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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老头带回来的秘籍有些晦涩难懂,雪柒废寝忘食钻研了三天,也未有成效。
她去向老头问起缘由,老头说:粗浅的刀法秘籍只练招式,只通其形。高深的刀法秘籍不仅有招式,还有创立人领会的意境,心得,即心法。
这次老头带回来的秘籍颇为高深,由一代刀客祝清池所创,祝清池,人送外号阎罗催,使的刀叫招魂,据说他想杀的人,堪比阎罗催命一般,从不逾期。原是风满楼的杀手,后来在执行暗杀任务时对上藏刀阁阁主白慕青,头一次失手,还被白慕青折了招魂!从此一蹶不振,日渐疯魔,最后竟失足坠入粪池中淹死。
一代刀客祝清池,终是溺毙于粪池,着实令世人欷歔不已。
再说回他的刀谱,据说在他疯魔之后,被守剑山庄的庄主张乖崖那老匹夫连哄带骗拿走了。
这回老头从守剑山庄拿出这刀谱,颇费了些周折。
而祝清池的心法却在与白慕青打斗时落入白慕青手中,显然那白慕青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并未归还他人心法,直接据为己有,如今收于藏刀阁。
雪柒听到这,自告奋勇要去求心法。老头摇摇头,说起了白慕青,这位藏刀阁的阁主于三年前继任阁主,没人见过他长什么样,也不知道他年岁几何,甚至不确定是男是女,初任阁主就大刀阔斧地改革阁中制度,整肃阁中弟子的作风,肃清阁中别派安插的奸细。短短三年,使藏刀阁实力从十数名排到如今的江湖第六!
尤其是藏刀阁有间珍奇阁,里面有着各式珍奇兵器,藏书。一概是白慕青何处搜罗得来的。任何人想要珍奇阁内的东西,都要拿相当的东西去换。至于什么是相当的东西,全凭白慕青一张嘴说了算。
“那是你要去换?你我都没什么可用来交换的。”雪柒看看自己的一身破棉袄,还有背上的这把黑黢黢的开山刀。再看看老头身上的破道袍和一床破棉絮,
老头对于雪柒上下打量的眼神颇为不满,不耐烦地回答道:“我也不太清楚白慕青的交换法则,总归你有他才要的。”
“哦。”雪柒听完故事,意兴阑珊,准备去补个觉。
老头朝她扔了个破包袱,对她说道:“趁着天光,赶紧下山去吧,要不夜里野兽横行,你一个人应付不来!”
雪柒一把接过包袱,不可置信地问:“你是要我去啊?”
“要不然呢?”老头理所当然地语气反问道:“心法是不是你要的?”
他还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一脸沉痛地说道:“我已经养了你十四年了,你不能事事靠着我啊,我这把年纪,说不定哪天就撒手人寰了,你什么也不会可怎么办呢!”说到这,还特意发出一串惊天动地咳嗽来佐证他所言非虚。
雪柒扯了扯嘴角,这老头不知又扯什么疯,却也无所谓地将包袱甩到肩上,大步跨了出去。
后面传来老头做作的悲呼:“江湖险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包袱里是我全部积蓄了,省着点花……”
眼看着雪柒越走越远,老头终于止不住猛咳起来,“哇”地呕出一滩血。得亏那没良心的走得头也不回,否则还真的在她面前露了馅。
老头从怀里拿了一丸药吞了,恶狠狠地咒骂:“张乖崖这个老匹夫,敢给老子使阴招,老子不把你守剑山庄的匾额踢下来当柴烧,老子跟你这龟孙姓!咦~不对啊,踢不踢我都跟他姓的,不不不,是那龟孙跟老子姓!”
骂完之后,顿时觉得心里舒坦很多,翻了个身子哼哼唧唧睡去了。
再说雪柒,终归是小孩心性,一路上追追松鼠,踢踢雪堆,晃晃树上的积雪,滚滚下坡的雪球。十几里的山路硬是被她走到天黑才到云极镇。
镇上十分热闹,因为这几天是本地的冬浴节。虽然冬日冰天雪地,但唯独云极镇有数十处汤池,每到这几日,成群结队的人从各个地方来云极镇共赴盛会。
各地的杂耍艺人、面塑的、捏糖人的、卖首饰玩意儿的等各种小商贩也齐聚于此,为这冬浴节添了许多热闹。
在雪柒眼里,一切都是新鲜的新奇的,她只有极少几次跟着老头来镇上办事,每次都是来去匆匆,没有看过如此热闹的集市。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让她看花了眼,她就像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东钻西岔。
逛了很久,雪柒才觉得她的五脏庙正在唱空城计,她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她随着人流边挪动边左顾右盼,想找个填饱肚子的地儿。
终于让她找到一个装潢气派的所在,她看到里面的人边吃菜边喝酒还开怀大笑,想来饭菜肯定不错。
她忙钻过人群走到那店门口,有一个很大的招牌,可惜雪柒并不认识上面的字,老头总是不在家,在家也是要不喝酒要不睡觉,从没教过她读书认字。
她正欲抬腿迈进门去,一个留了八字胡须的长得像老鼠一样的老头拦住了她,不耐烦地挥手:“去去去,臭小子!这里不是你这要饭的该来的地方!”
雪柒气愤不已,这不狗眼看人低吗!她打开破包袱,拿出里面的钱袋,在那老鼠老头的眼前哗哗地晃了晃,老头老鼠一样的小眼睛放出精光,虚虚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满脸堆笑道:“哎哟,您看我这对招子是该挖出来喂了狗,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小爷,爷,您往里面请!”
