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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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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五皇子府上,打发无关人等出去。祉涵和阿澈不用我说,自动自觉的摘下了面具,各自找地方坐下。

    等我脱掉那啰嗦的外衣,回头一看,那两个人都在坐着喝茶。虽然是一模一样的脸,但只从坐姿就看得出他们的不同。祉涵坐得端正优雅,而阿澈则是懒散中带着些痞气。那相同的脸配上他们那迥然而异的气质,所显露出来的却是截然不同的风情。

    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人也都是品种优良的美人级别。放在一个视界里所显现出来的效果,看上去并不只是一加一等于二,几乎是二加二等于四般养眼。

    祉涵一派贵公子风范,尊贵优雅,惹我想起他在宫中害羞脸红之时,那一刻所展露出来的旖旎风情。而阿澈,虽然看上去懒洋洋没形象地软在那里,但在那副慵懒无害的外表之下,却隐现出那表象之下蕴藏着的火一般的热力。让人十分想引燃他的热情,看那副百无聊赖的外表之下,所隐藏的是什么。

    咽了下口水,心内暗衬,就算双胞胎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吉之兆。但要是把这两只打扮起来,一起放到奴隶市场上去拍卖的话,呵呵,那些色鬼们还不抢疯?多少银子拍不出来?

    虽然心内歪歪,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笑意满满。绕是如此,这两人也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上动作。他俩对视一眼,犹疑地将眼光转向我。

    阿澈警告般:“轩,收起你那乱七八糟的心思,别想打我的主意!什么主意也不要想!都不行!”

    我无辜:“我哪有?只是你们一样的脸看上去很新鲜,我多看两眼又有什么不对?”

    祉涵微笑开口:“觉得新鲜的人应该说是我才对,不过,轩,你能不能不要笑得那么……”

    祉涵略停了一下,显然是在犹豫下边的措辞。

    但阿澈可就没他那么多顾忌,嫌恶地接下去:“□□?或者应该说是险恶?”

    气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句话,就是阿澈的最佳写照。

    气极反笑,半真半假地骂:“我笑得明明是温和亲切,居然让你说得如此不堪?小心你那张皮,再乱说话,我可要揭了去。”

    祉涵叹气:“轩,我宁可看你生气怒骂。那天晚上,在你笑得最迷人的时候,也是我这辈子最心惊的时候。所以,你这么一笑,我虽然不是有意,但也不自觉就有所反应。想必,阿澈的感觉同我也相差无几。他说话口没遮拦,说得过份了些,但本意应也不过是如此,你不要怪他罢。”

    阿澈听了他这话,连连点头。无语,真不知道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弄得这么好了?居然合起来气我。看来,我今后的日子不会象以前那么好过了,怨念。

    尽量凄婉哀怨地看向他们,努力表现出我的悲伤与失望。祉涵面现犹豫,但看到阿澈甩给他的眼神,却一下收起了那份恻隐之心。

    心中默默地记下了阿澈这一笔帐,找了把椅子先舒服地窝了进去。坐定,看向祉涵,问出我一直纠结在心底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这几位皇子之中,为什么就只有他会被这么不计代价地暗算追杀?

    在这里这么多日子,我也算得上是了解西舜国风俗与历史的。

    由于奉行强者为尊的理念,西舜国历代国君登位并不容易。每一位君主都是历经明争暗斗,伴着血雨腥风,在证明了自己的智慧权谋,手段高明到足以稳坐于此人君之位后,才能坐上那把代表着至高无上之权利的龙椅。

    西舜国的皇位,由于自古以来就是有能力者得之,所以一向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若哪位皇子觉得有这个位置,自己有希望得到,也有野心想要得到,那就可以放手去做。

    每一个皇子都可以在上一任皇帝在位的时候,开始经营自己的力量,尽力展现自己的文治武功。拉拢朝中各大势力,打击对手,尽可能在时机成熟之前巩固自己的势力。皇子们只要不动摇到国之根本,或是侵犯到当朝皇帝的威严就不会有人去管。

    当然,为了应付这种情况,在位的皇上手中还是有着大部分权利,可以在情况失控,威胁到自身的时候来进行调整。

    但是,如果哪位皇子觉得自己不是争位的材料,也可以早点表明态度。运气好的,就可以当一个不管闲事的逍遥王爷。运气若是不好,那也只能依附于某位实力雄厚的皇子羽翼之下,来赌赌自己的运气有没有倒霉到底了。

    在这种鼓励争位的大环境之下。就算是当今皇上,也不能禁止适龄皇子之间的互相倾轧,也不能在明处插手这场夺位之战。

    但就算有这些事实在,也并不能说祉涵所受到的追杀是处于正常情况之内。

    虽然风俗向来如此,但现今皇上身体健康,几位皇子也正是培植自己的势力之时。并不适宜轻举妄动来打破这个平衡。而且对祉涵所进行的追杀,还是那种不计代价也要达到目的的行事风格,这就更加让人疑惑。

