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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一大卷吧?”师燕还没打开看呢,因为忙。
“对,就是那一大卷,这是我的原创稿。”苗青站起来,精神为之振发。
一幅数米长的画卷展开,卧佛山满山槐树葱绿,在葱绿间,槐花簇簇怒放,山顶大殿上,卧佛爷安祥侧卧,面向南方殿门大院。殿外院内,一僧执帚扫地,一僧挑水,院子大门外,一棵槐树笼罩整个戏台,四梁八柱搭成,镂工雕刻戏台台柱,台下站着数不清者戏的人群,台上,十八相送的梁山伯与祝英台。西门鱼池给如瑶池,那里有戏水说话的男女,在含烟含雾面行走。东临魁星楼,铜柱铜瓦,门窗朱红,下方饮马泉,如镜照天,一处幽静的山路曲遇向前,横贯整个山脉。小径上,走着挎篮的农夫,赤膊的汉子,少男少女,挑担货郎。这山呈一半月形,郑王城在半圆处,一道山脉把它和上树隔开。半圆内,西门鱼池溢流而下,直贯西村南流,至下村过桥向东村。在村与村之间的大田里,金色的小麦滚着金浪,田间地头红旗把展,中树被金浪覆盖其间。西边的太阳残红,每村每户的烟囱缕缕上升,田间的小路若隐若现。唱着歌排着队荷锄而归的社员,学校门口放学回家的孩子,村大院旗杆上的啦叭,十分逼真。一位背着印有红十字出诊箱的男人在河滩上行走。河里,有摸鱼的大人多子,洗衣服戏闹的女人。河桥上,老牛拉着拖车,在戴八角草帽的牛把式幺喝下朝村里走。东村河滩的槐树下,很多人在那里闭目乘凉,西村的十字路口,一个戴解放军军帽的男子,向一群人宣传什么,中村的街头,一位中年妇女扯着一颃童的手臂,弯腰再打小孩的屁骨。……。”
“上次我没看仔细,这一次可是历历在目。”张博早已站到了画前,还有苗儿,由于大家都只顾欣赏,所以没住意他俩的到来。
“来,小博,这就是姐姐送你的礼物,这幅画在济南办画展的时候,一个美国人想购买此画,就没卖给他。我总是想:将来有一天,送还它的故乡。让故乡的人看看他们过去的家园。我总是想:如果今生有缘,我会再见到你,我们小弟弟,没想到,今天跑到弟弟的家里来了。”苗青笑了,眼睛里好象有了泪水。
“姐姐,我一直没有忘记你,可是,后来,你就不来山上了,我去找了你很多次,每次都是哭着回来。”张博心上愁绪顿生。因为怀念。
"姐姐不会忘记烧得很甜的红薯。你看到了吗,在魁星楼那块石头上,那棵槐树下,坐着读书的那个儿童就是你。办画展的时候我怎么舍得把你卖掉呀!”苗青落泪了,尽管是老年人的泪,却不混浊,到家颗颗珍珠,自由丰富。张博任掏出手卷,给苗青试泪,让苗青坐下。
苗子峰心里酸酸的,上前轻抚着妈妈的肩头。苗儿辛酸了,眼圈有点红。孟哥,黄忠易等都含情叹然。为姐弟的情义衷诉所感染。
“…,我那时,每到星期天就去那儿找你,在那里站着,眺望着你来的方向,总幻想着你会出现。”张博从没哭过,从没掉过眼泪,现在终于热泪奔流了。
苗子峰哭了,但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喉头不断的蠕动。他没想到母亲内心的感情隐藏得那么深,那么久。母亲永远忘不了她这个弟,那个时代生生将这对忘年交拆开了,他轻轻的擦着眼泪。
刘阳孟哥黄忠易师燕同样感受到了这份纯真的感情,纯真的姐弟情。
苗儿更心酸,更嫉妒,更骄傲,更自豪,更情绪繁乱,象泪水一样,交溶到一块,分不清楚,就象分不清东西南北,迷失在情怀里。
张博在南湖见到苗青时,依晰能辨出她的身影,但是,这个画家姐姐表现得并不过分亲热,那时,他多么想象今天这样,诉说衷情,但,当时,张博自己满脑子的烦心事,心想,还会有见面的机会,这份迟到的不了情,今天才得以兑现,也就因画家姐姐那些对他童年所说的话,奠定了他一生的人生方向。
“当时在山上,佛是干什么的,姐姐,那时你回答:专门做好事,做的好事多了,人们都认识了他,佛心向善,所以它就成佛了。人们为了纪念他,就给它盖了上边那样的大房子。从那以后,我就上学,好好学习,天天进步,但赶上那动乱的年代,学业未成就跟父母习医救人,多做好事,我的一生就是因您这句话而活着。”张博心里畅快了很多,多年的积郁终于有了恰当的时间来倾诉。
“那时候,你还傻傻的不知道,一年之中闰月的时候是十三个月。”苗青笑了,泪也成了笑的花。
“可不是,后来你说五年二闰,闰到那月就是重复的那个月。就在那个季青里,我说:有点绕。”张博无限回忆的说。
