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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从天上绵绵的落下,不大,仿佛是轻纱一般细细的打在人的身上。
这是林媛到达这个世界以来的第一场雨。
香兰撑着伞,看着墓碑上简单的四个字“香月之墓”,听着香荷哽咽着絮絮叨叨的话语,她心里有种说不出难过。
“小姐,不早了,该去柳府了。”烧着纸钱的火盆渐渐熄灭了,香荷扭头劝了声。
“是该走了。”林媛叹息了一声,“乔嬷嬷您带着香荷回去吧。”她们来时坐了两辆马车,就是打算让香荷祭拜完香月就回去的,香荷和香月感情太好,难免落泪伤心,这副模样肯定不能去柳府的。
乔奕欢点头。
香荷将地上的东西收拾了一番,深深的看了一眼隆起的坟头,才朝着马车走去。
香月,小姐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马车哒哒的行驶着,驾车的方平在外头说道,“小姐,马上就要到柳府了。”他是担心林媛失态,他也是今早才临时知道林媛要去祭拜香月的。
林媛应了一声,又对和香兰道,“你帮我拿着礼物,到了柳府记得跟着我就好了,别担心。”越是靠近柳府,她就越是感觉到香兰的紧张,她甚至瞧见方平说快到了的时候,香兰的身子颤了一颤。
今早临出发了香兰还一直推脱,让香月跟着林媛去柳府,毕竟她从前只是打扫丫鬟,在林府里还好,出了府她生怕丢了林府的脸面。
闻言香兰使劲的一点头,“小姐放心。”都已经要到柳府了,再打退堂鼓也没用了。
到了柳府时,雨也停了,柳家的下人早早就开了门,柳夫人身边的于嬷嬷竟也在门口等着了。
林媛有些惊讶,下了马车,忙上前微微行了礼。
于嬷嬷让了让,笑着道,“林四小姐可来了,夫人小姐早就念叨您了,我们小姐还怕您下雨不来了,直催着奴婢过来瞧着。”
一番话说得林媛只觉得受人重视。
“我早盼着来柳府玩耍了,柳姐姐下了帖子,我是一定要到的。”林媛也笑着回道。
于嬷嬷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也不再客套,直领着林媛往内院走去。
香兰捧着礼盒,努力挺直着腰杆跟在林媛身后,也不四处打量,只想着一定不能丢了小姐的脸面。
刚到垂花门,林媛就瞧见一身鹅黄色衣裙的柳茹等在那了,她心里竟有几分动容,不过见过一面而已的人,竟能对她如此尊重,这让她愈发肯定要同柳茹结交。
“柳姐姐。”她真诚的上前行礼唤道。
柳茹圆圆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回了礼,仿佛是多年的好姐妹一般一把拉过林媛,“林妹妹,走,我带你去见我娘,顺道一路四处瞧瞧。”
就像是从心底笑了出来一样,林媛眉眼都洋溢着笑容,“好。”
一路上柳茹指着柳府里各处叽叽喳喳的说着。
路过一棵繁茂的大树的时候,柳茹指着那棵树道,“这棵树嘛,我五岁那年看见上面有鸟窝,就逼着我哥哥上去抓,我哥哥上去了就下不来了,我也不敢同长辈说,哥哥他硬是在上面挂了一下午,直到用晚膳的时候,娘出来找我们俩才把哥哥救下来,后来哥哥说是他自己要爬树的,事后还给娘罚了。”
林媛不禁流露出自己都未发觉的艳羡,“你娘和你哥哥都疼你。”柳夫人才不会识不破两个小孩子的谎言。
“是啊,娘是舍不得罚我,才教训哥哥的。”柳茹回道,余光一下就发觉了林媛的羡慕,她笑眯眯揶揄道,“你还不是有个疼你的爹?你是不知道我爹可凶了。”
柳茹是个极敏感的人,这也是为何她今日对林媛如此热情的原因。自从那日大佛寺之后,她就对林媛这个传闻中的少女充满好奇,在她百般纠缠下,柳夫人于氏才将林媛的事都说给她听,以告诫她要知道她如今的生活有多么幸福。
柳茹确实更加乖巧了,心里却也对林媛更加同情了,这才下了帖子请林媛过来做客。
于氏虽然也同情林媛,但她一开始并不乐意见女儿同林媛来往,毕竟林媛是丧母之女,又没有旁的女性长辈教导,礼仪规矩方面一定会有所欠缺。
而正是柳茹这两日乖巧的表现,才让于氏觉得或许试着让女儿同林媛交往看看也不是坏事。
柳茹的说辞,林媛自然听出是为了安慰她,不过她也确实有了疼爱自己的父亲和祖父。
“恩,我父亲和祖父都很疼我。”林媛认真的应道。
柳茹眼里闪过赞赏,又俏皮的说起了生活中的趣事。
两人说着话,身后柳茹的丫鬟素兰则同香兰聊起了天。
“妹妹,你叫什么名?我叫素兰。”素兰友好笑了笑。
香兰正矜持着,闻言,忙笑得生硬道,“素兰姐姐好,我叫香兰,是小姐身边的二等丫鬟。”她竟自报家门了。
瞧出香兰的紧张,素兰忍俊不禁,安慰道,“我瞧你家小姐也是个和善人,你别紧张。”
香兰勉强笑了笑,好一会才悄悄说,“我第一次跟着小姐出门做客,就怕出丑丢了小姐的颜面。”
素兰从前是在于氏身边服侍的,年纪也不小了,瞧着香兰的模样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在府里的拘谨,便柔声道,“你家小姐都放心带你出来,你担心什么,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只是个打扫丫鬟呢。”
“真的啊?我原来也是个打扫丫鬟。”香兰闪着眼睛惊喜道,仿佛也没那么紧张了。
素兰点点头,“那就说明你服侍的好啊,不然你家小姐怎么就提了你做二等丫鬟,还带你出门呢?”
林媛听见身后素兰和香兰断断续续的对话,不禁更加喜欢和睦的柳府了。
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于氏的院子了。
柳茹领着林媛进去,于氏早早就在正屋里等着了。
林媛感激柳府对她的尊重,行礼里时也十分真诚。
于氏笑得和蔼,扶起林媛,“林四小姐快坐下吧,不用拘谨,就当在自家一般便是了。”
林媛应了声,落座同于氏闲说了几句。
之后,于氏便说去准备午膳,让了空间给两个新结识的姐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