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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萦,你终于肯娶我了?”
陆萦眼神柔媚似水,纵使她只抿唇微笑,没有只言片语,顾青盏也明白她的心思,做不做得到顾青盏不在乎,只要陆萦心里是如此想的便好。
“那你知道……新婚之夜要做些什么吗?”顾青盏语气慵懒,似是顺口一问,但陆萦听着却好像有百转千回的含义,她最近脑海中时常浮现一些画面,尤其是搂着顾青盏睡觉时,那些画面便愈发清晰……
陆萦心中五分明了,但依然不说。
“新婚之夜……”顾青盏拉过陆萦的手,引着她的手抚上自己脸颊,动作缓慢又暧昧,烛火摇曳的夜里,低迷的声音很是诱人,“阿萦,看着我的眼睛,说你爱我……”
顾青盏不要其他,也不奢望其他,她只要陆萦这一句话,倘若明日就会死去,她也没了遗憾,她这一生牵绕的,唯有陆萦。
她很爱自己,陆萦从她的眼神里能读出这份感情,而自己亦能与她惺惺相惜,陆萦犹豫了一阵,但不是畏缩,反而是深思熟虑过后的坚定,她用掌心轻抚她精致的脸庞,“阿盏,我爱你。”
这一刻,顾青盏眼泪又决堤了,泪水顺着眼角滑到喜红的绣花枕,绽出一朵朵暗红小花,顾青盏吸了吸鼻子,眼泪也止不住她的笑容,她这般又哭又笑的,让陆萦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阿盏……”陆萦用手去替她擦着泪痕,却怎么也擦不干净,索性不擦了,靠近她把她抱得更紧,“我爱你,我会娶你……为何还哭?”
只有被抱紧时才有踏实的感觉,顾青盏被她抱着就似柔若无骨一般,全身心地托付与她,将头凑近她,额头抵着对方同样的位置,用鼻轻尖扫着她的鼻尖,含泪笑着解释:“……傻瓜,女子出嫁都是要哭的,你不知道么?”
“那……新婚之夜,还要做些什么?”陆萦被顾青盏这般亲昵的动作羞红了脸,可心底却在期待什么,见顾青盏闭上眼没了动作,又禁不住主动去问。
顾青盏伸手温柔地替她捋着发,将杂乱的青丝拢去她耳后,露出好看的耳廓,顾青盏将头探到她的耳畔,低着嗓子道:“我的阿萦还想做什么?”
听她这般说,陆萦胸口的起伏在加大,心跳的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她脑中浮现二女纱帐中*的画面,她怎会知道这些,还是说……她与阿盏早就行过了这些房事。
“……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逛花灯会。”陆萦赶紧转移话端,探过身子要去吹灭烛台烛火,可偏偏吹了三遍都没吹灭,直到第四遍,房间才湮没在黑暗中,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纸洒落,也不至伸手不见五指。
顾青盏见陆萦羞得那般手足无措,躺在床上笑得花枝乱颤,陆萦知她在“取笑”自己,便闷闷地在她身侧躺下,背对着她。
“阿萦……阿萦?”顾青盏摸索着靠近她,从背后环抱住她,将脸颊贴在她的肩上,“待我们新婚之夜,我再告诉你,好么?”
陆萦这才觉方才自己一时冲动太过心急,现在想起来更是羞人,那种话她是如何说出口的,阿盏又会怎样想自己?自己只说过要娶她,却还没真正娶她,她还不是自己的妻子……但她们这般朝夕相处,心里定是早就认定了对方的。
“生气了?”
“没有。”陆萦转了身子,面向顾青盏。
“阿萦……”顾青盏借着幽幽的月光,吻在了她的唇上,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喜欢吗?”
“喜欢,只要是阿盏,我都喜欢。”陆萦没想到唇与唇之间的触碰会有这般奇妙的感觉,明明只是轻轻的一下,却又让她心跳不已,她喜欢这香软甘甜,她要娶阿盏,阿盏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
清晨,天刚蒙蒙亮,田间的番薯地里,一个女子正蹲在地上挖着什么,白皙的双手沾满了泥土。
“大伙儿快看,那小贼又来了!”
碧落一听到动静,胆儿都给吓破了,只拿了一个番薯便撒腿就跑,好不狼狈。
背后的农夫们又是锄头又是钉耙,浩浩荡荡一伙人,看阵势怪吓人的,碧落胆儿本来就小,要不是饿两眼昏花,她哪敢来偷东西。
光顾着跑路,也没看见前面有个人影,碧落直直撞上去,撞得眼冒金星,好不容易偷来的番薯也滚落了,肚子又是一阵悲鸣。
“哪来的小叫花子!弄脏了本大夫的新衣裳。”秦言拂了拂袖,一身泥。
碧落哪管得上这些,扭头正欲跑,没想到却被眼前那人拉着手腕,“还想走……怎的这么眼熟呢?”
