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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噗噗！
秦凡第一脚落下，数根荆棘从脚背穿透而出，整只脚血淋淋一片。
“啊！——”
秦凡额头青筋暴起，忍不住低吼。
但是他没有退缩的念头，第二脚便踩了上去。
噗噗噗。
第二只脚也变得血淋淋一片。
秦凡目光冷酷如刀，咬牙欲碎，“比起碎骨破腑之痛，这点疼痛不值一提。”
噗噗噗！
噗噗噗！
秦凡抬脚便朝着前方走去，遍地荆棘，遍地鲜血。
转眼之间，双脚已经麻木，几乎失去知觉。
但秦凡眼神坚定，步伐越来越快。
一个时辰后，秦凡成功走出了遍地荆棘。
此时的他，双脚已经血肉模糊，白骨外露，惨不忍睹，全身都在颤抖。
但是，他还是没有走到山顶，抬眼望去，山顶依旧和开始一样遥远。
“历经生不如死的疼痛，走过荆棘地后，发现自己和山顶的距离依旧是那么遥远，估计绝大部分人的信念会瞬间崩塌，勇气瞬间破灭。”
秦凡的目光越发冷静。
留在这里是死，走下去也是死，还不如继续走下去，还有一线生机。
“我秦凡乃龙帝之子，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挡我踏上巅峰的步伐！”
秦凡目光坚定而执着，大步朝着前方走去。
不过一会儿，秦凡便发现，天空下起了冰冷的小雨，青石古道四周光秃秃的土壤上，渐渐缓慢生长出了草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嫩芽已经长成草地，有的长成小树，而后山中迎来夏日艳阳，在狂风暴雨中生长成大树。
“这是春天和夏天两个季节吗？”
秦凡生于西荒，四季不分，第一次看到季节明显变化。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满地青草开始枯黄，大树落叶翻飞，秋风从清爽变成冰冷，秦凡才知道是冬天来了。
漫天大雪，从天而降，整座破败小山一片雪白。
“一年过去了吗？”
秦凡看着山中的变化，他的信念没有动摇，他勇气依旧在支撑他往上走去。
接下来，山中过了一年又一年，转眼便是百年。
山中大树已经变成百年古木，遮天蔽日。
秦凡透过手背的露珠，看到自己如今的模样，他已不再是少年，而是一位中年男人，蓬头垢面，长发卷乱，头顶厚厚的污垢，甚至有种子嫩芽，如同街头乞食之人。
秦凡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精力也不如少年时那般充沛，热血已经不在。
“岁月如刀，斩天骄……”
秦凡仔细品味残魂老者的这句话，终于发现，修行路上，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岁月流逝。
任你风华绝代，到头来依旧抵挡不住岁月的流逝，变成一捧黄土。
这话，何其诛心！
“若是没有一个强大的内心，千百年后，我或许也会和绝大部分人一样，在岁月面前，终成懦夫。”
秦凡调整了自己的心态，他不再排斥这一道试炼，而是以享受的心态去面对。
终于。
不知什么时候，他闭上眼睛休息片刻，再次睁开眼睛时，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手中的青铜古剑也腐朽了，只剩下锈迹斑斑的剑柄。
轻轻一握，剑柄也随风作古。
仿佛闭眼睁眼，仿佛万古已过。
秦凡感觉到强大的血脉失去活力，肉身逐渐枯朽，身上暮气沉沉，老脸之上尽是皱褶和沧桑，似乎闭眼睁开，弹指千秋万古。
但是，秦凡浑浊眼睛里，依旧带着一抹坚定的光芒。
虽然身体老去，血脉苦修，但那颗少年执着的心，没有被岁月摧残而消散。
呼呼呼！
就在这时，秦凡面前的金色妖雾随风突然散去。
秦凡抬头一看，山顶就在眼前，只有剩下最后一个台阶。
“我成功了吗？”
秦凡似沉寂千年的内心，再次重燃而起，迈出步伐，终于来到山顶。
但是他的身体依旧是一个老朽的状态，似乎再也无法回到少年的模样。
换做任何人，面对这一幕，估计陷入绝望。
因为好不容易走出试炼，身体却已老去，一切努力都失去了意义。
秦凡沉思片刻，便冷静了下来，闭上眼睛，等待着什么。
不过一会儿，前方又浮现一道台阶。
“果然，方才的登顶，依旧是考验。若是第一次登顶，我看到自己老去，信念破坏，前面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这一次，应该是真正的登顶。”
秦凡深吸一口气，踏上最后一个台阶。
下一刻，秦凡感觉到一切虚幻散去，他恢复少年模样。
咚咚咚。
