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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出去买菜,林源和韩唐都起了个大早,这个时候早就饿了。尤其林源,还收拾出了一大桌子早饭,就为了讨好老太太,现在他可以用饥肠辘辘来形容了。
下车的时候,林源对着人家买煎饼果子的小摊悄悄咽口水。小石头正好被林源抱着,看见林源想吃,就拉了拉韩唐的袖子。韩唐转过头看他,他没说话,指了指煎饼果子。
韩唐一向是不赞成吃街边小吃的。但此刻形势逼人,最近的卖早点的干净小店都离门口有一百米远,只有小吃摊敢于摆在医院大门口。韩唐看了看林源和小石头期待的眼神,悄悄掏出一百块钱,无声地示意摊主把旁边放着的那个给煎饼他。摊主想说那个煎饼早就放凉了,但在出声之前就收到了韩唐噤声的示意。
韩唐拿过煎饼,迅速递给林源,后者把煎饼藏在了他的西服里面,小石头正好挡住突起的那块,旁人看不出什么异常。
老太太已经约好了医生。他们直接去了六楼,坐电梯的时候大家都不敢动,一出电梯,小石头低下头,嗷呜咬了一大口煎饼,把大脑袋埋在林源胸前,嘴巴一嚼一嚼的,后背也跟着一动一动的。
在老太太跟医生谈话的时候,韩唐借口小石头不喜欢人多,跟林源待在走廊。这边的走廊人不算多,但老太太没坐下,随时都有可能出来,林源并不敢把煎饼拿出来吃。
小石头吃了两口,就一直推林源的头,示意林源吃。林源被儿子的孝心感动的不行,差点没抱着儿子蹲角落里哭。他咬了一大口,想起韩唐,招呼韩唐也吃一口。
韩唐皱眉摇头。
“很好吃。”林源小小声道,嘴角还沾了个香菜。韩唐伸手帮他把香菜抹去,那轻轻柔柔的触感让他瞬间脸红。韩唐看得有趣,心下一动,也不介意煎饼果子是不是干净了,把头埋在林源胸前咬了一口。
从旁边走过的某路人,眼神奇怪地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并且伸手捅了捅同行的人。
这一幕让林源瞅见了,林源的脸更红,以为人家误会了,忙说:“我是男的,这儿有煎……”
“□□?变态!”路人迅速离开。
林源:“……”英雄莫急,在下只想说“我是男的,这里有煎饼,他不是在咬我的胸”!
“怎么了?”老太太出来瞅他们。韩唐说没什么。老太太就让医生安排他们去进行各项体检,老太太年纪大了,不跟着他们一楼一楼地跑了,就在这里等着。
第一项就是抽血,林源借口小石头去厕所,拉着韩唐商量对策。“怎么办,我们都吃东西了?”
韩唐好笑:“你吃完再担心,会不会太虚伪了?”
“刚才饿坏了嘛。”林源干笑,“咱们肯定不能抽血了。”
“我安排人替咱们。”韩唐本来也就没打算让老太太拿到他们的血液标本。小石头跟他长得太像了。老太太看见,压根就不会怀疑小石头是林源的孩子,只会一味想着小石头是他的私生子什么的。
老太太犯疑,肯定会验一验他和小石头的关系。这次的体检恐怕就是为了要抽取血液,进行亲子鉴定。本来老太太一直想要亲孙子,他要是把林源的血液弄成他的,再跟小石头的标本送去做鉴定,弄出一份他和小石头是亲生父子的鉴定报告出来,老太太定然高兴,也会疼小石头。
但他就是不乐意。他知道小单的事,不应该怪老太太,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是恨。偶尔他也会因为这份莫名的恨意,而觉得对他妈有所亏欠,但他控制不住自己,总是想,为什么好好的孩子,托付老太太照顾几天,就给没了呢。
也不只这点让他惦记着。在孩子去世前,老太太对孩子的宠爱,并没有达到孩子出生前,老太太对孙子的那份期待和喜爱的程度。他隐隐觉得,老太太不喜欢他的小单。
他和小石头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也不必为了哄老太太开心,造这个假了。现在的关键就是要防着,老太太在鉴定他和小石头关系的时候,顺手把小石头和林源的关系给鉴定了,毕竟林源对小石头太好了。谁也不可能对待自己恋人的儿子这么好,老太太心里肯定犯了嘀咕,不过因为他和小石头长得太像,所以老太太的大部分注意力还集中在他这里。
“老太太派人跟着呢。”林源刚想说他在这个科室有个交好的医生,韩唐就接话不用理会这茬,他们跟着抽了血,回头自然有医生帮他们换了。
小石头看他们自己说话,不乐意地撇撇嘴,博取存在感:“又抽血,好疼!”
