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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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已经打的难分难解,如火如荼,这边却还在相互警惕,两厢对峙。

    半响,朱明勾起唇角,眼睛直视胤禛,“四阿哥,刀剑无情,在下并不想伤着你们,是不是让这四位兄弟放下手中的剑,让你们毫发无伤的跟在下走一趟呢?”

    胤禩眼神闪了闪,瞥了眼朱明,再看了看自己如今仍然略显娇小并不那么挺拔的身姿,确实不怎么给力,暗自撇撇嘴,心里小小的叹息了声,难怪人家瞧不上眼。

    一而再的被对方藐视的莫勒跟四人,眼睛开始泛红,像是有火苗在跳动,手上青筋直冒,要不是两位主子没有发话,他们都恨不得立马冲过去撕碎了朱明,好一舒心头堵着的那口恶气。

    胤禛则是毫不示弱的,甚至是更加强势的冷哼了一声,“阁下好大的口气,正是刀剑无情,爷奉劝阁下还是放下你手中的的剑,束手就擒,以免徒增无谓的伤亡。”

    朱明脸色微微一变,嘴角的那抹笑意冷凝下去,眼眸中暗色涌动,“那在下就不客气了,各位,得罪了。”

    随着说话声的响起,朱明的身形微微一动,眨眼间就已经欺近了,要不是莫勒根他们一直都戒备着,说不准还真就让他得手了。

    穆克顿和多毕持剑护着胤禛和胤禩,而莫勒根和松科罗则与朱明缠斗上了。

    朱明身手果然了得,一人对上两名御前侍卫仍然显得游刃有余,丝毫不落下风,不多时就能看出来形势完全就在朱明的掌控中的,难怪有那般的自信。

    朱明这边已经开始动手了,碧莲自然不会站在一边闲看着,马上抽剑一个翻腾就朝着胤禛他们这边过来了。

    穆克顿提剑迎了过去,你来我往,刀光剑影。

    多毕看到莫勒根和松科罗渐渐的被那个朱明压制住了,而穆克顿也没在那个女人那占到什么便宜,眉头紧锁,想了想之后稍稍扭头对胤禛和胤禩轻声的说道:“四爷,八爷,奴才护送你们先行回去吧。”

    形势还真并不那么乐观,可是骄傲倔强、坚韧执着的心不容轻忽践踏,攥紧了拳头,胤禛摇摇头眼神坚定,他是绝对不允许自己有丝毫的退缩。

    “四爷?”

    那边的朱明似乎有所察觉,手中的剑横挥出去,配合着脚上的动作,逼退了莫勒跟和松科罗,一个飞纵腾挪就往胤禛这边扑过来,“四阿哥,可别急着走啊,朱明家里可还等着您的大驾呢!”

    “四爷,八爷,小心,快走。”多毕挥剑挡住朱明刺过来的剑,身后莫勒跟和松科罗也已经赶到了,四人纠缠在一起。

    “四哥,你相信胤禩吗?”

    胤禛讶然的看着胤禩,眉目俊朗,温润如玉,脸上带着和雅浅淡的笑意,眼中流转着炫目的光华。

    “四哥自然信你。”

    “那就好。”话还在嘴边,胤禩已经一跃而起,手中握着的剑已森然出鞘,“多毕、松科罗你们两个护着四阿哥回去。”

    “八弟,你回来。”胤禛大惊,伸手要拉回胤禩已经来不及了,“松科罗、多毕,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保护八阿哥。”

    “多毕,待会儿要是有什么情况发生,你只管和穆克顿护着四阿哥,记住一定要护得四阿哥周全,其他的爷自有打算。”

    多毕想起早前八阿哥的那番交待,那时八阿哥一脸的慎重,是早已预料到了如今的这种状况吗?

