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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许冰本来的脾气,中年大叔挨上一顿粉拳暴揍是免不了的。不过一来许冰正处于感情甜蜜期,觉得整个世界到处充满了正能量,心情大好之下不屑于为了一点小事斤斤计较,而且许冰着急着急带凌阳赶赴人生中十分重要的约会,没有时间跟一个胆小的猥琐色狼多做纠缠,所以轻易地放过了中年大叔,拉住凌阳在顺和酒店附近下车,中年大叔这才得以脱身。
“顺和酒店在哪呢,我以前都没来,不知道高档不,我可是从来没在好饭店吃过呢。”凌阳刚一下车就东张西望起来,讶道:“冰冰啊,我说你爸可真够有情调的,你看这地方选的,这可是出了名的非正规服务一条街啊,你瞧灯红酒绿的,啧啧……”
许冰没好气地作势欲踢,凌阳赶紧赔着笑逃开,两个人于是拉开了距离玩起了追逐游戏。
凌阳甩开长腿一口气转过两条街,躲在街角偷偷露出一只眼睛,想要突然跳出来吓许冰一跳,等了半天没看见许冰追过来,凌阳只好原路返回,没走出几步就听到许冰扯着嗓子正跟人吵架。
凌阳转过一个红绿灯,看到许冰双手掐腰,做小辣椒状站在一家按摩店的门口,跟站在按摩店台阶上的一位中年妇女吵得正欢,凌阳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居然还是熟人,原来咧着抹得通红的大嘴满口脏话的按摩店老板娘,正是刚才在“龙猫”上跟自己换座位的雷锋大姐。
许冰涨得通红的脸颊和不断开合的小嘴显示她的怒气值已经爆满,高声吼道:“怎么着,你凭什么说我是来应聘的,凭什么。我长得就那么像失足妇女吗?”
老板娘身为一名资深妈妈桑,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也不甘示弱地回嘴怒骂,眼看二人的冲突不断升级,马上要上演一出全武行,凌阳慌忙跑过去劝架,拉住许冰的胳膊不停地向老板娘套近乎道歉,老板娘在“龙猫”上已经见识过凌阳的手段,心里有点发怵,不敢得理不饶人,愤愤地咕哝两句回身进店里去了。
“祖宗哎,咱别惹事了行不,这么大喜的日子要是见了血多不吉利啊,走吧走吧。”凌阳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哄着许冰,许冰这才气咻咻地抛开那位“慧眼识珠”的伯乐大姐。
没等走出几步,前面不远处的一家足疗店敞开了紧锁的大门,一个刚打扮好的年轻妹妹走出来伸了个懒腰,刚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正看到凌阳和许冰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
看到凌阳,妹纸眼前一亮,冲上来跟凌阳搭讪道:“大哥真有情调,一大早的就跑来这里找乐子,你瞧这天儿冷的,快进屋暖和暖和……”
许冰大怒,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巴掌打掉妹纸摸向凌阳胸口的手,挽住凌阳的胳膊,像一只护食的小动物般,用充满了警惕的目光看着妹纸,得意道:“他照顾不了你的生意了,我是他女朋友!”说完,挎着凌阳趾高气昂地离开。
妹纸愣了一会儿,随后朝许冰的背影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骂道:“码的现在的女孩真随便,陪吃陪逛陪睡觉,搞得我们生意都不好做了……”
两人好不容易披荆斩棘地一路来到目的地,许冰不禁在心里暗暗埋怨父亲怎么挑了这样一个地方,不过也只能进到酒店里去点好包间,把些许的不愉快抛到脑后。
许冰推门的一霎,凌阳从玻璃门的镜像里,看到身后的街道旁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似乎是刚刚在“龙猫“上被自己收拾了一番的猥琐大叔,大叔正比比划划地跟一个身材娇小的女警形容着什么,女警似乎迟疑了一下,随后跟着猥琐大叔登上了一辆出租车,朝东驶去。
那个女警看起来挺面熟的,好像是打过两次交道的小苹果韩笑,凌阳恐怕韩笑出什么危险,立刻反身朝出租车追去,只勉强看清了车牌号的后三位,出租车便转过街角,完全失去了踪迹。
许冰见凌阳举止反常脸色怪异,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凌阳望着街角说出自己的担心,许冰迟疑道:“不会那么巧吧,也许你一时看错了也说不定。再说韩笑那么大的一个人哪会傻乎乎的被坏人带走,何况她还是警察的身份,坏人躲都躲不及呢!“
