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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钟无悔下意识的施展出空手夺刃的武技,一下将俏婢菱香的剑夺下,反过来做出准备刺杀菱香的状态。
“不可!”曹翁父女同时急呼。
原来,钟无悔眼盯“烛”的位置,从俏婢菱香的角度看,正是曹云娥的胸部,出于义愤,她才含愤出手。没想到,一眨眼剑到了钟无悔的手上。
当然,以剑对着菱香,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几次被她用剑指着,钟无悔只想杀杀她的傲气。如真对着敌人,钟无悔才不会学二十一世纪影视里的人物,拿刀拿枪的说一大堆废话,反为敌所趁,他的剑早刺出去了,能快一分便多一分生机。
“菱香不得无礼!”曹云娥喝住菱香,转而含笑像钟无悔问道:“钟大侠可是想到我们联手后的丰重厚利?”
“曹小姐的聪颖令人佩服,这正是我刚才所想。”钟无悔暗暗心惊曹云娥的才智敏慧和镇定。
曹翁还没从钟无悔空手夺刃的奇技而产生的震惊中惊醒过来,他结结巴巴的说:“小侠武功如此高绝,怎的还要拜师学艺?”
钟无悔正颜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武学博大精深,我如学那井底之蛙,只看到井口那么大的一块天,必将误人误己,因而拜师一事,乃日夜之萦念,不敢有丝毫疏忽。”
“井底之蛙?”寻常之事信手拈来,可细细一想,中个哲理还真令人耳目一新、回味无穷。钟无悔这番话听得曹云娥美目一亮,赶紧叫菱香奉茶。
菱香心里老大个不快,小姐让她奉茶之意,肯定是想留客长谈,她心里想,小姐怎么像转了个性,她平日从未正眼看过男人,今天不但把男人带到绣房,还上茶留客。
曹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他原本想带钟无悔认识一下曹云娥,便要钟无悔拿主意,商量怎样保护内宅和宝贝女儿,但三人一坐下,他便知女儿又要话经商之事。
原来在陈国时,经商抛头露面的是曹翁,但真正运筹帷幄的却是自己的女儿。
“凡事应分个轻重缓急吧!”强敌将至,可女儿对眼前危机视而不见,反有闲心商谈经商之事,曹翁不由得暗暗心焦。
“爹爹有事不如先忙,我想留钟大侠商谈我们合作事宜,此事如成,必有厚利!”三人还没坐定,曹云娥便给曹翁下了“驱逐令”。
根据以往的经验,曹翁知道,如果他不走,曹云娥便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找理由“驱逐”他,与其这样,不如开始就走。
曹翁走后,曹云娥问道:“看起来钟大侠年龄不大,可大侠大侠的叫,过于生分,不如小妹称你钟大哥吧!”
“好啊好!”钟无悔一听,乐的眼都眯成一道缝,暗自想道:“老同志一走,就变成哥啊妹的了,难道古人好骗,这么快就上手了?”看着曹云娥的笑靥,钟无悔如沐春风,心花朵朵开。
没想到曹云娥却大失所望,她听说打虎英雄武艺高强,加上发明了“烛”,才想见一面这神奇人物,再加上刚才一番话又振聋发聩、催人深省,原以为钟无悔是个人中之龙,可一看到钟无悔的色相,方知他与凡夫俗子别无二致,心自然冷了下来。
“钟大哥已想到了这烛必有厚利,不如我给你百两银子,你告诉我整个制作方法,算我买下如何?”
“原来是色诱啊!”钟无悔一听到曹云娥开门见山的谈起生意,却悟错了她的本意。
他立刻拒绝:“不行,我要分成!”
曹云娥略略一想说:“也行,我们二八分吧。”
“太谢谢小妹了,你二成我拿八成,怪不好意思的!”钟无悔高兴地说。
他这话噎得曹云娥差点晕过去,:“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看着钟无悔眉飞色舞的样儿,曹云娥越来越反感他的轻浮。
“我是说,你二我八!”曹云娥收敛起笑容,她觉得在钟无悔面前多笑一下,对自己都是个侮辱。
“如果这样,分的也太少了吧!”钟无悔开始了讨价还价。
“终于露出市井小人的面目了。”尽管这么想,生意还要谈,凭曹云娥的敏锐感觉,这“烛”,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啊,她平静的说:“你刚从山里出来,肯定没本钱,所有购置材料的银子、生产烛的本钱,都是由我们曹家出,你平白能得两成,还有什么不满呢?”
钟无悔呵呵一笑,说:“据说曹家是陈国一大商贾,在陈国,能获巨利者一曰铁、二曰盐、三曰陶,我估计曹家是以陶为主。”
“这事在陈国,谁都知道!你说从深山出来,谁知你是不是来自陈国。”曹云娥有些愤懑。她认为钟无悔一开始就在说假话,常年待在深山,怎么可能一张嘴就把陈国的商业说的那么透彻。
曹云娥现在不再随便把钟无悔当做一般的好色之徒。她暗暗心惊,钟无悔费尽心机来到曹庄是不是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确实呆在山里,你听我说,”钟无悔不由分说的讲到:“铁,用于耕作或兵器,于国于家关系重大,如果曹家从事冶铁,想走也没那么容易。如是煮盐,朝中无人,也轮不上曹家,所以就只剩下制陶,我说的对吧?”
