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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锦儿顿时忘了和男人“置气”。
“你有没有提醒二哥,让他别去?”
“说了。但看他的样子,应该只是嘴上应付我,该去还是去。咱明天悄悄跟着他,见机行事吧。”
“只能这样了。”
赵锦儿把洗脸水倒进洗脚盆,又加了半壶热水,让秦慕修把脚泡进去,“这两天没得燕窝吃,你泡泡脚,也能暖肺。”
秦慕修道,“你赶一天车也累得很,跟我一起泡泡吧。”
赵锦儿已经不像第一次和他一起泡脚时那么害羞了,把墙角的小凳搬过来,听他的话把小脚也放了进去。
洗完,赵锦儿要去泼水,秦慕修却道,“放着,我来。”
“你身体还虚着呢,这两天又接连赶路,你还是早点上床歇着!”
赵锦儿板起小脸,像个严肃的大姐姐。
秦慕修还没来及回话,她已经搬着盆泼出去了。
脚盆靠到墙边,便走到床边窸窸窣窣的脱去外衣上床。
秦鹏的单人床比不得家里大炕,又窄又小,秦慕修已经占了一大半,赵锦儿再上去,不得不侧着身子。
秦慕修便道,“你别睡床头了,到我这头来,你睡里面。”
“那怎么行,睡外面容易招风,还容易掉地,你哪经得起……”
话还没说完,秦慕修已经抱着枕头直接挪到她这头,“那你怎么睡外面?我一个大男人,老这么让媳妇护着像什么话?快,往里头滚滚。”
男人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赵锦儿的脸一下子红了,心一下子慌了,身子一下子软了。
秦慕修戳她一下,她就乖乖滚到里面去了。
床上只有一个枕头,秦慕修塞到她脑袋下,自己则是用外衣折了折枕上,如此,还是拥挤不堪,两人不得不都侧过身子。
不容商量的,男人的长臂就搂了过来。
“唔~”赵锦儿嘤咛一声。
“别动,我不勾着你,很容易掉下去。”
“……”那,就勾着吧。
好在白日里累得够呛,两个年轻人很快睡着。
大概是累狠了,有人抱在怀里,又很有安全感,这一夜,赵锦儿睡得竟然比在家里还踏实。
翌日醒来,已经天光大亮。
睁眼一看,秦慕修不在床上,床头却放着一盆热腾腾的洗脸水。
连忙起身穿上衣服,跑到门口一看,却见秦慕修蹲在火炉前,扇风炖药。
“你醒了?快洗脸吃早饭,药我自己炖,马上就能喝,不用你操心。”
“早饭……?”
“嗯,二哥找邻居借了口小锅,我煮了点粥,咱们就着昨儿带的咸菜和馒头吃吧。”
“你会做饭?”
“很难吗?”
“可你从没做过啊。”
你怎么知道我没做过。
前世攻打匈奴时,战况惨烈,缺将短兵,他曾亲手给三军煮酒鼓舞士气。只是没想到,今世做的第一顿食物,是为了一个女人。
“从小看着奶和大娘在灶台忙活,看也看会了。”秦慕修淡淡道。
看着一旁小锅中浓稠的白米粥,赵锦儿欲言又止,她小时候刚开始学做饭时,可是煮糊了好多次,自家男人咋就干啥都这么利索呢?
“我和二哥已经吃过,他马上就要走。你再磨蹭,我们就跟不上他了。”
赵锦儿这才无话,连忙跑回屋洗脸,洗好出来喝粥。
秦慕修也迅速的喝完药。
秦鹏就在这时走过来,“我要去上工了,中午回来。你们先去找大夫看病,看完在街上逛逛,想吃什么了,就买。”
说罢,递了一个小包到赵锦儿手上。
赵锦儿一掂,只听到哗啦啦的声响,是铜钱。
连忙往回塞,“不不,我身上有钱。”
秦鹏憨厚一笑,“那是给阿修看病的钱,这是二哥给你们买吃的钱,不相干。”
秦慕修知道秦鹏的性子,他既然给,就是真心给,绝不会收回去的。
便道,“你收下吧,等会咱们去买菜,中午做饭吃。”
赵锦儿这才收下。
“那我走啦,你们也别跑太远,要记路,免得跑丢了。”
“知道了二哥。”
交代完小两口,秦鹏便在院门口和几个师弟集合,又等片刻,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从另一边的独门小院走出来,正是他们的师父周化成。
一行人没言语,朝西南方向去了。
“他们果然去那家新开店铺了,他们自己的铺子明明在东北方向。”赵锦儿方向感还不错。
秦慕修微微眯眼,“咱们悄悄跟上吧。”
新店铺离得也不远,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到。
饶是一大清早,那铺子里已经有不少客人,有人买个小凳,有人买个木盆,还有人咨询打张床要多少钱,反正生意很好。
秦鹏师徒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周师父忍不住走上前怒道,“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吗?一个小凳十文钱,一个木盆二十文,打一张床一两银子,亏到姥姥家!你们这么叫价,让旁人怎么做?”
赵锦儿吐吐舌,这价钱确实太便宜,连她都动心了。
里头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粗犷男人,是这家店子的老板王彪。
只见王彪一脸蔑笑,“你这位老师傅说话实在没理,我叫我的价,亏本也是算我的,跟旁人有甚关系?”
秦鹏是这些徒弟中最资深的,当即帮腔道,“谁还不知道你的把戏,你们这是恶性竞争!仗着有资本,先降低价钱,把旁家挤垮,等到只剩你一家,你再狠狠抬价,把从前亏的赚回来,算盘打得精!”
王彪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那老东西的话叫人听不懂,这小犊子的话就更听不懂了。你既然都看穿我的把戏,你也这么干,把我们都挤垮,你再抬价赚钱就是。”
王彪态度傲慢,出言不逊,秦鹏师徒简直气炸了!
“我们是来跟你讲道理的,你嘴巴放干净点!”
王彪眉毛微挑,“去去去,别在这耽误爷生意,爷只跟体面人讲道理,一群乱吠的狗,讲什么道理?”
周师父老脸憋得通红,一阵气卡在喉咙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捂着胸脯颤抖片刻,咕咚一声倒地不起。
“师父!师父!”
几个后生当即围上去。
王彪皱眉道,“大清早的别在我门口碰瓷儿啊!快把这老狗抬走,晦气!”
几个后生终于忍无可忍,一哄而起,“打这个满嘴喷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