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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情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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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路上耽搁,真正入城时已然夜幕低垂。

    扰攘一番之后,我又私下迎来了一位本应意料之中,却实出意料之外的娇客。

    看着那位英姿飒爽依旧,只是略为清减的平南将军,我心内暗笑。祉涵到底输掉一局。女人再怎么巾帼不让须眉,骨子里多的那几分感性,还是千古不变的。

    看看,祉涵再怎么说这位公私分明得可怕,笃定她不会上演夜来相会的戏码,不也是自打嘴巴?

    原本见祉涵的铁齿铮铮,我还发愁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晓的转交他的情信呢,这回可好,收信的本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其实祉涵是当着我面封信的,我也有偷看两眼,嘿嘿,我也只是好奇嘛。而且,眼神太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可是,祉涵写的东西极其隐晦,那些语句比密电码还象密电码。我字字都认得,句句都识得,可连起来,硬是看不懂什么意思!我又不好去问别人,真真郁闷死我。

    虽不敢确定,但我却有着隐约的怀疑,祉涵是不是猜到我会偷看,才故意这么干的?他最近好象越来越奸滑了,到底跟谁学的?真不可爱!

    我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对着那一本正经的女将军,做出一副惊喜交集加含情脉脉状。她虽不自然的调转眼光,但我猜她心里也不是不喜欢的。

    我轻咳了一声,烦恼着要不要揣摩着祉涵心思,来点语言上的艺术加工,再转为现场的友情出演。

    就在这时,外厢传来负责我此行安全的,张志张将军的大嗓门。许是受到我亲卫的阻拦,他副手杜博那把阴阳怪气的声音也加入进去。

    这两人并不是祉渊一系,除了催我快快赶路之外,与我也没什么其它冲突,但我总是对他们喜欢不起来。总结下来,也许是代沟地原因吧?

    看向外面,我皱眉恨恨地骂:“这两个厌物。”

    那清冷美人本也拧起了眉头,见我这样,却展颜而笑,笑容有如春冰乍破,新月初升。但她笑意未尽,面上已带上些许的担忧。未及我看得清楚,她就抱拳相辞:“殿下一路小心。”

    这美女不愧军旅出身,我只一怔神的功夫,她就已将一封信塞到我手中。还没等我反应完,她人就已移至窗前,并将后窗拉开。吓得我连忙一边往外掏祉涵的情书,一边叫她慢点走。隔着外边有人,我还不敢大小声,真是有够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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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打发掉那两个有无理取闹嫌疑的家伙,已然月过中天。

    门前有极大的一棵花树,花朵白白的、小小的,一朵朵玲玲珑珑的挂在枝头,极其可爱,还有着清清淡淡的香味。阵风吹过,细碎的花瓣纷落如雨,如梦似幻。

    我站在门口,倚着门框看着树下的洛然,什么也不想说。只觉微微的倦,微微的懒。恍惚中,过去与现实重叠,我竟不知今昔何夕。

    曾几何时,我也有倚了门框发呆的时候。

    那时我一醒过神,只知冲着站在面前皱眉的人掩饰地笑。可那个实心眼儿的傻小子,却一点也不知体会别人心情,只一句笑得难看,就打破我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自欺欺人。

    淡淡的香气,随着夜风慢慢沁了过来,一层层的将我包裹。

    我懒懒倦倦的笑,等着洛然慢慢走近,笑看那些小小的雪色花瓣零星飘落,拂过他的衣襟发际,然后落满一地。

    我一直以为自己不过是个过客,虽知回归的希望渺茫,却一直不自觉的任性着,只想牵扯着过往不放。

    可是又有什么是长长久久的呢?时间一久,连记忆都模糊了,心中的感觉未变,脑中的图像却有如隔了层雾般,所有的前事都在不自知的淡化消融着。

    电视、电脑及一切的娱乐不再是必要,现代化的一切便利,也变得不再那么不可或缺。亲情、友情、甚至于我失去的爱情,在这里都被现实中的具体所替代。身体早已知晓,我的心却还固执的拉着前尘过往不放,却原来,我也有这么呆笨的时候呢。

    深呼吸,我仰首向天,低低笑出声来。

    岁月终究要向前走的,那些模糊的往事在脑海中飞速掠过,清清亮亮的复现着,却可近不可及,敛着一丝苦,回味几分甜,最后,只余千番起伏,半缕幽香。

    而这天,这地,却是如此真实。这人,这物,又是多么的可爱。一切的一切,早萦绕心上,溶入骨血,我——竟然早已属于这片天地,而不自知。

    无根的飘萍,终也有安定下来的一日。归根到底,也不过是个心之所选,心之所系;也可说是各有选择,各得其所罢了。

    夜色温柔,星光闪烁。

    漫天的星光,似乎都汇集到我面前之人那双溢满关切之情的眸子里。

    隐了笑,我将脸皱成个包子状:“这里的一切,总是那么的不尽如人意。”