    来不及细想别的,被隔开的多毕和松科罗对视一眼,然后双双往后一跃,落在胤禛了的身旁,“四爷,请随奴才回去吧。”

    胤禛怒瞪着双眼,“混账,爷不是让你们去保护八阿哥吗?还不快去。”说着不再管他们两个,刷地一声抽出手中的宝剑,人就要往战圈里冲去。

    多毕一把拉住了胤禛,轻声的说道:“四爷,八爷之前已经交待过了,请随奴才回去吧。”

    刚刚胤禩的话突然再次在耳边响起,原来八弟说的是这个吗?是不是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了?

    心念一转,再认真的看了看加入战局的胤禩,动作一派的行云流水,洒脱自若,眉眼间沉稳自信丝毫不见有任何的慌乱,想到胤禩的种种,不错,这个八弟从来就不能以外表年纪来衡算,他这番举动怕是已经有了什么计划了。

    胤禛转眼看向正与碧莲纠缠的穆克顿,想不到一个看着娇弱的女子竟也这般的难缠,“松科罗,你去把那位姑娘给爷好生的请下来。”

    有了松科罗的加入,碧莲很快的就有些招架不住了,两厢夹击之下,她的招式不再滴水不漏,一个不慎手上的剑就被穆克顿挑飞出去,人随即也被松科罗一脚踢倒在地,待要起身之时,两把剑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陡升的变故让朱明措手不及,一帮子手下尽数被擒,原本大好的形势顷刻间竟然变得如此的被动,怎么会这样的?

    眼看着碧莲已经折损进去了,自己这边的也不是很轻松,要是再过来一个,估计自己也要搭进去,看了眼站在不远处表情模糊的胤禛,再认真的打量眼前与自己交手的胤禩,原本的笃定现在变得不太确定,是不是,有哪里弄错了?

    心中的疑虑一闪而过,来不及细想,衡量了下眼下的形势,一转眼目光聚在胤禩身上,眼中滑过一抹狠戾,眸色瞬时冷暗下来,出手更加的狠绝快速,而胤禩更是有意无意的往他那边靠,没一会儿那柄闪着寒光的剑果然就架在了胤禩的脖子上。

    “八弟/八爷。”

    朱明眼带得意的看着前面突然之间傻眼的一干人等,看到他们蠢蠢欲动的想要往他这边来,唇角边勾起一个在胤禛看来相当碍眼的笑,手上也像是不小心一样在胤禩的劲上划出一道血痕,“呀,看把我给吓的,流了不少血啊!对不住了八阿哥。”眼珠一转对上胤禛瘆人的眼神,越发的笑的得意灿烂:“四阿哥,让他们别再妄动了,要不再吓着我了,说不准八阿哥这细嫩的脖子就会成为血窟窿的。”说着还刻意的伸手抹了把胤禩脖子上渗出来的血,然后放到嘴边伸出舌头舔舐了下,更有些血迹沾染到了他的脸上,陪着他脸上过分灿烂的笑容平添了几分残忍鬼魅。

    这一幕看得人遍体生寒,就是胤禛也一下子脸色煞白,现在这个样子的朱明已经大大的超出了一开始的印象,变得不可捉摸了,胤禩该怎么办?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一抬眼对上了胤禩清亮的眼睛,那眼神中透出些许的安抚,胤禛一下愣住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跃上了碧云间的屋顶,冲着朱明喊道:“老三,带着你手上的小鞑子快走,还等什么?”

    “是,二哥。”朱明抓住胤禩的肩膀,提气飞跃上屋顶,临走时还留下一句话:“四阿哥,我的那几个属下麻烦你好好的照顾一下,稍后我们会和你联系的。”

    不多一会儿,胤禩被带到了一处普通的三进小院子,脖子上的伤口朱明让人给上好了药,裹了一圈白色的纱布。

    院子里有不少的人手拿刀剑来回的走动,而屋子里头也站了不少,每个人都拿着眼睛上下扫视着胤禩,然后相互看了看,对着这样一个还是半大的孩子,而且还长得如此的粉雕玉琢,尤其是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更是可爱……咦,真的在笑啊!