尽管曹云娥面无表情,但她对钟无悔的透彻分析感到异常震惊。
钟无悔接着说:“正因为如此,卿大夫陈明才敢欺负你们,否则,有损国力和民生的事,凭他一个卿大夫还担当不下来。
凭你们曹家的钱财,移居楚国,为什么到这穷乡僻壤呢?因为曹小姐,不,应该叫曹小妹,你太美了,如果居住城中,为了你闭花羞月之貌,恐怕门坎都会被踏平,曹家在楚国无根基,遇上贵权强娶硬夺,曹小妹的命运恐怕比在陈国还悲惨。
但是,遇上我的烛以后,你的命运就可以改变了,这烛主要卖给官僚权贵之家,你并不出面,当曹家和这些权贵之家交往熟络之后,任何一家想动曹家,多少得考虑会不会得罪其他权贵人物,所以,你说我分两成是多还是少?”
钟无悔强词夺理的一番话讲出来,竟将曹云娥惊呆了,她原以为已看透钟无悔的面目,可听完他这一番话后,她的自信被钟无悔戳的千疮百孔。
“生意的事,曹小妹不妨再考虑一下,我这护院也该看看内宅,做做布置,这毕竟是我的本职。哎呦!”钟无悔刚起身,腿一软,双手就搭上曹云娥的肩膀。
“淫贼!”随着一声娇喝,钟无悔的咽喉上,又感受到剑尖的冰凉。
但他这次没反抗,而是下意识的举起双手,说:“我投降,别乱来!”
然后,赶紧给曹云娥解释道:“我这山野之人在山中跑惯了,哪里像你们能坐的这么久,我现在双腿又酸又麻,好像不是我自己的,得罪之处,还请小妹原谅!”
那时桌椅板凳都还没有,大家都是席地而坐,而且是跪坐。钟无悔哪吃过这种苦头,因此,一起身就支撑不住。
曹云娥看着钟无悔痛苦难当的样儿,不像是假意装样儿,当钟无悔的双手搭到曹云娥的肩上时,她是又羞又恨又欢喜,她恨钟无悔的轻佻,羞自己的“被上肩”,但内心又莫名奇妙的产生出一丝喜悦。
她看着钟无悔在腿上又搓又揉,于是对菱香说:“将剑收起吧,钟大哥的确不惯于席地而坐。”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轻薄了自己,还帮钟无悔开脱。
菱香泠哼一声,将剑收起。
钟无悔带着无辜的表情说:“别这么凶好不好,女孩子太凶,不好找婆家的!”
听他这么一说,曹云娥真有些哭笑不得,说他是正人君子吧,他又显得那么色,说他是好色之徒吧,可他对事情的分析和对形势的把握,很少有人像他那样透彻。
曹云娥作为商贾大家的幕后人物,见过的人不知多少,但形形色色之人,都难于和钟无悔比较,他头头是道的分析,剥茧抽丝的推理,甚至超过庙堂人物。他的对事对人的态度,像古水深潭一般,深邃得叫人难以捉摸。
他如果迷恋自己的美貌,哪会和自己讨价还价呢?如说不迷恋自己的美色,他又显得那么色眯眯的。曹云娥确实看不透他。
但有一点,曹云娥怎也不会相信他是山野之人,可是,这样出众之人为什么不投身功名,要来曹庄做个小护院呢?曹云娥非常疑惑,她决心找人仔细暗中彻查钟无悔,如这般人物是她的敌人,曹家恐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春秋时代的功名可不是后世所云的虚名,乱世英雄气四方,当时的功名却是助国君争霸天下,扩充疆土,,为天下百姓争得一个富足安定的生活。
然而,钟无悔这时却想的是,不到一个时辰,已被叫了两次淫贼,幸而曹家不是楚国人,还不认识他,不然,早已坐实淫贼之名了。
他忽然异想天开的想到,唐伯虎三笑定姻缘,我该不会是三声淫贼定姻缘吧!
他意淫般的邪笑起来,连呼三声好!好!好!连招呼都没打,便径直走了,不过说也可怜,虽说他父亲是史学家,但古人的生活点滴哪能那么清楚,他根本不懂怎么告辞,反正就一护院,粗俗一点也没关系。
他记得史书上讲,卫人荆轲游居燕都后,结识了城内一位以屠狗和击筑营生的高渐离,两人常酣饮于燕市,击筑和歌,哭笑失态,旁若无人,但却为后市留下豪侠之名。
生意谈得差不多,正事也要办,不然,没了曹家,他到哪里挣钱?不过,对那些依附权贵的门客,他确实不敢掉以轻心,信陵君虎符救赵,就是靠的门客的智慧和本领。
不过,令钟无悔不解的是,曹翁万般着急,曹云娥却异常冷静,在这么紧要的关头,还和自己讨价还价,考虑生意做大,难道她有什么依仗不成?
如果真如曹翁担心的那样,对于陈国将要来犯的门客,只可智取不可力敌,钟无悔首先定下策略。不过,堡垒最易从内部攻破!内奸不除,始终是个隐患,可那些门客的奇术淫技五花八门,丝毫不逊于二十一世纪的智慧,甚至超过现代人的水平。
怎样才能不动声色的剪除内奸呢?对于迫在眉睫的危机,钟无悔绞尽脑汁,居然想不出一个很好的应付之策。
若说以前只是想在曹庄做个过客,随时拍屁股走人。而现在和曹云娥见过面之后,一股英雄救美的豪情油然而生,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哪怕拼着性命,也要保护好曹云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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