    一双大手,迟疑着落在我的肩膊。开始,我还以为这是种无言的安慰,可接下来,他那猛然收紧的手指,略显紧绷的身躯,微现紧张的神色,让我想起,不知何时曾有一个寡言少年羞涩地向我吐露的一个傻念头。

    嗯,说得还很文艺,好象是说我有时候的表情,象要消失一样。

    “噗嗤”一声,我哈哈大笑,笑的得意,笑的嚣张,伸手拂去他头上的落花,也乱了他的发:“但是,这块天地还真他妈的美!”

    强忍住扯下洛然面具的冲动,拍拍他呆楞的脸孔,我笑得没心没肺:“不管怎样,活着——真好!活在这里,也还算得不错。”

    “啊!唔……”

    肩背处一紧,我猛地撞向洛然,被紧紧地嵌进那个厚实的胸怀。

    哎哟!他怎么对我用这么大力?有点勒得慌。可是,揉揉撞得有点疼的鼻子,我一点儿也不想抗议,只是埋起了笑得有点傻的脸。

    诶?感觉有点不对?我缩了缩身子,将头再伏得低些。呵呵,原来,他的心脏还可以跳到像噪音的地步啊。

    舔舔唇,知道自己此时定是笑得奸狡。我不敢抬头,只用手指在他胸膛反复的写着一句话。

    他先是静止不动,等我重复划了几遍之后,他忽然身子一颤,一把捉住我作怪的手。他手大大的,先是包着我的手按在自己胸前不动,再极缓慢地松开。

    在我微觉失望的时候,那只手五指慢慢分开,与我的手指相缠。手指相扣,十指相合。

    看着那紧紧交缠不分彼此的两只手,我无声默念,‘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笑意回到我的脸上,原来,他还记得,记得我曾傻傻的写了满篇的那句话。心头充盈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感动,又似满足,更似温暖,满得便似要溢出一般。

    忽然十分想看他的表情,我抬起头。四目凝望,周遭一切突然都是那么朦胧黯淡,惟有对方在彼此眼中分外深浓清晰。

    此时此刻,似乎什麽都不再重要,任他天大地大,红尘广袤,我只要能与怀中之人紧紧相拥,便于愿已足。

    风吹来,乱了我一头的发,与他的发丝飞在一处,纠缠不清。

    用力与他手指相扣,更紧地贴向他怀中,于心笑得媚惑,带出几分羞涩,几分情意,几分相邀。

    发丝垂落,拂在肩上,脸侧,细细软软的。

    洛然原本黝黑清澈的眼,似蒙上了一重朦胧的水雾,有些迷茫,却透着一种无法形容的魅惑。

    呼吸相融,指尖相触。

    我悄悄伸出手臂,环着洛然的颈项,诱引着将他缓缓拉近。沉溺于那双真情流露的眼眸,我屏住呼吸,心有点跳,头有点晕,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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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这么多H够不够呢?不够还可以加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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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即将偷得二垒的时候,正上方的屋顶“嗷”的一声,惊散这魔障般的好气氛。

    眼见洛然双眼瞬间清明,我心内暗恨,这些发春的瘟猫哪里不好打架?怎地偏偏来这里扰了我的好事?

    屋漏偏遭连夜雨,只听风声飕然,我那些随身侍卫们也一个两个全跳出来。要不是他们一个个嘴角都可疑的上翘,满眼掩饰不住的兴奋,看上去倒满象是真心护主,赤胆忠心的样子。

    我就奇了怪了,平日有起事来,怎么没见他们这么快来着?分明是一路太过风平浪静,让他们憋闷得够呛,从心里恨不得有人来生事的。

    哼!

    屋脊上猫儿们打得热闹,这些皮子松、骨头痒的家伙们也算赶了场好热闹。眼见人多猫儿却也不少,于是我挟怒之下一声号令。

    一时之间,只见得猫叫人跳,热闹滚滚,场面倒也致趣好笑。

    好不容易,惹祸的猫儿们跑了,侍卫们见我神色不善也都知趣地闪了,洛然居然也抬脚想给我来个溜之乎也?

    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拜都拜了,就差最后一哆嗦的时候被搅,我哪里甘心!赶忙招呼一声雪落,眼珠转了半圈,已想到要用个什么法子绊住他。

    但时不予我,机会瞬间即逝,失不再来。我不叫还好,只这一声出口,余音未尽,人已无踪,终于,还是让他变作只脱壳的金蝉。

    咬牙!

