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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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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于大人府上派人给沂王府送来了,许多瓜果,莲蓬,红菱等食物,并且另送来两个物件儿。一枚黄铜制的七孔七巧针和两个精巧的盒子。于大人还捎了话来:“乞巧节到了,姑娘过一个好节吧!”

    贞儿和伍儿接到东西,高兴得像小姑娘似的跳了起来。是的,已经好久没有过七月七乞巧节了。

    记得那时在宫中,宫里的宫女们早早就企盼乞巧节的到来。七月七那一天,宫女们不用再穿呆板划一的宫装,而是穿上自己喜爱的衣服,个个都像盛开的花朵,姹紫嫣红,美丽万方。

    到了晚上,大家齐聚开襟楼欢宴,宴罢。凭窗览月,用五彩的丝线穿针乞巧,比赛谁穿的越快谁就越灵巧,还要选出七窍皇后呢!月上中天之时,宫女们在庭院中摆上香案,供上瓜果,笔砚,针线,焚燃香烛,双膝跪地,合十双手,默默地诉说自己的心愿,虔诚地乞求双星保佑。

    葡萄架下,银盆蓄放一盆清水,在微微的银华中,细细的微风里,看牛郎织女鹊桥相会,偷听他们倾诉一年的绵绵情思与悠悠的相守相望的情话。

    这时的京都,御街闾巷,华灯璀璨。处处轻歌,地地曼舞。丝灯缥缈,文人,仕女,流返期间,正如唐诗所写:“倚阑殿北钭楼上,多少通宵不寐人。”

    临睡前,宫女们还会把装有小蜘蛛的木盒放在枕边,次日打开观看,蜘蛛织网网正,网圆,预示自己的心愿得以实现。

    见浚看着这些奇怪的东西,拉着伍儿姐一个劲儿的问:“伍儿姐,这是什么东西?干什么用的?让我也看看。”

    一旁的玉蔓走过来,拉着见浚走到—旁,把嘴凑到见俊的耳边:“浚儿哥,这是女孩七月七乞巧的东西,你们男人是不能摸的。黄黄的铜针是用五彩丝线迎风穿针,乞巧心灵手巧。那盒子里边是结网的小蜘蛛,祈求姑娘嫁一个好郎君。这都是于大哥送给贞儿姑姑的。”

    说到这儿,玉蔓眨着一双丹凤眼看着比她稍高的见浚说:“浚儿哥,等我长大了,你会不会送我呀?”

    见浚看着玉蔓说:“长大了,你还对我好,我就送你。你对我不好了,我就不送你了。”

    玉蔓欢喜地扑闪着—双如蝶翼般的双眸,乖巧地点着头:“蔓儿肯定会对浚儿哥好的。”

    贞儿和伍儿听到这一对小人的对话相视一笑,心里暖暖温温的。

    打开精巧的雕花小木盒,是一个花生豆般大的花背小蜘蛛,蛛丝结网,网住情郎的心。贞儿如细瓷的脸,在看到蜘蛛时,宛如一朵春光中灿烂的桃花,明艳妩媚,点点褐瞳又如夜色中的一对明星,炯炯闪烁。

    伍儿也绽开了娇媚的笑靥,轻抿一下红唇,宛如清莲的脸颊,蕴集了一个小小的酒窝:“贞儿姐,今天乞巧节,晚上我们乞求双星保佑,不要辜负于大哥的一片心意哟!”

    说完向玉蔓和见浚眨了一下眼睛,欢笑着四散开来。

    夜,寂静无声,半轮明月幽幽地悬于无垠的墨海深空。清华的月色淡淡地流淌,墨海中钻石般的银光,铺成了一条横亘天际的白带,茫茫苍苍。

    牵牛星,织女星,相隔在星河两岸,光芒四射,遥遥相映,祈盼这一年一度的鹊桥相会。

    浓郁的葡萄架下,星星点点的月影,一缕琴声伴着悠悠的歌声,萦绕在沂王府后花园的夜空……

    纤云弄巧,飞叶传恨。银河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更胜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歌声婉转至极,幽怨至极,把人们的思绪拉得很远,很远……

