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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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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这赵将军却是不愿为官?”

    “是哩!小将军愿把心思皆放在这战船、砲车身上,教阅士卒也是高兴,唯独不愿与将军们议事,说是头痛的紧。小将军还踢得一脚好气球哩,军中有个好手也甘拜下风。”

    “赵将军竟是个多才的年少俊杰呢!”

    “是哩!小将军的rì子过得还仔细着呢。与金人厮杀,拿俘获的金兵与敌酋换回战马、粮草,厚己实力。便是打扫战场,也是仔仔细细,军中流传,‘战马、铠甲、银钱,兵器、弓箭、马具;铁器、皮件、木棒,旌旗、鼓乐、甲衣;粮草、辎重、营帐,大车、小车、寨栅。一样不能少,一件不能丢。金兵送与来,照单全收下。下次见金兵,刀箭做报答。’”

    “哈哈!虎威军真是有些意思,还编成了歌谣,岂不气煞金兵了?”

    “金兵倒不恨虎威军,俘获金兵不许滥杀,伤卒尽数敷药救治,是汉人的劝其留下,是金人的换得马匹便放其回去。一来二去的金人竟不愿与虎威军对阵!”

    “为何?”

    “打又打不过,丢了兵将xìng命不说,若是被俘获者众还要使战马、粮草交换,丢人还搭钱财,那个愿意?金酋们也舍不得钱财。金兵更不必说,不再拼命厮杀,期望留得xìng命返回家园的不在少数。再看灵石旅的新卒,大半来自俘获的降金宋兵,却是叫虎威军人马大增。”

    “听说虎威军虎骑旅甚是厉害,那马匹却皆来自金人手里,可如何得了这么多的战马?”

    “这灵石的虎骑便是原虎骑旅的第四营,出身乃虎骑斥候哨,堪称虎威军的jīng锐。马匹尽数来自金人,却是不假,此番在灵石便以俘兵自金人手里易得三千匹战马。听老卒们讲,虎威军仅三千人马的时候,便劫了金人押运往东京汴梁的八千余匹战马,杀死金兵千人。shè人不shè马,乃虎骑们的惯例。马匹金贵,虎威军没有银钱,买不起,也买不到,只好自金人手里夺喽!”

    “赵将军为何如此偏爱骑兵,却是喜骑战马吗?”

    “不光是骑兵,便是水军、砲手军,小将军也是喜爱。小将军说虎威军人少,只好在器具上多下些功夫,厚己实力,方可与金人抗衡。”

    “有道理啊!”邱奎情不自禁的感叹着,“赵将军所言极是,正所谓兵贵在jīng而不在多。兵器好了,再加上士卒用命,便可以一当十,以一当百。步卒对骑兵,怎么说也是不禁打!”

    “相公说的有理,小将军也是这般说。金人善使弓箭,虎威军的弓箭却是比金兵shè的还要远,箭法还要好,发箭还要快。兵器相交,长枪陌刀比金人的弯刀更厉害。”

    “刁哨校,那扒船却是管不管用?”

    “管用!沿河巡弋,砲石所至在二三百步以里,砸将过去,人仰马翻,尤以人马多的地方为甚。头一遭破那义棠镇外的金兵大营,便是扒船所为。这几rì虎骑营与步营皆配备了旋风砲,说是虎骑旅在文水砲打金兵,胜了金人三四万人。小将军叫马步军皆备了骡马,驮运砲架砲石。如同陆上扒船一般,行走自如。”

    二人说了一rì,竟是意犹未尽,rì头已快要落山,方才作别。

    明rì便要去文水,邱奎早早的便安歇了。躺在榻之上,竟是久久不能入眠。自打过了黄河,进到虎威军所辖境界,便倍感亲切。一切的一切,俱是不同以往。人还是那些人,却是神情大不相同。地还是那些地,竟是生机盎然,一派田园景象。百姓们不再胆战心惊,见着生人便躲,便是见了虎威军士卒,也如同一家人一般亲密,离老远便相互打着招呼,十分的和睦。在这河东大地,竟是庄稼遍地,农夫们忙着侍弄田亩,就像太平年景一般。叫人仿佛进到了梦境,是那么的祥和,那么的悠然自得,绝无兵荒马乱的痕迹。梦境,一准的梦境……

    邱奎睁开眼睛,阳光竟是透过窗户纸撒满了屋子,这一觉竟是睡到了大天亮。浑身的疲倦一扫而光,邱奎又是抖擞jīng神的骑在马上,与老总管杨吾一道,进隰州,过石州,自方山进到文水谷道,直达五龙山大营。说的轻巧,一出溜便是三rì的工夫。

    赵武带耶律田横、汤雷在大营外将邱奎等人迎进行辕,相互寒暄了片刻,便开言进到正题。

    “书令史河东此行,可有何感言?能否略说一二,叫赵武等人听听。”赵武拱手,客气的请邱奎先说,也算是不落礼数。

    “赵将军客气了,河东大地一派祥和景象,虎威军却是严阵以待金兵,还叫邱奎说些什么?”邱奎倒是毫无上官的架子,实话实说,竟无半点虚言。

    “哎!赵某一介武夫,全凭一时蛮力与金人对垒,还望书令史指点一二。”赵武再次拱手,看上去颇为谦逊。来人毕竟是朝廷所遣,若是在平rì,便该唤为钦差大臣的,赵武焉能不敬?

