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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兆鸿恭谨的走进房间,分别向余夕、麦克兰两人行礼,“启禀大人,四个城区全都走到,所有街道都已是整治一新,迎接上差的宣传标语也都贴上,仪仗也已安排妥当。”
“王大人,忙了一上午,辛苦了!”对于王兆鸿的恭谨,余夕心底里很是享受,余夕给tg干了二十年办事员,他每天对着大大小小的领导,就是这样的恭谨。
王兆鸿连身,“应该的,应该的!”
余夕手一摆,“王大人,咱们实话实说。军管马上就要结束,新竹县这几天就要正式挂牌。你对今后的工作,有没什么考虑?”
“一切听从大人吩咐。”
看到王兆鸿一副奴才相,麦克兰很是不爽,“王兆鸿,你给我站直了说话!我大明是全华夏的大明,需要的是华夏俊杰,不需要唯唯诺诺的奴才。”
王兆鸿一吓,赶紧把身子绷直。
余夕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站起身来,走到王兆鸿身前,语重心长的说道,“王大人,你投明也有**天,虽说开始是逼迫的,但投效之后工作还算是勤勉。你也是读书人出身,应该知道永嘉侯朱亮祖。”
王兆鸿神情一凛,躬身施礼,“生则尽力,死则死尔!”
王兆鸿监生出身,书读的也不少。他知道,朱亮祖原为元将,战败被俘,明太祖问他:“今何如?”亮祖慷慨对答:“生则尽力,死则死耳!”,太祖壮而释之,后来朱亮祖立下无数战功,封为封永嘉侯。
余夕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华夏复兴先锋团的申请书,你也已经写了。既然下决心效忠华夏,你就得甩开过去的包袱,敞开心扉,和我们像兄弟一样相处,共同为大明尽忠,为华夏造福。”
余夕这个老官僚笼络人心还是很有一套,几句话就让王兆鸿放下心结,精神振奋起来。
看到王兆鸿气色变得正常,麦克兰笑着一拍他的肩膀,“王大人,上次其实是吓唬你的,咱大明王师决不会做这种没人性的事情。”
“没事,没事!”
王兆鸿苦笑着摇摇头,那次可真把他吓坏了,一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过去就算了。”余夕一摆手,“‘民政局’、‘财税局’、‘文教局’、‘军事局’、‘公安局’、‘建设局’的牌子已经挂出了,各局局长都为朝廷八品官员,王大人,我想让你主持建设局,你意下如何。”
王兆鸿端端正正站起身,深施一礼,“任凭君使!”
余夕与麦克兰交换了一下眼色。既然王兆鸿同意这样的安排,新竹县署的职位安排也就尘埃落定,民政目前是县署的主要工作,将由自己兼任,财税科由即将到任的县丞负责,文教科由田中惠负责,军事科由罗在田负责,公安科由黒田政熊负责。
说笑了几句之后,王兆鸿试探的问余夕、麦克兰,“下午哪位大人莅临竹堑城?”
麦克兰一笑,“来的是户部郎中唐华唐大人,你们可能会大吃一惊的!”
王兆鸿有些狐疑,这刑部郎中不过是五品官职,有什么可吃惊的。
余夕跟着补充了一句,“唐大人是女子。”
“女~子!”王兆鸿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余夕吟诵起一首崇祯皇帝赐给秦良玉的诗,“‘学就西川八阵图,鸳鸯袖里握兵符。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昔年秦太保就曾功高封侯。我们大明朝向来唯才是举,不论男女。你们被满清蛮夷管制时间长了,可能有些接受不了,不过也没什么关系,适应就好。”
秦太保秦良玉啊,王兆鸿脸上的肌肉有些抽搐。他心说,崇祯年间秦良玉就是大明朝的救命稻草,她当然能够封侯。
余夕很不在意的看了一眼王兆鸿,他让王兆鸿把城内的士绅,大兴客栈的村寨代表组织起来,中午到城门一并参加迎接,“请来的鼓乐,到时候你让罗在田照价付钱。公事上面,官府不能侵占百姓的利益。”
余夕的话刚说完,外面北路右营游击署方向响起悠扬的军号声,接着传来雄壮的《新明军军歌》。
北路游击署现在成了明军的军营,高音喇叭有自行车发电机提供电源,每天早中晚总要准时响起,播放华复复兴革命的歌曲、评书,给竹堑城老百姓传送大明朝的声音。
午饭时间到了,余夕、麦克兰和王兆鸿三人一起向淡水公馆走去。
淡水公馆与县署衙门只隔着一条衙前大街。淡水公馆原是接待来往公务人员的会馆,现在变成新竹县招待所,由余夕老婆文娟负责。
文娟原是福利院护理员,性格极端刚强。无意中她发现老公的穿越行动,于是带着女儿也积极的加入其中。
麦克兰的部队、余夕的县府筹备团队,以及衙门留用人员都在淡水公馆吃饭。丁曰健的家眷、竹堑北路右营的绿营家眷也被安置于此。
