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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正在这时,一黑衣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紧地握住薄刺心的肩,一个完美的跃身,人已消失不见。
只觉得肩胛骨处传来阵阵酸痛,薄刺心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黑衣女子的样貌,便稳稳地落在地面。
“真的是你!”
琯琯一把冷冷地扯掉薄刺心那遮面的面纱,声音中带着几分自嘲的笑意,“薄家被满门抄斩,睿亲王妃薄氏刺心红杏出墙,其坠崖而亡,野种火焚!怎么,怎么你还活着……”
“什么被睿亲王折磨得生不如死,什么被睿亲王贬为王府最低贱的婢女,全都是假的!”
琯琯冷笑着,双目转也不转,直直的盯着薄刺心,似乎要将她看透。
“既然当初你是要将我安插在皇上身边做细作,既然你是想要利用我,那为何你还会狠下毒手杀了我的家人?”
说着,泪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你知道为何你们薄家为何会被满门抄斩吗,呵,那是因为因果循环,那是你的报应!”
倚在小巷内的墙壁上,薄刺心冷眼看着她,并不出声。
眼前的女子,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的所有事。
那便意味着,她和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
如果要找回曾经的记忆,她只有先了解所有事情的真相。
“你是真的失忆了,还是只是想让别人因此而宽恕你曾经做的那些天理不容的事!”琯琯几乎是咆哮着出声的,泪还在不断的滚落。
薄刺心觉得头开始隐隐作痛了,她到底是谁!
如果她能将一个人安插在当今皇上的身边,便足以证明,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她是假的!
可是,她是谁,和自己又是什么关系?
“你先冷静下来。”看着愈发激动的琯琯,她只是稍稍勾唇,“你何以认为,全都是假的?”
琯琯微微怔了怔,用手抹去脸颊上残留的泪水,又是冷笑一声:“那你又如何证明,全都是真的?”
薄刺心霍地侧目,修长的手指指向手上已经结痂的伤口。
琯琯怔了怔,那双带着怨气的黑眸逐渐缓和了不少,“就因这点小伤,我就会再次相信你吗?”
薄刺心颔首,勾唇笑:“你不信,我又如何能让你信。”
“让我用这把匕首在你的脸上狠狠划上一道,我便信!”琯琯缓缓的从腰间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冷嗤一声。
薄刺心挑眉,琯琯却又笑了起来,表情变得有些狰狞,“怎么,怕了,不敢?”
“能查清事情真相,毁容又何妨。”薄刺心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或许事到如今,只有眼前这个女子才能替她解开一切的谜团。
直起靠在墙壁上的身子,往前走了几步,“动手,解你心中怨气!”
她闭上眼,可手中握着匕首的琯琯,却生生的愣在原地。
她震惊了,她不敢不相信这句话会从薄刺心的口中说出,不敢相信她曾经的主子会答应这样无理的要求。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在皇城听到所有关于我的传闻,绝无半点虚假。我被睿亲王封为夫人,再到王妃,但实则,是连丫鬟也比不上的下人。现在我多了一重罪证,杀人钦犯。”
琯琯冷笑:“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凭你的头脑和那惊人的身手,岂会甘愿被人这般折磨?若你想逃,又有谁能拦得住你?”
“我不仅是失忆,连武功也尽废。”薄刺心依旧紧闭着眼,越来越多的谜团,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不仅是眼前这个女子曾经的主子,还是个身手不凡的高手!
到了这一刻,她才突然觉得有些可怕,所有的一切,排山倒海而来。
犹如凤魅所言,这或许才只是刚刚开始!
“闭嘴!”琯琯的面色突然转变,原本的缓和瞬间收敛,“薄刺心,不要以为你在我的面前装可怜,我便会轻易相信你!”
薄刺心忍不住微微粗了蹙眉,她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吧,似乎不想听她的半句解释。
“动手吧。”脸上再多出一道疤又何妨,早就该放下一个女人应有的念想。
从经历生死之后,就注定了她这一生都不能操纵自由。
她是丑颜,亦或是美颜,都再无区别,一样的被人唾弃。
“好,既然你肯让我划一刀,就别后悔!”琯琯说着,指尖一弹,匕鞘已哐嘡一声落地。
手微微一动,握着匕首便往薄刺心的左脸而去,眼看着匕首已经触碰到她脸的时候。
琯琯却突然停了手,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间停滞。
薄刺心缓缓地睁开了眼,只觉有种莫名的的气氛凝固在四周的空气里。
她恨自己入骨,为什么却始终下不了手?
