渡口。”

    “哦!”梁竡闻言大喜,忙叫兵士挪了鹿砦,放祝熊等人入了营寨。“祝兄来得正好,偌大个茅津渡,仅在下这三百余兵士把守,却是顾了头顾不了腚,捉襟见肘哩!”梁竡把祝熊让进营帐,边走便说道。待祝熊落座,复又说道:“祝兄初来咋到,梁某不才,便托大了,把这守茅津渡的地界划分划分。这茅津渡东西广两里,在下瞧祝兄手下不止五百人,便守东半边,连这码头也一同照看了。愚弟兵少,便去西面守护。如遇敌袭,在下便听从祝兄调遣,共同迎敌。”

    “这厮竟把码头也交割与在下,却偏居一隅,躲清静去了!”梁竡带兵离了主寨,独守西面副寨。却把主寨与东面副寨交与祝熊,叫祝熊着实有些惊喜。连忙请臧繁入了营帐,便详细禀报道。

    “好!梁竡此举甚合吾意。“臧繁也是如释重负,不用劳神费力的对付梁竡的三百余兵士,叫臧繁如何不高兴?遂使人报与舒展,叫舒展带大队人马入营寨暂歇。

    工匠人家与百姓们在舒展士卒护卫下暂且进东面的副寨歇息。驮队直接把驮马大车停在了码头上。舒展却叫本哨士卒离了渡口,在稍远处躲藏起来。“本哨暂且伏在渡口外,以免梁竡见了起疑。”舒展对臧繁、祝熊说道,“待百姓登船时也好留作殿后,以防不测。”

    臧繁闻言也是点头赞同,叫祝熊吩咐士卒守在主寨西侧,以拒梁竡人马。

    三人围坐在一处,闷闷的吃着干粮,静候子夜的到来。臧繁忍不住,低声说道:“太顺了!顺利的叫人心慌!”

    祝熊点头,算是赞同的说:“是哩!那梁竡平rì里疑神疑鬼,鬼心眼多着呢!今rì却如此痛快,叫人有些不安!”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诸位,若是西军自陕州城来袭,在下便带士卒殿后,二位护住百姓上船,再以弓箭掩护本军后退,一起登船离开。”

    “嗯!陕州城里二千余兵士,然会尽出来袭。那统制官王方颇知兵法,引兵五千扼守陕州城四周,把住诸路关卡,却也是万无一失。若不是在下着了二位的激将法,今rì却莫想来到这茅津渡。”祝熊说罢便觉不妥,连忙辩解,“在下只是说事,别无他意。”

    臧繁、舒展对视一眼,笑了笑。臧繁说道:“但说无妨!若是陕州兵来袭,城里的董超便放火为号,叫我等知晓。然知对岸是哪位将领来救援,带多少士卒?”

    伏灌的一营人马占据平陆县,把大部士卒散在黄河沿岸诸渡口把守,留下一哨人马专事守卫沙涧渡,以防西军自渡口过河。安邑县城的防务已交给蒲解军司的解盐监巡检司接掌,把伏灌营解脱出来,全力巡弋黄河沿岸。解州旅三个营,伏灌在平陆,和葆营调往芮城,防御黄河沿岸。另一营散在解州、夏县、闻喜,只是防范盗贼、细作,以安民心,别无军事。

    邹霆蒲州旅,滕骏营在河津、荣河,计风营在永乐、合河,邹霆自带一营守在蒲州城与临晋县境的沿河渡口。小心防范西军寻衅滋事。万泉、猗氏各留一队人马看护。

    蒲州军司设在虞乡城,军司的直属步营便驻扎在城外。是为军司机动援应之师。

    是夜,陈梁带军司步营,邹霆引蒲州旅斥候哨,祁惟领解州旅斥候哨,云集沙涧渡,准备接应东京汴梁回归的士卒、工匠与百姓。原以为臧繁仅带二三百人的队伍,自三门峡上游拽绳索渡河,陈梁却叫无守御地界的士卒皆来此间接应,举动颇大,众人俱是不解其意。谁知此时竟派上了用场,叫众将无不佩服陈梁的先见之明。

    陈梁调集附近所有船只,叫士卒登船待命。一切整饬完毕,陈梁估摸时辰已到,便叫邹霆带一队船只去太阳渡,准备拦截自太阳渡而出的西军船只。祁惟引一队船只去万锦滩戒备,虚张声势,恫吓陕州城里西军,不叫其出城来援。自己却带步营驾小船护住一艘艘的大船船队,直驶茅津渡。

