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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源终于得到了孩子的具体地点,为此他将会在不久后到监狱里蹲上个几年。他把知道消息的那个人非法禁锢了三天。
这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坏的事了。
但他一点都不后悔。他的孩子已经失踪六年了,这六年孩子可能会吃多少苦,他都不知道,他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孩子。
孩子就在B市的一家孤儿院内,他现在已经站在了孤儿院的门口。林源掏出小镜子,打理了下发型,又整理衣服,这才深呼吸准备进去拥抱他的儿子。
“叔叔。”
林源被个小孩子堵住路。小孩一头黑色自然卷,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红扑扑的脸颊,白白嫩嫩的皮肤,精致的跟洋娃娃似的。林源狠狠惊艳了一把。
“叔叔,您的皮鞋脏了,我能给您擦擦么?擦一双只要一块钱行么?”小孩子努力扬起脑袋,眼睛被阳光照耀的有些睁不开,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身上的衣服也灰扑扑的。
这么精致漂亮的小孩,却是个孤儿,要为一块钱给人擦皮鞋……林源心里很不是滋味,忙掏出十块钱往小孩手里塞:“叔叔还有事,这钱你拿着。”
小孩却把肉乎乎的小手背着身上,礼貌地冲林源微笑:“叔叔没时间就算了,我等叔叔出来好了。”
在林源后面来了辆加长黑色轿车,车上下来一位高大的男子,带着墨镜。林源扫了一眼,自顾自往里走。他走的时候,听见后面小孩软儒地招呼那人擦皮鞋。
“就是这个孩子,年龄也对,长相跟您很有几分相似呢。”
林源还听见这么一句。他急匆匆走到孤儿院的招待室,找到那里负责的阿姨,把资料递过去:“您好,我是林源,我跟院长约好了,今天和他见面。”
“啊,院长跟我说了,你是来找你亲生儿子的对吧?”
“对对对。”林源使劲点脑袋。
那位阿姨噗嗤笑出声来:“看得出你有多爱你儿子,别这么激动。你要坐在这里等会,院长临时收到消息,要接待一个非常重要的贵客。他马上,不,他来了。”阿姨抬抬下巴,示意林源往外看。
林源扭头一看,进来的正是那个带着墨镜的男人,男人手牵着想要给他擦皮鞋的小男孩。两人并排走着,同样是精致的面容,白皙的皮肤,五官也颇为相像。
“小拾跟这位先生长得真像。”阿姨惊讶,“该不会是小拾的亲爸爸找来了吧?”
林源跟着点了点头,如果两人是亲人的话,小男孩就不用再给人擦皮鞋了。
他坐在一旁等着,好半天没人来通知他过去,阿姨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他好奇问:“那个男孩叫小十么?他怎么在外面给人擦皮鞋啊?”
“小拾这孩子性子挺犟的,从四岁就开始吵着要出去找他的亲人。院长跟他说,等他攒够一千块钱就放他出去。这孩子就犟上了,天天蹲在门口给人擦皮鞋。去年上中班的时候,院长让他往学校交的午餐费,这孩子给扣下了,两个月没吃午饭,后来晕倒送医院,我们才知道这事。别看这时候胖乎乎的,去年瘦的呀,都没法看。”
阿姨说着话,林源心里跟着一揪一揪的疼,就好像听着这孩子吃苦,就是在听自己孩子吃苦一样。林源对那个小男孩很有好感,很神奇的,他几乎第一眼看见这个孩子,就喜欢上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想在找到自己的孩子后,把这个小男孩也领养走。不过,似乎得等到他蹲完监狱以后。
林源又等了会,院长也没派人来叫他。他就坐不住了,心急道:“我能去看看这里的孩子么?”
“你知道你孩子是哪个了么?”阿姨问。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被送到了这里,是个男孩,六岁,是从S市的爱心家园转来的。其余的一概不知。”他把电子版的资料发给过院长,院长说有一位是符合条件的,要他带着相关的证明和资料,来这里看看孩子。院长倒是给他发了个孩子两岁时的照片,他也瞧不出来什么。
“六岁,S市转来的。”阿姨皱眉想了想,忽然拍桌子道,“那孩子不就是小拾么?我们院里都是附近地区的孩子,就他一个因为来这里治病,被留到这里的。”
是……林源的心揪紧,站起来颤着声音问:“是、是他么?”