琯琯抬眸望向天,唇边勾勒出一道冷笑,手紧握住匕首,将所有的力量都倾注于手心,血顺着指缝溢出,异常刺眼。
“我琯琯,明明早就想亲手杀了你替家人报仇雪恨,可是却这么没用,怎么也下不了手……”
不断从指缝当中溢出的血刺痛了薄刺心的眼,一时情急,她一把紧紧抓住琯琯的手腕阻止“琯琯,松手!”
此时的琯琯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她想也未想便推开了薄刺心,“别管我!”
她是习武之人,自然力大惊人,她那用力一推,让薄刺心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脚跟。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可自残。”薄刺心柳眉挑眉,冷眼看向琯琯,“你既如此恨我,便冲我来,不要这样伤害自己!”
“冲你来?”琯琯冷笑一声,“你欠我的,日后我会让你一一还给我的。”
说着,她终于还是松开了手,匕首落地,手中满是触目惊心的伤口,和一片腥红。
薄刺心怔了一下,迅速在衣襟上撕下一块碎布,不顾琯琯的反抗,将那只伤痕累累的手包裹起来。
到了这个地步,琯琯似乎才察觉到手心剧痛,不由得皱起眉头倒吸了口凉气。
薄刺心看着她那明明很难受,却还要竭力掩饰的模样,心里犹如刀绞,这种感觉,像是当初看着孩儿死在眼前的那种感觉。
其实她知道,琯琯口口声声说恨透了她,口口声声说着要报仇雪恨,但其实她还是选择了相信。
或许,曾经的她们身上发生了很多事,或许,她们之间是有感情的。
琯琯,曾是她的人,是她安插在当今皇上身边的细作。
只是,为何她要将琯琯送给他,为什么要做那么多让人费解的事?
曾经的种种,曾经的所有一切,她应该设法记起来,否则,她会越来越痛苦。
琯琯收回了手,血很快就渗透了包裹着她手心的碎布,只是她却毫不在意,拾起落在地上那把带血的匕首。
方才冷声道:“当初你狠心杀害我的家人,这个仇,我迟早要报的。好好的保住你的命,就算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的手里!我要见你的时候,会用暗哨通知你,你务必出现!”
说罢,决然的转身往巷子的另一边而去,薄刺心站在原地,半响,叫住了她:“琯琯!”
霓家缓缓的放慢脚步,随后停了下来,但却没有转身。
薄刺心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勾唇而道:“有没有办法,让我记起以前的事来。”
“风月阁。”留下短短的三个字,琯琯已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风月阁?
薄刺心想到了尉迟风,想到了冰火令。
想到了她是大阁主的身份,想到了她什么都没有,但却还有风月阁!
风月阁,或许就是她唯一翻身的办法……
彼时,轩辕轩辕流云却在春月楼的雅阁内,身边恭恭敬敬的站着一个红衣蒙面女子。
“城主,离开火城已有数月,若是再不回城,恐怕会出大事。”红衣女子恭敬的低了头,声音不高不低很是悦耳。
轩辕轩辕流云把玩着桌案上的酒杯,凝着雅阁内的某个地方,沉默不语,那张俊美异常的冷此刻面无表情。
刚才是谁当着他的面掳走了薄刺心,可恶的是,身手快得竟让他连身边的女人也没护住!
该死,若是让他查到,非废了那人不可!
紧紧的握紧双手,手中的酒杯被捏得粉碎,他轻佛衣袖起身:“立刻随本城主去皇城见睿亲王,回城之事另作打算!”
睿亲王府内,凤魅正半闭着眼斜躺在软榻上,桌案上的香炉内香烟袅袅……
剑卫恭敬的肃立在侧,双手直直的垂在身旁,有着发麻,但他却始终不吭一声。
屋外天色渐暗,狂风呼呼的刮,吹得更加猛烈了。
这几日,剑卫带着不少侍卫和暗卫四处搜寻薄刺心的踪迹,可始终无果。
自从妗烟郡主死了之后,王爷似乎变得很暴躁,而被关押在天牢的王妃被人劫走之后,几乎所有与此事有关的人都受到了无辜的牵连。
或许是念情,王爷特意请求皇上以贵妃之礼将妗烟郡主的遗体送回大漠安葬。
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快,让所有人都无法接受。
“剑卫。”凤魅突然站起了身,俊脸上的那丝忧愁之色逐渐被冷漠覆盖,“去看看火城城主为何人还未到?”
“属下遵命!”剑卫恭敬的双手抱拳,随后便迅速的退了出去。
而他刚刚退下不到半刻钟,轩辕轩辕流云便带着随从红衣女子梵姒越墙而入,进了王府。
守在主房外面的侍卫见来人有正门不走,偏偏以小人的行径翻墙而入,戒备之心油然而生,尖声大喊:“来人,保护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