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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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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头疼欲裂,满身酸疼,身子下边摇摇晃晃的,还伴着“咕碌碌”的声音。勉强睁开眼睛,车子一个摇晃,头晕得我又赶紧闭了起来,在我努力平息这天旋地转般感觉的时候,车子停下。

    一个粗哑的男声大叫道:“张嬷嬷,正要找您呢,可巧儿就在门口见到了。这货色你瞧瞧,长得是没个挑,就是身子现在弱了点,廉价出售,三百两成交,你只要好好将养上两天,我包你日后钱财如河水般滚滚而来。”

    “三百两也不见得便宜哪里!躺在那里连眼都睁不得了,看这个样子,还不知道活不活得成呢。”那个张嬷嬷用尖细的嗓音嚷出了杀价的意图。

    ???这是怎么回事?貌似是在说我?想不到我还会有被拐卖的一天,难道说穿越必到之处定律,其中之一的妓院游也叫我摊上了?现在这种情况,我还是先乖乖装死罢,口袋里没钱,还是不要进这种地方比较好。

    可惜的是,天不从人愿,随着一阵钗环叮铛乱响,一阵超越我忍耐极限的恶俗香气猛然钻进我的鼻腔,熏得我连打了两个大喷嚏。

    我一下就被粗鲁的拉了起来,那汉子高兴大叫:“张嬷嬷,我刘二卖的人你还有啥不放心的?看看这不就醒了吗?要不是这小子太野气不受教,主人家也不会轻易放手,您看看,好好的一个美人都打成了这个样子,这小子八九不离十只怕就是个末经□□的,三百两还真是便宜你了。”

    “醒了就好好的给我起来,别在这儿给我装死。”挟持着我的壮汉,毫不怜惜地一把将我丢在地上。

    我被这一推,几乎又要昏厥,但是现在时不与我,只好努力凭一股无法摧毁的毅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我的衣衫因劫持被打,还历经了这场水难,不仅脏污狼狈,还有多处破损,鞋也早就没影了,手臂与小腿更是布满擦伤破皮,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还没有这么狼狈过,只希望这副样子能让那鸨母打消买我的念头。

    那恶汉一手掐起我的下颏,抬起了我的脸。一边对着那鸨母说:“张嬷嬷,你好好看看,就算这城里那一等一的馆子里,只怕也不见得有几个这种样貌的。您要是不要,我大不了麻烦一点就是,只要带回去好好的养上几天,那可就不止这个价儿了。”

    眼见那老鸨眼睛一亮,我不由得苦笑一下,这回,我也不得不死了这份心了。也罢,你若是执意要把我这个煞星接进门,我也就顾不得别的了,以我的样貌和性格,再加上鸨母的贪婪之心,我就是想要低调一些也不成呢,只不知道是哪方面的人能够先找到我就是了。

    此时天色已昏暗,正是花街开始上人的时候。我们又身处正门的街边,这么一阵喧哗,引来了不少人看热闹。

    看着边上的人渐渐增多,那鸨母又再度看了我几眼,便点头应允,她转手往那恶汉手里塞了张银票,小小声道:“按不了你说的价,我只能出这些,爱要不要,你自己掂量着办。不过,我可要先问你一句,你有几个人是从正路得来的?我不用想也猜得出这大概是怎么回事,你这家伙也不要想多挣那些昧心钱了,出了事儿,我这儿有后台,你自己可是兜不住的。”

    那恶汉心虚,也只好回道:“张嬷嬷说哪里的话,我也没过别的想头呀。”一边的收了银票快快走人。

    那鸨母走过来,从身后一个人手里拿了张纸,没等我反应过来,拉了我手就盖个手印,笑得一张胖脸都不见了眼睛。

    我恼她看着我的样子,微微抬头侧了侧脖子,露出了项链,她正笑的很得意,突然一下盯住我的项链就不错眼珠了。

    我心下好笑,就等着她伸手。那恶汉好象也打过这个的主意,但看他手和脸上的印子就能知道他为什么没得手了。

    小绿果然不负我重望,正看着她们叫得开心,那满脸花的鸨母冲了过来抬手就要打,我冲着她凄凉的笑:“打吧,打死我也就干净了。”

    鸨母保持着挥手的资势定在当场,犹豫着要不要打下来,毕竟我现在的样子就象个纸灯笼,风大也是怕吹坏了的,她那里还敢打下手?而且这里这么多人,我就不信没有一个半个,好英雄救美这一口的。

    “住手,别打。”果然不出我所料,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街口边的黑暗中传了过来。

