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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时分,云之贤被三急憋醒。
走出来看到景誉和凌长里各自趴在议事厅的桌上里睡着了,由于憋得太急,也没顾上给两人盖上件衣服。
迷迷瞪瞪地飘回来准备继续睡,路过沙盘前,她突然很是好奇他俩什么事能这么大半宿大半宿不睡觉,就凑到边上一探究竟。沙盘旁边插着根黄旗,只见沙盘上密密麻麻地扎着各色的竹棍标签,不知熟睡中的两人中谁有强迫症,虽是密集紧凑,倒也十分整齐有序,列得非常有条理。
打仗,劳民伤财就罢了,也十分伤脑。
这十几日在旁侧听得他们商讨兵法和对阵,她也知道那黄旗代表布局“待定”。站在沙盘前仔细看了一会儿,又偏着脑袋抓了回头,云之贤想了好一阵,竟大胆地伸手将布阵做出了很大的调整。等上下左右都确认肯定后,她十分满意地睡回笼觉去了。
待她睡下又打了个翻身时,议事厅里的凌长里醒了,正起身准备到外面活动活动手脚,路过沙盘时见睡前与景誉争论的困局似乎被解开了,心想这景誉果然还是有些能耐的,遂安心地放水去了。
等凌长里出门去,听见动静的景誉也醒了。
因为刚长好的伤口昨儿被震开了,故仅能小幅度地活动活动手臂。他瞥见沙盘上的布阵图似乎和之前的不一样,走近一看,昨夜的一直商讨未果的困局似乎解开了。
虽此法与他之前想到的却有异曲同工之妙,可这声东击西、两路包抄和瓮中捉鳖的一套打法,似乎靠运气的成分多于实用手段,还得继续思索考量。
至此,他又将布阵图恢复原样,心想一会儿王爷问起时,他再做解释吧。
士兵分别找到凌长里和景誉,上报说东边山坳里抓到一个细作,口中□□已除,东方将军请二位过去一同审问。
刚洗漱好的二人没顾得上继续讨论布阵图,转身跟着引路的士兵赶去审问细作去了。
睡饱了的云之贤起身洗漱完,再经过沙盘时,诧异地发现这布阵图又变了回来。
难道刚才是在发梦?
没过多在意,她到厨房去给凌长里他们准备早餐去了。
审完细作的凌、景二人神色轻松地往回走。
景誉道:“如今看来对方也没什么招数了,我们略高估了对方,王爷昨夜调整的布阵图此刻看来还是大有奇妙之处。”
凌长里觉得奇怪,反问道:“今早起来,我看布阵之困已解,此图竟不是你改的吗?”
景誉一听也疑惑了,问道:“我醒来时图已改好,莫非这图不是王爷改的?虽然之前我已想到或许可用,但靠运气的成分过多,若真用在实战中,恐怕善后工作会很是辛苦,我还在思索待见到你了再禀明想法,但不是王爷的话,还有谁昨夜进去过吗?”
二人无言对望,凌长里突然灵光一现,“莫非……”
恰好此时,哼着小曲的云之贤端着热牛乳和馒头鸡蛋从厨房回来。
三人一同进了主帐,凌长里唤云之贤到沙盘前,问道:“当下我与景誉已毫无办法,此困局你可有法子破解?”
“此地视野开阔,没有掩盖物不好埋伏,双方都占不到先来后到的便宜,我想,声东击西以重兵强攻,左右翼的精骑分开来包抄到后方,待敌军发现后方也有人时,肯定会集中力量想要突破主力的重兵阵队,此时,主力重兵再佯装败退,给左右翼的列队提供包围的时间,待圈子围好,时机刚好成熟,再瓮中捉鳖包着打。”
云之贤一边说,一边将布阵图摆回一开始她改的样子。
看着云之贤一点点的摆回到早上他看到的样子,景誉心想:原来始作俑者还真是你!
为了这点儿心有灵犀,景誉的眼角含了些笑意,嘴上却严苛:“你这个脑瓜子能想到的方法,你以为对方主将会想不到吗?”
云之贤对景誉的质疑也不心虚,有条理的将自己的想法认真道出:“那得看谁攻谁守了,我认为主动叫阵有益多过被动叫阵,让纪春和东方亮当主将优越过你们二人做主将。我们已经连胜了几场,他们派来的那些探子,即便不死的也都被我们全部抓获,探不清虚实的对方早已乱了阵脚,肯定也会有鱼死网破的想法,不如,这几日先放几颗□□,让他们认为之前我们胜都胜在运气好,而我们就虚虚实实这般绕着圈子和他们玩,等他们松懈下来时,正是主动叫阵的好时机。”
云之贤说得神采飞扬,而凌长里听得眼神发亮。
他接着问道:“你会不会低估对方主将的心思和头脑?”
本就是探讨可行策略,故云之贤也不自大,一脸‘那是当然’的表情同意凌长里的疑问。
她点头回答道:“可能会,但是身上这么大的味道都不藏藏好就来做探子,漏洞太大,智商堪忧。再说了,对方只是临时汇聚的大军,纵然人高马大、擅用蛮力,却不如我方训练有素。而牧民又大多淳朴善良,估计也是被临时抓壮丁来凑成军队罢了,他们是绝对不会想得有你们这么周全详细。”
听罢,凌长里和景誉互相递了一个眼神,两人一同离开沙盘,到案几边坐下后又悠闲地拿起早餐吃起来。
见状,云之贤摸不着头脑而犯了好一阵愣,到最后也没想清楚为什么两人一连串问题问完后,也没说个结束语什么的。
她耸耸肩,拎着水壶出去了。
凌长里喝了口热牛乳,好奇地问景誉:“听闻知谨素来不喜在家谈论朝堂之事,知行虽在军营,也以他的学术——内外症治疗为专攻,断不会将兵法拿出来讨论,所以,云之贤小时候便是这么聪明吗?”