台北秋狩俘虏人员名单、阵亡人员名单上月底才统计完毕,前两天刚刚在竹堑城公布。丁曰健的家小,还有那些在台北秋狩中阵亡人员的家小整天哭哭啼啼,为了平息这些家眷的情绪,王兆鸿的家眷郑氏也参加到安抚工作中。
“夫人,人死不能复生。最要紧的是自己的身子,你还有孩子要照顾啊!”郑氏擦了一把眼泪,“明军仁义啊,虽说是两国交战,也讲什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咱们这头家眷的细软财物分毫没动。”
丁曰健妻子陈氏搂着才二岁大的儿子丁成杰,默默的留着泪,十岁的大女儿丁慧敏咬着嘴唇,站在妈妈身后。
外面喇叭正在播放评书《岳飞传》,丁慧敏一边心不在焉的听着岳飞枪挑小梁王的桥段,一边注意她母亲这边的动静。
陈氏三十岁不到,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一朵白花插在鬓角上,更是风韵万千,郑氏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先吃点东西吧!”郑氏又劝说道,“明军说了,丁大人遗体已经用棺椁入殓完毕。下午竹堑港正好有船去艋舺,你们可以搭乘船只前去认领。到了艋舺,明军还将奉上奠仪二十块银元。如果你们愿意留在淡水~~”
陈氏猛地一抬头,“不了,我要带上两个孩子,把棺椁送到老爷老家。”
陈氏打死也不愿意留在这个伤心之地,她算好了,家中的余银加上变卖的细软,总共还有七百多两银子。自己身边有一个柳妈,一个小丫鬟梅香,还有三个从宛平老家带来的仆人,路上只要小心一些,应该能够安全的回到安徽老家。
“我们先去福州城!”
丁慧敏白了母亲一眼,心说这糊涂的妈妈,安徽老家那边已经被长毛粤匪占住了,现在怎么回得去啊!丁慧敏虽然人小,但是十分聪慧,从小就识的很多字,看了很多杂书,跟着丁曰健后面学了很多的知识。她盘算,看明匪这么嚣张,台湾府也不一定安全。要去,那就只能是去福州城。
陈氏听了丁慧敏的话,连忙改口,“对,我们先去福州城。”
外面喇叭里,刘兰芳这时正好来了一句,“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丁慧敏有些可惜,要是去了福州城,就听不到这么好的说书。
郑氏诧异的看了一眼丁慧敏,都说同知大人家的丫头,人小鬼大,很有主见,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吃完午饭,新竹县署特地弄了十多辆大车,请驻军排长张迩懋和田中惠两人一同带队,把丁曰健家眷,及其它绿营阵亡人员家眷送往竹堑港。
上午,余夕交给田中惠一个任务,让她带着几个工作队的女队员,把家眷安全的送上登陆艇,然后再负责把唐华他们接过来。
午饭后,从竹堑城内,走出一支长长的车队。这是押送丁曰健家眷,及其它绿营阵亡人员家眷的队伍。
厢式马车走在头里,上面坐的都是妇孺,每个车厢内还有一个工作队女队员押车,像丁曰健的家仆之类的全都坐在后面的大车上。张迩懋带着两个班的战士走在车队的两边。
道路年久失修,坑坑洼洼。一辆芦棚马车的车轮磕了一块石头,颠簸了一下,丁成杰差点从母亲怀中飞出,他顿时“哇哇”哭了起来。
陈氏刚才是走神想心思,她赶紧哄了起来,“我娃乖,别哭。”
这做妈妈的哄了两下,小孩子还是哭个不停,坐在身边的女儿丁慧敏也帮着妈妈哄,丁成杰依然是不依不饶的哭个没完。
陈氏顿时别闹,你再闹个不停,妈妈也哭了!”
身后的柳妈赶忙把丁成杰抱过去,哄了起来。
看到陈氏的泪水滴滴答答落了下来,负责押车的田中惠劝解道,“夫人,想开些吧。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陈氏略带些感激的看了田中惠一眼,立即又把头低了下来。
午饭的时候,田中惠就一直在陈氏眼前晃悠,说些安抚的话语。不过陈氏看到田中惠穿的也是蓝色的对襟褂子,胳膊上也带着军管红袖标,腰间还扎着皮带,她十二分的不舒服。
丁慧敏和那老媪还在哄那哭个不停的丁成杰,田中惠很自然的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递给丁成杰。
“糖”
小孩子顿时破涕为笑,熟练的剥开一块糖的糖衣,就要塞到嘴里。
台湾是盛产糖的地区,这位丁曰健的小公子出生之后,时常吃这玩意。
“不能吃!”
十岁大的丁慧敏急了,这些匪人害死了父亲,匪人的糖块怎么能吃呢!她伸手从丁成杰手中抢过糖块,直接就从车厢小窗户扔了出去。
丁成杰一下子哭的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