    一个衣着华丽的大胖子背手迈着八字步,从一边看热闹的人群里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了两个随从,其中一人手里牵了匹极漂亮矫健的马,一看就是非富既贵。

    “哎哟喟呀!仔细一看他长得还真是迷死个人,这么个俏生生的小美人,张嬷嬷你难道还真舍得打下手吗?”那中年胖子色咪咪的看着我流口水。

    “哎哟,王老爷您可是好几天也不见人影子,可把我们家的小怜想死了,这几天一直在念着您呢。这是我新收的孩子,等个几天□□好了,还要请您给他多多捧场啊。”那老鸨一见那胖子,马上声音高了一个八度,媚笑着扭着腰靠了过去。

    我听了心里这个恨呐,可是现在我头晕得连站都站不起来,哪里还能有什么好主意,只能等养好了精神再说。

    “我说张嬷嬷,这孩子看上去身子骨也不是很好,在你这里也只怕是不好调养,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那可多让人心疼,你还是把他让了给我带回去好好调养调养吧。”那胖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立马就露出了狼尾巴。

    我真是无语问苍天,别人穿越有难的时候都是英雄救美,怎么到我这儿就改成狗熊了?而且还是个色咪咪不怀好意的狗熊。

    “哎哟,我说王老爷,这野小子还没经□□呢,您就先别这么心急啦,这人既然您看好了,何不就让他待在院子,等我□□好了再来陪着您取乐呢?现在还是……”老鸨见势不妙,赶紧说话想打消这个王老爷想要我的念头。

    那王老爷呲牙咧嘴阴狠地一笑:“怎么着?我又不是不给你银子,只不过是想从你这买这么个半死不活的人,这点事儿也不成吗?”想来这个王老爷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那老鸨一听这话,看上去简直是急得差点要打自己两个嘴巴似的。

    “哎哟,您说的这是哪儿的话,我只不过是因了这小子太野,怕坏了您的兴致,想要先替您□□好了。你要是成心要,我楼里哪个红人不还都是您一句话的事儿?这小子算得什么?既然他被您看上,也是他的福份,您带走就是。”那老鸨从怀里掏出我那张买身契,假笑着递给那个王老爷。

    那王老爷收下买身契装入怀里后,这才满意地笑着说:“张嬷嬷还是这么会说话,这人我就先带走了。”

    看眼下这个状况,貌视我马上就要被这个什么王老爷,来个金屋藏娇的说,这事儿可不太妙,不管怎么说,这花街柳巷总还是个公共场所,我要是努努力,先成了个花魁清倌,拖些日子直到有人找到我,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要是让他带回家去,这高门深户的,只怕找我的人就要多费些周折了,这可不行。

    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我抬起头,流下两行清泪,尽量凄婉地说道:“王老爷求您放了我吧,我不是奴隶,只是经了一场船难,挣扎上岸后昏迷之时,被那恶汉捉了来,您若是好心放了我,待过得几日,我家人寻来,定当厚报。”

    那王老爷不高兴地皱起眉头道:“哼,你的买身契可还在我身上,你混说些什么?想是病得糊涂了,来人,快把他带走,再找个大夫来好好看看。”

    其实我也心知肚明他不会放过我,以他看上去那非富既贵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没有那张纸,他想要强占我,也不是一件难事。我只是想试一下看看,有没有别人会看不下去来救救我。

    就算没人来救,这里这么多人看到我的身形样貌,方圣麟他们打听消息的时候,也许就会知道我的下落,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那王老爷身后的一个随从听令走上前来拉我,他粗鲁地用力一拽,我脚下无力,一个没站住,顺着他的力道就倒向那匹马,那马一惊,抬起前蹄一窜,眼见着就要向我身上踏来。

    我避之不及,正想着我命休矣之时,有一个人落到我身边,他只用了一手,就将那匹健马推开,那马斜斜落地,乱踏了几下,被人牵住。

    我抬头望向我的救命恩人,那人有着高大挺拨的身型,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和胡子,腰间的一把剑使他看上去有几分像江湖人。但身穿着一身沾满灰尘的短外衣,甚至外衣袖子上还勾破了一个洞没补,一看便知他不是什么大角色,只不过是个在江湖上混口饭吃的人。

    而他那满面胡须,本应该是显得凶悍的面孔上,却镶着一副好欺负般清透如溪水的眼睛,柔和了整个人的感觉,使他看上去显不出半点凶恶,落魄的外表更容易让人轻视。

    他低头看了一眼在地上做奄奄一息状的我,不经意的眼,却在看到我所作凄惨表情那一瞬间闪过了浓浓的怜惜,弯腰就要伸手来扶我。

    “姑娘,你还好吧?”他的声音温柔而磁性。

    ……

    虽然发簪早就不知去向,我长长的头发也是乱七八糟的披散着,但是看看明显是平坦的胸前,我真是无语了。但是,我是个诚实的好孩子。

    “我是个男的。”软弱的身体无力地借他手劲扶持着站起来。

    听了我的话,他动作一顿,又仔细的看了我一眼。知道我是男的,不想救了吗?这里虽然可以男男通婚,但是对于穷人来说,还是女人更好,因为可以生孩子。

    “那……你还好吧?”