    “老三,你确定他真是满清狗皇帝的儿子,不会搞错了吧,怎么看着不太像啊!”坐在堂上左边位置的,就是那个在屋顶出现的男人,面带疑惑的看着右边坐着的朱明。

    朱明笑了起来,看向胤禩说道:“八阿哥,你说呢?”

    胤禩微微眯着眼睛,目光直视堂上坐着的两人,“爷是爱新觉罗.胤禩,当今圣上的第八子。”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脸色均是一变,气氛冷凝下来,看着胤禩的眼神不再有刚刚的和善,而是染上了点点的厌恨。

    朱明看在眼里,眼珠一转,脸上泛起玩味的笑容,“你们可别小瞧了八阿哥,刚刚我还差点就撂倒在他手里了。”

    “哼,果然是满清鞑子,最会骗人,小小年纪就一肚子的坏水,二当家的,不如现在就解决了他,免得留有后患。”

    “不错,他是狗皇帝的儿子,死不足惜,而且我们要是杀了他,还可以震慑满清朝廷。”

    “……….”

    说着,甚至就有人抽出了手中的剑,朝着胤禩就直刺过去,胤禩倒是不闪不避的。

    果然,在剑尖就要抵上胤禩的胸膛时,那把剑被弹开了。

    “二当家的,你为何要阻止我杀了这个小鞑子?”那人不服气的问道。

    那个二当家眼睛不眨的看着胤禩,毫不避讳的说:“现在还不能杀了他,留着有更大的用处。”然后站起来环顾一周,“现在最主要的是我们要如何带着他出城去?”

    朱明跟着站起来,摸着下巴绕着胤禩走了一圈,眼睛闪过一道诡异的色彩,笑了,“这个简单啊,稍稍改变一下就可以了。”

    城门口有大量的官兵把守着,对每一个经过的人都仔细的盘查,尤其是出城的。

    一辆马车经过严苛的查问终于驶出了杭州城,在离了好一段距离之后,那个赶车的黝黑的中年汉子,停下车,掀开帘子,车里面一个脸色苍白,楚楚可怜的小姑娘躺在一个女人的怀里。

    “女儿啊,怎么样?还是很不舒服吗?放心一会就到了。”

    那个小姑娘抿抿嘴没有说话,倒是她身后的女人咯咯笑了起来,“老头,你放心,我们女儿好的很,是不是啊,乖女儿?”

    那个小姑娘瞟了他们一眼,闭上眼睛不说话,只是身子挪了挪,让自己不再倚靠着后边的那个女人。

    “嗯,生气了?那倒也是,堂堂一个尊贵的皇阿哥竟然被扮成个小姑娘,要换成是我,也会受不了的,委屈你了,八阿哥。”

    那个小姑娘,也就是胤禩,依然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车里的女人觉得无趣,撇撇嘴,转头对赶车的男人说道:“三当家的,走吧,大当家的还等着我们呢。”

    一路马车疾行,行进了大约两个时辰后停下了。

    胤禩掀开轿帘,走了出去,眼睛扫视了一圈,眼前所见的房屋构建不亚于一个村落,看来这里应该就是他们的窝了。

    仔细看,这里更像是一处军事驻地,而且可以看得出守备很森严,入口处安排有守卫,有几对巡逻兵不停的走来走去,一旁更是有上百号人在操练,一招一式的配合着震天的喊声很有几分气势。

    整体看下来,这里还真是管理得不错,分工明确,各司其职,纪律严明,若任由其继续发展肯定会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到时候要是闹起来还真不太好对付。

    “八阿哥,看够了没有,我们大当家的有请。”朱明已经简单的洗漱了一番,换回了他平时喜欢的白色长衫,收敛了外放的气势,乍一看就是一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哪里会想到他也有那么残忍的一面。

