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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上一阵大力传来,她尚未反应过来已被扯入一个怀中。身子撞上坚实有力的胸膛,她抬头,看到了高沉线条硬朗的下颔。
“别怕……”他一手揽着她,闪身躲避那些羽箭,还分出神来安抚道。
根据商霖的情报,这个高沉身手应该是很好的,据说还曾在羽林军里历练过。只是按规矩面见君王不能持刃,所以他手中连个武器都没有,这会儿也没法子反击,只能躲躲闪闪。
“护驾!护驾!”商霖听到王海慌张的喊声,然而因为今日别有所图,易扬只在亭周留了几个侍卫,大队人马则被安排在较远的地方,此刻远水难救近火。
惨矣!
“你……当心!”商霖挣扎着朝易扬的方向喊了一声,正好看到他顺手夺过身旁侍卫的长刀,干脆利落地劈落几支射到面前的羽箭,身手那叫一个帅气!
这家伙……以前到底是干什么工作的啊!
高沉搂住商霖避到一株大树后,听着不远处的打斗之声,胸口剧烈起伏。一瞬之后,他忽然轻笑一声,“虽然和计划不一样,不过,这样也好……”
商霖一愣,颈后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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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霖醒来的时候,窗外仍是沉沉黑夜。她揉揉还在作痛的脖子,坐起身子四下打量。这是一间普通的卧房,床榻干净整洁,床头的高几上摆了一个雪白的细颈瓷瓶,里面用清水供了几支绿梅。幽香阵阵,沁人心脾。
“吱呀——”房门被人打开,高沉端着一个檀木托盘,缓步而入。晃动的烛光里,他容貌俊美,眼眸专注地看着她,端的是蛊惑人心。
“你醒了?我熬了你喜欢的糯米杏仁粥,还准备了你爱吃的小菜,用一点吧。”
商霖看他半晌,“这里是哪里?”
“先用饭。”高沉微笑道。
“你掳了我出来?”商霖抿了抿唇,有些不可置信,“这是杀头的死罪!”
高沉低笑两声,“我知道。”平静地看着她,“从你离开煜都那天起,我这条命就不再是自己的了。我此番来找你,就已经抛下了一切。”
妈蛋,这么琼瑶是要闹哪样!
“疯子。”商霖咒骂了一句,起身就想往外走。高沉却不让她如愿,大手握住了她的胳膊,“你要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回南山。”商霖道,“在我失踪的消息传出去之前。”她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现在天还没亮,那么她最多消失了几个小时,还来得及。只要她快点赶回去,就不会有人发现这件事。
“都过去一天一夜了,你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
“一天……一夜?”商霖脖子有些僵硬,“你说什么!”
高沉眼中流露出一丝歉意,“对不起,我昨夜下手重了些,你睡得有点久……”
商霖觉得自己有些扛不住了。也就是说,她不是原本以为的被掳走几个小时,而是已经被掳走整整二十四小时……
靠靠靠靠靠!这个王八蛋自己作死,为什么非要拖上她啊!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商霖愤怒地吼道。她这么被弄出来,南山行宫里不定乱成什么样儿了。更重要的是,古人最重视名誉贞洁,现在好了,皇后娘娘被旧情人掳走一天一夜,啥可能没有啊!
她完蛋了!
“我知道。”高沉重复道,伸手捧住商霖的脸颊,“皙儿,我以前就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才会眼睁睁看着你离开。如今我明白了。父母也好,陛下也好,都不能成为阻挠我们的理由。我要和你在一起,就算是死,也不会放手。”
商霖被动地与他对视,脑中忽然闪过很久以前的月下,她和那个人坐在学校的操场上,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到最后两个人都有些醉了,她靠上他的肩膀,含含糊糊地说着醉话。而他笑着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搂住了她。他滚烫的唇凑近她的耳朵,轻声道:“商霖,你怎么这么有趣?如果和我在一起的人是你,我一定舍不得放手……”
她的眼泪立刻就涌了出来。
高沉看着她眼含热泪的样子,怜惜地摩挲她的脸颊,“皙儿,别哭。你这个样子,我会心疼的……”
心疼你妹啊!老娘不是为你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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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泄完一通之后,商霖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从善如流地坐到桌前开始吃饭。糯米又黏又软,含在嘴里立刻就化了,好吃得要命。商霖喝了半碗之后,立刻改变了看高沉的目光。我嘞个去,看不出来这家伙一副贵公子的派头,厨艺居然这么棒!