    好象那句话中间的停顿,是不知道应该叫我什么的感觉,我好心的提示他:“我叫小轩。”

    “哦,那小轩,你还好吧?”

    虽然有着一把声优迷死人的声音,但是这人也有着可以把人活活气死的潜力。

    我无语……

    但是再看着他认真等我回答的眼,我无奈的笑道:“我不好,但是死不了,你会不会救我?”

    “你想让我救?”

    我的天!这人真是让人无语,但是我唯一的指望就在他身上,我也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我可怜兮兮的点头道:“我不是奴隶,请你救我。”

    “好。”他很认真的回答。

    那王老爷见势不妙,叫道:“喂!小子,没事哪里凉快你就到哪里去,别在这里管老爷我自己家里的事,快走开!”

    他不理会那个王老爷的叫嚣,伸手就要扶我起来。

    “喂,你这小子没听到我家老爷说的话的吗?快走开。”

    那王老爷的随从想表表功,伸手向他打来,企图阻止他。他头都没回,只是随手一挥之下,那随从就飞到一边凉快去了。原来这个外表落魄的人,武功还真不含乎,看到他如此神勇,我那颗忽上忽下的小心儿,这才象吃了颗定心丸一样放了下来。

    另外一个随从,跳上来刚举起刀,就被他一脚给踢到墙上当壁画去了。

    “小轩说他不是奴隶,所以他不能跟你走。”

    他抱着我冲那个王老爷走了过去,吓得王老爷全身发软跌坐在地,一边用屁股向后挪,一边恐惧地向着他求饶。

    “好汉,大侠,我知道错了,人你带走就是了,你饶了我,你别过来!”

    “哦,那人我就带走了。”他-说完抱起我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我的买身契还在那王老爷身上没拿呢。”

    天!这个实心眼的大胡子以为把直接我带走,就可以完事大吉的吗?那买身契上可还有我的手印子呢。

    这里的花街柳巷都是有后台的,更加说还加上了一个不明身份的王老爷,要是只我一个人说话,就算是他们手里没凭没据的,也不会有人给我做主,要是有了买身契,回头那些人还不得把官府都搬出来呀?那时候连他都得受连累。

    而且,我现在可是见光就死的主,那个神通广大的变态宫主,也不知道是不是去给江神做女婿了?我那还经得起这个?

    “哦,这样啊。”他又转身看向边上那个,被他吓得神智不清站在那里发傻的王老爷。

    “呃………你那个……”

    看着一点反应也没有的王老爷,他用大手为难的抓着头,好象不知该怎么开口才能让人把买身契主动奉上。

    “死胖子,你还不赶紧拿来买身契给我?”背靠着身后这棵还算是靠得住的大树,我狐假虎威地叫了一声。

    就见那王老爷吓得半死,急忙从怀里搜一大把东西,有银子、银票,还有我那张买身契,哆嗦着双手递来。

    我一把就抓过来赶紧扯个稀碎,把纸屑扬到墙边的水沟里,这东西放在谁手里都不是个事,还是早点毁掉的好。

    回头看向抱着我的人道:“好了,这回可以走了。”

    大胡子不赞同的看向我,有些犹豫。呵呵,好象我拿买身契时顺手抓了两块银子被他看到了。可我现在是病人呐,没银子看病可怎么行?这也可以说是那王老爷把我吓得半死的陪偿费,再说我也没全拿。

    所以我虚弱而又无辜地看着他:“还不能走吗?我在发烧,很冷很难受。”

    “哦,好。”他看了我一眼,楞楞地应着,抱着我快步转身离去。

    他一转身,我就看到了刚才差一点把我踏死的那匹好马,眼珠一转,我好心的建议着:“抱着我走很累吧?我们骑着那匹马走好了,王老爷心肠很好,不会有意见的,是不是呀王老爷?”

    “啊?啊,是是是,我没……没意见。”那王老爷点头如捣蒜。

    “啊?那不太好吧。没关系,没有马,我用跑的也很快。”说完,怕我再说话一样腾空而起,我本就只凭着一般精神在强撑,现在那里还有心思理他,缩在他温暖的怀里,我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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