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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是杨侧妃,虽说刘媛与她品级一般高,但怎么说杨侧妃仍是长辈,所以仍有下人侧妃跟前放了垫子,但此刻却听炎之凛半命令,半叮咛地道:“别跪了,地上凉。”声音不大不小,厅内众人都听地一清二楚。
只见杨侧妃和那明郡王脸色瞬间一沉,刘媛心中好笑,面上却装出一副为难样子,先看看侧妃,再看看炎之凛,又看向齐王,但是侧妃自持身分不愿表态,炎之凛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摆明了坚持不妥协,而齐王压根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好似方才炎之凛什么话都没说。
后刘媛只得装模作样叹气道:“杨侧妃,非是媛媛不敬您,而是因为昨夜睡觉时磕伤了膝盖,如今有些跪不下去,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则个吧!”说着还丫鬟搀扶下,微弯了腰揉了揉膝盖。
厅内众人谁听不出、看不懂刘媛意思,什么磕伤膝盖,不过是想强调昨夜是她初夜,身子不适不好下跪,这本来也没什么,侧妃宽慰几句便是了,可偏偏刘媛就是睁眼说瞎话,只看她方才对齐王下跪时,那叫一个迅速流畅,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如今到了侧妃面前怎么就不适了?
刘媛意思明显,本姑娘原本好好,但一见就不舒服了。
炎之凛一旁有些好笑,脸上寒气因此散去不少。
这看杨侧妃眼里自是气愤难当,但她能如何?她既非炎之凛亲娘,地位又不够高,既然人家都说身体不适了,自己也不好强迫她给自己下跪,只得换上一副慈爱面容,体贴道:“身体不舒服就别跪了,一会儿赶紧回去休息,今儿还得进宫谢恩呢!”
杨侧妃本就生得慈眉善目,年轻时也是温柔婉约人物,如今露出这样体贴表情,让人感受到她和霭。
刘媛见她如此作派只是笑了笑,将茶奉了上去,杨侧妃接下茶后也是轻抿了一口,让一旁丫鬟送上封红,和一个成色极佳蜜蜡手钏,又说了几句勉励话,无非是多生几个娃之类话题。
接着,便轮到王府里平辈,明郡王和朝阳郡主,因为是平辈,所以刘媛不用跪拜,只需行平辈礼互赠见面礼便可。
明郡王炎之明之前见刘媛不跪杨侧妃,面色本是有些阴沉,但当刘媛来到他面前时,又立刻压下心中不喜,一脸温和笑意地道了几句喜,刘媛也察觉到他前后变化,不免对他警惕了几分。
炎之明今年十八岁,与杨侧妃有七八分像,乍看之下便是一温润如玉公子,除此之外,他也继承到齐王随性洒脱,因此还多了几分风流潇洒,他今日一身银白衣衫,让他多了几分绝尘而立之感。
接着刘媛来到炎元慧面前,因为两人明日感情好,互礼时,刘媛便俏皮地向她眨了眨眼,炎元慧行了礼,就笑道:“嫂嫂!要赶紧跟大哥替我生个小侄子出来。”
众人听了俱是惊讶无比,朝阳郡主何时也知道说这种话了,语气还如此俏皮,这还是胆小不敢近人郡主吗?