“咳咳,这粥挺不错的。”商霖一本正经。
高沉笑意深深,伸手替她理了理有些散乱的鬓发,“你又不是第一次吃我做的东西,怎么这回这么惊讶?”
呀,原来这是贺兰皙和他谈恋爱时的固定节目啊。倒是疏忽了。商霖眼珠子一转,面不改色,“很久没吃,有点忘记了。”
高沉闻言眸色一变,没有说话。
“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商霖尽量云淡风轻地问道。
“安全的地方。”高沉道,“你不用担心。”
商霖打量他一瞬,明白过来。他还因为自己昨夜和刚才的态度迟疑,担心她找到机会又想跑。
清了清嗓子,商霖换上一副哀切而深沉的表情,“表哥……”
高沉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你也猜到了,我之前说的话都是不想你以身犯险,如今既然你下定了决心,我也被你救出来了,那么你有什么打算都得告诉我。”商霖认真道,“情况已经是这样,无论是燕国皇宫还是魏国皇宫,我们都回不去了。既然要浪迹天涯,就得做万全的准备。”
高沉凝视她片刻,直看得商霖有些不安,担心自己是不是露馅时,才慢慢露出笑容。他五官硬朗,本是冷漠的性子,可面对她时却总是温柔体贴。商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满是爱怜地看着自己,心弦一颤,险些把持不住……
口胡!不要被勾引啊!
“我事前已买通了行宫的守卫,也一路部署好了,本打算昨夜约你在临渊亭相见,然后便带你离开,谁知魏皇会突然召见……不过虽然横生枝节,结果却是没差的。如今南山行宫乱成一团,咱们正好趁机离开。”
原来是这样。商霖沉思片刻,蹙眉道:“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行宫?这也在你的计划内?”
高沉颔首,“只需安排几个魏国的臣子向魏皇提出建议,邀请燕国使臣去南山游玩即可,并不是什么难事。”顿了顿,“你也知道,如果要将你从大内宫城中带走,难度着实太大,去了行宫就容易多了。”
是啊,南山行宫的防卫严密程度怎么能和九重金阙相比?他们就不应该从宫里出来,不然也不会被人钻了空子。
想到这里,商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似乎有什么极关键的问题被她忽略了。可要去深究到底是什么,却又一时想不出来。无奈之下,她转而问起了别的问题,“昨夜那些刺客,是怎么回事?你事先知情吗?”
“不知。”高沉道,“不过魏国朝堂上水这般深,有几个刺客算什么?如今我们都出来了,就不用管这些事了。”
说完这个,他当真恢复了淡然的神情,“我把碗收起来。”
“等……等等。”商霖见他要结束对话,忙不迭道,“我还想吃。”一边吃东西一边套话比较容易啊!
“你饿了一整天,不要突然吃太多,会伤到胃的。”他温和道。
“可……”商霖不死心,“可你还没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呢!”
“这是我在靳阳城外的一处别院,专门为了今日的事置下的。我们先在这里歇一晚,明早就可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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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早!
商霖第五次翻身之后,终于毅然决然地坐了起来。
不行,就算她名声多半已经毁了,还是得回去。高沉现在是对她很好,但那都是看在贺兰皙的份上。他以为她是他的爱人,自然小心呵护。等两人相处一久,他看出问题来就不妙了。
而且,她也实在没办法和长着那样一张脸的男人朝夕相对。
想到这里,她动作利索地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此刻月色正好,一地银霜,她呵了口气,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这院子并不大,一共只有两进,她走了一圈之后看到一道门,似乎正是通往外进的。
心头一喜,她刚想过去却又觉得哪儿不对劲。似乎,自己不该这么轻易就跑到了这里……
剧烈挣扎片刻,她还是慢慢后退,转而走到庭中的石桌旁坐下,俯趴在桌上,似乎打算在这里继续睡觉。
冷冷月色下,她身上只穿着一条湖绿色齐胸襦裙,越发显得单薄冷凄。
她没有等太久,便听到轻微的脚步声。
“皙儿,外面凉,别在这里睡。”
她叹息一声,称赞自己果然睿智。看来她的举动一直都有人在暗中盯着,随时报告给高沉。如果她刚刚露出一丝想要逃跑的迹象,晚上演的那出戏就白费了。
她维持趴在桌上的姿势,只是略微偏了偏头,正好可以看到高沉英俊的侧脸,“表哥,我心里乱得很,睡不着。”
高沉在她旁边坐下来,柔声道:“怎么了?”
