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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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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晚,两人像有默契似的,不再打照面,想用浴室,也是听到对方回屋关门的声响才走出去。

    冉冉洗完澡窝在床上,觉得心里很乱,自己确实不是智者,被谷裕的那笔帐算得自己都迷糊了,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底线大概是道德了吧?既然周鼎结了婚,他和谷裕就是不应该的。

    她长叹一口气,这世上太多事情不能做,这些不好的事情不能做,家世太悬殊的爱不能有,最后只剩下jeff这样的了……

    她昏昏沉沉醒来时,谷裕的房门内还没有动静。冉冉像做贼似的洗漱完毕,套上件黑色的羽绒服,逃也似的跑出房子。

    昨天谷裕如着了魔一样,说话那样尖刻,自己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和她交言。

    回到家时,冉冉在楼下隐约看到家里的灯是亮着的,心里居然有点欣喜,确实是先有欣喜再有的惶惶,惶惶于怎样和谷裕相见。但至少,还是希望谷裕留下,别去做周鼎的金丝雀。

    打开门时,发现客厅空了许多,沙发居然换了,换成了张乳白的真皮沙发,包装纸应该是刚除去。

    玄关里,她们二人搬进来时挂的一个小黑板上,谷裕的几个字:冉冉,欢迎来我家作客。ps:沙发是送你的礼物……

    一个省略号省略了许多内容。谷裕性格刚硬,她在向冉冉道歉。

    冉冉坐在散发皮革香气的沙发上,觉得空荡的客厅难以忍受。回头一看,谷裕的房门大开,收拾得干干净净,看不出曾经有人住过。

    她掏出手机,把剩下七个月谷裕的那一半房租给她转了过去,却被谷裕退回了,只回了几个字:我搬走应该由我负责转租,现在我图省事。

    独坐在这个两室一厅,冉冉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从前在家、后来在大学住宿舍,从来没有一个人独占这么大的空间。

    手机震一下,是夏巍。冉冉简直无法理解那发来的信息,前后看了三回,才总算把每个字都看了进去:婚宴座位表排好了,我把你和郑其雍拆开了,他带女朋友,你做个心理准备。

    她觉得手脚发麻,浑身抖得厉害,分开近三年,他也二十七八,定是有女朋友的,分手是自己提的,现在还有什么好害怕惊惧的呢?他若是过得好,应该为他高兴才是。

    冉冉突然很希望自己现在生一场病,很重很重,然后告诉夏巍,身体原因去不了了。也许该和夏巍坦白,自己不想见郑其雍,婚礼就不去了。

    然而夏巍的妈妈是个很精的人,猜出来后大肆宣扬,自己很没面子,说不定还传到其雍那里,让他好笑,二十来岁的人,连前任男友都不能坦然面对。

    冉冉起身给自己泡了点茶,握着水壶的手一滑,差点泼在另一只扶茶杯的手上,她觉得肢体太了解自己的内心了,变着法子给她制造缺席的理由。

    道理再明白不过了,再见面,点个头打个招呼,寒暄几句,大家还是朋友、还是校友、还是同门的师兄妹,只是,只是。

    她看着玻璃杯里茶叶沉沉浮浮,他的女朋友挽着他的手臂,出现在自己面前,那种凄凉的感受此刻已经能感受到,太痛苦。

    李沛然打来电话,“冉冉,元旦有空吗,汤山温泉不错,一起去?”

    一定是会拒绝的,更何况这回真的有事,拒绝就显得很诚挚了,“一月二号要去参加朋友的婚礼。”略带歉意地笑笑。

    没成想,李沛然居然追问起来婚礼的地点,冉冉微微皱眉,只能据实以告,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挂了电话,只觉得李沛然还挺好意思,非得问得一清二楚才行,为什么他就不能停在原地不要再上前了呢?他明明有很多乐子可以找。

    冉冉强打起精神,立在衣橱边挑衣裳,原本觉得,只要穿得得体就好,可是听说郑其雍携女友出现,一个得体仿佛是不够的。冉冉不想抢回来什么的,却也不想输那个女友太多,不仅要得体,还要好看。