    望望窗外的月华如水,再回头看看室内的空床冷被,还真是良辰美景——奈何天。

    奈何!奈何!徒呼奈何!

    结果今天晚上,本来很有希望这个那个一下的暧昧氛围,就真的只见暧昧没有那个这个了。

    哭……

    到最后,今儿还是只剩下我一个。只好没意思地爬上床去,一边咬着被角同那条可怜的被子过不去,一边怨着,恨着,顺便制定下一次的做战计划。

    话说,我家洛然虽有长高了些,又壮了些,但看起来还是那么修长劲瘦,可身材倒是越发的好了,那腰线,那手感,啊!口水……

    嗯,事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一路同行同止,我还怕他跑掉?嘿嘿……

    于是,事实又一次证明了,阿Q精神什么时候都是熠熠发光地,是夜,我竟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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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鸟鸣枝头,晨曦耀目。

    我的心情真是好极,一点也没觉得固执地徘徊在我眉眼之间扰人清梦的阳光讨厌,也一点没觉得那些小鸟吵耳。真的!我一点想把它们串成串烤小鸟的念头也没有,我多么的善良!

    昨晚期待落空,我一点都不失望,真的!

    吃早餐的时候会咬到洛然,那是我饿得狠了,一边喝粥,一边抓包子,不小心抓错;换衣服的时候踩到他几脚,那是我怕耽误起程太过着急,所以脚下没注意;他外衫腰下半尺正中的地方会湿一大片,那是我清口时手抖了一下,杯没拿住;至于为什么他没去换掉,纯粹是因为时间太紧了,没功夫让他去换衣服。

    而他武功那么高,为什么不用内功烘干,那就不是我可以知晓的事了,真的!

    这真的都是些意外,我是绝对绝对没有挟仇带怨的,用这些小儿科的手段报复,来发泄心中不满地。想我这么宽宏大量的人物,怎会象那些小肚鸡肠的家伙一样做出那种孩子气的事情呢?

    而且,我心情是这么的好,看看我笑得多么的开心。

    就算对着那些昨天有份捉猫的侍卫们,我也是笑得灿烂得很呢,当我查觉他们脸色不是很好的时候,我还和颜悦色的安慰他们不要太过劳累。看看,我是多么体恤下属的好上司。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变得脸色青白,汗毛直炸,这又是一个私人性质的问题。我是很尊敬他们人权地,才不会去挖人隐私去问地。看看,我是多么体贴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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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出嫁,惊动边城,百姓闻风而来,一睹皇族风范。

    我弃车就马,只为拉拢民心,与民同庆,才没有注意某人的若有所思。

    我锦衣丽服,包裹出一身的雍容华贵,只为不落我西舜皇室威严,才没有看到某人的表情诡异;我行动优雅,举行得当,只为彰显我皇族尊贵,才没有看到某人的沮丧暗叹。

    我纵马当街,衣发随风,笑容亲切。左瞄迷倒一片,右看晕倒一群,才没瞧见某人的咬牙切齿。

    文武官员出城相送,我对那美女将军欲言又止,眼波轻送,其含意深远之处,不过是秉承兄弟之谊,希冀祉涵情路顺遂而已。才没发现某人拳头紧握,眼神像要把谁抄家灭门一般。

    嘿嘿,我有个好处是听得多,说得少,这点很是不错。而雪落这个哑巴却也有个好处,就是旁人没办法同他扯八卦,这点更是不错。祉涵他们上演牛郎织女劳燕分飞之际,可正是月圆之时呐。

    哈!哈!哈!

    大笑三声!

    行出几里,我纵马车旁出尽百宝,逗得七公主破涕为笑,偶尔扫视旁边偷笑诸卫,才没看到某人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盯着我偷看,与我视线相对之时,又顿时变做落水小狗般垂头丧气楚楚可怜。

    啊呀!我心情怎么会这么好?真是对不起可怜的小七,可是这嘴角吧,就是压不下去,真真是没办法!

    日薄西山,倦鸟归林。

    吃饭喝足,又哄得七公主再次展颜,我钻进帐中转着圈子的得意。今天怎么就让我这么开心得意?真是没天理!

    我眼光无意间扫过挂在帐边的小镜,镜中一个挺拔身影正转身而去。他转身之际正映着营中篝火,那双眼帘微垂的眼,那微微上翘的唇角,都带出一种浅浅笑意,虽淡虽薄,却极真切可见。

    这是什么状况?

    我是被人摆了一道?还是古语所说的过犹不及?或者说,是现代人所说的那句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恶寒……

    一时间,倒换成我呆头呆脑立在当场不知做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