雪柒心想:你这真是瞎了狗眼,管姑奶奶叫爷!
但也并未反驳,填饱肚子要紧,大摇大摆进去了。
到了大堂里,很多店里的食客都满眼鄙夷地打量着破衣烂衫的雪柒。
雪柒刚站定,楼上一阵风似的滚下来一坨哦不,一个人,迎面扑来的香粉味道呛得雪柒打了个喷嚏,掩鼻后退一步。是个胖成球的妇人,涂抹的活脱脱是个葬礼上的纸人。堆着和门口老鼠老头一样的笑容,招呼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过来伺候雪柒。
雪柒心里直犯嘀咕,如今的食馆竟然如此阵容了吗?跑堂的都如此年轻貌美,也不知口袋里的银子够不够。
她被几个女子嘻嘻哈哈地簇拥着上了楼,进了一个房间里,看见不光有桌子,还有一张床呢!雪柒在心里暗暗点头:不错,这家做买卖头脑倒不错,省得她吃完饭还得去找个歇脚的客栈。
她就招呼那几个女子上菜来,拿壶酒。菜还未上,酒却先到了,她先倒了一杯尝了尝,差点没吐出来,这酒较老头捎回来的那些,差远了!她也不好直说,便百无聊赖地等着上菜,跑堂的女子实在太过热情,本就轻薄的外衫还被褪至手肘挂着。雪柒招架不住一躲再躲,另一个女子咯咯娇笑道:“这位弟弟头回来吧,看着还乳臭未干,莫要紧张,姐姐保管把你伺候得妥妥帖帖的,让你一辈子都记得姐姐的好!”
雪柒虽然听不懂她说的什么意思,但是看着那女子媚眼如丝,像极了一条毒蛇对着她不怀好意地吐着信子。她直觉这事不大好,按住她的刀,沉声问:“我的饭菜呢?”
那女子还不知雪柒动了怒,贴身上来搂住雪柒脖子,一条腿已压上雪柒的腿,软软糯糯地开口:“姐姐就是你的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还没说完,一把就被雪柒拎着扔出了窗外。
那胖妇人和老鼠老头闻声赶来,后面还跟着十多个打手,胖妇人气得脸上的肥肉乱颤,哆嗦着不见指节的胖手,破口大骂:“你这小叫花子,我见你穿得如此寒酸破烂都未曾嫌你好心放你进来,你竟如此不识好歹,敢打伤我院里的姑娘!来呀,把这小子的手脚给我卸了喂大黄!”
后面的大汉瞬间围拢过来,雪柒再没见过世面也知道来者不善。连刀都没拔,三下五除二就把几个大汉扔麻袋一样扔了出去,倒在地上呻吟不止。
楼上楼下所有的客人都被吸引过来围着看热闹,胖妇人脸上更挂不住了,今天要是这样一个毛头小子都收拾不了,她赛金花以后如何能在云极镇立足!
她一挥手,后面的老鼠老头就窜起来,一双枯爪直取雪柒面门,雪柒也不敢托大,拿出开山刀连鞘一起挡住了老头的一抓,木头刀鞘应声而碎!
雪柒这就火了,这是她认认真真凿出来的,还用心打磨过,在上面刻了一朵雪花。是她十几个刀鞘里最喜欢的一个!
当即断喝一声,一跃而起,凌空劈向那老头!老头见刀劈来,抽身避让,还是叫那黑漆漆的刀劈掉一截衣摆!老头和胖妇人都心惊不已,老头的速度在江湖上是排的上名次的,如今却差点被这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削掉衣摆,传出去颜面何存!当下也顾不得什么江湖道义,二人齐齐出手向雪柒攻来。雪柒也不畏惧,一把开山刀使得虎虎生风,围观的人只看见她的刀形成的扇形残影,二人一时也近不得身。
围观的人纷纷叫好,那二人越发心急如焚。老头正欲从腰间掏出淬毒的银针,楼上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住手。”
那二人立即停了手,恭敬地行礼:“无双姑娘!”,雪柒也收了刀,转过身去看向来人。
这女人二十七八岁左右,一身黛紫色衣裙,柳眉微蹙,不怒而威。她就是江湖排名十七的鬼见愁顾无双了,也是这家回春院的主人。一根软鞭舞得出神入化,如臂使指。说她是鬼见愁并不是因为她的武力值,而是她的难缠。只要招惹了她,无论什么办法,她都会纠缠到底,不死不休。
她斜睨着雪柒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她穿的是一双和衣袍同色的绣花布鞋,按理不会有很大声响,可是她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在场众人的心上,沉重得令人呼吸一窒。
唯独雪柒用大眼睛看着她,丝毫没受什么影响。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来自上位者的压迫,她甚至不知道她打不过眼前的这个女人。
顾无双绕着雪柒看了一圈,挥挥手对那二位说:“放他走!”
“可是,无双姑娘……”那二位还想再说,顾无双回头看了一眼,二位马上噤若寒蝉,顾无双这才懒懒地回了楼上。
别说那二位想不通,所有围观的人也惊掉下巴。这还是锱铢必较,穷追猛打的鬼见愁吗?
见雪柒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人群中走出一位书生打扮的男子,过来拉着雪柒:“你还不快走!”
雪柒一脸茫然:“我还没吃饭呢!”
“还吃什么饭啊!命都要没了,再说了这也不是吃饭的地儿!”书生边把雪柒拉出去边大声说道。
“可是我看到有人在里面吃饭喝酒啊!”
“这不是饭馆,这是青楼!”
“什么是青楼?”
“青楼就是寻欢作乐的地方!”
“还有什么比吃饭喝酒更欢乐的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