秦言看着眼前这位不修边幅的女子,亏得他素来记仇,记性好的很,三年前见过几面的人现在还记得真切,“哟!这不是要撕烂小生嘴巴的碧落姑娘吗?看您这打扮,也是风水轮流转啊,哈哈哈……”
这语气可真是熟悉,碧落定睛一看,可不就是三年前在将军府偷酒喝的小贼,“你……你放开我!”
此时放开也来不及了,那群农夫都抄着家伙一一拥了上来,“多亏了秦大夫才把这女贼给逮住了。”
“什么贼啊,你们嘴巴放干净点,我……我以为那是野生的……”碧落从不会撒谎,一撒谎说话便没了底气。
“那野生的能长庄稼地里?好端端一个女娃,学什么不好,偏生学人家偷东西!”
“把她捆上送村长那去,打个几十棍子就老实了!”
一听要打几十棍子,碧落直接给吓哭了,她何曾受过这样的苦,越想着就越委屈,就越想起陆萦对自己的好,原本还是啜泣,现在直接嚎啕起来。
“还请各位乡亲见谅啊,这女娃原是我的病人,这……”秦言指了指碧落脑袋,“这儿不太好使,还给乡亲们添乱了,这些银两就拿去给乡亲们做补偿。”
“原来是脑子有病,既然是秦大夫的病人,那我们也不追究了,不过是几个番薯。”
“那就多谢乡亲们了。”
见那行人扛着家伙又走了,碧落提起脚直接踩在秦言脚上,恨不得将他的脚踩进泥地里,只怪自己力道太小,“偷酒小贼,说谁脑子有病呢!”
“真是个恶婆娘。”秦言摇着头便要走。
碧落死皮赖脸跟上去。
“你跟着我干嘛?!”
碧落瞪了他一眼,嘴硬道:“不要脸,谁跟着你了?!路这样宽,就许你个偷酒贼走?”
秦言默不作声又走了半里地,碧落分明就是跟着他,“你怎的这样厚颜无耻?”
“我跟着你怎么了?我就跟着你!”碧落终于暴露本性,她在这边人生地不熟,身上仅有的银两都被山贼抢了去,好在蓬头垢面,才不至于失了身,她这情况,可怎么去北疆,怎么去找到陆萦。
宫变那日,陆萦安排她跟着欧阳二兄弟,欧阳二兄弟便让她躲在断肠崖的山洞里,说子时便去接应她,可是她一连等到第二日天明,也无人来接应。
一连在山洞里躲了五日,碧落也不敢出去,也不见陆萦来找她,必然是逼宫失败了。熬到第七日,直到身上的干粮都吃尽,她又担心郑兵来断肠崖搜查余党,她再待着,岂不是坐以待毙,陆萦说过逼宫失败会退往北疆,她便开始往北边走。
哪知道这山间强人甚多,身上的银两都被洗劫一空,她走得鞋子都磨破了,也不知何时是个头,如此下去,怕是没走到北疆,自己便先饿死了,于是才不得不干起偷东西的勾当。
“你不想去找你师父吗?”碧落一直厚脸皮跟在后面。
秦言叼了一根枯萎的狗尾巴草,“不想,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你请我吃碗面总可以吧!”反正碧落便是盯准了秦言不会松手,她一个人走到北疆那得何年何月,要是有秦言帮她那就不一样了。“你们大夫不都是慈悲心肠么?就眼睁睁看着我饿死……”
“你当初要撕烂我的嘴,割掉我的舌时,怎不见你说慈悲心肠?”
“秦大夫……”碧落打着哭腔,肚子一阵轰鸣,惹得秦言一脸嫌弃,叹道:“唉,这人生在世啊,就怕遇上不要脸的。”
粗瓷碗一连累了五碗,碧落喝下最后一口汤,擦了擦嘴,一脸满足,看着街上张灯结彩的,便问:“今天是什么日子,怎的这般热闹?”
一口气吃五碗面,这女子也是世间罕见,“今天是本地一年一度的花灯节,我说你吃完了便赶紧走,莫要妨碍了我求姻缘……”
走?碧落是没这个打算,她要是走了,谁给她买吃的去,“喂!你要求姻缘,我可以给你物色呀,哪些女子是真贤淑,我一眼便看得出……”
秦言看了一眼那五个瓷碗,道:“这世间女子与你比起来,那都是贤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