    夜色中隐隐的地随风传来,伍儿喃喃的细语:

    “昨夜又梦回故乡,江南美景依旧如画,‘水花江四处,山竹翠香围。’山明水秀之间,故乡依旧亲切可人。只是爹娘思念女儿愈加苍老,皱纹深深,泪痕重重。娘亲拉着女儿柔弱的手久久不愿放开,女儿扑进娘亲的怀中泪流沾衣,娘亲心里有多少千言万语要给女儿讲,女儿又有多少万语千言想像娘亲倾诉,不知为何总是难以成语,以致声音哽咽,泣不成声。

    悠忽之间,一声炸雷响起,一切皆化为乌有。惟有夜半清冷如冰的月光,唯有袭人心魄的孤独和寂寞。

    想起入宫前,孩儿与爹娘兄弟难分难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儿和爹娘涕泗交流难以面抑,所幸邻人劝慰,方才止住悲啼。邻人道:“皇宫幽深,只有机灵的女子方可出人头地,小女机灵过人,才智超群,貌美如花。入宫之后必可崭露头角,得到皇家的宠幸。那时光宗耀祖,富贵荣华,谁人能比?”爹娘闻邻人之言方止住泪水,催我上路。耳边响起阵阵催人上路的鞭炮,带着爹娘的殷殷嘱托,乡里邻人的祝愿,坐进小轿。望着秋日残阳下消失在村口的爹娘的身影,听着远去的鞭炮锣鼓声,儿早已泪流成行。

    故乡渐行渐远,再回去只能在夜半梦中。

    往日如昨,言犹在耳。徒有格调,谁人能识?现如今只盼父母安康,兄妹平安,让伍儿早日回故乡,守着爹娘过着普通百姓的生活。

    此生,此世,伍儿不慕金玉华堂,锦绣温帐,只愿一围东篱,两簇秋菊,三间茅舍,自在一方……“

    说完伍儿跪在庭中,面对璀璨耀华的双星,深深下拜。

    贞儿、见浚与玉蔓静静的看着,听着,泪水早已打湿了贞儿的衣襟。

    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跪在银华支离的青石板上,菱纱长裙如一潭水纹逶迤于地。青丝缭绕,蛾眉轻愁,双手合十,微闭双眸,喃喃祈祷。

    案几上的白瓷花薰中轻烟袅袅,瓜果飘香,微风吹着葡萄叶发出哗哗的声响。

    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响起:“伍儿姐,牛郎哥哥和织女姐姐已听到伍儿姐的祈祷,一定会让你心如所愿。”

    身旁一直沉默着的见浚,愤然而起,走到伍儿的面前,把伍儿扶起说:“不行,谁也不能走,等浚儿长大了,把你们的爹娘都接到沂王府。一个封为正王妃,一个封为副王妃,咱们一家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贞儿和伍儿不禁对视了一下,眼底里生出一层暖意。

    这时,女孩又急急地说:“浚儿哥,那玉蔓呢?你不是那天还答应娶我吗?”

    “你吗?……。”见浚看着玉蔓含着泪珠的丹凤眼,犹豫了一下后说:“最多封你一个婕妤吧!”“不,我不要婕妤。我要当王妃!”说完,玉蔓“哇”一声大哭起来。

    贞儿和伍儿看到这个情景“噗”的一下,笑出声来。贞儿走过去把玉蔓搂入怀中,宠溺地掏出手帕,一边给玉蔓沾泪,一边说:“对,我们蔓儿,就是王妃。”

    玉蔓一听,才转涕为笑,晶莹的泪珠,恰似绿蔓丛中一朵带露的小花。

    见浚斜着眼看着玉蔓笑靥如花的样子,撇了一下嘴,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贞儿看着这一对喜笑怒骂,两小无猜的小冤家,天真纯情的样子,心中充盈着一种欣喜和莫名的熟悉感。

    长长的秀发,一双柔柔的双眸,如羽翼般的睫毛轻轻忽闪着,旖旎而温柔,轻轻抿嘴一笑,似曾相识。

    思绪如微风吹过书页般轻轻的翻着,慢慢回到,五年前在清宁宫,第一次见到伍儿的情景:

