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凡小说网 > 停车坐爱枫林晚 > 106.秘药

106.秘药

起凡小说网 www.qfxs.com,最快更新停车坐爱枫林晚 !

    阿澈对于我和关浩笙的明争暗斗,不是毫无所觉就是并不在意,包好之后拍拍手一纵身就跳上桌子坐好。

    他脚踩桌沿一腿屈起架着胳膊,另一条腿就那么晃着,那架势整个就一土匪,难为关大王爷居然还能看他看得个不错眼珠。

    我心里记挂着小绿,眼见关大王爷小心眼的跟我装傻,遂以手抚颈,给阿澈递了个眼神。

    阿澈知机的问我:“轩,你的项链呢?我感觉到你出事,后来忽然就失了你的感应,吓得我没魂,可刚才忽然有一阵子感觉到,然后又没了,到底怎么回事?”

    关浩笙狐疑地看着我们,他知道我身上古怪多多,怕我凭此脱困,这才收走我身上物品,但那些东西的具体功用,一般人又怎会知道。

    我好心为他解惑:“我与澈的项链一阴一阳,相辅相成,佩戴身上能相互感应。”

    “哎呀!”我一拍手,恍然大悟般转向阿澈:“我知道了,我的项链一定是王爷帮忙收在自己身上,刚才一定是我与王爷有所接触,这才让你感应到。”

    关浩笙在阿澈恶狠狠的瞪视之下,若无其事的笑着承认是暂收,当即从怀里掏出我的东西拿在手上。

    阿澈面无表情的将东西一把抓去,高高跳起,重重落下,落脚点正是关大王爷的尊足。

    呵呵,胜利!

    既然话已说开,有些事情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关浩笙直白问出我们与祉涵的关系,我也技巧的、将事情有选择性的说出。

    别的暂且不提,只听得世上有三个生得一模一样人的存在,就足够让这个消息闭塞的古人震惊一时。

    将项链交由洛然帮我带上,我则拿起一个青色小瓷瓶打开查看。这瓶口的软木塞防水极好,里边药丸居然全部完好无损。

    趁着关浩笙震惊劲没过,我笑着将瓶子扔过去:“王爷,你已知底细,现下我们兄弟的性命可说是全捏在王爷的手心里。您向来与三皇子祉渊交好,就只一句话放出去,我们也得死无葬身之地!若说我对您放心,着实是太不现实,所以,您看是不是……”

    关浩笙接瓶在手,轻轻捏着瓶颈,倒出一颗暗红色的小药丸在掌心滴溜溜的转。

    他看着那药丸,眸光幽深,眼神专注,嘴角勾了极浅的一抹笑,双唇抿出流畅有力的线条:“人们想要做一件事的时候,可以没有理由,但一定要找到借口!不是吗?”

    话音方落,只见他目光一凛,让人心生寒意的锋芒自眸中闪过,这一刻他王者的强势霸道忽然显露,浑身充斥着摄人的威仪和迫人气势,但转瞬,又被捉摸不定的幽深难测覆得严实。

    我心下凛然,关浩笙对我的态度一直都有几分容让,可此时的神容犀利却让我明白无误了解到,此人正是北霆位高权重、威震四方的铁血王爷,哪里能容得人如此放肆?

    可利益相关,我却正是骑虎难下。

    手捏法决,心念电转,我思忖着杀人灭口的可能性与后果。我若能自保,洛然对他下手绝对不会留情,眼前最大的变数倒是阿澈,他能看着关浩笙死于自己眼前吗?而这位王爷在此地死于非命,后果又会怎样?

    洛然一直侍立在旁,此时身形前移,护在我身前。他气势不显,却似有种无形的防护之力将我保护其中,将关浩笙的强猛气势阻隔于外。

    室内气氛静寂紧绷,空气中也似乎充满了威压感。

    -----------------------------------------------------------------------------

    “信人者,人恒信之!”我的声音虽放得轻柔,在室内响起之时,却还是显得干涩。

    阿澈向来有着野生动物般的直觉,早已查觉有异。他站在关浩笙身边不远,似乎带着几分无措,面上神情复杂难断,脚下却未动分毫。

    关浩笙忽然一声朗笑,张口将药吞下。

    他对着张口结舌的我冷冷一笑:“负人者,人亦负之!”他声音中透着狠辣与坚定,转头看向阿澈的时候,目光中却隐约透着几分柔情几分真意。

    室内空气开始流动,刚才的压抑感似乎只是错觉一般。

    我本应庆幸,却被自己适才的血腥念头震动惊骇。

    我刚才竟然认真打算着,如果万一在惊动宅内旁人之时,如何灭口守密!我的天!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我竟变得如此之多?变得如此冷血功利?

    冷汗涔涔间,一只温热大手将我冰冷的手握住,安定了我惊悸的心。

    是了,思想会变,人也会变,但总有些东西是不变的,只要我还知道什么对我重要,我就不会迷失自我。

    阿澈放松下来,有点呆呆地问关浩笙:“你吃了?”

