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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旧事又一次的挣脱记忆的枷锁在脑海里翻腾,虽然劝着胤禩要放开,可是要做到真是太不容易了。
那时那个本该一言九鼎的人竟然出尔反尔,指责胤禩与朝中大臣结党,用心险恶谋夺太子之位,说胤禩可恨,众目睽睽之下言胤禩‘乃缧绁罪人,其母又系贱族’、‘庸劣无有知识’等诸多伤人之语,更是一度想要取胤禩和回护胤禩的十四阿哥胤祯的性命。
而下朝之后,还心有不甘,竟然莅临多年未曾踏足的储秀宫,仅仅只是为了要告诫她不要痴心妄想那不该想的,犹记得那时那个人高高在上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她,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地上的蝼蚁一样,厌恶而不屑,他说:“你以为你是谁?一个辛者库贱妇,还妄想成为圣母皇太后?谁给你胆子的?胤禩?”
那天她足足在冰冷的地上跪了一个时辰,期间从那个人的嘴巴里不断的吐出各种辱骂和刺痛人心的话,就在那天她心底残留的点点期待消失殆尽。
那些伤人的话语和嫌恶的表情,一遍一遍的在耳边、在眼前重复,正在打坐修行的卫璃呼吸渐重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不自觉的握紧拳头,任指甲陷进手心,带来一阵阵的疼痛,心里不断涌起对那个人的怨恨。
思绪混乱的卫璃,一时无法控制体内真气,只能任其四处乱窜,导致气血逆流。
“唔,噗。”一口血涌上喉咙,压制不住喷了出来,嘴角边殷红的血迹映衬着卫璃此刻惨白如雪的脸色,更显得触目惊心。
“阿璃,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还不快稳住心神。”察觉到不对劲的灵魅立时出现,强行打开卫璃修行的结界,左手护住卫璃的心脉,右手抵在卫璃的额头上,源源不断的注入他自身的灵力。
于此同时,在上骑射课的胤禩和胤祜突然感到心猛的被揪了下,疼痛而慌乱,正要上马的胤禩一脚踏空往后踉跄几步,差点就要摔倒在地,而在拉弓射箭的胤祜则是弓和箭一同脱手,弓掉在地上晃动几下,带起一阵尘土,而箭却擦着箭靶的边飞了出去。
“八哥,你怎么了?你脸色怎么变的这么差?没事吧?”小九和小十看到胤禩差点摔倒立刻从马上先来奔了过去。
胤禩压下心头骤然升起的惶然,拉住小九和小十在自己身上摸摸拍拍的手,看看周围笑了笑说道:“没事,不过是脚滑了下。”
胤祜也在一众惊异的目光中,淡定的弯腰拾起那张弓,笑了笑说道:“手滑了,没拿住。”
两人表面一派平静淡然,只是那拳头越攥越紧,恨不得立即就进空间去,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有灵魅在,不会有事的,可是心里的担忧害怕还是越积越多,只能借由策马驰聘和越加凌厉的拉弓射箭来压抑这快要满溢的恐慌。
额娘,您到底怎么了?