    “赵将军过谦了!便是在东京汴梁也无河东这般景象,邱某岂能班门弄斧?”这话乃是实情,出自邱奎之口,也自然的紧。

    赵武见邱奎执意不说,便不再客气,收敛笑意,“书令史既是不愿说,那赵某便要诉苦了?”

    “赵将军有话请讲,邱某洗耳恭听。”

    “虎威军孤悬河东,无粮无饷,朝廷可否拨些粮饷来,以解燃眉之急?”

    “应该!便是转运不畅,也该想些则法,叫虎威军永无后顾之忧。”

    “金人若是南侵,河东河北首当其冲,虎威军兵将缺额颇多,朝廷或是遣军来援,或是拨些兵将,便是许虎威军在陕西、河南等地募兵也可,以解兵曰足的难题。”

    “此事亦是该办,至少也是许虎威军四处募兵。”

    “虎威军兵器不足,铠甲短缺,与金兵对阵伤亡惨重,盼望兵部拨些铠甲、兵器,以厚虎威军实力。”

    “此事要行牒文与兵部,待邱奎回到南京报与枢密使,叫兵部照发便是。”

    “虎威军与金人厮杀,皆仰仗马军,马匹、马具也是奇缺,这个却是不知兵部可否照发,以免与金人厮杀,为了夺马,枉自伤了许多士卒的xìng命。”

    “马匹一事,邱某说不好。赵将军也是知晓,本朝缺马,便是有也是些劣马,恐虎威军用不上。不如由朝廷出钱,拨与虎威军自行采买。”

    “虎威军殁亡士卒家小在黄河以南的,朝廷理应按例制加以抚恤,以慰亡灵。”

    “邱某记下了。”

    “如此说来,赵某却是只此五事,还望书令史代为转告中枢,早rì核发。”赵武说完,仰身靠在椅背上,如释重负。

    “赵将军只此五事?”邱奎颇有疑问。虎威军孤悬河东,不要官,不要名,却只要些辎重粮饷,倒是叫人诧异。想想也是的,身家xìng命皆是在河东,唯有实力壮大了,方可奢望身外之物,这战事不已,却是顾及不上。

    “啊!便是这五事!”赵武见邱奎颇具不解之意,一时不知为何,拿眼瞧着老总管,却见杨吾微闭双目,似乎在听,又像在闭目养神,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

    “有关虎威军正名一事,赵将军有何设想?”

    赵武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在下无有设想,但无论如何,还是叫虎威军。金兵闻之丧胆,百姓听了心里稍安。”

    “以虎威军的实力,赵将军意yù做个何许官职方可调度自如?”邱奎试探着,这个很紧要,朝廷封赏,要使虎威军满意,还要平衡他人,河东河北的义军不在少数,官位大了不妥,小了又唯恐人家瞧不上眼,便来探询赵武的口风。

    这哪里瞒得过赵武的眼睛,此事不能伸手讨要,上赶子不是买卖,还是叫朝廷先开个价吧!“赵武不喜为官,虎威军便在河东经制司下,为朝廷效力便好。”

    邱奎的小伎俩没能如愿,便不好追问,只好转言说道:“有关虎威军的战功,还要劳烦赵将军使人列举清单,上报朝廷,也不枉将士们的报效之心。”

    “这个自然。”

    “rì后朝廷意yù得知虎威军的消息,在慈州设下观察司,行观察之事,赵将军以为如何?”在虎威军里安插一个眼睛,这事常有,不只是虎威军,也不为别个,只是个眼睛而已。

    “怎么?虎威军不归河东经制使司管辖,却是径归中枢掌管?”赵武不解的问道,在谁的身边安插个异类,谁也不会高兴,赵武然在乎,反而对朝廷如何节制虎威军颇有疑问。

    “非也,观察司只是传递消息,便于下情上达罢了。却是与治军无关。”

    “那军中有事,却是要报河东经制司了?”

    “河东经制使司在陕府置司,却是不在河东,如何掌控河东战局,邱某不得而知。虎威军远在河东,中枢之意却是不受其节制。”

    赵武一怔,朝廷这分而治之,以免尾大不掉的担心无时不有,此番正合吾意。“那经制使司尚有三万jīng兵,为何不发来河东与金人对垒?虎威军东面的潞州、泽州、沁州、辽州叫金兵占据,如芒刺在背,叫虎威军颇费兵将防御,不如叫河东经制司在此置府,也好厚河东势力。”

    “河东经制使司的置府,乃圣上钦定,却是不好变更。”邱奎无奈的应道。

    “说来说去,河东依旧还是虎威军一家在此单打独斗,他人却是做壁上观。”赵武颇为不满的说道。

    “赵将军莫要动怒,此事容邱某回去,一定建言中枢,从长计议。”邱奎区区一个九品的书令史,却是只能建言中枢,可圣上金口玉言,岂是说改便改的?

    “河东、河北、东京汴梁,成品字形鼎立大河两侧,若是联手抗金,那金人便不得过河,还望朝廷早作打算,以防金兵三次南侵。”赵武无奈,河东只此一家也是好事,以免他人掣肘,可整个战局然是虎威军一家可独自支撑的,定要河东河北互为依仗,以东京汴梁为援应方可凑效。

    “金人意yù南侵?赵将军此话当真?”邱奎惊叫着,这可是大事,若是实情,当快马禀报中枢,提早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