    挑来挑去,自己觉得好看的都是黑的,白的,都不能穿了去参加婚礼;还有条连衣裙,是格子的,夏巍的妈妈最是个瞎讲究的人,格子格子,隔子,回头又该向冉冉妈抱怨,冉冉不懂事,结婚怎么能穿格子呢,虽然大多数人对这个没有忌讳,可夏巍妈妈就是个听到什么忌讳都会记下来的人,所以他家的忌讳更比别人都多。

    冉冉挑着挑着就哭了,眼泪砸在地板上,一件满意的也没有,居然一件也没有。买的时候都很满意的衣裳在她指尖划过,不是对衣裳不满意,而是觉得自己穿什么,都再也不是他喜欢的那个人了,这种失落……

    好在冉冉有在开学前一天做完作业的能力,元旦当天在大洋百货,终于买到件五分袖的小礼服,裸色的布料挺阔,v领的胸口镶了几颗钻,裙子倒是很长,得配高跟鞋才行。

    冉冉穿上试衣间里的恨天高,在镜子面前抬起头,不管面对的是什么,都是自己该接受的。

    冉冉看到店里其他几个在挑衣服的女孩子都不住回头看她,一点点虚荣心被满足了,纵使郑其雍有了新欢,自己还是那个赵冉冉。

    刷完信用卡,她挽着那个大得夸张的购物袋,在路旁的星巴克买了杯咖啡。不想进地铁口去人挤人,索性沿着中山路往北走去。冬天的南京有种独特的忧郁气质,冉冉很喜欢。

    快要到鼓楼时,她看到那高耸的领骏国际,知道现在谷裕在那里安了家。一个礼拜都没有和她联系,她说过欢迎自己去作客的。

    冉冉立在路边仰头望了小会儿,料想去了两人只能寒暄了,虚情假意的,还是不上去了,知道她过得也不会差,这就够了。于是就近在鼓楼公园的口进了地铁站。

    晚上特意早点睡,不能顶着黑眼圈去。

    **

    穿好礼服,画了个淡淡的妆,无奈自己太笨,总不能领会大浓妆的要领。涂上层淡淡的樱桃色的唇彩,对着镜子挤了个笑脸。正准备下楼去打车,却看到来电显示李沛然。

    “我在你家楼下呢,下来吧。”一贯慵懒的语调,和他低沉的声音倒是绝配。

    冉冉有点无奈,套上驼色的羊毛大衣,挽过皮包,仿佛觉得脖子里空荡荡的,又回身把洗好刚晾干的羊绒围巾裹上,才觉得和暖。

    李沛然的escalade发出“”嗡嗡”的低响,已经引得小区里几个过往的住户回头张望。

    见着冉冉,他也没有费事地下车给她开车门,而是直接坐在座位上,侧过身,将副驾驶的门由里向外推开,“走吧,去人家的婚礼,迟到可不好。”

    冉冉张大了嘴,“我去朋友的婚礼,你……”

    “我也去啊,夏巍嘛,是吧?上来再说。”

    冉冉傻了眼,他居然也在宾客名单里,只能上车,系好安全带。

    李沛然一脚油门,没一会儿就混入上长江大桥的车流里。“给你一说婚礼,我才想起来我也有婚礼要参加,怎么这么巧就是同一场呢?”

    冉冉也觉得纳闷,“你认识夏巍?”

    “不认得。”他答得倒是干脆,“夏巍的舅舅是,”他顿了顿,“和我们公司有业务往来。”

    夏巍的舅舅是做运输生意的,公司仓库就在扬州郊区,后来夏巍的爸爸调到了南京,不知为什么夏巍舅舅一家也搬去了南京,冉冉当时就纳闷了,这说搬就搬,好容易这么些年在扬州攒下的人脉可怎么办。

    但生意人到底是生意人,夏巍妈妈常和冉冉妈说,夏巍舅舅的生意越做越大,在南京都排得上名次了,虽然是五十名开外,终究是蒸蒸日上。

    “你和新郎是……”李沛然发问了。

    “我和他……”冉冉笑了,“小学、中学、大学都是校友。”

    “嗬,这交情够深的。”