“你小呀,当时,我避开了话题,说:现在是初夏,槐花飘香的季节。”苗青都能想起,那是年轻时刻在心上的心。
“你还记得那窝头时,槐花玉米面做成,我看你乐意吃,每逢上山带一个,你却把?干,面包给了我…,可是,后来你就是杳无音讯,我那不知道你在那里。心里总惦记,你一是又画了一张不同的画。”张博象个孩子,天真的诉说着。
“那时,你为什么称我画家姐姐。”苗青还有这点小小的疑问。
“因为你美丽,又会画画,所以,我就认你做姐姐。”张博说着小时候的想法。
“好你个小博,那时候就知道美了。”苗青破涕为笑,孩子一般。
这里好姐弟俩的二人世界,旁若无人,可是,大家的心,跟着他俩喜,跟着他俩哭。
“姐姐,这幅《卧佛图》我不会颠污它。我计划自筹资金,改建中村给所,盖上三层小楼,把它放在最上层,下两层是诊所和病房。现在快打春了,二月份动工。”张博回到现实中来说。
“行,竣工大乔迁的时候,我一定来,一定要看看又一篇人道主义作品。”苗青也回到现实中来,又说:“我要给你做点事情,把你的小说拿来。”
“姐姐,你先坐下,在楼下书房里,我去拿。”张博说。
“我去拿,你歇会。”师燕转身下楼。
“我也去邦忙。”苗儿即恨,又爱,对于张博,却又无可奈何,只要为张博,却又不由自主,她也跟着师燕下楼去。
张博收好《卧佛图》,示意大家都坐下。
“建所容易,巩固诊所难。”刘阳说,也许很有道理,自从除夕夜二人谈过此事,他也考虑到很多。
“那当然。”张博很明白,如果不建,怎么能急群众所需。
“张博,你知道杜枚写的《阿房宫赋》吗。”苗子峰终于说话,他依然不露身份。
“知道。其中有一段写得很入心: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抗秦,使秦复爱之国之人,则第三世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来哀后人也。”张博把《阿房宫赋》的第二节说出来。
“有何感想?”苗子峰问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但人人都懂道理却不去做,一个国家,一个行业,如果不永久性的自我鉴检,会改朝换代,会荒废半世,不是敌人击败了你自己,而是你自己击败了你自己。不是人民不爱你,而是你自己不爱人民。”张博平缓而有条理的讲,他象一个政治家在演说,而又象一个小学生在背课文。而张博的意思:在原来的基础上,重建一个新的卫生所,百年基业。虽然词不达意。
“见解很好,你和苗院长也做了大胆的尝试,把上边的调不来,也可以把下边的调上去。任何事情不能等待,只有积极措施,我们国家刚建国的时候,不也是旧社会的一生废墟吗,在这片废墟上,不过是在了世界的前列。只有自己着手去解决,不能条条框框的等。”苗子峰的铿锵有力,大家却不由自主的鼓起掌来。
师燕和苗儿上楼的声音,脚步好象有点重,她们都两手搬着二尺厚手书稿,出现在楼梯口,大家扭头看去,哟,写那么多,多少字的小说耶。
大家都动手把桌子拾掇出空位置来。
“乖乖,这是几卷书呀。刘阳有点咋舌。惊的。
“象搬卧佛山那么重。”师燕夸张的说。
“比如来佛祖传给唐僧的书还要多吧,但,如来佛祖不知今天的事。”苗儿有点喘,上楼上的。“写了多少字,小博。”苗青高兴的问。“我也没计算过,按照故事情节需要发展完即可。”张博笑了笑,象平常那样。
“结尾很重要,虎头猪肚豹尾。”苗子峰挺内行。他笑着说,在房间里自由走动起来。
“让姐带走,今天才是结尾,?上几字。”张博来了灵感,说。
“大才,又有灵感了,我以你这个哥哥没认错,别管它成功与否,仅凭这些笔墨,令天下美女都喊你哥。”苗儿又忘了自己院长的身份,恢复了活泼的天性。他上前活泼的搂住张博的脖子,重重的在张博脸上亲了一口。很有趣。
“你沾张叔爸便宜。”师燕反对了。
“不是还没到五一嘛,人人有份…。”苗儿松开了张博,嘻嘻的笑弯了腰。
“这闺女!”苗青笑了,很惬意。
苗子峰也笑了,久违的一笑,而张博闹了个大红脸。
“开宴喽,大家洗手入座。”师荣一阵风上来,筷子餐具景阳春放在桌上。
“妈,苗儿站我爸便宜,你没见的。”师燕挺认真。告状。
“甭管,人家是铁兄妹!”朱荣大度的笑了:“下楼端菜去,小孩子懂什么。”
师燕冲苗儿莞尔一笑,苗儿一瞪眼一吐舌头,引大家笑得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