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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暗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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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因受伤未愈的关系,关浩笙虽然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神色间还是微有倦怠。身上去了平日挺拔轩昂的冷峻气势,带上些许的慵懒闲散,眼神也不若往日的凌厉,让我少了些压迫感。

    知道自己没换壳子,我立即抛开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

    因与他共同经历过这场劫难的关系,我对关浩笙在危急之时的援手相助,心里多少也带上些感激之情。而刚才的一场虚惊,又让我恍若再世为人,是他的到来,解除了我的不安,在心情舒畅之下,我心里自然而然就对他去掉几分敌意,少了几许厌恶。

    我拥着厚厚的芙蓉锦被调整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坐好,又将披散额前的碎发向后拨了拔,对着关浩笙露出一个友好的灿烂笑容。

    不笑还好,我只这么一笑,室内气氛瞬间凝滞,在关浩笙犀利如鹰隼的眼神盯视之下,似乎连空气中都是满满的紧张。

    无语……

    他脑袋被门挤了吗?我同他笑他还不乐意?我还觉得自己笑得应该很好看的说。

    虽然最初睦邻友好的愿望没达成,但托了他的福,我危机意识高涨,瞬息之间已反应过来,现在我同他可还是敌对的关系呐。

    忽然心里灵光一现,我马上想出自己全身被搜个清光的原因,同时也猜到小绿大概的去向。

    小绿若是不动,身上鳞角的颜色与质感怎么看也不似活物,别人看到缠在项链上睡觉的小绿不会多想。可关浩笙则在燕原集的饭铺子里见过小绿真身,还曾经在小绿的尖牙利爪上吃过大亏。

    他见到小绿之后,若是脑子还不多转几个弯,他也就不是那个威名远扬的靖平王了。

    看来,八九不离十的,关浩笙已猜出我就是在燕原集救走阿澈的人。而小绿失踪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只怕也得着落在关浩笙身上。

    我在心里暗自叫苦的同时,却也打起了全副精神,准备使出浑身解数来应对接下来的这场大仗。

    似乎怕了他的气势一般,我率先转开视线,将碗交给身边的小侍女,接过帕子轻拭唇角。

    为使关浩笙放松警惕,我故意将眉眼放得浅浅的、姿态做得低低的,偶尔的轻咳尽显病弱之态。演技之高明,只看一边收拾东西退出的小侍女那绯红粉面上,满满的心疼与怜惜就可知一二。

    可是!可但是!关浩笙这没血没泪的鬼畜,居然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怒了!

    改变战略!

    哼!凭借这张与阿澈一模一样的脸孔,我就不信找不到你的弱点。

    暗叹,发狠谁都会,可是这关浩笙真是难缠得紧呐。他眼神虽隐含着熠熠锋芒,锐利逼人,面上却挂着个雷打不动的微笑,一看便知,这人绝对是个一流的好对手呢。

    咬牙,照此情况来看,虽然很不甘愿,我却也得拿出终极招数来对付他了。

    我似怕冷般拉了拉被子,将头低在个四十五公分左右的角度,然后,再向上抬个十二度角。最后的杀手锏就是眼神的使用,眼睛从下往上的轻轻挑起,视线尽力放得温柔似水、纤细如丝,缓缓锁定他的眸子之后,我唇角微扬,勾出一弯浅笑。

    随即,我将嗓音放得低低的,带着一丝暗哑懒散,轻声向他道谢:“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我病得沉重,没及早谢过王爷大恩,真是不好意思得很,不知我已打扰王爷多久?”

    关浩笙眸光闪动,缓缓消去几分锐利,却神色一转,变得幽深难测:“你只是睡了两天而已。”

    我心里着实记挂静羽,微微犹豫一下,还是模棱两可的问了一句:“不知后事如何?”

    他看了看我,意味深长的笑着:“此次攻击,人员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又占了人多势众和出其不意之便利,可惜……”

    我心里一紧,面上却还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只是微微含笑,保持住唇角那个诱人的弧度,展示着我完美的仪态,用眼神示意我正耐心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见我不为所动,关浩笙慢慢接道:“可惜他们虽占尽先机,却终是功亏一篑。四皇子祉蔚落在后方,靠林木遮挡,避过箭阵,虽被追杀出十余里,身边护卫折损得所剩无已,身上受了些伤,但还是被他逃出性命。

    而南笙的安王,虽为救你中了一箭,失血之下又受冰水所浸,但救治及时,又劳烦国师大人亲自祈福。据我派去探病的下人回报,现下安王身体已无大碍,只需再静养一段时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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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那些刺客,好象都是些死士,一个活口也没捉到。据负责追查的吴大人说,他曾经找人辨认,都说这些人是外来的生面孔,应该是在此期间扮作客商混到京都附近的,现下并未追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听到静羽平安无事,心下稍安,思绪一下就顺着关浩笙的话,转到刺客的动机和目标上去:“刺客的目标会是谁呢?”