凌阳寻思片刻,心想也许是自己过于敏感了,于是释然地重新跟许冰说笑起来,使出浑身解数甜言蜜语,哄得许冰开心不已。
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许冰的父亲,凌阳的未来岳父才姗姗来迟。
刚进入包间,凌阳就热情地迎上去握住未来岳父许解放的双手寒暄不已,点头哈腰地做了一番自我介绍。
那个时代的人起名字都有明显的时代特征,十个人里倒有八个名字都叫什么解放、红旗、援朝、前进之类的,许冰女生父相,脸孔跟父亲有七八分相似,按照许冰漂亮的长相来说,许解放也算得上是一个老帅哥。
许冰说自己生于书香门第一点都没有吹牛,只见许解放举止谈吐文质彬彬,带着厚镜片的近视眼镜,脸色带有足不出户的文人那种略显病态的苍白,花白的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朝后梳去,一身得体的休闲装,手里拿着前进帽,仔细地打量着凌阳。
凌阳点头哈腰地将许解放让到主位坐下,又殷勤地主动接过帽子挂在墙壁上,这才欠着屁股坐了下来,张罗着找服务员拿菜单点菜:“不知道叔叔喜欢吃什么,我和冰冰都不挑食,叔叔您随便点!”
许解放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宝贝女儿,看到一向不注重打扮的许冰今天居然精心化了淡妆,衣服的颜色也比较鲜艳,正忸怩地靠在自己身边牛皮糖一样蹭着自己的手臂,于是露出一个老不正经的笑容,朝凌阳打趣道:“我这个女儿啊,从小就一副大咧咧男孩子性格,今天我算是见识到另一面了,难得,难得啊,呵呵呵呵!”
凌阳跟着一脸谄笑道:“哪有,冰儿一只都温柔得很,哪里有叔叔你说的那样,真是,嘿嘿,我一看见您老就觉得亲切,觉得您平易近人,冰冰也是这样,一看就知道是您亲生的……”
“那可不,女儿当然是亲生的,难不成还有野生的?”许解放似笑非笑道。
“是是是,呃,您……”凌阳听许解放说话有点不对头,赶紧偷偷朝许冰使了个眼色,想要搞明白出了什么状况。
“爸!”许冰拉长音撒娇道:“你还是第一次见多多,你瞧你说的什么话,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
“第一次见,不对吧!”许解放露出戏谑的神情:“我记得昨天晚上好像在街上看见这个小伙子了,我老了眼睛也花,恍惚看见他们一家三口相谈甚欢,难道是我看错了?”
现在许解放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傻乎乎的农民伯伯,辛辛苦苦地培育了一春带八夏,好不容易种出一颗好白菜,却被凌阳这头野猪给拱了去,而且这头野猪拱白菜的时候嘴里还嚼着从别人家地里偷来的水萝卜,许解放哪能没有一点怨气,说起话来阴阳怪气起来,一点也没有顾忌凌阳的面子,毫不客气地为凌阳添起了堵。
凌阳勉强狡辩道:“您老可能是看错了……”
“看错了?”装作没有看见女儿乞求的眼神,许解放继续炮轰凌阳:“我说钱多多啊,唉,你这个名字取得真是……我说着都烫嘴,小钱啊,不是叔叔倚老卖老,我认为作为一个男人,首先要有担当,要有责任感,对待感情要专一。我听冰儿说你在一家私营企业里做司机,家庭条件也不太好,这些我都不介意。你毕竟年轻,只要有敢打敢拼的精神早晚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空,所以我不会拿你的经济现状做文章,我们只谈感情,你说对不对?”
凌阳点头不迭,感觉事情又有了转机。
“不过……”许解放话锋一转:“说起感情的话,我记得你跟冰儿认识的时间不长吧,你真的爱冰儿吗?你有跟她结婚生子长相厮守的打算吗?毛主席说过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算耍流氓你知道吗?你知道流氓罪要判多少年吗?还有,你了解冰儿吗?你知道冰儿从小脾气有多暴吗?我记得冰儿五岁那年,半夜不小心从床上滚了下来,当时她二话没说站在地上啪啪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这才爬上床继续睡觉!我说小钱啊,你哭丧着脸做什么?这么快就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