林源立刻把目光从韩唐身上移开,对韩唐真是毫无留恋。韩唐心里很不是滋味,在林源心里,他跟小石头的地位是云泥之别。他转念一想,小石头最喜欢他,林源肯定因为这事偷偷羡慕嫉妒恨吧,他心里平衡不少。他希望林源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哪怕是嫉妒羡慕恨。
“最后一次了,奶奶给你检查身体呢。”林源安慰道。
小石头突然问:“那上次呢,上次不是检查过了么?”
林源心堵的说不出话来。上次的那份报告让他找到了亲生儿子,但又不被儿子承认,他能不心酸么?
抽血进行的很快,各项检查也因为提前打好了招呼,而进行的非常顺利。上午十点,他们就结束了全部体检,老太太请客,在市里最好的酒店吃饭。
抽完血,老太太的心病算是解决了一半,她终于开始重视林源存在的问题了。
“家是哪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老家是这的,不过我从小在B市长大。我妈妈很早去世了,爸爸在国外,但已经联系不上了。”
韩唐还是第一次听林源谈起家人,他还以为林源是孤儿,没有亲人。
“为什么没联系?”老太太问。
“妈。”韩唐道,“这个问题太私人了,您尊重一下林源。”父子之间不联系,能是高兴的事么?林源对亲情的重视,从他坚持找孩子找了六年就能看出来。
他知道林源平时看上去傻乎乎乐呵呵的,其实有很多事情让林源难受。有什么事林源都自己承受,不让人帮忙分担。不过他既然是林源的恋人了,自然应该帮林源分担。
老太太又问了几句林源的工作。为了把自己打造成配得上韩唐的人物,林源只好假装成功人士。
“算是小有名气的画家。”
“我几年前花重金买了一幅画,就是他的大作。”韩唐也跟着夸赞。
老太太满意点头,林源松口气。老太太还是第一次对他露出满意的眼神,从回来开始,放在他身上的目光总是带着探究,喜恶并不甚明显。
正说着这话,林源手机响了。他避开桌子,在窗户旁边接电话。
对方是他昨天问的一家私人保镖公司,他决定说一句回头给打回去,迅速挂断。谁知对方跟他说,看到他提交的申请了,让他往账户先汇五万定金,等保镖过去,保护他安全度过两个月,他再把剩下的五万打过去。
林源差点没站稳,昨天他从电脑上看得不是五千么?
“十万!”林源没忍住喊了出来。他猛然想起老太太还在,眼睛一眯,脊背挺直,朗声道:“好我知道了,不就是十万么,小意思,回头再说,现在不要打扰我。”
他坐回去。老太太问他什么事。
“就是……呃,买了个手串给小石头,对方报了个价给我。”
“要注意分辨真假。”老太太接了这么一句,林源尴尬地笑笑。韩唐适当地把话题岔开,一顿饭吃的还算不错。
中途小石头去厕所,林源陪着,韩唐想跟林源说话,也跟上了。他们没用屋里的厕所,去了外面的大厕所,老太太心里明白,也不拦着。进了卫生间,韩唐问林源十万块到底用来买什么。如果需要的话,他可以借给林源。
林源只说有事,不肯正面回答。韩唐怒了,一膝盖顶在林源肚子上,林源吃痛,坐在便桶上干呕。韩唐站在他前面,阴沉地看着他。
他们没锁门,有人开门看见他们这个阵仗,小声抱怨:“拜托做那事的时候,关门好么!”
