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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心在都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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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成年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的左凌丰,立刻知道,叶子怀孕了。

    他大步走上前,扳着叶子的肩膀,再次看到眼神迷离的叶子,眼中带水,只是这次,黑眼珠闪着绝望。

    “不,不要这样!”左凌丰低声呵斥她。

    “我,我……”叶子突然倒在左凌丰怀里,放声大哭。她用力揪着对方的衣袖,好像身在深不见底的裂缝里的人,用力抓紧救命的石壁。

    左凌丰知道,大哭的叶子终于发泄了,她对世事难料的恨。

    听到哭声赶过来的下人们,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便立刻转身、快速而静悄悄地走开。左凌丰等着叶子哭到干呕而身体发软,才将她抱起,走到床边坐下。

    叶子,用力推搡、拍打着左凌丰,最后发狠地咬了他,但是都没有用,左凌丰被这女人撕扯到变形仍然仿佛铁钳般,固着叶子。他知道如果这时候松手,叶子可能会一头碰死在他面前。

    “俘虏”最终默默地缩成一团,连哭声都没有了。

    因为叶子突然想到,孩子可能是魏琳的。惊恐超过了意外,如果让左凌丰知道此事,必然会误会以为这一切都是魏琳的主意,那样的话,被激怒的左凌丰可能铲平魏府!那自己做的这一切,真的就是白费了。

    想到这里,叶子蹙着眉,将手缓缓放在小腹,身体缩了起来。

    “不要这样,叶子。”老来得子的左凌丰,竭力掩饰自己的兴奋,他更兴奋于,叶子的心将留在了都督府。

    知道叶子怀孕了,大夫人第一个跑过来看她,随后左凌丰请来的大夫也到了。

    桂英看着叶子已经开朗有了笑模样的面容,再次紧缩成团,又将回到尸体的状态。她确是有些心疼这个小妾了,因为别人都会在此时,立刻仗着肚皮撑腰,面上长了光、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只叶子,好像再次一心想死。

    “你,心里还有魏琳吧?”和叶子独处之后,桂英开门见山。

    “是。”叶子也完全不回避。

    “这样吧,大夫还在等着我,要么给开个打胎的,这月份小,不怎么痛苦的。”桂英试探她。

    叶子一个吃惊,看着她以为善良的大夫人。

    “看,你还是想要这孩子吧!那你就不要这样,孩子是无辜的,不是吗?”想到府上好多年没有小孩子的奔跑嬉戏声,桂英开始回忆自己孩子小时候的各种美好,面上带着笑意。

    “大夫人,怎么会喜欢我的孩子?”叶子惶恐极了,她不知道大夫人的笑意,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喜欢孩子。”桂英说,“大人们的世界太沉重了,孩子们带来的,都是轻松快乐。”

    听到“孩子们”,叶子想到儿子魏无恙,她又哭了。桂英并知道叶子在想什么,只说,我哪里说错了吗?

    叶子,摇头,说,大夫人人真好,我听你的。

    .

    魏琳从小胥城回来,整个人彻底掉进冰窟里。

    虽然依旧没有从上官羽津口中问出叶子去了哪里,但是上官说,隐约听到阿旺说了句魏府不好了,都督什么的,然后叶子就不见了。

    上官羽津不知道叶子当时的打算,因为他不知道之前叶子在都督府的事情,他知道的,全是魏琳断腿之后。但是,魏琳猜到了一切。

    他冲进家门,找来阿旺,摁在地上挥拳就要打。阿旺看着一身尘土的魏琳,眼睛里冒着火,便知道他可能出门打听到了叶子的去处,反而只用手举着而不反抗。

    “说啊,叶子是不是去了都督府!”

    阿旺,惊恐地看着知道真相的魏琳,摇着头,大叫,老夫人,快来呀!救命啊,我没法活了。

    魏琳再次听到阿旺叫喊自己的母亲,他用力将拳头砸向地面。他知道了,这府上所有人都知道,连都督府上下都知道,却只有他,不知道!

    魏老夫人已经睡下,听到喜儿跑来叫唤,老爷要杀人了。她急忙爬起来,摸摸身边的孙子,仍然安睡,心立刻定下来。

    “你叫唤什么?”魏老夫人一语双关,即是让阿旺闭嘴、又是让魏琳止住吼声。

    “母亲,你……”

    “什么你,你的,这是个什么称呼!为了个女人,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老夫人看到发疯的魏琳,真的动气了。

    “你们都知道,为什么瞒着我!”

    “能说,早说了!”

    “我堂堂男子,让自己的女人去都督府讨情救命,那,我,我日后,你们,你们安的什么心!”

    “什么日后,日后为了我,为了孩子,你给我好好的活着。一个男人,成天哭天撼地的,干什么!没了女人,你就不活了吗?各位听好了,此事如果传到外面,我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撕烂嘴巴的!”

    “是。”一旁举着火把、灯笼的下人,赶紧回应。

    魏琳听到众人的异口同声,突然感觉之前那个巨大的谜团,散了。他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你们有谁知道叶子的情况?”

    没有人吭声。

    “是谁说的,魏府不好了?”

    没有人敢吭声。

    说话啊,魏琳大吼着,回身抽出短剑。

    “你们都不说,我就死在这里!”

    “放屁!”魏老夫人恼了,“左之瑛赶过来报告的,怎么,你信了吧!”

    魏琳心里最后的意识,再听到母亲的言语之后,彻底松散了。他眼珠直视着母亲,突然向上一翻,昏过去了。

    魏老夫人知道儿子,她明白儿子的气急攻心。

    魏琳开的的恼怒,是因为他以为是这里的人不容叶子,怀疑她是魔女,担心她再回魏府,而去小胥城谎报“魏府不好了”,让叶子想起一年前的事情,主动跑去都督府,请罪。

    然而,现在知道的事实,远比魏琳的猜测更加心痛如绞。叶子确是因为自己而主动去了都督府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