    一身紫色的宫衣,长长的秀发,挽着两个双丫髻。一双柔柔的双眸,如羽翼般的睫毛轻轻忽闪着,旖旎而温柔,轻轻地一抿嘴一笑,盈盈下拜。一声“贞儿姐”,仿佛仍旧萦绕在耳畔。

    越长越像伍儿的玉蔓,慢慢长大。伍儿的绚丽年华,在深宫中渐渐老去,玉蔓的年花在深宫中渐渐开放。

    贞儿相信这就是一种上天赐予的缘分。

    夜深了,伍儿带着见浚和玉蔓回寝室休息了。贞儿自己静静地坐在的葡萄架下,眼望着浩瀚的星空,听着牛郎和织女的切切情话,回想着伍儿的身世。

    伍儿是英宗正统十二年间选秀从江南应选的“良家子”美丽温顺,多才多艺,一手古琴技压群芳。经过“海选”“初选”“复选”和“精选”“留守”,多道近乎苛刻的选择,成为三百名留宫入选的宫女之一。然而,昔日昭君之侧有毛延寿,故明珠暗投,永无出头之日。今日在伍儿身旁又何止是一个毛延寿?以权谋私,厚此薄彼,以伍儿这样才情和美丽的女子,仅做了周妃身旁的一个粗使宫女。然而,当周妃看到她的美丽和气质后,又把她派到远离皇帝身边的太子宫,伺候小小的太子。现在的沂王殿下。

    时光在流逝,经历了太多的希望和失望后,伍儿她现在唯一的愿望,是早日回到家乡,守着老迈的爹娘,过一个平凡人的生活。而我呢?我贞儿又乞求什么呢?

    贞儿眼前满是苍凉和渺茫,如同自己的后半生。

    父亲被牵连获罪,卖女为奴,来到深宫二十余载。不知爹娘身在何处?也不知小弟是否还活在世上?自己的将来又该怎样度过?难道真的变成白居易《上阳白发人》中的一个活脱脱的白头宫女吗?

    宿空房,秋夜长,夜长无寐天不明。

    耿耿残灯背壁影,萧萧暗雨打残灯。

    春日迟,日迟独坐天难暮,

    宫莺百啭愁厌闻,梁燕双栖老休妒,

    莺归燕去长悄然,春往秋来不记年,

    为见深宫放明月,东西四五百回圆?

    ……

    贞儿抬头隔着密密扎扎的葡萄叶,看着深蓝色天空中的点点疏星,牛郎织女尚有喜鹊搭桥,相会而自己却……

    蓦然间,这墨色的天际,一双明亮的星星闪动着熠熠的银光。那,那多么像于大哥的一双眼睛,温润如玉,却又犹如江河汹涌激荡,漾出莫名的情绪,灼热、惊喜、惆怅而又有一丝悲凉。

    微风习习,飘来远处渺渺的歌声:

    妆楼上,青瓜玉果,多少呆男痴女。金针暗度,蛛丝密结,便有系人心处。

    ……

    是啊,世上又不知有多少似贞儿这样的痴女儿啊?于大哥是当今圣上的肱骨之臣,又有家室。即使自己愿意,他又如何能看上我这个小小宫女呢?可能是贞儿多情了。即使金针暗度,蛛丝密结,又怎能结住于大哥的心了?‘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啊!

    贞儿柔肠百转,一颗清泪挂在腮边恰如梨花带雨,海棠寒露。

    一件披风轻轻披在贞儿的肩上,一双温温的纤手握住贞儿的手,伍儿一声柔柔的话语,响在贞儿的耳畔:

    “贞儿姐,我们向织女娘娘虔诚拜拜吧,让我们的心愿都可以达成。”