在慈宁宫的托娅也在心慌意乱之下,被手上的绣花针给扎破了手指,在接连几次刺破手指后,心更加的慌乱,找了个借口遣退身边跟着伺候的宫女、嬷嬷,然后转身就进了空间。
而这边,因为有灵魅浑厚纯正的灵力不断注入体内,调息了大半个时辰后,卫璃总算是缓过来了,只是多少还是伤到了,整个人看着虚弱了不少。
灵魅皱着眉头,“阿璃,你到底怎么了?修行的时候要保持心态平和,最忌情绪波动,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还会犯这种错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卫璃的目光避开灵魅看向远处,声音有些飘忽:“只是想起了些旧事,心里有些纠缠。”
“旧事?”像灵魅这般的通透,不用多想就知道是什么旧事,看看卫璃的那个样子,那些旧事必定是极伤极痛的,要说的话,一下无从出口。
托娅进了空间,循着气息就跑过来了,一眼就看到卫璃靠坐在一颗大树下,脸上苍白无一丝血色,看上去虚弱极了,在瞥见地上的斑斑血迹,眼泪迅速聚集,在眼眶中打转,扁扁嘴,“额娘。”
“托娅,过来。”卫璃一把抱住因为害怕而忍不住有些颤抖的托娅,轻轻的拍着,语调轻柔的安抚着她:“托娅乖,额娘没事,别怕啊。”
灵魅在一旁瞪了她一眼,话倒是没说什么。
“额娘,呜……”心情一放松,眼里的泪水就再也控制不住,哗哗哗的顺着她的脸庞悉数浸入卫璃衣裳里。
待托娅痛快的宣泄一番后,三人移至屋内,在客厅坐定。
“额娘,您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刚坐下来,托娅就拉着卫璃的手问道。
卫璃把托娅搂进怀里,揉了揉托娅的头发,“没事的,不过是一时不注意岔气了,休息休息就没事了,不担心了啊,托娅。”
“行了,先别说什么了,快把这个喝了吧,喝完就去休息。”灵魅冷着脸递给卫璃一杯玉液。
卫璃带着满满的笑容抬头讨好的看着灵魅,灵魅自然知道她这般举动是为了什么,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好了,别装的可怜兮兮的了,快喝,然后赶紧休息去。”
卫璃喝完玉液,洗漱收拾一番后,就回房休息去了。
托娅在看到卫璃睡着后,仔细的向灵魅询问了卫璃的情况,在灵魅再三保证会让她额娘没事之后,才稍稍放心了。
忆梅端着一盅刚炖好的燕窝要给在书房的自家主子送过去,主子早上起来时脸色就不是很好,还神情恍惚的,本来她想请太医过来看看的,可是主子不愿让太医瞧,说是太医看了也就是开点无关痛痒又苦死人的药,还不如不看,还能少受点罪。
忆梅哪会不知道自家主子这是怕药苦,拗不过主子,可也不能任由主子就这么拖着,要真是严重起来了可就糟了,想了想脚步一转往储秀宫内设的小厨房而去,还是炖点滋补润燥的燕窝给主子吃吧。
忆梅是在雅竹她们几个年满25岁相继离宫之后内务府调派来的,还有香怡、夏寒和含玉,这几个小丫头被派过来的时候也是刚进宫不久的,经过一番调教和一段时间的相处后,四个小丫头就像当初雅竹她们一样,对自家主子的敬仰那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满心满眼的都是自家主子和三个小主子。
忆梅来到书房前,看见夏寒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双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皱皱眉,“夏寒,你在这儿做什么,怎么不在娘娘那儿伺候着?”
夏寒听见忆梅问话,回头看向忆梅,站起来走了过去,“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娘娘在书房的时候一般都不用人在一旁伺候的,我又怕娘娘会有什么吩咐,所以在这儿等着。”探头看了看忆梅手上端着的东西,“这是姐姐给娘娘炖的燕窝?”
忆梅点点头,示意夏寒敲门。
夏寒轻拍了两下门板,忆梅稍稍提了提音,“娘娘,奴婢炖了盅燕窝,您看是不是现在趁热给你端进去?”
等了一会儿,忆梅和夏寒听见里面传来了咳嗽声,然后听见她们主子让她们进去的话,只是忆梅觉得这声音听着不太对,好像对平时略低哑了几分。
夏寒把门推开和忆梅走了进去,绕过一个精致的刺绣屏风,进到了书房里面,看见她们主子坐在书桌前,闭着眼睛手撑着额头,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
忆梅心里一惊,她一向心细,从早上起她就觉得她家主子状态不是很好,如见这个样子,可别真是有哪里不舒服了。
“夏寒,你把这端到那边的桌子上,盛出一碗了,我去请娘娘过来。”忆梅把手上的托盘交给夏寒,自己快步朝着卫璃那边走去。
“娘娘,燕窝盛好了,奴婢给您端过来?”