    因为祉涵母亲势力不大,他本人又自小上山学艺。回京之后,虽然颇得皇帝欢心,又在才学武功上崭露头角,但到底时日尚浅,比起那几位生长在京城的皇子,并无优势。而且,他本人也曾表露出无意权位,只想纵情于山水之间的意愿。

    所以,按常理来说,对于有心夺位之人,他再怎么出色,现阶段,也只不过是个重点观察的对象罢了,并没无必要如此势在必行地大动干戈。

    要知道,暗宫的人可不是一般人请得动的,别说还请动了暗宫之主。若是不够实力的人,就算舍得花再多的银子也白费,因为根本就联系不上这个神秘的组织。由此可见,此主谋实在是不简单,而对于祉涵的追杀行动,也实在是异乎寻常。

    听了我的话,祉涵不由得苦笑。其实,他也不止一次的想过这个问题,但一直也找不到答案。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曾在一个宫宴上拾到过的一封,莫名其妙可称之为密信的东西。

    但因那天是夜宴,而且园中灯光昏暗,那封字极小的信,他也只看清,并记得一句什么清祥瑞之类的。祉涵本想回到亮处再仔细看,却遇到祉蔚同几个高官走来,拉拉扯扯回到室内,又是一阵应酬。及至回到府中,祉涵想要拿来看的时候,却不知已在何时遗失掉那信。

    那宫宴是宴请东烁使臣,使者来此也不过是两国之间联系感情,并给原东烁公主,现今的丽贵妃送来些家乡特产及书信等。

    但若联系到在此之后不久,祉涵就遇到的各种明里暗里的刺杀,也不排除那使者有特殊使命。

    但这些事情并不好说,因为祉涵相当受到皇上的喜爱,夺位战皇上虽然不能插手其中,但若是祉涵出了事,坐实是谁下的手,这位皇上暗地里的手段,可不是这些羽翼未丰的皇子们能抗得下的。若是有人做出假像,让皇上的追查追错方向,那真正的主谋也会凭空得个莫大的便宜。所以,凭着这个线索,并不能证明什么。

    猜来猜去,还是不能确定谁的嫌疑最大。

    但原本无意于此的祉涵,在自己深爱的母亲也成为猎杀的目标之后,气愤之余,也起了全力反击的心思。

    因为就算我们哥儿三个都能放得下荣华富贵,舍得抬腿走人。在这以夫为天的世界里,对皇上感情深厚的清妃绝对不会同我们一起走。若是没有祉涵这个皇子在,孤身一人的清妃在那深似海般的宫里,想必余下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也许真是血脉相通的关系,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我与阿澈这两个无根飘萍,对于清妃这个可敬的母亲,也产生了一份无法割余的亲情。由此看来,就算只是为了清妃,我们也要在这场夺位战上迎难而上才行。

    若是争位不成,以我们的势力,逃跑还是不成问题的。反正在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引渡战犯之类的条例。若是事成,我们兄弟三人,总是能找一个出来坐这位子的吧?大不了哥儿三个抽签或轮值不就成了?呵呵,到时候就得看谁做弊的手段高明了。

    忽然想起祉蔚偷亲我的事,张口就问了出来,反正我们三人都可能扮这五皇子的角色。我和阿澈对于身份互换之事,倒是驾轻就熟,配合默契。但加上个祉涵,若是不事先沟通好,到时候出了岔子可就不好补救了。

    听我说出此事,祉涵脸上一红,在我和阿澈暧昧的眼光中,连连否认。看来,祉蔚就算不是一厢情愿,也是同志尚须努力中,我们对待他的态度也算是有了个执行标准。

    眼见祉涵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我也就一笑置之。看看时间不早,让阿澈去叫了紫陌和沁语来为我换衣打扮,我可是要为接下来的那场重头戏做好准备。

    只吩咐得一句,我要全数的大红装配,越惹眼越好,沁语和紫陌就兴奋莫名起来。随着一阵翻箱倒柜的忙乱,装扮出来的效果,居然比我预想的还要好。

    对镜照影,只见镜中人头戴珍珠镂金冠,脚踏双龙戏珠靴。一身品红蟒缂金丝提花纹锦,玉带横腰,烈火烹油般的绝世风华皮草装。那大毛的衣服,一袭披云斗篷宛若血染,随着我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伴着不同的光线映照之下,反射出令人眩目的瑰丽的红,那颜色简直红得触目,有如炼狱之火。

    轻勾唇角,满意轻笑。淡淡吩咐下去,不用招摇,备好简单车马即可。

    过不多时,下人回报一切妥当。站起身,招呼了正笑话我穿上龙袍也不象太子,白白糟蹋祉涵漂亮衣服的阿澈一声,向门外走去。

    今天的行动原本是我一手策划负责,同他们并无关系。但见阿澈跟来,闲闲坐在一边的祉涵也扮了侍卫跟上,口里还不忘告诉阿澈,他从不穿颜色这么艳的衣裳。惹得阿澈又开始嘲笑我的品味。

    难怪一听我要穿红,沁语和紫陌又是惊奇又是兴奋。想想也是,祉涵从不穿艳色衣服,她们费尽心思做出来的华服,被压在箱底不得待见。这一听我要穿,哪里还不喜出望外?