    冉冉有点苦笑,认识的时间是够久了,但未必就是关系很好的那种朋友。

    “哎,他家是住军属大院的,你也是南京人?”李沛然觉得不是,不然也不会和同学合租房子了。

    “不是,他小时候一直在扬州的,高二的时候他爸爸调到了南京,他们家就……”小时候两家关系挺不错,夏巍妈和冉冉妈妈是小时候的邻居,后来冉冉妈在医院做了护士,而夏巍妈参了军,去了很远的地方,是医护兵,两人靠书信互通有无;再后来冉冉妈遇到了当中学教师的爸爸,而夏巍妈遇到了一个军官,人生愈发不一样。

    没想到的是,冉冉八岁的时候,夏巍的爸爸调到了扬州的军分区,他妈妈又回到熟悉的故乡,再见年轻时的小姐妹,分外亲热。

    那个时候冉冉不是很喜欢夏巍,瘦瘦小小,比冉冉矮半个头,初来乍到,二年级转学,总觉得畏手畏脚。但碍于家长的情面,冉冉还是担任起了带他玩儿的重任。

    华灯初上,中山路上车流如梭,汽车的尾灯闪烁,如一长串彩灯,又像过年时节,乡村里舞龙舞狮时看不到首位的神龙。

    终于到了这一带的民国建筑,汽车缓缓驶进宽敞院落,在引导员的指引下,李沛然将车稳稳当当停下。

    冉冉下了车,环顾四周,汽车停得满满当当。

    “这么多白底子的车牌。”李沛然替冉冉发出了感叹。

    夏巍的妈妈是最惯于拉关系的了,夏巍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定不会错过这个拉拢关系的机会。想起那个精明能干的阿姨,冉冉不禁想要发笑。

    李沛然偷偷低头瞟了眼冉冉,发现她已经把左手□□了大衣口袋,有点无奈。

    两人就这样并肩走进了宽广的走廊,白墙红柱,仍旧是旧时的装饰。顺着上了灯笼的走廊,看到尽头处,心形气球拱门下的台子上立着的迎宾的新郎新娘。

    冉冉突然愣住了,此刻站在新人左右正在合影的一对男女,那个男人正是郑其雍。

    两旁的喧哗似乎都轻了淡了远了,其雍还是小麦色的皮肤,一件黑色皮夹克,大翻领里面是白绒绒的羊毛,没有拉上拉链,里头一件淡灰的线衫,一条深色的牛仔裤显得腿很长,居然和头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

    其雍一手搭在夏巍肩上,正注意看着摄像师的镜头,夏巍牵着新娘的手冲镜头笑,估计这个笑保持得太久,表情都僵硬了。

    李沛然停下来看着愣在那里的冉冉,再向前,看到了新人,突然微微替她心疼,青梅竹马结婚了的心情。

    冉冉立在原地,直到其雍从台子上下来,冉冉才意识到自己停了好一会儿,连新娘旁边的女伴都没有看到,那可是其雍的女朋友。再要看,他们已经消失在大厅门口的人群里了。

    李沛然突然牵过冉冉的手,她挣扎两下,带着点绝望,任他牵着走上前去。夏巍见了他,露出点诚惶诚恐的意味,很热情地同他握了手,又和冉冉握,快速地递了她个眼神,冉冉明白,他说其雍在里面。

    她和李沛然立在方才其雍那对的位置上,和新人也合了张影。

    李沛然看到冉冉眼中闪动的泪花,听到她已经竭力抑制的哽咽,甚至在迎宾台子给礼金低头签到时,冉冉分明还伸出左手偷偷地抹了抹脸颊。

    李沛然有点不服气地回头看看那个稚气未脱的男孩儿,冉冉就是为了他才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人长得算上周正,可就是太普通的人了,许是有很多过人之处?

    他起先都没打算来这场婚礼,觉得没有必要给他舅舅这个面子,所以对这个夏巍不那么熟悉,现在看来回去还要做做功课。

    冉冉万万没有想到,李沛然私底下打了声招呼,说冉冉是他的女伴,座位安排在了一起,结果和其雍又在同一桌。

    其雍的女朋友正凑在他耳边说什么,因为音响声音太高,那个女孩儿都快咬到他的耳朵了,突然看到面前的人,其雍一下子站起身来,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来。

    “四哥?”他女朋友倒是认识李沛然,其雍这才回过神来,也叫了声,“四哥?”

    “其雍,伊慎。”李沛然待他们比待夏巍热情许多,“这是我……”他看了看冉冉,“我朋友。”

    其雍已脱口而出,“冉冉?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