    关浩笙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慢吞吞的说:“好象五皇子殿下最近才被袭击过一次?”

    听得此话,我方想起,眼前这个人并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好对象。我虽对此话有所疑异,但还是保留意见,不要再深说下去比较好。

    我垂下眼帘,欲语还休的微微叹息着,再抬起头送上一个无奈的微笑:“抱歉连累王爷了,不但被您所救还打扰您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王爷大恩不敢言谢,只能容后再报,还请王爷派人送个信,让府里人来接我回去罢。”

    关浩笙斜飞的长眉冷冷一挑,带着睨视天下的味道走至床前:“信要送到哪个府里呢?五皇子府还是通惠山?”

    我故作无辜:“王爷?”

    关浩笙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身上隐隐散发出一种莫名的气势,平静的表情下面潜藏着诡异的暗流。

    我不为所动。心里早已知晓他不会轻易放人,现下的故意装傻,也只是想试探一下他所猜知的事实与容忍的底限。

    他默默盯着我看了一会,慢慢俯下身子将我困住:“我只听说过西舜五皇子文武双全,可没听说过五皇子长于水术。而且,五皇子师从云梦谷,云梦谷在江湖上传说颇多,我也略知一二,却从没听说过云梦谷有精通用药之术的人。

    更别说这人还是个用药高手,据我所知的药就有两种,一种是可快速毒倒大批人马的毒烟弹,还有一种——就是可在瞬间,将一个武功高强之人迷昏的麻药!你说是不是呢?我的小水妖?”

    水妖……

    他果然认出来了!不过还好,情况还没到最糟的时候。

    我想到原来藏在身上的那些乱七八糟药物,苦中作乐的暗自腹诽,要是那些东西还在,我怕你何来?

    但现在形势比人强,我也只能先示个弱,以此来安慰一下关浩笙那曾经饱受创伤的心灵。

    看我苦笑着向后退缩,关浩笙牵起唇角,笑得优雅而又危险,语音轻柔如情人私语:“或者说,我更应该称你为——实际上、却又不被世人所承认的六皇子呢?”

    心惊肉跳之中,退无可退之下,我已被关浩笙半压着躺倒在床。

    身边环绕着的,是他狂野霸道的气势,耳边听着的,是这世上最糟糕的情话。我心知已无侥幸之理,只能背水一战。

    若是关浩笙真正在意阿澈,我或能有机会扭转乾坤。就算他意不在此,我也要探明他真正意图为何才是,最少也要确定小绿的安危才行。

    若想在如此的劣势之下达到目地,我下一步要怎么应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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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上方的关浩笙,我眉头微蹙,微微叹息,然后做出一副柔顺的模样,轻轻伸出双手抵在他胸前无奈的说:“王爷真会说笑,您身处皇家,当知卧塌之旁岂容它人酣睡之理。做为传说中最大的祸乱之源,我若真是那妖魔转世之子,哪里还能活到现在?我呀,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替身罢了。”

    关浩笙目中精光一闪,浮起复杂难解的笑意,抬起一手抚上我的手腕。我正按在他胸膛的双手,感觉着他那蕴含着无穷力量般地劲韧肌体缓慢却又清晰的动作,深深体会到我与他在体力上无可比拟的巨大差距。

    他手指修长,五指微张再轻轻一合,就已将我双手手腕束在单掌之中。

    关浩笙的手掌干燥有力,那微带薄茧的掌心擦过我腕上肌肤之时,那种微痒的感觉让我觉得浑身僵硬。就在这个瞬间,我敏锐地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仿佛有些改变。

    我笑着想将手脱出关浩笙的掌握,可刚刚退出一点,就被他重新抓住双手腕部,猛地将我双手拉过头顶,紧紧按在床板上。与此同时,他脚下也已踢开我的被子,用力将一只膝盖挤进我双腿之间。

    大惊失色之下,我本能的反应,就是第一时间将位处于他双脚之间的那条腿蜷曲起来,猛力向上顶去。

    关浩笙早有准备,哪能让我轻易得逞。他在轻松压制住我蠢动的同时,只用另一只手在我腰间轻轻一按,就已让我软掉半边的身子。

    对着我的怒目而视,他悠然而笑:“你对攻击我的下半身,还真是情有独钟。”