刘媛听了,脸上泛起淡淡红晕,低声道:“知道了,我都不急,却急煞这小太监了。”
众人寒暄一阵,便听王府总管钱管事来报,说是宫中册封圣旨来了,齐王忙让人将宣旨公公迎进花厅。
这次来宣旨领头人正是总管太监魏庆淮干儿子赵凡,跟他身后小公公手上捧着世子妃正服,只见他躬着身子先向齐王府众人请安,又转头与炎之凛夫妇道喜。
炎之凛谦让了几句,便与王府众人下跪接旨,圣旨上当然又是把夫妻俩赞了一通,接著册封刘媛为世子妃,后便是让两人下晌再入宫谢恩。
刘媛命六娘及央儿接下世子妃行头后,上前道:“劳烦赵公公跑这一趟了!”说着,便暗中递了个荷包给赵凡。
只见那赵凡一脸笑意地将那荷包顺手往自己袖中放去,又对刘媛道:“世子妃说这话可就折煞奴才了,皇上今晨还对婉皇贵妃说,希望您早日替齐王府诞下小世子呢!婉皇贵妃那时也笑说,能得世子爷喜欢必定是个妙人儿,待您进宫定要请您去寝宫里坐坐。”
刘媛笑着点了点头,宫里果真都是灵巧人,赵凡这话里意思是炎顺帝帝昨夜由婉皇贵妃侍寝,这说明如今婉皇贵妃正得宠,另外便是刘媛今日进宫,婉皇贵妃必定会召见她,让她掂量着些。
“赵公公不如留下来补喝杯喜茶?”炎之凛一旁问道。
那赵凡只摇头笑道:“奴才还得回去复命,能来齐王府沾沾喜气儿,已是享福了。”
于是王府众人也不强留,由钱管事把人送出了府。
刘媛和炎之凛回了弄影轩后,便让院里管事嬷嬷韩嬷嬷领着众下人来给刘媛请安,算是见一见主母。
众人一见炎之凛也场,便都谨守规矩,该行礼时行礼,该请安时请安,刘媛嗔了炎之凛一眼,他如今坐这,谁不是服服贴贴,自己不怕驯服不了刁奴,却怕他们眼里只装了世子爷,却放不下世子妃。
炎之凛似是能了解她那一眼意思,但仍不做声,只是端坐那释放冷气,刘媛只得无奈叹了口气,今日要立威恐怕是难了。
所以,她只是接了韩嬷嬷呈上花名册,随意翻了下,便交给六娘,随及对众仆妇道:“你们谁是谁派来,我想你我都心知肚明,这弄影轩,什么话该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有,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们应该是比我清楚,本世子妃平日里极好相处,唯独面对叛徒手段狠厉了些,若是胆敢有背叛主子,本世子妃会让她生不如死。”
刘媛语气随意,但却透着股不容执疑压迫感,让底下人无不轻颤了一下,众人无不意识到这个世子妃可不是个软柿子,有些人便开始低头思量了起来。
当然威吓话说完,还是得给点儿甜头,于是刘媛话毕便命央儿几人发放赏银,并让她们三日后卯时再至院中领分配差事。
让人散了后,炎之凛牵着刘媛回房,刚回了房便听河影求见,两人相视一眼,二影昨日值夜,现下应该没有当值,怎么来正屋了?但刘媛还是让她入内回事。
“主子,方才小收到娟儿消息,说二房少爷方才去了四皇子府。”
刘媛叹了口气道:“他们那一房本就与四皇子交好,去打扰四皇子有何稀奇?”
接着又听河影道:“可刚刚墨田来消息说,今儿又有不少暗卫进了刘府,不知是否与二房少爷有关,他让小先与主子们说,等他去探探后再来向主子们回报。”
刘媛一时惊讶,回头看了炎之凛一眼,炎之凛思索片刻便道:“等墨田消息。”
刘媛点头应下,又转头对河影道:“让娟儿小心点,请来仪人保护下。”
因为二房是四皇子人,所以刘媛出嫁前总有些担忧,刚巧府内总管替他儿子求亲,娟儿又有意于那年轻小管事,刘媛便将此事回了许氏,由许氏作主,让两人成亲,而刘媛也恰好将娟儿留刘府暗中观察二房举动。
虽说她如今已是管事娘子,但她也曾是自己丫鬟,若是因为自己而伤了她可就不好了。
河影自是了解刘媛心思,心中羡慕之余,便一刻不留地去传话了。
这头,四皇子府书房里了,或坐或站了三名男子,坐大案前,神色轻松是四皇子炎世修,垂首立于一旁是四皇子幕僚裴四,而静立于大案前,态度恭谨正是刘子渊。
几人并无对话,似是等待什么,不久,便有下人通报:“殿下,刘姨娘来了。”
“让她进来吧!”