    到了车前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阿澈,正色问:“我穿这红衣真的很难看?那我回去换掉吧。”

    阿澈愕然,但转眼见到送我们出门,在一边听了我话的沁语那满含杀气盯着他的眼光,硬生生咽下到了嘴边的话,生硬的转口:“呃……不用换。”

    “你不是说难看?”

    “这个……那个……你穿还算好看,不用换,快走吧。”吱唔两声,阿澈终于挫败地认输。呵呵,开门红,今天绝对会顺利。开心地跳上马车,将阿澈那悻悻的面孔关在车外。

    车子平稳的驶过都城中最长的官路,停在聚客楼门前。

    此路是一条中轴,如银河天街般将整个都城分成两半。这条街是由大块青石铺砌而成,几百步的宽度能让十架马车并肩齐行。聚客楼就位于这条都城最繁华的街道上,它是都城最有名的酒楼。

    但凡是高官贵贾请客延席,莫不以此楼为首选。这间酒楼,特别是楼上的包间,若不提前个一两天预订,就算是有身份地位之人,怕是也会遇到无位可坐的尴尬。

    今天这桌酒席,是我与那位柳大人提前定好的。柳大人就是雪落从曲明砚马下救出那孩子的父亲,他一直想请我一席以聊表心意。柳大人原本有意请我去赴他府上的家宴,但我在他刚露出话头之时,就在不经意之间,提及自己喜欢聚客楼的环境及菜品,巧妙的在他话出口之前引得他改了口,并约定在今日晚间在此楼内请我。

    我进到房间之时,柳大人与另外几个官场同僚已入席等候于我,寒暄一番之后,我坐了筵席的正中。左边首位的是柳大人的姻亲,内阁大学士戴大人,其余列席坐陪的还有御史监的几位大人。最妙的是,还有一位主管城防事务的于泽峰于大人。

    在我来之前,菜色其实就已经点好。我来之后,先让我点了两个菜,他们再意思意思的点了两样,菜就陆续地送了上来。这里的酒菜虽然比不得我那轩澈斋,但也算做得不错了。

    柳大人在朝里原本算是中立派,但因为我救了他那来之不易的独生子,心里是极其感激我的。虽然在局势未明之前,他口里没说是否站在我这一边,但有这几分好感在,我总是占些便宜。而他的这几个好友,也有想讨好我的意思。至于我,对他们更是有心拉拢,于是,宾主尽欢,气氛极为溶恰。

    正在说说笑笑,从隔间的包房里飘来铮铮琴音,如清辉流泻,净了整个夜色。见我凝神静听,那几位大人也知趣地收了声。那琴弹得极好,虽然隔了一堵墙,却也能让人透过那梦幻般的琴音,去抚摸那遥远的古韵,享受那份距离感带来的难以言传的朦胧。

    曲子过了大半,那琴曲越发的宛转曲折,缱绻深沉,令人玩味不尽。正在众人心醉沉迷之间,随着一声短促的杂音,那琴声戛然而止。

    眼见那位于大人就要叫人,我笑:”该着我今天没耳福,想是那人的琴弦断了。不过,能听得如此好琴,虽是半首,却也让人逸性横飞,自当为此好琴浮一大白。”

    我举杯相请,众人哪能不饮?在吃吃喝喝间,也就引开了他们对弹琴之人的兴趣。

    杯干,身后侍者上前布酒。忽听隔间一阵大乱,在几下刀剑相击的声音之后,一声惨叫响起。众人齐齐站起,那位于泽峰于大人到底是武官出身,此时已快步抢出门外。

    我紧走两步,赶到门口之时,正见一个侍者连滚带爬地叫着:“杀人啦,杀人啦……”地向楼下跑。

    楼上几个包间内全是有身份之人,自然随从护卫不少。这些人都在楼下吃酒等主子,听得出事,争先恐后向上跑,那场面才叫一个壮观。

    那于泽峰处变不惊,几声呼喝,已是表明身份,指挥了自己的手下拦住那些闲杂人等。

    正在此时,那出事的房内除了刀剑相击声之外,又传出些哭喊之声。听到于泽峰勒令他们停手,一名侍卫模样的人扑出来向于泽峰叫道:“于大人,我家公子被那曲明砚所杀,那凶徒正在负隅顽抗,请大人为我家公子做主。”

    于泽峰皱眉问道:“你家公子何人?”

    那侍卫早已面无人色:“是诚王世子。”

    于泽峰倒吸一口凉气,而我满意的,向早已悄悄站在我身边的雪落点点头,在他的护卫之下向隔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