    呃……

    想到前两次我与他下半身亲密接触时的情形,实在是容不得我不心虚。那种事,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别说是关浩笙这么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看着眼前将狡诈算计全隐藏在俊美悠然面具之后的男人,我连忙放低身段,放柔了眉眼与声线:“王爷,我那时只不过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山野小民,哪里见过王爷这般人物?见了您过人的气势,早吓得怕了,心里只知快快躲了去,虽有得罪之处,也是无心之失。

    还好王爷胸襟广阔使人钦佩,不但不与我们计较,还以德报怨,先后伸出援手救人于危难之中。想到当日我的错手之失,再反思王爷的大恩大德,真是让我在感激涕零之下惭愧得无地自容。王爷的高风亮节,真是让我铭感五内,佩服得五体投地。”

    关浩笙不愧是当惯王爷的人,我这一溜马屁拍下来,人家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等我说完,他才将头低下来盯着我,薄唇微抿,眸中幽深难测:“你会怕?无心之失?呵呵,既然说到感激涕零,你又要如何谢我?”

    关浩笙身上受伤缠着绷带,衣服本就是半披半拢着,这么一俯身,立时春光乍泄。只见他胸膛半露,莹白色的中衣衬着古铜色肌肤显得极为野性,清新的药草香气混杂着浓浓的男性气息笼罩下来,配合着我们暧昧的姿势,让我心里极为不安起来。

    我心里打鼓,却努力忽略腕上难以挣脱的禁锢,尽力使面上显得不动声色,将声音放得越发柔和起来:“王爷在北霆位尊爵显,手握重兵,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怎会有什么未尽如意之事,需我这种升斗小民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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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浩笙收了笑,用手指在我的面颊缓缓抚过,顺而向下,虚停在我颈项之间微微收紧。他眉宇间逐渐展露出原本的霸气狂狷,只是一个凝眉眯眼的细微动作,就散发出隐隐的凌锐气势来,明白无误的表现出,他对我装傻行为的不满。

    “你不知道?”他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危险。

    “我与王爷并不相熟,王爷的心事,我又怎敢擅自猜测?”

    我微笑以对,不为所动。

    自从遇险之后,关浩笙就看出我绝对不是阿澈。他应该是救起我后,从项链和小绿这里猜出我的身份,知道我与阿澈大有关系,于是大费周章的将我偷偷带回藏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关浩笙最主要的目地就是想逼阿澈出来见面。他现在的行为,应该是对我与阿澈之间真正关系的一种试探。在没确定我与阿澈的关系之前,如果没有必要,关浩笙应该不会对我有所不利。

    “好!说得好。”

    关浩笙一边说话,一边邪邪的勾起一抹笑意,潜伏在那笑意背后的,却是森冷而凌厉的煞气,压抑着不欲泄露,却非无迹可寻。

    我颈项上的五指又微微紧了紧,在我觉得,他马上就会用力收紧给予我窒息痛苦的时候,关浩笙却将手松了开来,顺势而下伸向我的襟扣。

    在我明白他的意图倒吸一口凉气的时候,那只贼手已探入了我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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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能的叫:“住手!”

    关浩笙充耳不闻般,手掌在我的胸口肆虐,那带着薄茧的粗糙触感,温热的掌心,灵动如蛇的手指,引起我身不由已的战栗。

    他眸光闪亮,一缕发丝随着他的贴近垂落下来,拂在我的肩上,脸侧,微微的痒。

    “告诉我,你是谁?”关浩笙宛如帝王般,居高临下的笑出傲慢与势在必得。

    我略带不甘的咬住下唇,心思刚转了半圈,就被他两只作怪的手指在我胸前轻捏按压的动作打断,弄得我脑子里什么主意也转不到。我低哼一声,难耐的缩了缩身子,连忙交待:“苏……苏岚轩,我是真的从通惠山来。”

    关浩笙赞许的笑:“好孩子。”

    心里虽然知道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激怒关浩笙,但我现在也做不出笑面相迎,只能压抑着怒气尽量平静的向上望着他。

    关浩笙的手停在我心口处,只有大姆指似有心,若无意的在我肌肤上轻轻画着圈子:“你都是这么看压住你的人么?”

    我僵直着身体不敢动:“怎么?”

    温热的唇覆上肩胛处,一点一点的轻吻,而那只手则沿着肋骨慢慢滑向我的腰部:“这样……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