紧接着，悠扬的暮鼓晨钟响彻天蜃山四方，而且比石蛋登顶的钟声还要洪亮百倍，传遍万里，不弱于上古大妖兽吼。
与此同时，金色妖雾中，走在荆棘之上的石清秋，也听到了前所未有的洪亮钟声。
“短时间内，又有人登顶了吗？”
“这钟声如此洪亮，难道他获得了天蜃山的至高传承？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难道是叶红莲来了？”
石清秋满目呆滞，胸前饱满傲人之处剧烈起伏，撑衣欲裂。
千古以来，只有一个太玄人皇登顶。
短期内居然出现两个登顶之人，其中一个还获得了天蜃山至高传承，从概率上说，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一定是天蜃山太过古老，试炼出现了问题，所以才被人捷足先登。
除了这种可能，她猜不到其他原因。
“我石清秋一生不弱于人，别人能够做到，我石清秋也能做到。”
石清秋咬牙切齿，含着泪水，忍着钻心的疼痛，踩着荆棘大步向前。
与此同时，山顶之上。
秦凡经过钟声的洗礼，如梦初醒，终于脱离出那个无悲不喜的状态，整个人的精气神飞速复苏，恢复往日的磅礴朝气。
若有熟悉人看到秦凡，一定会发现少年的气质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似脱胎换骨，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股自信和从容，这是少年之前从未具有的。
“上天不负有心人，我秦凡终于登顶了。”
秦凡长长吐出一口气，眼神炙热万分。
“恭喜小友，你是天蜃山破灭万年之后，第一个通过试炼之人。”
“刚才最后一关试炼最是凶险，小友第一次登顶之后，看到肉身依旧枯老，老夫真的怕你道心瞬间被破。”
那个残魂老者再次浮现在秦凡面前，满脸欣慰。
秦凡轻笑道：“不瞒前辈，小子已经看出来了。”
在混沌石胎中沉睡无尽岁月，秦凡的身体对岁月的流逝是感应的，但天蜃山的岁月流逝并没有同样的感觉，说明一切都是幻象。
不过，信念和勇气都得到了极大的磨炼，此后面对生死，秦凡相信自己也能从容面对。
“小友果然天赋异禀。”
残魂老者惊叹不已，“看来天蜃山的至高传承，终于等来那个有缘人了。”
秦凡却是好奇问道：“为何前辈说我是第一个登顶之人，千年之前，不是有人上过这座山了吗？”
“近期也有一颗蛋登上了山顶。”
老者不屑摇头：“千年前那个人，虽上过山顶，但他手持秘宝，抢夺造化，和那颗窃取天地造化的石蛋一样，并非真正通过试炼之人。”
“它们永远无法窃取天蜃山至高的传承。”
“天蜃山的至高传承？”
秦凡心中震动，连忙问道：“前辈，天蜃山至高传承，究竟是什么？”
老者指着山顶破败的石殿，神秘一笑：“小友进去就知道了，天蜃山的传承，哪怕是在上古，也是名震大荒，绝对不会让小友失望。”
“多谢前辈。”
秦凡旋即走向石殿。
石殿不大，也就十丈方圆，以青石堆垒而成，青铜门户早已腐烂。
西北角的殿顶，已经严重塌陷，破败不堪，仿佛一阵风吹来就会坍塌。
秦凡真想不出来，如此破败之地，怎么可能会有让凡体脱胎成皇体的传承？
站在石殿往里面看，石殿布满了蜘蛛网，空气潮湿，脚下长满了青苔，他期望值进一步降低。
“小友别怕，在天蜃山，你看到的一切东西可能都不是真的。”残魂老者跟着秦凡，笑眯眯道。
秦凡点头，一步踏入石殿之内。
下一刻，秦凡眼前景色突然大变，石殿不见了，他来到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
这座大殿气势磅礴，十根上古龙柱金光灿灿，有百丈高，撑起大殿，气势庄严，压迫感铺面而来，让人内心肃然起敬。
站在大殿之上，秦凡感觉就像是一粒尘埃一般渺小。
这里，仿佛是神祇的居所。
值得一提的是，秦凡还看到那些上古龙柱之上，刻着密密麻麻的上古铭文，几乎占据了十根龙柱每一寸表面。
“前辈，这是什么地方？
秦凡倒吸一口冷气，看向身边的残魂老者。
残魂老者笑眯眯道：“看到那些龙柱没有，上面的上古铭文，便是天蜃山至高传承所在，去吧，接受它们。”
秦凡半信半疑，旋即向大殿中心走去。
哗哗哗！
哗哗哗！
当秦凡经过两根上古龙柱的时候，龙柱上的金色上古铭文，突然化作漂浮而起，朝着他周身汇聚而来，在头顶化作一本虚幻的金书。
随后，又有三根龙柱的上古铭文飞出，文字多如满天星辰，融入这一本金书时，金书越发厚实。
当八根上古龙柱的上古铭文交织在一起时，那本金书终于凝练而成，化作一道金光射入秦凡的眉心。
秦凡头痛欲裂，整个脑袋都在散发着金光。
良久，金光内敛，秦凡恢复平静，脑海中出现五个大字。
“补天术残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