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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想容生辰后的第二日,京城中已开始掀起了女子舞剑的风尚,准太子妃剑艺无双的传言也在京城慢慢传播开来。
然而这时的东宫却没人有闲情理会这些,众人都在忙着北征的事宜。
“小狐狸,太子殿下当真疼你。若我是太子殿下,是断不会为自己的女人纡尊降贵去那沐国公府上的,我与殿下自小就讨厌高想容。”柳沐珝在金狐窗口,看她坐在书桌前写字。
“所以你即便长得俊俏,也还是不招女人疼爱,只能扒在我窗沿上与我说话。”金狐耸了耸肩膀,仍旧在书桌前写着什么。
柳沐珝一听这话,颇傲气地扬了扬头,“小爷我风流倜傥,英俊无双,想嫁我的姑娘海了去了,小爷我都看不上……”
“哦?那你心里有人?”金狐饶有兴致地看了柳沐珝一眼。
她记得前世柳沐珝一直没有娶妻,然而由于两人并不熟悉,便也不知他为何一直是一个人。
这人风流俊俏的声名在外,她在南郡也是有所耳闻的,听说萧献为他点了好几位名门闺秀,他都没有相中。
“小爷心里能有什么人?都是些庸脂俗粉,小爷一个也看不中。一个个长得还没有小爷俊俏,还巴望着小爷去哄,想得倒是好!”柳沐珝挥了挥手,似乎要把什么人的模样从眼前挥散。
“那你便和你自己过一辈子罢……”金狐忍了忍笑,将注意力转回拿着笔的手上,“我看你近来真的是太闲,竟常常跑来找我,你可知姑娘的闺阁是不能随意闯入的?虽然我们南郡人不介意这些,可这里好歹是京城,你这样不守礼数哪里就有大家公子的风范?”
“话可不能随意乱说,我并没有进你的闺房。”柳沐珝翘着腿躺在树杈上,嘴里叼着一根马尾草,“小狐狸,我说你到底在做什么呢?这两日殿下在准备出征的事宜,忙得脚不沾地的,你竟也不去帮他?”
“我这便是在帮他啊……”金狐指了指写着满满蝇头小楷的那一摞纸,“你可知在沙场上军需补给有多重要?我要带的这些药材又能救多少条人命?你又知不知道一支强大的医疗部队,可以给战场上的厮杀的将士多大的底气与武勇?”
金狐这两日在做的,正是核对医疗军需补给的册子。那册子是萧献亲手交予她的,而她自己也是从军多年,便按照自己的习惯又添了些军需。
柳沐珝听到这里倒来了些兴致,翻身跳进她房里,拿起其中的一张纸看了看后,却又嫌弃地丢在桌上:“那你带这么多□□做什么?你就不怕毒死自己人啊?!”
金狐好笑地看了柳沐珝一眼,“大少爷,行军打仗不是做文章,也不是打擂台。死就是死,活就是活,只要能保得自己的将士伤亡少些,什么阴险毒辣的狠招不能用?这□□自然是用在该用的时候。”
“啧啧,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小爷这次就要去见识一下,你这女人是怎么打仗的。”柳沐珝咧嘴一笑。
金狐听他这话倒是愣了,见他不像玩笑,皱了皱眉道:“你要随军去北边?你去做什么?莫不是禁军将你开除军籍,黔国公让你去从军?”
柳沐珝是皇城禁军,依律是不会随军征战的,除非皇帝指派了特殊任务。
金狐皱了皱眉,心道这柳沐珝难道是皇帝派来监视萧献的?想想又觉得不应该这样,柳沐珝与萧献是自幼一同长大的交情,孝帝就是再怎么糊涂,也不会将他安插在萧献身边。
“小狐狸又在想什么呐?我自然是去看我兄长和妹子!这都小一年未见了。”柳沐珝眯了眯眼,一副很憧憬的样子。
金狐这才想起来,柳沐珝的兄长柳沐璃为黔国公,是与大将军沈鹰一同镇北的。这人比柳沐珝大十岁不止,自前代黔国公去世后便成了家主,说长兄如父倒也不为过了。
不过柳沐璃可以按下不表,如今在金狐心里,顶顶要紧的却是另一个人。
“你妹子……是叫柳惜梅?她与黔国公一同在北边?”金狐不确定地问。
“我妹子随兄长在北边好几年了,年幼时她可是京城一等一的美人,多少王公贵族对她求而不得的!瞧见我的模样没有?我妹子与我可是双生呢!”柳沐珝指了指自己,又突然变了脸色,指着金狐道:“小狐狸,你这个表情……不会是妒忌她的美貌,要用那□□去害我妹子吧?!”