    说完,拉着贞儿缓缓地跪下,双手合十,微微闭上了美丽的双眸。

    仲夏的风慢慢卷起,犹带来一丝凉意。秋已经悄悄潜入时间的滴漏中,随着秋的脚印慢慢的来临。

    已经有一个月未见于大哥了,贞儿不管怎样的望穿秋水,也未见于大哥的身影。怅怅然,百无聊赖地绣着一个香囊打发着时光。脑子中充盈了各种猜测和疑问,不知是不是于大哥又到外地巡视去了,现在的于大哥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青花缠枝的香炉透出稀薄的香雾,淡淡的散入空中,弥漫出一种清新的香气。贞儿不禁抬头看着变化莫测的烟影,呆呆地定在那里。

    “叮咚,”湘妃珠帘上的小铃铛,一声脆响,走进了一身宫装的伍儿和以长高了许多的沂王见浚。伍儿看着忧色重重的贞儿轻轻道:“刚才于大人府上又送来了一些生活用品,问于大人近日可安好,仆人说,于大人已病了将近半个月了。”

    贞儿一听头“轰”的一下,手上的绣花针一下子刺入莹白的手指,霎时沁出了一颗鲜红的血珠。万贞儿忙甩了甩手,急急地问道:“于大哥病了?重不重?都半个月了,现在不知怎么样了?”

    伍儿看贞儿像热锅蚂蚁一般在屋里团团地转,她轻轻地走过去,拉着贞儿的手,把她按坐在木椅上说:“看你急的。现在于大人如何谁也不知。只是听于府的仆人说于大人不要紧了,你在这儿着急又有何用?”

    贞儿点了点头,稍微定一定心绪,缓缓地对伍儿道:“伍儿叫人备车,让浚儿陪我去瞧瞧于大哥吧!”

    青布帷窗的轿车驮着贞儿和沂王见浚颠簸在去往于府的路上。听说景帝承位,因于谦保卫京城有功,赐予楼阁巍峨的府邸,但被于谦婉言谢绝。

    现在的府邸,仍旧是他当初来京做官时的旧府邸。位于北京城的东区。狭长的幽巷,崎岖不平的石板路,把轿车引進进了小巷深处。

    一座北京普通人家的四合院儿,远远看去灰瓦白墙。一棵绿柳依在门边,微风吹来,袅袅柳枝,悠悠飘荡。

    轿车停在大门前,贞儿和见浚走上青石台阶,轻轻地敲门。片刻,大门慢慢地打开,迎出一位老者,当问明身份后,忙把贞儿和见浚让入院内。

    这是一座独立的三套院连進的四合小宅。正中一道影壁墙,镂刻着松梅竹的花卉,转过壁墙,第一道院的小院里,青砖相砌的甬道蜿蜒伸向大院深处,甬道旁的篱笆墙内二棵枣树枝条葱郁,挂满了青白色的小枣,地上田梗齐齐种植着各式的蔬菜,碧绿茵茵。二進院,院中有三进房间。正房的两侧配有厢房,青砖到顶,朱漆门窗。院中的一角,一片篁篁的青竹,在清风中沙沙作响给这宁静的小院平添了几分优雅。

    贞儿和见浚环顾着院中的寂静,真不相信这就是当朝兵部尚书的府邸。

    这时,一袭简约的蓝色服饰,大约四十多岁的夫人,从侧门迎了出来。贞儿抬眼望去,来人并不算美,但眉目间的温润柔和,如缓缓流动的秋水,让人不自主的心动。

    那位引路老者忙向贞儿介绍:“这就是夫人。”

    贞儿听到“夫人”二字,心轻轻地一扭,微微地痛了一下。固然,她已知于大哥早有妻室,然而,现在骤然相见,乃在心中泛出一阵阵说不出来的酸意。她知道这完全是自己不该有的,忙掩饰住自己的波动的心绪。在夫人给沂王见浚见礼后,忙上前给夫人敛衽施礼:“小女子万贞儿,拜见夫人,承谢夫人对沂王府的关照。”

    夫人含着温婉的笑,扶起贞儿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听老爷常常提起姑娘赞赏不已。只道姑娘,聪慧能干,没想到还是一个如天人般秀美的女子。”

    贞儿羞涩一笑:“谢夫人夸赞,沂王和贞儿有今天,全靠于大人和夫人的看顾。听说于大人身体不愈,不知如何了?”