“至少她不喜欢扑蝶放风筝,也不喜欢终日逛园子喂鱼。”景誉笑着回答。
“噢?那她在家时,常做些什么?”
“侍奉双亲,捉弄知谨,照顾幼弟,栽花种树画画调香,看些有神话神兽之类的话本子,也爱观察虫子鸟儿花朵和云这些的。”
想起云之贤听故事时那一双如星辰般闪亮澄澈的眼眸,实在不难想到她有喜欢听神话故事的这个爱好,只是……
凌长里格外好奇,联想了一会儿还是不明白,他又问:“虫子鸟儿和云?这些有什么好观察的?”
“她很坚持地说过,一切美好也在这其中。”
凌长里笑了,望着同样满脸笑意的景誉。
“知谨的妹子,果然比他有趣多了。”
景誉笑着点头,表示同意这个结论。
过了几日,清晨时分。
主帐外的动静将刚睡下的云之贤吵醒。
她起身去查看情况,只见凌长里和景誉二人身着铠甲,一边说着话,一边等着营外集结队伍。
熬了几日睡眠不足的云之贤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问:“他们又来叫阵了吗?你们一同去迎敌吗?”
凌长里上前替云之贤理了理散乱的头发,笑道:“筹谋许久,成败便在此举。”
他看着她一脸睡意惺忪,眨着眼睛可爱至极,又款款嘱咐道:“我与景誉商议后决定把言沉留在营中,有事去找他即可。尽量呆在这里,不要乱跑。”
外面集队的号角声刚停,景誉转身撩起幕布走出去了,云之贤朝着门口的方向望了望,抿了抿嘴。
“临行前,你不打算对我说些什么吗?”
云之贤将目光收回,看着一脸真诚又期待的凌长里,努力想了一下,终于握着拳头鼓励道:“加油加油加油。”
凌长里被云之贤的模样逗笑。
云之贤伸手拍了拍凌长里的肩膀,笑容明亮如清晨阳光一样。
“王爷足智多谋,景誉身手好,你们二人联手定会取胜的,我并未太过担心。”
如不是启程的号角吹响,凌长里只怕已动情地亲了下去。
云之贤站在主帐门口目送出行的大军,心里自动自发地默默祈祷。
像是心有灵犀,骑在马上的带着白修罗面具的景誉回过头来寻找云之贤,见到还站在主帐外面的她突然双手竖起大拇指,会心笑了。
此仗一打便是五日,第六日天蒙蒙亮时,前线传来捷报:王爷他们打胜仗了,待清理战场后便返程。
云之贤被云知行叫醒,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很是开心。
入夜时分,大营里升起篝火,厨子烹制的野味刚散出香味的时候,凌长里带着大队人马回来了。
连日厮杀的大队人马悉数涌入,导致军营里的空气一时间复杂难闻,本是加入迎接队伍的云知行姐弟俩又捻着鼻子躲回了药房,熏了些艾草和苍术后,两人才敢大口呼吸。
凌长里眼尖,早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见落跑的两人,他一脸疑惑地问站在一旁的景誉,“这姐弟俩又玩什么花样?”
景誉把面具脱下来,笑道:“两人都是捻着鼻子跑走的,怕是嫌弃我们身上的味道难闻。我先去洗洗,一会儿再去主帐找你。”
凌长里这才是明白过来,也回主帐去准备洗洗。
等整个大营充满歌声和欢笑声时,言沉来药房通知云之贤,凌长里他们已洗刷干净,让她过去伺候茶点。
说到这费尽心思的茶点,倒还有个小插曲。
不老实的姐弟俩在凌长里他们外出打仗的时候偷牵了马,两人跑了十几里地到南边的小市集上去狂购了一番,回程路上差点把马压死。
素来好脾气的商梓第一次说教云知行,便是因为此事。
“给你多大的胆子,打仗时候竟这般不知轻重跑出去,如此贪玩一回也该有些受罚的觉悟,今日不把晒好的药磨好归置,你便不用睡了。”
云知行哼哼唧唧,转头就来埋怨云之贤:“都是你,为了你的心上人吃点儿好的,我被师父骂了不算还得磨药。”
云之贤感到愧疚,立即去净手与他一同磨药和整理。
两人忙活了一炷香时间,待商梓来查岗时,发现云知行领罚做事,居然还有人帮手!
商梓眉头一皱,当下说话也不客气,道:“说到底这是我师门内的事情,之贤你只是一个外人,恐怕,这般插手不好罢。”
果然,这两三句话便把脸皮薄的云之贤击退了。
云知行一看他长姐忒不坚持、忒自觉地被哄走了,为此不高兴了大半日,待隔天吃到了一直挂念的桂花酒酿丸子,这才是原谅了云之贤。
如今,云之贤和云知行将早已备下桂花糕、芙蓉糕和酒酿丸子分好,二人仔细端着,一路来到主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