    城里四处火起,太阳渡火烧辎重、粮草,叫王方大怒,便叫兵士在城里连番的搜查,捕捉嫌犯。放火的人没寻见一个,却得了一个藏匿在家中的祝熊手下兵士。统制官王方叫人逼问,方才得知硖石关的兵士逃散,统领祝熊被虎威军掳走一事。王方断定,虎威军意在茅津渡,却叫人在城里与太阳渡放火,以蒙蔽守军。当下叫兵士沿街巡弋,小心防范城里再次起火。聚集甲丁,手提灭火器具,一旦火起,即刻浇灭,不叫火势蔓延,酿成大火。更不叫火势燃起,叫城外之人瞧见。吩咐四门紧闭,不许任何人等进出。

    “茅津渡!虎威军不叫西军过河,我等便不叫虎威军过境。”王方叫道,吩咐手下留守城池,便亲带千余兵士出城,去往茅津渡查看究竟。恰巧迎面遇见梁竡手下兵士,把梁竡密信交与王方。王方借着火把的光亮阅罢来信,方知祝熊去了茅津渡,已赚了营寨,大队人马正在营寨里歇息。“祝熊误我西军!”王方大叫,连忙引军杀奔茅津渡。疾行了十余里地,叫王方气喘吁吁,却叫怒火烧晕的脑壳清醒许多。“看样子,虎威军在茅津渡是等候对岸来船渡河。”王方对身边的一员统领说道。那统领点头附和着,“瞧这架势,虎威军只为渡河,倒无意袭破陕州,占据城池的意思。”“哼!只为渡河也不行,不交割了平陆,便不叫其过境!”王方恼怒的大叫,“赶快使人去太阳渡,叫兵士驾船去河道里拦截过往船只,断其归路。再晓谕就近关卡的统领起兵来援,截住茅津渡里的虎威军。诸位引军伏在渡口附近,待虎威军半渡而击之。”

    舒展引军埋伏在去渡口的半路上,真真的瞧见西军的一举一动。河面上的船队已经靠岸,东京来的匠户人口已经开始登船。然见西军发起袭击,便是梁竡的营寨里也毫无动静。“哼!半渡而击,倒是甚合兵法。在下却先敌而动,叫尔等不敢造次。”舒展冷笑道。当下率本哨人马尽起,点亮灯球火把,把渡口外的山地照的雪亮。

    王方见状大惊,这虎威军何时在渡口外留下一哨伏兵,却是未曾发现。祝熊带兵阻隔在码头与西侧的副寨之间,叫梁竡的西军不得靠近。王方见计策败露,心里发慌,忙引军向梁竡营寨靠拢,以期不叫虎威军各个击破。

    舒展也不拦截,便赶着王方的兵士,不叫其靠近渡口便是。两下里的人马大致相当,若是打起来,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只是王方叫舒展的伏兵惊着了,不知虎威军是否还有埋伏,心里忐忑着不敢强打硬杀。舒展却是只为护住大队渡河,无意拿西军试刀,见西军往营寨退却,也不愿发狠厮杀。两下里就这么对峙着,却叫匠人百姓与驮队尽数登了船,先行离了码头。

    陈梁在船上瞧得仔细,唯恐西军把持不住,抢先袭击,叫两家士卒有了伤亡,那时再约束士卒却是难了。当下便叫身边士卒登高大叫:“西军弟兄们,叫王统制出来说话!”

    王方闻听虎威军船只上有人喊话,便高声应道:“在下王方,不知虎威军何人在此领兵,为何要袭我渡口?”

    陈梁大叫道:“在下虎威军蒲解军司的陈梁,今夜来此间接士卒渡河,不期与王统制在此地相见,幸会幸会!”

    “渡河?”王方叫道,“虎威军占据平陆,不叫西军接防,却来此间过河。还掳我兵将,叫王某如何向范相公复命?”

    “王将军!两军的驻防以河为界,虎威军早已行文递与范相公,却至今未作答复。此番为何又有索要平陆一说?”

    王方辩称:“本官驻守陕州,自当守护陕州阖境。那平陆乃陕州属地,为何索要不得?”

    陈梁大笑:“王将军此言差矣!金人袭宋,占据河东已久。虎威军在此拼死厮杀,自金人手里夺回平陆,死伤无数。士卒的抚恤无人过问,却有人来索土地,这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王方叫道:“那是两家主帅的事,与王某何干?”

    陈梁见王方狡辩,也不气恼,只是推脱着说:“既是与王统制无关,今夜便叫虎威军渡河。交割平陆之事,待rì后两家主帅商议定下再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