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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琳,毫不掩饰自己的瞠目结舌,看着对面正经危坐的伍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震惊于对方的厚颜无耻、阴险狡诈,布了这么大的局只为了杀死左凌丰、抢他手下的三万兵权,为自己割据一方做城砖!他低头不语,心里默默想着应对。
然而,伍集明显是有备而来。
他从怀中取出孩子的一只鞋和头绳束着的一缕头发。
看着伍集轻轻在檀木大桌上的两样东西,魏琳感觉,方才日头里冲自己微笑招手的伍大将军,仿佛一个寒冰大棒,冲自己肆无忌惮地捶打过来。
“大将军,你……”
“魏琳,想知道为什么是你,对吗?”
魏琳压着内心翻腾,竭力让僵硬的面容,和缓下来,他必须收住自己的怒气,因为魏娟的头发和无恙的鞋。
他,被伍集,捏在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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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凌丰走了四天,远远看到巍峨的宿州城,脸色一沉。
和安在旭不知生死不明一样,在城里的魏琳同样是生死难测。左凌丰在城外一个不靠山的空阔地势上让左之瑛安排,先安营扎寨,自己则带着两个副将,顾萍和冯歌、以及余下的一万人马,继续朝明明有诈、却不能不来的宿州城,进发。
他知道,如果直接回撤大军,伍集实必会上奏朝廷,理由甚至可以写,骄慢自傲,放任宿州危难不顾,自行撤军,居心叵测。
虽然伍集比自己低一级,但在没有明确的是非、领命应战之际,自己万不可回撤。而且大部分粮草和部分装备被魏琳带进了城中,他这个都督大人是无法变出来大军所需,因而只能在来的路上临时去附近村落里,尽可能征召募集了军粮和草料,以备长远计划。
左凌丰打算按兵不动、以静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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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在旭,那日在清晨,便被一身戎装的赵来惊醒,说伍大将军有令,命他即可抄山边的近路小道,快马去催促左凌丰加快增援大军的进度,因为漕运总督府刚刚有探子连夜回禀,那里在集结人马。
当时的安在旭也是心有疑惑,但看着赵来短小精悍的身形,双眼透着真诚而言辞急切,想来是得了消息着急,便一时间也不好多问,匆匆吃了军中的早饭,拿上赵来跑过来递上的干粮和水囊,上马出城。
山岩小道上跑了不到半个时辰,安在旭便觉得腹痛难忍,他立刻知道不好,自己果然隐约的预感是真的。
太大意了!
他用力呕了一些胃里的食物,直到吐出了黄绿色的胆汁,但还是抵不住眼花头晕和阵阵绞痛,只能用尽力气、上马折返,避开路过的驿站和民户,而朝着官道方向飞奔。
在体力不支而掉下马的时候,安在旭估计自己是不久于天命,只得用口中的血,写下“有诈”,死死攥在手里。看着自己的血书,他莫名增加了些气力,毕竟三万将士的生死叵测,让他不能就此放弃。——那些都是有血有肉的身躯,和自己一样。
他脱了一身的盔甲以减轻马的分量,用力将自己绑在马鞍上,然后猛抽马腿,放任它奋力飞奔。
左凌丰来到宿州城下,见城楼上锦旗飘扬、人头攒动,一副大敌当前的临战态势,他心头一紧。
果然,不等他叫门,城垛里跑出伍集的副将,重甲闪亮、眉清目秀的迟庭庭。
左凌丰回头准备吩咐,却发现元站一声不吭地悄悄跟在了自己身后。
看到元站眼中的坚毅和紧闭的双唇,他知道安在旭可能不行了。左凌丰来不及问话,命令三个副将不要跟上来,并让他们去嘱咐旗语官,等待自己的手势。
这里,只有元站知道左凌丰的意图。
听着安在旭断断续续地讲述伍集及其手下不明目的地示好和着力将他支开、毒杀,元站知道,左都督正面临生死、走到宿州的三万将士,可能面临乱军之中的自相残杀。因为年长的安在旭是左凌丰的亲随。
他们有不能让左凌丰知道的谋划。
所以元站守不到安在旭闭眼的那一刻,连夜骑马飞奔、赶上了大军的行进进度。
迟庭庭一脸坦诚,在三丈远停住了马,拱手含笑,唇红齿白、紧致光洁的面容在春日里的暖意里,相得益彰。
“左都督大人,一路辛苦。”他料定,安在旭早死在山里小道上,或者毒发而掉进山沟里。
左凌丰也立刻回应对方的坦诚,抬手行礼。
“这是小迟将军呀,有劳了。”
“左都督大人,还是如此谦和,让迟某愧疚了。”
“哪里!这是应该的。不知道魏琳的粮草车马,可全数抵达?”
“都在城里了,都督大人尽可放心。”迟庭庭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极具亲和力。
“安在旭怎地不见,可在城里?”左凌丰一边示意城楼,一边笑着说,让马上前了一步。
“在的。早起,安将军去了军中的马棚巡查。”迟庭庭边说便扭头示意城楼方向,“都督大人一会儿能见到安将军的。”
说着,迟庭庭看准左凌丰又将目光移向他身后的城楼之际,右手突然冲着走上来的左凌丰甩出暗器。
左凌丰听着对方的一派胡言便已经心中做定,眼角看他动作异常、寒光闪过,他用力夹紧马镫、仰面躺倒,躲过暗器。
他料定暗器上,有毒!
迟庭庭没料到前一刻还在冲自己含笑过来的左凌丰,竟能悄无声息地躲过自己的暗器,便二话不说、调转马头,佯装逃走。
左凌丰看到他将整个后背放任给自己,便知道,箭雨,即将到来。
他并不追赶,反而立刻拉马转身、向自己的大军跑去,并朝大军高举右手,五指张开,口中大叫,防御、后退。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当然是元站。
他冲四角旗语官大叫,防御。话音刚落,已经听到城楼方向的异动。
迟庭庭几乎是听着头顶的箭镞飞过,而渐渐驻了马,回头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