“大少爷,你真是想得太多了。”金狐抬眼看了柳沐珝一眼,露出一个阴晴不定的笑容,“不过你要将你妹子看好,若她不使阴招妨碍我与殿下,我自然是不会动她。若是被我觉察到什么,那就难说了。”
“你……”柳沐珝拿手指着金狐,咬牙道:“你可真是……京城第一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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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军备战事务繁琐,转眼就到了该出征的日子。
太子监军出征乃是大事,孝帝与陈皇后、成王出城送了十里。
大军一路北上,从京郊行至江狭关只用了五日,这在有重步兵的队伍中,算是相当快的速度。这当然是因为卫祭带兵有方,而卫祭本就是太子一派,对萧献极为忠心,倒也让人对这一战放心许多。
而卫祭对金狐也是敬重得很,这一是金狐三年前那一仗打下的威名,第二便是太子待安南郡主情深义重,已经在京城传遍了。
一路上卫祭朝金狐问了许多南郡的战况,而现在已作为卫祭副将的席虎,也是听的津津有味的。只是在江狭关口,金狐却给太子谏言,让大军在关口三军休整,这让征战中急行军惯了的卫祭颇为不解。
虽然日头已渐渐西沉,然而以卫祭的性格,必定是要过了关口才会安营扎寨的。
于是在十数万的大军安置妥当后,卫祭见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带着一肚子疑问来到了金狐帐前。
“卫将军,郡主去了太子殿下的营帐。”守营的兵士告诉卫祭。
“去了殿下那里?可知几时能回?”卫祭问。
“这个……属下不知。”那兵士摇了摇头。
卫祭刚要离开,柳沐珝却突然在他后头,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哟,卫小祭,你找小狐狸何事?”
“柳大人,我有些事想问郡主,于是便来她营帐处寻她,方才听说她在殿下的营帐中。”卫祭转过头,朝柳沐珝做了个揖。
卫祭是一个一板一眼的人,虽是个文武全才,长得也一表人才的,却不太喜欢说话。
柳沐珝是黔国公的嫡出兄弟,若是换做其他将领必是要与他寒暄一番的,然而卫祭只说了这一句,便立在那里没有多言。
“正是巧了,我也找小狐狸有事,我们便一同去罢。”柳沐珝勾住他的肩膀。
被柳沐珝这样一拉,原本不打算去打扰太子殿下,但内心又十分想找金狐的卫祭,便被他拉倒了太子的营帐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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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到营帐门口,还未来得及通报,便听见营帐中传来金狐与太子的声音。
“殿下要注意些,整宿整宿地坐在案头批折子,身子哪里就受得了?现在是年轻着,缓几年殿下再看罢,便是有个小病小灾的,难受的也是自己。”
“是我的错,今后我多注意些。”
“周善喜也不知是怎么服侍殿下的,平日也不知提醒着些……若不是平日里坐桌案坐久了,岂会骑着五天的马便累成这个样子?说出去叫人笑话。”
“他自然没有你好,日后你多提醒我。”
“殿下现在倒是会说好听话,心里一定在嫌微臣啰嗦了。”
“你说的,我都喜欢听。今后你陪着我,我只听你的话。”
“你……”
……
里面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卫祭的脸却越听越红,几乎想立刻离开才好。
这时柳沐珝却喊了一声:“哟,殿下这没日没夜的占着郡主,倒是叫正经找郡主有事的人没法了。”
“有话打开帘子进来说了便是,难道我还能塞住你的嘴不让你说?”金狐在里头回嘴。
卫祭随着柳沐珝刚入营帐,便看见太子殿下穿着明黄色的里衣趴着,金狐骑在他身上给他敲背。卫祭脸一红,便要转身退出营帐去,被柳沐珝一把拉住了。
“进来罢,都不是外人。”金狐朝他摆了摆手,“殿下久居宫中,不比我们这些常年征战的,骑了这五日的马必然是极累的,我给他按一下。”
说着她又朝卫祭微微一笑,“卫将军要问我什么事罢?你只管问。”
卫祭看了金狐一眼,谨慎道:“郡主,末将只有一事不明,为何郡主会提议在此安营?今日的进程,我们分明能抢过江狭关的。”
“我猜也是这件事,我自然有我的道理。”金狐笑了笑,手上仍旧替萧献按着。
“郡主这样说,卫祭是不敢有疑的,只是卫祭心里……实在想弄个明白。”
金狐抬起眼皮看了卫祭一眼,叹道:“江狭关乃是天险,往北边去最为狭长的一条通路。这天险虽不难破,难破的却是人心,我怕这江狭关口……藏了东西啊。”
卫祭愣了一愣,沉吟片刻才又问到:“末将愚钝,只是若江狭关内藏了东西,明日去一样也会藏东西……”
金狐又是一笑,“卫将军宽心,明日我自有办法,让关内的东西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