林源:“……”今天到底怎么了,到处被人误会。英雄请看仔细,没脱裤子好么?
“到底什么事?”韩唐又问,“林源,我尊重你。但你也要明白一点,你在追我,我随时都能把你甩了,我脾气可不好。现在,我要听答案,不许说假话。”
又威胁他!林源无奈,想了想,还是说出来了。这事他不想要韩唐帮他,但十万的价格对他来说他高了,他又贪生怕死,只好求助韩唐了。
上次在机场买冰淇淋的时候,有个小圆球滚到他的脚边,他随手用玻璃碗给盖住了,结果短时间内玻璃碗里都是白色的气体。他当时就想到了家里冰箱中能释放毒气的白色药丸。
不是他有被害妄想症,而是之前王超生就提醒过他,不要跟韩唐在一起,否则会有危险。
“你的意思是……”韩唐没说完话,垂下眼,将问题迅速消化,很快就已经想好了安排。他把林源拽起来,声音带上了几分温柔,“放心好了,其实我有让人暗中保护你们。”“你们”是指林源和小石头。
“看他们的手段,都是放毒一类,我会提醒他们注意。”韩唐说话的时候,不经意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左侧隔间上面露出来一点塑料,当时还只能看见一点点塑料,韩唐心里警觉,猛地拉林源出来。
对方也很快,扔了个袋子过来,黄色的液体四溅。韩唐快人一步,已经拉着林源逃出来了。他推着林源去小石头的隔间,自己则拿拖布挡住隔壁的门。
“不要呼吸。”林源提醒。小石头也听见声音把门打开了,之前林源特意嘱咐小石头把门锁好的,他跟韩唐不锁门也是为了随时注意小石头。
“爸爸。”孩子最敏感。听见林源声音不对,小石头慌忙抱住林源。林源没时间哄他,抱住他就往外跑。韩唐这边还没什么进展,隔壁的门不开,孩子和林源没跑出去,韩唐自然也不会撞门。他上下看着,防止自己再被扔什么不明物体。
等林源护着小石头跑出去,他把墩布抵在门上,正要走,保镖看见林源他们知道有问题,跑了进来。
“抓住他。”韩唐后退,出了一身冷汗。刚才他真怕那人再扔什么出来。如果是硫酸,不死也脱层皮了。
出乎意料,对方没有抵抗,被强行打开门之后,就乖乖被人带走了。林源报了警,找了酒店的保安赶过来,那人已经被抓住了。
“你没事吧?”林源颤着声问。
韩唐却先看小石头,他知道林源没事。小石头害怕的很,看见韩唐,就主动要韩唐抱。他跟韩唐比较亲。
警察也很快赶过来,验了验他们被泼的液体。
“只是尿液而已。”警察得出结论。韩唐不信,让人取了一点,送去做鉴定。警察让他们跟着去警局做笔录,林源说要告诉老太太一声。韩唐却突然想,卫生间就在他们房间的不远处,这么大动静,已经有不少的客人出来看发生了什么,老太太的屋门却一直没开。
“我去说。”韩唐让林源跟着警察走,到大门口等他,保护好孩子。
他推开房间的门,就看见屋里多了一个人,老太太则脸色苍白地坐在旁边。那个人韩唐看过他的资料,是谷城,指使王超生告林源的那个。
谷城看见韩唐进来,并不慌忙,反而一派悠闲,就好像是在等韩唐似的。
“你儿子还没死。”谷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