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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娟看着河里扑腾的那个女人,吓了一跳,好在小时候玉娟跟着父亲后头学会了游泳,她也顾不得那许多,脱了鞋就跳下去救人。
“嗷呜嗷呜”喝了一肚子水的素玲看到玉娟就跟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地,拼了命地胡乱地抱着玉娟的身子。她越使劲,情况就越糟糕,因为玉娟的力气压根就没有素玲的大。两个人挣扎了半天,也不知道是玉娟拖得素玲上的岸,还是素玲拖得玉娟,反正两人到最后都是筋疲力尽地直挺挺地躺在青石板上,没有了丝毫的力气。
素玲有些惊魂未定,但心口堵着的那口气还是让她终于哭了出来,“那群王八蛋,竟然和着伙来欺负我,欺负我……”
按照以前素玲的性格,她绝对会破口大骂,直呼老娘,可是现在除了委屈还有心里说不尽的酸楚。她哭着哭着忽然就嚎啕大哭起来,玉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将衣篓子里拧干的毛巾递给素玲。
因为两个人都湿着衣服,况且夕阳也已经日渐西山了,玉娟估摸着不只自己回家会被骂,恐怕素玲也是同样的遭遇吧,大姑娘家湿漉漉的走在路上,确实也不大像话。
素玲很不好意思地不知该说什么好,玉娟只微笑着温柔地说道,“你没事就好,”一阵晚风吹过,玉娟咝溜溜地打了一个冷颤,有些抖索地说道,“这天看着快黑了,咱们先找个地方把衣服烘干吧!”
素玲不住地点着头,虽然自己一向野惯了,家里又没人管,可是这会子她只觉得整个身子都不舒服,又冷又有些害怕,好在离村头不远有一间破庙,只有每逢初一十五的时候村里人才会来祭拜菩萨,平时连个鬼影子也瞅不见。
在附近的草垛子上拽了一把草下来,庙里本来就有柴火和供奉菩萨时盛祭品用的大铁盆,正好可以就地取材地做个火炉。素玲看着玉娟不停地忙活着,她也就闲不住地找了几根铁杆当三脚架立在火盆里,然后正好可以烘衣服。
素玲大大咧咧地就把外面的衬衫脱下来挂在铁架子上,里面的吊衫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素玲其实长得很漂亮,大而明亮的眼睛,像两丸黑水银养在了水盈盈的静潭里,粉颈低垂时,那一绺刮在脖子上的小碎发更是添了几分妩媚天真。可是素玲却喜欢把自己打扮地跟个假小子似地,
素玲大大咧咧地就把外面有些破的衬衫脱下来挂在铁架子上,里面的吊衫勾勒出她姣好而略显丰满的身形。
素玲其实长得很漂亮,大而明亮的眼睛,像两丸黑水银养在静潭里一般,粉颈低垂时,那一绺刮在脖子上的小碎发更是添了几分妩媚天真。也许是打小就不喜欢扎堆在脂粉队里,所以打扮起来总脱不了男孩子气。
素玲性格好,所以男孩子也愿意带她玩,不过小时候还好,再大一点的时候,他们总拿素玲跟怪物一样看。因为女孩子第一次来初潮的时候就被男孩堆里的一个小屁孩看见了,裤子后面一滩红彤彤的血渍,那时候素玲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隐隐约约听班里女同学说这个叫“大姨妈”,可迷迷糊糊地心里却也害怕起来了。
后来男孩子们渐渐不怎么带她玩了,就算带她玩也不过是捉弄她,如果换做别的女孩子或许早就知趣撤退了,可是殷素玲她是谁,她是那种不撞南墙是绝不回头的女汉子,上不拔天下不拔地,在古代那就是活脱脱一巾帼不让须眉的花木兰。素玲有那么一股子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拧巴劲,可是一直逮不到机会整这些个家伙,却也一起打打闹闹地玩了几年。
农村的男孩其实体质都是挺好的,他们赤着脚在泥地里野惯了,你泼我一身泥,我泼你一身灰的,脏地不成人样子的时候就不管不顾地跳到河里洗一把澡。
虽然此时是暮春季节,但好歹阳光明媚的,一群大男孩也不羞不臊地脱得精光就跳到了河里,“扑通扑通”几声,他们就一头蒙进水里扎了好几个猛猛子。素玲早就瞅准了这个机会,以前是带头的那个叫“苏绵”的家伙总是在身上穿条内裤以防素玲趁机偷走他们的衣服。可是这一次,五个大男孩,素玲藏在芦苇荡里伸个头出来做贼似地往那堆衣服里瞥了几眼,一条,两条,三条,四条……素玲叽里咕噜地在数着那红的,绿的,蓝的,花花绿绿的男人的裤头子,咦,这一次刚好五条,看来那苏绵也是脱得精光咯!