“我们这样走了,有很多人会被连累吧。”她抿唇,“明媒正娶的妻子被人抢走,这是多大的耻辱,魏皇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光是我从燕国带来的宫人,估计就都活不成了。还有两国好不容易缔结的盟约,也都要毁于一旦。真的值得吗?”
高沉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你从前总说我为别人考虑得太多,独独不为自己着想。如今我如你所愿抛开顾忌,你怎么反倒瞻前顾后了?”
商霖明眸如水,认真地看着他,“我只是觉得,表哥不是那样不负责任的人。”
高沉明显被这话触动了,片刻后微笑道:“我自然不是。”轻叹口气,“你放心吧,南山行宫那里我都安排好了。他们不会发现我们不见了。”
不会发现?商霖愕然,“可你不是说,我现在回去来不及了吗?”
“那是让你死心的假话。”
“那你究竟是怎么安排的?”商霖追问道,“我们两个大活人不见了,他们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你忘了糖人张了吗?”高沉轻笑,“他那门绝活,你从前可是很想学的。”
靠!她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高沉开始历数他和贺兰皙的往事,她这个冒牌货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该死的,怎么能在关键时刻打这种哑谜!
“哦,原来如此啊……”她面不改色,“可是,保险吗?”
“糖人张的易容之术再高明不过,他亲手做的人皮面具自然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假扮我们的那两个人是我亲自选的,身形与你我一般无二,绝对没人看得出来。”
易容之术?人皮面具?太尼玛高端啦!
这不是宫廷文么?怎么突然就变武侠了!
“昨天夜里,贺兰皇后遇刺,至今伤重不起,而燕国使臣高沉为了保护皇后也身中数箭,尚在救治。”
商霖愣愣地看着高沉,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两人是我的死士,他们会代替我们名正言顺地死去。从此以后,天下再没有贺兰皙和高沉,我们可以用全新的身份活着。”
商霖心里乱哄哄的,仿佛大学的时候去演舞台剧,临上场才发现道具拿错了,心跳都被吓得停滞。
也就是说,易扬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人掳走了?等那个假的贺兰皙咽了气,他会真的以为她死了?
他会……难过吗?
“从前总听人说魏皇昏聩,可这回相处下来,我却觉得他似乎并不是他表现的那样。”高沉若有所思,“也不知是不是我想多了。”
仿佛一道电波穿过商霖的大脑,她终于明白被自己忽略的问题是什么了!
如今魏国的皇帝是易扬不是徐彻,那个家伙奸猾无比,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人骗了!更关键的是,即使高沉的计划再周密,可自己早已把他打算带贺兰皙私奔的事情告诉他了,他应该有所防备才对!
怎么她还是被掳走了呢?
他那么聪明,难道猜不出高沉在行宫下手会比在大内宫城容易许多吗?
脑中忽然闪过某天晚上的事情,她缩在床上兴致勃勃地读一本书,而他默不作声打量她片刻之后,忽然问道:“既然高沉和你的暗恋对象长得一样,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可以在这里实现从前的心愿?他那么喜欢贺兰皙,一定会对你很好。”
她当时愣了一瞬才嗤笑出声,“我疯了吗?我喜欢的又不是高沉那张脸,长得一样能代表些什么?”扬扬手里的话本,“只有故事里那些饱受情伤的帝王才会在心上人挂掉之后遍寻替身,我可不想演这种苦情戏。”
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他安排的?虽然他没有说过,但她看得出来他一开始是很担心自己拖他后腿的。他不喜欢与人合作,命运却硬把他们绑成一团,他无奈之下只得接受。可如今有机会摆脱她,他也许便顺着做了。
燕国公主不能在魏国人手里出事,但如果燕国公主被燕国人掳走了,他就是受害的一方,稍加利用便能大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