    关浩笙眉峰一挑,看着我微微一笑,飞扬的意气绽放于眼角眉稍:“冰澈得跟我一起走!”语意中满是处于上位者不容反驳的气魄。

    我遂了心愿,哪里还计较他的语气如何。

    我先暧昧的描了眼阿澈,再向关浩笙露出个了然的笑:“你不放心我?”

    这句话的本意,关大王爷好象很理解,但主角阿澈似乎却误会了。只见他伸手抓过关浩笙手中药瓶,倒出一颗就向嘴里扔去。

    关浩笙急叫:“你干什么?”劈手将药夺下。

    阿澈满不在乎的笑笑:“你不信轩,总信得过我吧?轩不会连我都害,解药拿来我答应让你先挑,这不比我给你当人质还稳当?”

    无语,这小子是傻的吗?你们走之前,我大把时间做手脚,就算你同他吃一样的药,我也有本事让你活他死的说。

    阿澈说着话,拿起瓶子又要倒。

    “不用!我信你!”

    这回关浩笙出手如电,连瓶子一起抢了去,看着阿澈满脸都是一副纵容到不象话,宠溺得不着痕迹的模样,幽深难测的眼神不复冷冽,反而写满了欣赏与喜悦,就差感叹一句‘你真是可爱到家了。’

    我寒毛直竖,这关大王爷也是傻的吗?刚才还其奸似鬼的那个又是谁啊?

    看着阿澈居然还在那里笑,我简直要哭出来了。阿澈你这笨蛋还怕他不够执着吗?这一下,我刚才的那些心思怕是要全废了。吐血!

    阿澈竟然还转头问我:“轩,这是什么药?什么时候能把解药给他?”

    黑线……

    我这里气得肝疼,而关浩笙倒是高兴得很。

    我看不得他这么自在,把编好的瞎话全部收起,冷冷的说:“没有解药。”

    “什么?怎会没有?”

    还是阿澈,我真想踹死他。

    懒得理会这个不知心思到底是粗还是细的怪胎,看着面色如常的关大王爷,我微微一笑:“王爷真是好胆识。”

    “冰澈说得没错,你不会连他也害,你没拦他,自有道理。”

    我扫了一眼似乎觉出气氛不对,看着我眼光有点发虚的阿澈,转回来淡淡的笑:“这的确不是□□,我也只是试试王爷的诚心。”

    看着脸上似乎有些释然的关浩笙,我意味深长的笑,在他觉得似乎有些不对的时候,才接着说下去:“这是某个门派固本培元,加快弟子内力修行进境的秘药。最大功用是在他们修行至紧要关头,不会因受到诱惑而元阳外泄,当然,这派都是些修习童子功的。”

    我说到一半的时候,关大王爷的脸色就有些发绿,待我说完,已绿得很彻底。

    为了安抚我全身正在起义造反的汗毛,我连忙接下去:“这药的时效不是很久,王爷若有心修习,还是趁早用功比较有效些。”

    阿澈现在好武成癖,一听修习二字,眼都亮了,盯着关浩笙手中小瓶急问:“效果真的那么好?”

    控制住翻白眼的冲动,我笑着回他:“当然会好,想想东方不败的葵花宝典,你就会知道效果有多好。”

    这回,阿澈的脸色也有些发绿了。

    我心内暗爽,转向关浩笙就是一个媚眼抛去。可我的媚眼刚抛到一半,身子一轻,已被洛然抱起向外疾走。

    听到瓷器粉碎的声音,我探头出去想与关大王爷好好道个别,可连他的神色都没看清,就被洛然的一只大手抓着后脑勺狠狠按到怀中。

    呃……

    感觉到某人周身蒸腾着的怒意,向来很善长趋吉避凶的我,当然是悄悄揉着被撞疼的鼻尖,乖乖的向他怀里缩了进去。

    夜色深沉,寒冷而又静寂。

    我被抱着飞跳纵跃,穿行在这清冷的暗夜中,并不觉冷。只因一阵阵的温暖,正源源不绝的,从紧紧抱着我的人身上传过来。似乎,连呼吸的空气都是温暖的,心里更是渐渐的热了起来。

    享受着夜的静寂,我嘴角悄悄地弯起。原来,安静也分为好些种类呢,有人陪着的寂静,和孤独的静寂完全不同,现在这种,是叫做安心的罢?