    胤禩看了他一眼,这人还真是有多种样貌,心思诡变狡诈,以他的年纪来看,还真是难得的人物,可惜了。

    进到大厅,一眼就看见高高坐在上首的满脸威严的男人,就见他眼神锐利的盯着自己,好半响后,他哈哈大笑起来,大手拍了下椅子的扶手,“不错,小小年纪,居然有这份气度,真是难得。”摇摇头,“可惜啊,你是满清的阿哥,真是太可惜了。”一脸惋惜的看着胤禩。

    胤禩挑挑眉,此刻他虽然还是那身小姑娘的装扮,但是两辈子的沉淀,那份尊贵卓然的气质已然镌刻进了骨髓血液,更何况他修行这么多年,不用刻意的做什么说什么,只是一个小动作那浑然天成的上位者的气势就展露无遗,无形的压力压得在场的好些人都觉得呼吸不是很顺畅,有些甚至无法动弹。

    胤禩舒眉浅笑,气势稍敛,“阁下此言差矣,胤禩虽然不过尔尔,但生为爱新觉罗家的子孙,胤禩还是觉得很骄傲的,哪里就可惜了呢?”

    朱明深深吐出一口气,冷哼一声,脸上满是嘲讽,“八阿哥生而为皇家子孙,尊贵非凡,自然觉得骄傲,然而你等满清皇室是践踏了多少汉人的尸体才得以临朝称帝,成为九五至尊,君临天下的?又有多少人因为你们这些满清鞑子的贪婪侵略我大明江山而家破人亡,流离失所,骨肉分离?嘴上说的很好,满汉一家亲,可是什么时候满人不是比汉人高一等,什么时候汉人受到满人的欺压□不是求告无门只能忍气吞声。看到外面的那些人没有,他们原本只是老老实实的平民百姓,守着自己手上的一亩三分地,如今却加入我们天地会,你以为是因为什么?高高在上的你们,看到的什么?一片的歌舞升平,繁花似锦,真正的民间疾苦谁看到了,谁又在意了?骄傲?这就是你们爱新觉罗家的骄傲?还真是长见识了,哼。”

    朱明此番话可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的诸位立即个个都怒气横生,义愤填膺,长期以来堆积在心头的恨意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看着胤禩的目光比看杀父仇人还怨毒三分。

    胤禩清亮的双眼,一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态度坦然不见半分的退怯,“从上古时代到如今,天下几经战乱,朝代更迭,这是历史的必然。历史随着时间一步步的向前推进的,从来不曾也不会为谁停留哪怕是片刻的光阴。明朝已经在历史的洪流中成为了过去,你们立志要‘反清复明’,可是要到哪里去找回逝去的时光。”

    胤禩顿了下,眼睛转而看向朱明,“明朝会覆灭,真的是因为我们大清吗?那李自成起义又是因为什么呢?”

    朱明脸色一变,手紧紧的攥着衣服的下摆,呼吸有些浓重,眼睛对上胤禩幽深的眼眸,心里无端的觉得自己所有一切在他的面前都无所遁形。

    “住口,你知道什么就大言不惭,大明朝也是你能说三道四的。”

    “来人,把他关起来,严加看守。”

    再说胤禛这边,在胤禩被劫走之后,立即审问了碧莲和那几个抓获的叛党,无奈他们宁死也不说,只好让张鹏翮安排了大量的兵力挨家挨户的搜查,更是亲自守在城门口,他相信胤禩一定会传递消息给他的。

    八弟果然机灵,也果真是美如冠玉。

    “四爷,多毕和松科罗回来了。”

    不等多毕和松科罗进来,胤禛已经疾步走了出去,看见两人的身影,迫不及待的就问:“怎么样?八阿哥那儿有什么消息没有?”

    “回四爷,奴才一路沿着八爷留下的记号,果真找到了那帮叛党的巢穴所在。”

    胤禛喜形于色,“很好,你们去把地形图画出来,然后我们再来商议该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