接著,众人便见书房外走进一名大腹便便女子,女子头上梳了随云髻,眉眼带笑,一身浅紫色如意纹长袖褙子,下为月牙白撒花百折裙,端是清丽高雅,虽装束简单,但看着却舒心,炎世修见了她,眼底也有些笑意。
刘琦进了书房也不乱瞄,低眉顺目地向炎世修请安,声音婉转却无刻意装出媚意,恭敬却又不带一丝谄媚,炎世修显然对她表现相当满意,看着她挺着肚子向自己请安,心中顿生一丝暖意,便起身从大案后走出,上前扶住她,笑着道:“琦儿无需多礼,仔细肚子里孩子。”
“不知殿下寻妾来是为何事?”刘琦话家长地问道,好似这里不是书房,而是自己那座小院,而场不过是些不相干隐形人罢了。
刘琦态度让炎世修很是喜欢,每次与刘氏一起总是令他没来由地感到舒适,而且刘氏既聪明又贤惠,既不弄那些阴私手段巴结自己,又很安守本份,还难得与皇子妃交好,是自己妻妾中唯一一朵解语花。
而她身边玉芙也懂事乖巧,就算给开了脸,依旧安分伺候主子,有她赏便接,无她份也不争。
心念至此,炎世修语气又软了起分,扶着刘琦一旁落座,刘琦这才将目光看向刘子渊,打了声招呼,便又将目光转回炎世修身上。
“琦儿,本不应该让大冷天还出来走一趟,但是有件事听说是当事人,也只能问了。”
刘琦乖顺地点了点头,随意笑道:“能帮上殿下,是琦儿荣幸,只不知殿下要问何事?”
炎世修看了刘子渊一眼,便道:“听子渊说,当年齐王妃故去,你们一家也去上了香,结果与齐王世子妃发生了一些冲突?”
刘琦心念一转,知道他说是刘媛,便有些赧然道:“那时妾不懂事,看上了一盒檀香,便与世子妃吵了起来,后来才知是齐王妃送给世子妃。”
炎世修眸光一闪,又问:“听闻齐王妃与世子妃感情深厚,不知除了檀香是否还送过其他东西?”
刘琦面露思索,后歉然道:“望殿下宽恕,妾那时与世子妃尚不熟,所以不知先前是否还有馈赠,尔后也因种种误解,姐妹俩人一直没能好好相处,所以没探问过……没能帮上殿下,琦儿深感愧疚。”
刘琦道歉字字真诚,不但没让炎世修觉得扫兴,反而让他生出了些歉疚,明知刘府二房一直是被边缘化,刘媛和刘琦又怎会交好?自己没想到这一层,还贸然把人家孕妇请来,好似有些不对,便一脸歉意道:“没事,是我没想到你们和大房三房关系,还让来来去去,赶紧回去休息吧!”
刘琦怔愣片刻,便微笑道:“殿下心疼琦儿,是琦儿荣幸,既殿下无事,琦儿便先告退了。”
炎世修摆了摆手,让她退了出去,随后又对刘子渊道:“我想也许刘府是查不到了,我会从别处着手,但你让那些人也不要松懈。”刘子渊应声离去。
待刘子渊走远后,一直默不作声裴四才开口道:“殿下真信得过刘子渊?”
炎世修一笑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知道要警惕是不错,但有时候,疑只能疑心里,否则谁愿意心替你做事?”
说罢便对窗外道:“该如何你们知道,别留下痕迹。”
随即便听外头有人应了一声,接着是枝叶摩擦声,又见一道黑影划过窗外,一瞬间便了无踪迹了。</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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