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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负责？
程菲眼睛睁大,连眼角的弧度都变得圆润。
宋易轻笑了声，越过她，走向厨房。男生染着笑的声音轻飘飘的飘进了她的耳朵里,“毕竟，我的清白只能留给我未来的老婆。”
程菲：“……”
“你身上的伤……”
宋易停下步子,转身看她,他眉间有一瞬的微皱，旋即又被不着调掩盖。
“怎么？还想看啊？”
“？”程菲连忙摇头,她不是那个意思,她就是单纯的想知道，他腰上的那处伤严不严重。可被宋易这么一问,听出了他话里的戏谑,薄薄的绯色还是爬上了脸颊。
宋易见她有点羞恼又担心的样子，没再继续逗她，只淡淡说了句，“没事,不用担心。”
宋易自己说没事，程菲便不好再继续追问，她从书包里拿出两张卷子，摊平放在茶几上。宋易端着杯白开水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程菲正在上面圈圈画画。
“你还真是来给我做测验的啊？”
“啊？”程菲抬起头,“下周就要月考了，我先了解一下你的水平，圈几个重点题型给你。这些题型都是必考内容,换汤不换药,你多做几遍,及格不是问题。”
她从闵晓敏那里了解过宋易的水平,上学期期末总分320分。
宋易看她认真的样子，把水杯放在茶几的左上角，微微俯下身，直直看着程菲。程菲触上他的视线，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就是有点好奇。”宋易微微勾起唇。
好奇？
程菲眨眨眼，不是很理解。
“小程老师——”宋易顿了下，“是不是做什么事情……都这么认真？”
程菲：……？
程菲今天给宋易带的卷子是数学和英语，她规定了时间，一张四十五分钟，中间休息十分钟。
宋易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规规矩矩做过卷子了，还是被人管着做，他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转着笔，只看题，却不动手。
一旁，程菲也在刷数学题，非常认真的列着公式演算。宋易偏头，视线落在程菲的侧脸上。
凝白的皮肤，纤长浓密的眼睫，鼻子小巧挺翘，唇色是天然淡淡的红。为了不遮眼睛，程菲把头发别在了耳后，宋易发现，她白生生的耳垂上还有一颗浅红色的小痣。
“怎么了？”程菲倏地侧过头。
宋易的视线来不及收，触上程菲一双清润的眸子。
“没什么。”他喉结微动，收回了视线。
程菲见他有点别扭的样子，咬了咬唇，“你是不是……不会？”
宋易：“……”
“其实你要是不会做的话，可以问我。我既然答应了帮你补课，肯定就会教你的。”
说这话的时候，程菲往他身边凑了近了一点，探头看着他的英语卷子。女孩子的声音细细软软，身上还有淡淡的甜牛奶味。
宋易有点僵硬的往后靠了靠，尽量拉开和她的距离。
“是这个题不会吗？”程菲指着卷子上的第一道选择题，非常简单的系表结构，她实在没想到，宋易的基础会这么差。
“嗯。”宋易低眼看着她，轻应了声。
耳边继续响起女孩子甜软的声音，每个字都像裹了奶糖的甜腻，一个字一个字得落在他的耳膜上。宋易又咽了咽嗓子，甜软的声音入了耳，内容却一个字没上心。
“懂了吗？”片刻，程菲偏头问。
宋易：？
“懂了。”他往卷子上瞟了眼，随手勾了一个选项。
程菲弯起笑，满意的点点头。
“嗯，看来是真的明白了。”
宋易：“……”
“那我们继续下一道，你哪个还不会？”程菲又问。
鼻息间还有女孩子身上甜甜的味道，宋易却觉得，这哪里是给他讲题，分明是想要他的命。
“都不太会。”
程菲：？
宋易合上卷子，“你这个卷子太难了。”
“……”程菲抿抿唇，这已经是最简单的一套了。这些都不会，他要怎么才能考上京大……不忍心点醒他，程菲斟酌着用词。
“我知道了，那等我晚上回去再给你找一些简单的题目。”
宋易觉得自己有些过分，程菲这么认真，他却在敷衍她，还要让她花晚上的时间帮自己找题。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麻烦。”
程菲眨眨眼。
“我……”宋易顿了下，开始胡说八道。
“我其实不喜欢刷题，我爱看书，把课本上的东西从头到尾都看一遍。你要是想帮我的话，别给我找题了，把你的笔记借给我看看吧。”
“笔记？”
“嗯。”宋易愈发肯定，就是这样。
“笔记，我自己看，自己消化，遇到不理解的，再问你。”
程菲觉得，这似乎也是个办法。原来，每个人的学习方法真的是不一样的，因材施教果然太重要了。
见程菲没有拒绝，宋易心中稍安。
“午饭想吃什么？”
“啊？”
宋易抬了抬下巴，让她看墙上的时间，已经快要十点半了。
“现在点外卖，送来也要十一点以后了。”
外卖？
“你天天都是吃外卖吗？”
“不然呢？”
程菲顿住，她还没有吃过外卖。
虽然知道外卖不太健康，但眼下突然有了可以尝试的机会，程菲有点心动。
“那你一般都点什么外卖？”
“随便吧，什么都点过。”
“最好吃的是哪一个？”
宋易难得在程菲眼中看到这么强烈的好奇和喜欢，“你……难道没点过？”
额，被看出来了。