    夫人眉目和蔼的拉着贞儿的手:“老爷好多了,烦王家千岁和姑娘前来看望。请客厅稍坐,让下人去通报老爷!”

    贞儿轻轻摇了摇头。那妇人一看微微一笑说:“那就烦请王家千岁和姑娘跟我来吧!”

    走进正房的书房,疏疏朗朗,只摆着几个简单的家什,除了书还是书。书房的墙上并排悬挂着,刀、剑和弓箭。窗下一个木榻上四面堆满了奏折,于谦静静的躺在奏折包围的空间沉沉睡着。

    贞儿慢慢放轻了脚步来到了榻前。阳光浅薄如纱,朦朦地照在他憔悴支离的容颜,沉沉呼吸与轻蹙的眉头,像一个硕大的磨盘沉沉地滚过贞儿的心扉。贞儿不禁伸出手想抚平他眉头中间大大的“川”字,然而,在犹豫间还是悄悄地把手缩回宽大的衣袖中。

    她明白自己,现在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是极力压住自己那缕牵挂的忐忑不安心绪。

    他们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他,片刻后,默默地退出书房。有风吹来穿过了竹林,凤尾森森,龙吟细细。西斜的阳光,疏疏落落印在地上留下了几根斑驳的影子。

    贞儿和见浚坐在轿车上,车轮滚动间离那栋普通的院落越来越远。贞儿撩起青布帘,看着眼前一户一户依次而过的门院。长叹一声:“能过一个普通人家宁和的生活,也是—种幸福。”

    是夜,沂王府内室的蜡烛虚黄,暗红,静静跳跃在寂静的空气中,似一颗忐忑不安的心。

    绣帘一动,伍儿手里拿着一件内衣走进内室,看了看早已沉睡的见浚,走到贞儿的对面,缓缓地坐下,她拔下头上的银簪,挑下一截黑色灯芯的灰烬,昏暗的火苗一下子就窜高了寸长,昏暗的屋子顿时明亮了许多。伍儿看着仍坐在那儿低头刺绣的贞儿,温温一笑道:

    “刚才听浚儿说,于大哥家十分清贫。没想到一个名贯朝堂的一品大员,住着那样的一个院子,过得又是那样的生活,还时时记挂着咱们。”

    贞儿仍低着头,只是闷闷地说了一句:“正人先正己。于大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那你回来为什么神色愀然,难道是于大哥的身体不愈。”

    贞儿螓首微低,神色泱泱长出一口气道:“我今天见到夫人了。”

    “夫人”,伍儿微微一动,已贞儿明白了神情黯淡之意,常挂在嘴边上那温婉的笑容稍稍浅了一些:“于大哥已年近五旬,有妻子是正常之事。贞儿姐,如果你真心爱于大哥,也必须要去接受这个事实。”

    贞儿涩涩地说:“于大哥的一切,我都能接受。只是骤然相见,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那,夫人还好相与?”伍儿不放心地问。

    贞儿凝神想了片刻:“夫人倒是温婉轻柔,看样子倒是一个好相与之人”

    伍儿听了长舒一口气道:“罢!罢!罢!于大哥对你也算是情深意笃,夫人又是一个和顺,好相与之人,贞儿姐,如果你将来进了于家,也会过得好些。”

    贞儿羞不自胜:“伍儿又开始说胡话了,贞儿姐可真是生气了,”

    伍儿看着转嗔为喜,羞晕彩霞的贞儿,羡慕之心渐渐代之以苍凉,她看着满眼飘忽的烛光,娓娓说道:“按常规,内宫女官可以出宫,但出宫的她们,哪个不是繁华落尽,红颜凋零。出得宫去,或觅个男人随便嫁了,而又不知是否是自己的良人;或固守爹娘,蹉跎一生,老年悲苦,无人问津;或青丝落尽,独守青灯黄卷,也可谓是善终了。贞儿姐,宫人又有几个如你?”说到此,伍儿略显苍白的脸恰如入秋的凉月,清冷如霜。

    贞儿望着窗外如漆的夜色,长叹一声:“宫人的命,都由不得自己呀!谁又可知将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