    ***********************************************************************

    冬未春初天气,变化如孩儿的脸面。

    晨起之时,还是天清气和,日影摇光。转眼间,已然雨雪菲菲,细密如帘。

    那飘摇而下的细雪,混杂着雨丝落地即溶,使得屋脊地面皆如镀上了薄亮的釉彩,晕晕的泛着清冷微光。

    府里的青石地面略带湿滑,我本不想走得太快,可是忘忧脚步匆匆,竟似有些迫不及待,我也只好主随客便的加快脚步。

    行至门前,两辆华丽的马车正一前一后停着。

    忘忧大力拉我:“看到没有?为了接你,我爹连自己的车架都让我坐来。你的车子回来时再坐吧,先让车夫架车跟在后边,我们一起坐我爹这架车去街上抖抖威风怎样?那可绝对没人敢挡路。”

    笑看忘忧的得意洋洋,我点头应允,当先上了马车。

    我转身坐下,忘忧跟着钻进车厢。我看着他身后的雾气蒙蒙,雨丝细细,忽然想起,阿澈走的那天,也是这么个天气呢。

    ----------------------------------------------------------------------------

    关大王爷生怕夜长梦多,早早定下启程日期,又怕我多生枝节,全程与我高度配合,倒是省下我不少麻烦。

    关浩笙明面上不想得罪于我,私下里,到底还是下不了那口气。他美其名曰自己要修身练功,竟将宴上被赠的那两个舞女转送来五皇子府。

    送来之前,也不知他同这两人说些什么,弄得这两个美人对‘五皇子’热情如火,每天嘘寒问暖,加衣送食。就只她们送来的秋波,如果转换成秋天的菠菜,那份量足够压死我还有余。

    而我们哥儿三个,因为实是无福消受美人恩,为了每天谁顶五皇子之名出去应付,各自花招百出,几乎弄得反目成仇。最后,还是我想出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办法,对府内所有雄性生物发布高额悬赏,外加派发勾女十三招、钩女十八式之类的秘籍,在她们□□不遐之下,才得以顺利逃脱苦海。

    我向来是‘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信条的忠实执行者。

    出于礼尚往来之情,我将阿澈收到冷寒筝冷大小姐书信之后,乐得半宿没睡的消息,有技巧的透露回去。

    虽说我这消息水份很大,可信度不高,但据说,当天在国宾馆清理垃圾之时,还是从北霆贵宾所住的院落里,清出很多上品瓷器的碎片呢。嘿嘿,真真大快我心。

    送别当天,虽然天色暗沉,但关大王爷冕服华衣,风姿狂放傲然。特别是见到我之后,频频回视骑马跟在他身后不远处,乔装改扮过的阿澈那种眼神,更是满目的神采飞扬,弄得我心下很是不愉。

    虽然我在此之前,狠狠给阿澈灌输了一阵子‘男人三十一枝花’的现代理念,又紧急给他培训了防狼三十六计之类的实用课程,对阿澈那未开化的情商很是下了些功夫,不怕这只暂时不举的老狼先行下手,但看到关浩笙那志得意满的样子,我还是有些不爽。

    所以,我就很小人的随口提了提,说阿澈很期待见到现在身在北霆的徐舒和方圣麟,立时满意地见到关浩笙的脸色晴转多云。

    其实,自从关浩笙说过不止一人与他争阿澈的时候,我就留了意。后来经我多方试探,看出阿澈虽然自己也不是很明了,但提起这两人之时略带不自然的态度,总有几分忌病讳医,我也多少领会到阿澈为何从不在我面前提起这两个人,应该是他还没理清自己的心情吧。

    我只希望情商大进的阿澈,这一次的北霆之行能顺利解决这些感情问题。

    但临别的一瞬,阳光冲破阴霾的天空,一缕雨后阳光正正照射而下,我看着淋浴在阳光之中,虽然易了容,却还是双目清澈,笑意耀如骄阳的澈,终是摇头轻笑。

    阿澈就这么迟钝倒也没什么不好,自古有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要到了北霆,最好连渔翁也搅进这一池春水之中,这样,阿澈这条大笨鱼,也许会因祸得福的多逍遥几年也说不一定呢。

    车马前行间,车厢轻轻摇晃,车窗上的帘子也随之轻摇。帘幕微动,清风细细卷着雨后泥土的清新气息弥漫而来。

    忘忧笑容明丽,看似心境极佳,我虽不甚接话,他却犹自谈笑不休。随口问他一句与那安途远进展如何,只见他瞬间收言息语,只晓得捧着小脸害羞害羞。

    他双瞳泛潮,似雾笼轻纱,肌肤褪却淡然纯净之色,先转至轻红,又浓至嫣然。看那风情万种,欲语还羞的模样,我只余欣然,总是有个人在真正开心呢,真好。

    正值风收雨散,不想忘忧太过窘迫,又爱那雨后的清新气息,我自拉开车帘透气。

    雨过天晴,迷雾未收,但随着锁呐声响,远远飘来一顶大红的软轿,喜气洋洋的颜色,冲散了满天的阴霾。

    那轿旁伴着喜娘侍女,轿前高头大马上坐着满面红光的新郎,随从人等,也是满面喜色,好一个喜庆的队伍。

    不忍搅了他们这么开心的一日,我吩咐车队拉马一旁缓缓行进,在那新郎行到近处抱拳相谢之时,送上个衷心的微笑与祝福。

    看他如此知足的笑容,想必那轿中娇娘,正是他心头掂念恋慕的人儿,良久的期盼终有实现的一天,所以才能笑得如此幸福的罢?

    望着那大红的迎亲队伍,锣鼓喧天地飘然远去,我心头不禁浮起祉涵的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