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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简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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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伽那日离开后,便很久都没再去过小客栈。

    这让柏青青有个错觉,以为是那天早上自己听错了,但是魏琳哼笑一声,说,你没听错。

    魏琳,仿佛一只夜鹰,白天补觉、入夜出行。

    他从王毅家出来,便绕道去了柏青青的住处,因为那里更偏僻,比较方便进出。当他听完柏青青的叙述,立刻让曾经心头的凉意再次扩散全身,他剧烈盘算着手下的每个人的长相和家事来历。

    因为柏青青不是自己的人手,突然进出东滨城反而更加惹眼,魏琳只能让他立刻悄悄进魏府报告宿州城的大概,好让家里人都放心,同时就让他住在府中等左之瑛,而自己和他换了身份一般,住在这小客栈里,等简伽。

    魏琳,不希望徐蔚然知道,柏青青已经回到东滨城,那样的话,自己等于暴露于他的掌控里。他只在小客栈里修整了半天,便让店家老板进城,找来了阿昌。

    他让阿昌知道了目前自己的大概,阿昌吃惊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看来柏青青还是嘴巴挺紧,没有对家里人说更多。魏琳让阿昌回家取些自己的东西过来,并让他来去注意身边。

    两日后没等来左之瑛的消息,魏琳等来了入夜的闭户上锁之后,去了火药库的库管,老齐家里。

    越过院子的小篱笆,他从门缝里看到老齐和老婆两个人在打牌,心想,老小子心向真的是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还能打牌。魏琳退回大门边,“老齐,开门。”

    开门的时候,老齐也是吓了一跳,他方才陪老婆打得开心,没注意听门外是谁,只听得叫老齐,全当时邻人来访。

    魏琳立刻上前将他推进屋内,眼见小门的帘子一闪,他也先不计较,说了,自己是偷跑回来了的,并问他,最近可有异样。

    齐仲栖心上一阵乱跳,魏琳只看他小明灯里的一张老脸抖了抖,便低头说,魏琳走了半个月,突然徐蔚然说要查看火药库的安全,要了他的钥匙,却不让自己跟着。

    “妈的,这明显违规!你嘴巴就只能喝茶吃饭吗?”

    “大人别急啊,徐大人也是一片好心,而且说得特别直白,说跟了来就不方便他单独的查验。”

    “然后呢!”

    “第二天还了钥匙,我心里也是觉得古怪,就进库检查并未发现什么不妥。”

    “放屁!”魏琳抽出刀对着老齐,他不再掩饰自己内心的失望,对副将徐蔚然的彻底失望。

    “魏大人,我说的句句属实,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

    魏琳看他似乎话中有话,便用头指了指边上的棉布帘子方向,里面明显在偷听的老齐的娘子,说,“我也是担心,过来问问,你别紧张个死人样子!”

    老齐见状,心里感念魏琳的机敏,便低头不语。

    魏琳只说,我就想起来了过来问问,天色晚了,我就不打扰了。说罢,他一拍桌子,便起身自己走向大门,开了门立在门外,让老齐虚掩房门。

    果然,老齐的娘子以为魏琳走了,便立刻从小门里跑出来,上前一把推开立在大门口发愣的齐仲栖,正要关门上闩,突然大门被魏琳一脚踢开,她也惨叫一声,被大门打中面门,倒在地上、捂着鼻血,正要大叫,却看到魏琳仿佛黑山一般的身形俯冲过来,一把异常冰冷的钢刀已架在脖子上。

    魏琳,眼中全无方才的私下交情,揪着她的前襟,厉声让她不要乱动。然后冲着缓缓跪在自己面前的老齐,说,“你还有什么说的,继续吧!”

    齐仲栖看到自家娘子被擒住,便低头不看老婆的脸色,一口气全说了。

    原来这齐仲栖的娘子,好赌。

    这一点,大家都知道,徐蔚然自然也知道。

    因此,徐蔚然给了这女人重金,来封老齐的口,同时还放下一个眼线,只要老齐有什么异动她便立刻跑去汇报,还能再拿到一笔丰厚的赏钱。老齐原本就一直怕老婆,怕到经常脸上带着抓痕也不敢休书一封送走这厉害女人,因为他的善良在多年之后,已经被家常变成了习惯性、或者说是惰性的怯懦。

    老齐,一生安分于自己的清贫,认为生活给予自己的原本就是这样的日子,因此他一点不愿意改变身边的任何,包括这个夜叉一般的娘子,甚至当他知道了自己的老婆为了拿到赌资,竟然和徐蔚然虚报自己打算逃走被她捉到,他也只能大骂了两句而无可奈何关门,草草睡觉。

    方才,魏琳见他有所隐瞒,便猜到了,他家的娘子估计已经被徐蔚然收买。原本只是着急事实真相,但是当他听到自己的火药库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知道这个女人不能留了,便手下用力,杀了老齐的女人。

    老齐,倒好像解脱了一般,瘫在地上、只看着地上的血迹,口中说着,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魏琳,也不知道他这是在求自己别杀他,还是真的在让自己,息怒。他没空和这个懦弱的人多啰嗦,只问他,此事还有谁知道?

    老齐说,简伽带着两个手下半夜偷偷搬运火药,然后就再没人知道了。

    魏琳听闻,心里有了主意。他让老齐天亮就跑去找简伽,简伽必然会跟着他过来。然后,他马不停蹄,先回了小客栈。

    简伽一早看到老齐一身齐整、脸都仿佛洗的特别干净,心里在想,这老男人得了好处果然样貌不一样,内心起了鄙夷。

    老齐说,昨晚徐蔚然过来和他说,魏琳的府上仿佛有异样,让他一早过去,只说来府上找魏大人的文书,借机试探里面的一二。简伽见老齐如此沉着,信以为真,一直畅通无阻地走到了魏琳的书房,都没察觉任何异样。

    魏琳,天刚刚亮赶着第一波进城的百姓,穿着小客栈借来的衣服、更是让几天没洗没刮的脸满是油腻的烟火气,挽着裤脚、缩坐在进城买酒的马车里,混进了城。

    他从屏风后面绕出来,直视一脸不耐烦的简伽。

    简伽看到魏琳穿着武将服、微黑的脸色里全是杀气,立刻知道自己中计,一时间愣在原地。魏琳隔着屏风的缝隙看到走进来的简伽,全无应该有的傲慢和不屑,仿佛他并不知道不几日可能这里会是他进出的地方,如果徐蔚然成功的话。

    魏琳,按下胸口的怒意,立刻转变了昨晚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