阿姨点头,她不会记错。
林源把背包拎起来,就要往外走,“我去看看他,等院长叫我了,我再过去。”他慌里慌张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急促地喘着气问阿姨:“您看我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没有。你快别这么紧张了,待会别哭啊,会吓到孩子。”阿姨拿起电话,热心肠道,“我帮你问问小拾现在在哪儿,让他到这儿来找你。”
林源弯下腰,把耳朵凑到电话筒上,急切地想知道儿子的情况。
电话里说:“小拾,他在院长室呢,他遇到了好心人,马上就要被收养走了,手续已经办好了……”
后面的话林源听不下去了,他冲出房间,随便抓住一个孩子问清院长室的方向,几乎是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去,听见里面传来笑声,他一着急,顾不上敲门,猛地推开门闯了进去。
啪——
门后有人。
高大英俊的男人鼻子里淌出两道红,顺着弧线优美的下巴滴落到地上。男人不敢置信地瞪着林源,后者做出的第一个反应,却不是道歉,而是从他手里把他刚认的儿子给抢了过去。
“韩总!”男人身后的人大声惊叫,掏出纸巾递过去。
林源把儿子抢到自己怀里,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赶紧低头道歉:“抱歉,我没注意到门后有人,您的鼻子没事吧?”
“你觉得我像没事的样子?”男人冷声问。
“呃,没碰到脑袋就好,我会负责的,多少医药费我都掏。”林源努力挤出个无害的笑容。
男人冷笑一声,满脸的不耐烦:“我不想跟你这种人浪费时间。律师,让他为我的鼻子负责任。”
“放心,韩总,我会跟他细谈的。”男人身后走出来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说话的时候特意加重“细谈”两个字的发音。
“儿子,走吧,晚上还要赶飞机。”被称为“韩总”的男人,名叫韩唐。他招呼小拾跟他走。
小男孩很听话,立马要过去,但是林源抱着不放。
“先生,这其中有误会。我很有可能,是这个男孩的亲爸爸。六年前,因为某种原因,他被人抱走了,我好不容易才找过来。”林源急出一脑袋的汗,“请您给我时间,这或许就是我的孩子。”
“可能,或许?”韩唐嗤笑一声,“你拿这两个词来耽误我的时间!律师……”
“等等,不用劳动律师。”林源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只要一周的时间,我和这孩子的亲子鉴定就能出来,拜托您了。”林源低头。
韩唐就着两道鼻血冲林源点头微笑,林源正准备要说感谢的话,就看见韩唐给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冲上来抢他儿子。
“不要伤到孩子。”韩唐嘱咐。
林源也怕争夺中误伤到孩子,只敢死死抱着,就是挨打了也不敢还手。可他终究敌不过三四个对手,很快就被人拖了出去。
“小十,我可能就是你爸爸。”林源被拖走的时候高声喊。
小拾听林源这么说,就要往前追林源,胳膊却被韩唐捉住。韩唐道:“他只是可能是,而我就是你亲爸。”小拾犹豫,但看看韩唐的长相,再看看林源,也觉得韩唐比较像是自己的爸爸。
而且韩唐跟他说:“我是你亲爸爸,我来接你了。”他等这句话已经等很久了。
“好吧,我能去收拾下我的东西么?”小拾挠挠头,拘谨道,“我攒了好多宝贝呢,我想带它们走。”
“破烂就不要带了。”韩唐看看表,“我赶时间。回到家你想要什么都买新的。”
小家伙低下头,跟着韩唐往外走。韩唐看他那可怜模样,心里一阵烦躁,明明赶时间,还是开口说:“我去趟厕所,五分钟这里等我。”
“你不要憋坏了,快去。”小家伙抬头给出个灿烂的笑容,挣脱韩唐的手,迅速跑进自己的房间。
韩唐在外面等了约莫十分钟,走过去催:“还没好?”
“嗯,爸爸,那个太高了,够不着。”小家伙指指柜顶。韩唐走过去,抬起手拿。上面是个纸盒子,长时间没动,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韩唐一摸到尘土,就在心里骂了声,他最讨厌碰脏东西。
“爸爸,快给我。”小家伙催促。
韩唐拿下来交给助理,又让助理接管小家伙手里的所有东西,对明显不放心的小家伙说:“他不会贪你的东西。这些太脏了,你不要碰,回家消毒后再还给你。”
走了两步,他抱起小家伙,抱怨说:“你腿怎么这么短?”又说,“脑袋搁我肩上,出去别晒到了。”
“爸爸?”
“嗯?”
“我们俩长得真像。”
“嗯。”心里甜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