卫璃此刻精神确实不太好,虽然之前有灵魅注入醇厚的灵力,也喝了不少的玉液,身体恢复了不少,但毕竟是伤着了,这会儿还是觉得有些气血不顺,本想着在这里面灵气充沛,最适合修养身体,可是卫璃刚躺下没多久就被察觉到外面动静的灵魅叫醒,不得不出去了。
眼皮有点重,卫璃眨了好几次眼睛才完全睁开了,放下抵着额头的手,对忆梅说道:“我这会儿没有胃口,等会儿再喝吧。”
忆梅看到自家主子脸色苍白,神情倦怠,眼睛里水雾弥漫眼尾处也泛起丝丝红线,心里一惊,“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奴婢这就去请太医来。”说着转身就要出去。
“不用了。”卫璃摆手阻止了忆梅,话说的有点急,连着咳了好几声,停下后才浅浅的笑了笑说道:“不碍事的,休息休息也就好了,请太医来做什么,没得吃那些又苦又涩的汤药。”
忆梅轻轻拍着卫璃的后背,急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怎么不碍事,都咳成这样了,脸色也不好,还是请太医来看看吧。”
卫璃摇摇头,眯着眼睛用着一种很倦懒的声音说道:“我很累,现在就想休息一下,其他的等我休息好了再说吧。”说完站起身来,没成想一阵眩晕袭来,身体站立不住颓然的倒在椅子上。
“娘娘,娘娘……”忆梅大惊,急忙俯□去查看。
“怎么了?”夏寒在那边听见忆梅的惊慌的喊叫,赶紧过来看看,“啊,娘娘,娘娘怎么了?”
“夏寒,你赶紧去请太医过来,快去。”
夏寒也不多话,转身就跑出去了。
“来人,外面有没有人,快进来,娘娘晕倒了。”
书房的椅子都是实木做成的,质地较硬,卫璃突然倒下后脑磕着椅背,本就不甚清醒的脑袋这回是彻底的晕了。
“说什么?谁晕倒了?”
忆梅没见着有谁进来,却先听到了皇上威严还带点焦急的声音,抬眼看过去,果真看到了皇上大踏步的进来了。
忆梅愣了愣,在李德全假咳声后回神,赶紧跪下请安:“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
吉祥两字还出口,康熙就已经走到了卫璃面前,看到卫璃眼睫上有着点点凝雾,脸色惨白,本就柔弱的身子此刻更显得单薄无依,像是随时会消失一样,心猛地一痛,弯下腰把她紧紧的抱起,然后举步就往外走,瞥了眼忆梅,冷着脸沉着声音问道:“说,淑妃怎么会晕倒的?”
忆梅心慌慌的低着头跟在康熙的后面,颤着声音回道:“回皇上,奴婢该死,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的,连主子生病了也不知道,留着你们有何用,来人,拉下去仗毙。”
忆梅一听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储秀宫的一干宫女太监统统跪在地上,香怡和含玉不停的叩着头,眼泪滚滚而出:“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看怀里的卫璃被吵的不安的转动着脑袋,康熙怒气更盛,“还不拉下去。”
“皇上...娘娘救命啊!”
耳边充斥着各种哭喊声让本就磕着头的卫璃更觉得抽痛不已,好像听见忆梅和香怡她们喊救命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吗?努力的挣扎着要醒过来。
一睁眼看见忆梅被两名侍卫押着往外走去,而香怡和含玉则跪在地上拼命叩头求饶,究竟是怎么了?
“住手。”
“淑妃,你醒了,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康熙一脸惊喜的看着卫璃。
“娘娘,您救救忆梅吧,救救忆梅。”香怡和含玉见卫璃醒了,赶紧膝行过去求卫璃就忆梅。
“皇上,忆梅做错什么事了吗?怎么就至于要打要杀的?”
“这奴才连你病重至此都不知道,还不该死吗?”康熙又紧了紧怀抱。
“皇上误会了,是臣妾不注意吹了点凉风,又怕药汤苦,拦着不让请太医的,请皇上明察。”
卫璃说着这话的时候因为心虚羞愧而脸上泛红,倒是显得脸色不那么难看了,这让康熙纠紧的心松了松,适才勃发的怒意也就消了大半,也不想让这再吵吵嚷嚷的惊了卫璃,于是瞥了眼李德全,自己抱着卫璃转身进了内室。
李德全朝押着忆梅的那两名侍卫挥挥手说道:“放了,放了。”然后目光转了一圈,皱着眉说:“散了吧,都别杵在这儿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指了指香怡和含玉,“你,你们几个还不快伺候娘娘去。”
不一会儿聚拢一处的宫女太监都散了,香怡、含玉和忆梅都收拾收拾进了卫璃的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