这些家伙,真以为本姑娘是吃素的,以为藏到这里来就找不到你们了?
哈哈,素玲在芦苇荡里暗暗窃喜地打了一个响指,猫着身子蹑手蹑脚地就要去偷他们的衣服。
也许是心里发虚,素玲是一边捡,一边还不忘东瞅瞅西望,可是千防万防却没防到螳螂身后的那只让她恨得牙痒痒的黄雀。
她捡着最后一条裤头,刚想转身溜之大吉的时候却发现脚腕被什么东西抓不住了,她来不及收腿,“哧溜”地一身就从岸上滚了下来。
素玲被冷水那么一泡,整个人完全吓蒙了,好在她看清了抓她的人正是苏绵,反正衣服在她手上,只要她大声嚷嚷,不怕人一来看热闹,他们没穿衣服,那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她刚想拿这个威胁苏绵的时候,苏绵却一脸漫不经心地把她往河中心拽,素玲纳闷这家伙真连脸也不要了吗?
谁知他自己忽然拿着素玲的手在水里贴上了他的大腿根,这么亲热的举动,他想要干嘛?
素玲一开始是惊得七魂丢了六魄,后来摸着摸着发现不对静,原来这家伙穿了两条裤头子,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素玲刚想趁机溜回岸上的时候,却被苏绵一把从身后整个地抱住了,在水里湿漉漉的两个人,她的后背贴着他结实而宽阔的胸膛,苏绵的手忽然不经意地滑到了素玲的软绵绵上面去了。
天哪,都处于青春期的两个孩子,素玲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可是苏绵却像是懂得了什么,他忽然眯着眼睛邪魅地笑道,“哟,女人。殷素玲,看不出来啊!”
素玲平时穿得衣服都不合身,她有有点点驼背,压根就看不出来那丰满的软绵绵。
苏绵不知打着什么馊主意,回转头就把素玲给抱上了岸,正当素玲以为自己看到黎明前的曙光的时候,忽然那几个男孩一窝蜂的拥了上来,平时一本正经的模样忽然变得跟野兽似地,估计平时素玲没少让他们受气,素玲忽然意识到什么。刚想要喊救命的时候,却忽然被一个人捂住了嘴巴,一个人上来就要来扯素玲的衣服,素玲急得眼泪水“哗”地一下就滚了下来,在那个年代,女孩子的贞洁可是一辈子都要珍惜的宝贵的东西。
她听到自己衣服撕裂的声音,以为一切都那么完了的时候,忽然听到苏绵不耐烦的声音撕扯道,
“得得得,吓唬吓唬也就完了,别惹出什么事来,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大哥,这臭娘们不教训教训,她能长记性吗?”估计是手撕鬼子的抗战电影看多了,说话都跟着有模有样的。
苏绵把衣服穿好了,沉默了半晌,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了,素玲刚刚歇了一口气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这一群可恶的兔崽子竟然把她抱着给扔进了河里。
“扑通”一声,水花溅地老高,素玲扑腾了几下,可是她实在不会游泳,手脚乱抓地喊“救命”,可是那帮兔崽子早就溜地没影了,幸好当时玉娟在河边洗衣服救了她,否则她殷素玲早就往阎王殿了走了一遭,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竟然敢非礼一个黄花大闺女,此仇不报非君子。
暖暖的火光映得两人粉嫩雪白的脸庞跟抹了胭脂一般,玉娟有些怔怔地看着她,素玲想起方才的情景,玉娟那样子奋不顾身地救她,有些话她不喜欢藏在胸口,所以一骨碌把苦水全吐了出来,“多亏了你救我,那帮王八蛋迟早老娘要把他们大卸八块喂狗吃……”素玲气得脸红脖子粗,真是个直爽豪气且一根筋通到底的姑娘,玉娟一边用棍子撩着湿漉漉的衣服,一边“噗嗤”一声笑着问道,“这么晚不回家,没有关系吗?”