看她僵住的样子，宋易觉得有点可爱。他笑笑，点开手机，“给你点一个川菜吧，让店家做微辣，你应该会喜欢。”
程菲眨眨眼，“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
宋易偏头看着她笑，“感觉。”
程菲捏着笔，拇指的指腹在弹簧笔帽上一下一下的按着。
那你感觉还有点准哦。
十一点半，外卖送到。
宋易点了三个菜，干锅排骨、宫保鸡丁和青笋炒木耳。
郁秋苓是江浙人，家里平时几乎不会做很辣的菜，眼下看着红腾腾的一大盒排骨，程菲居然还有点小兴奋。
宋易掰开筷子递给她，“尝尝。”
程菲夹了块排骨，鲜香麻辣瞬间刺激了味蕾，她没想到微辣居然会这么辣，直接咳了起来。宋易连忙给她递来水，下意识的轻拍着她的后背。
程菲喝了口水，缓了缓，眼角挂着泪珠，眸子里却全是笑。
掌心的触感异常柔软，宋易像是被烫到一样，蓦地收回了手。程菲不察，只笑盈盈的看着他，“虽然有点辣，但是好吃。”
“真的？”宋易握着拳，努力想要消退掌心的异样。
“嗯。”程菲俏生生的嗯了声，重新夹起碗里的排骨。这一次她吃得很慢，生怕再被呛了。
一块排骨啃完，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意犹未尽。
宋易的视线偏偏就捕捉到了那一抹软红，他下意识的侧头看向窗外。
再这么下去，他已经结痂的伤口怕是要重新绷出血了。
程菲看着纤瘦的一个小姑娘，食量却不小，三个菜被一扫而光，顶点没浪费。
两人吃完午饭，宋易提议看个电影，说是要劳逸结合。程菲没有拒绝，她在家也不是十二小时刷题，偶尔也会看看电影，或者练练琴。
宋易找了一部偏文艺的英文电影，影片放了没几分钟，主角说了一句台词：BuryTheHatchet。
程菲微微皱起眉，似乎有点不太理解。
“俚语，把武器埋葬起来，表示和解。”宋易随口道。
程菲：？
少年弓着背，白色的T恤贴着背部的肌理。
程菲歪着头看他，知道这么生涩俚语的人，不会最简单的系表结构？
*
当晚，程菲回家后，就把各科的笔记都整理出来。这些笔记她平时也要用到，程菲犹豫了一下，给宋易发了个信息。
电话是她在宋易家的时候要的，说方便联系，宋易当然没有拒绝。
程菲：【你看一下这些笔记，你想先从哪科开始？】
和消息一起发过去的，还有一张照片，六七个本子叠着排开，整整齐齐。
宋易收到程菲消息的时候刚刚洗完澡，他坐在沙发里，擦着湿漉漉的短发。
【数学吧】
三个字刚刚回复完，对方就直接发来一个视频。宋易一怔，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程菲做事情一向讲求效率，发视频能最快的表达清楚她的意思，而且她需要告诉宋易笔记里各种标记的意义，这是她自己记笔记的习惯，其他人拿着基本看不懂。
视频接通，屏幕上映出男孩子英俊好看的眉眼，五官深邃立体。宋易的头发还湿着，穿着浅灰色家居服。
程菲发现，从屏幕里看着对方会给她造成一种错觉，觉得对方也正认真专注的看着她。
程菲忽然就觉得有点不自在，反正笔记也是要明天才给他，她其实不用这么着急的。
“那个……”
明明就在嘴边的话，怎么说不出来了？
程菲干脆调转摄像头，将镜头对着桌上的笔记本。
屏幕上女孩子放大的眉眼只停留了不到三秒，就变成了一本数学笔记。
喉结动了一下，宋易想，他刚才是不是应该截个屏？
程菲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正仔细认真的给他说着笔记怎么看，哪里是重点。宋易看着本子上娟秀工整的字迹，几乎可以想象程菲坐在教室里，一边听讲一边记笔记的认真样子。
半晌，程菲问：“记住了吗？”
“嗯……”宋易点头，“记住了。”
“那就好，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断了哦。”
“等下。”
“嗯？”
“我刚刚在你家墙上看到一幅画，能再给我看一眼吗？”
“画？”程菲的声音里明显带着狐疑，“我房间里没有画呀。”
“不可能，我看到了。”
“真的没有，不信你看。”
屏幕重新调转，女孩子齐肩的短发一边被别在了耳后，薄薄的刘海遮了光洁的额头。
程菲对着屏幕转了转身后的画面，“你看，真的没有。”
宋易笑嗯，“那可能是我刚才眼花了。”
说完，他看着屏幕上的女孩子，又笑着补充了句，“我明明看到了一幅画。”
“哦。”程菲不疑有他，“那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挂断了哦。”
宋易不想挂断，但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继续聊的话题，而且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不想耽误程菲休息。
“好。”
“那……晚安，拜拜~”
“晚安。”
挂断视频，宋易点开手机相册，照片上是女孩子的大头照，穿着浅粉色的娃娃领居家服。领子上绣着小颗小颗的草莓，边上还有一圈白色的花边。
即便被这样放大，程菲的五官依然经住了考验，她微微抿着唇，一双漂亮的眸子里满是认真，在向他证明，她房间里真的没有画。
谁说没有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