素玲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所以就凑着火堆,一边烘手,一边虽然有点难过却假装很轻松地说道,“爹不疼娘不爱的,怕是死在外面也没人知道吧,”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嘘出一口气,这才忽然想起什么似地看着玉娟说道,“对了,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叫素玲,殷素玲,你呢?”
玉娟点点头念了一遍素玲的名字,徐徐温柔地说道,“玉娟,戴玉娟。”
素玲忽然“啊”了一声,有些惊喜望外地搂着玉娟的胳膊说道,“原来你就是玉娟啊,果然长得美,以前常听那些家伙提起你来,说梨花村西头的那个姑娘长得跟西施似地,一开始我还不信,哈哈,闻名不如一见,竟然比西施还美哩!”
玉娟一时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这姑娘的性格实在是太直了,不过玉娟还蛮喜欢的,总比那些喜欢把话说一半藏一半的女人好多了。
后来素玲经常有事没事就来找玉娟玩,两个人倒也是无话不说,只是玉娟的性格比较沉静内敛,而素玲呢,却又像个枝头的小麻雀似地吱吱喳喳没完没了,玉娟割猪草她就替她拎着框子,玉娟去河里打水的时候,素玲就帮她两个人一起抬回来。
后来国家为了响应*“上山下乡”政策的号召,组织了一批知识青年到农村来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梨花村也不例外,很多城里的知识青年才来到农村的时候那就像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东瞅瞅西瞧瞧觉得到处都是好风景。虽然知青连队里管得很严,可是依然约束不了知青们插队的热情和冲天的干劲。
玉娟与知青薛义诚就相识于那一年,其实一开始也也根本擦不出什么火花。生产队每个星期都会分派不同的任务,插秧割麦各忙各的,况且那时都是吃生产队的大锅饭,没有什么时间可以拿来风花雪月。
要是按照玉娟那矜持内敛的性子也许一辈子也不会与这些城里来的知青说上什么话,但是素玲就不同了。她看到这些城里来的带着框边眼镜一副温文尔雅知礼谦和的男人模样,就觉得比村里的那些地痞流氓们好太多了,简直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其实素玲并不是有意招惹这些高大上的一帮男人,只是青春期的荷尔蒙却总是蠢蠢欲动地让她收不住嘴。那一次,他们被分到了小段子的几亩田上插秧,知青小伙子们忙累了的时候就会坐在田埂上吹吹牛聊聊天,真正是往来无白丁,谈笑有鸿儒。
素玲和玉娟也觉得太阳晒得有点渴了,就到田埂上来河水。每个人都用自己的绿皮铁水壶装了满满一壶的开水。从田埂上走得时候难免不从知青们的眼前路过,其实玉娟不喜欢这样,她提议还不如从后面绕一圈过去,可是素玲却拉着她的手,笑嘻嘻地说道,“怕什么,他们又不是老虎,难道还吃了你不成?”
玉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果然玉娟和素玲走过来的时候,知青们的声音就压低了很多,素玲偷偷地往那些男人脸上瞅,有的长得确实还挺标致,不对,应该是帅气。素玲心里的小鹿忽然也跟着“扑通扑通”乱撞,女孩子的私心让她以为男人的目光都“唰唰”地射向她了呢!倒是玉娟似乎淡定地多,因为不在乎,或者是压根没什么指望,所以走得反而坦荡多了。
素玲心里窃喜了好一阵,可是刚拧开瓶盖要喝水时忽然发现水壶里的水竟然浑浊地跟撒了石灰似地,素玲“啊”地一声,肯定是那帮阴魂不散的家伙在弄鬼,素玲刚想抓狂的时候,却发现玉娟的水壶里也是同样的情况,玉娟从来不得罪人,也和谁无怨无仇啊,这真是见了鬼了,难道欺负她殷素玲一个还不够,还想欺负她最好的姐妹!
素玲气得就想去找那帮家伙理论的时候,玉娟却拉着她的胳膊摇摇头说,“我们回去在灌一壶好了。”
还没等素玲从气呼呼的状态里回转过来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一阵如和风细雨般温柔的声音说道,“喝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