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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以退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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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听双的声音带着与她性子一般的清冷,作为医者,难道不明白嗜睡本身便是一种病症?她看着被窝里隆起的一团,很难将今日赖在床榻里面的这个女子与昨日那个熠熠生辉的女子相联系起来。

    可是程锦的声音在被子里懒懒应了一声,翻了翻身子,“唔……真是不可爱的姑娘,扰人清梦是会嫁不出去的!”

    她声音懒懒,还睡意迷蒙,一张完好的床铺因为她睡觉时候不老实,早已乱成一团。

    花听双见着程锦的床榻乱成那样子,在加上她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在被子中只露出了一个乱糟糟的头,只嘴角一抽。

    宁儿赶紧跟着跑进来,明白程锦已经醒了,只赶紧跑到床边。

    花听双皱眉看过去,“你该起来了。”

    “唔……”程锦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却是已经坐了起来,锦被被她一扯,从上半身滑落,漏出一个嫩白秀气的肩头,然后再是滑落,程锦整个衣衫不整的上半身出现在花听双的面前,一角肚兜,一览无遗。

    花听双眉头一皱,眼中有一团气,不明白程锦本来好好的一个姑娘,小时候那个乖巧的小女孩,何以变成了如今这般邋遢邋遢,睡觉都睡成了何等模样。

    程锦哪里懂得花听双仅仅见了她起床的模样,便有了这么些心思,只口中含糊,“就起了就起了。”

    她到底没有忘记今日的事情,而她向来守约。

    花听双冷冷看了一眼程锦,压下升起一丝疑惑,这真的是她小时候的玩伴?皱了皱眉,只开口,“我在外边等你,你快些。”

    程锦语气含糊,“知道了知道了。”

    花听双早已跨出了门外,程锦眼见着却是要继续往一边倒下了,宁儿赶紧拉住她,“阿姐!”

    程锦哀嚎了一声,“连睡觉这么重要的事儿都不能主宰的人生,真的好失败!”

    “……”宁儿不知如何应话。

    之见程锦以头垂被,声音闷闷,拖着声音喊一声,“生前何须久睡,死后自会长眠……起!”

    宁儿见此,嘴角一抽。

    前屋,拿起茶杯准备饮茶的花听双闻声,拿着茶杯的手一顿,深呼一口气。

    程锦再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今日她身着一件百褶如意裙,加上她眉眼灵动,一身明亮的鹅黄色,更是让将她整个人的气质衬托了出来。

    比起花听双素雅的白衣和头上仅有的一只珠钗,两人站在一处,程锦首先便是最吸引人的那一个,但花听双与程锦的美不一样,花听双的美在于冷艳,在于静,而程锦的美在于灵动,在于动,这两人自是无法相比。

    自然的,花听双对于程锦的一身装扮,只觉得程锦好好收拾一番看起来也不错之外,倒也没有了更多欣赏之情,只上下看了看程锦一眼,只是对着程锦道,“几位长老已经在前院等待了,走吧。”

    说罢,便不等程锦再回应,便已经首先转身离去了。

    程锦自是懂得花听双的脾气,虽是一开始她刚回到药王谷的时候她还心有期待,而后却是又恢复了本性,不过倒也明白自己这脾气,估计一时还对不上这位冷美人的。

    其实说来,除了第一次见面被花听双损了之后,程锦对于花听双倒也没有什么好感不好感之说,只是觉得这姑娘太规规矩矩,一般说来,江湖儿女都是真性情,她倒好,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冷艳高贵,谁也接近不得的女子。

    等她来到几位长老的院子的时候,花怀等四人已经聚集在一处了,便是旁子瑜也已经到了。

    程锦有些不好意思,让几个老人等着自己,面上有些悻悻,“不好意思啊,几位爷爷,我来晚了。”

    花怀首先开口,“来来来锦儿,昨夜休息得可好?”

    对于花怀等人的热情,程锦一开始的时候有些受不住,可经过了两次,便觉得没什么了,这四个老人,说来都是真心疼爱程锦语的,她虽是想不起小时候与他们之间的趣事儿,不过倒这些并不妨碍她与几人之间的相处。

    “若是没有今早的事情,我会休息得更好。”程锦笑眯眯。

    几人一听,便知她嗜睡,分明是她说要与他们议事,如今反倒是埋怨起他们来了!

    花怀笑骂一声,“没良心的丫头!”

    程锦笑嘻嘻不语。

    倒是姚奉笑道,“好就好,有什么需要的,你就与我们说,尽早适应回来之后的生活。”

    程锦心中一暖,其他三人又再是嘘寒问暖了一遍。

    末了,三长老申火问得小心翼翼,“锦儿,你当真以前的事情都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程锦看着申火真切的面色,只摇摇头,“一点也不记得了。”

    申火重重叹了一口气,“唉……”

    程锦不知是何意,看向同样坐在一旁的旁子瑜,却见他眼神里边给她安抚之意。

    花听双站在花怀的身后,默默无言,只一直在听着。

    一番谈话之中,自是会无可避免地探到当年的西北之殇事件,花怀的口中满满都是感叹,语气之中也有一些明显能够感受出来的沉痛之感,“想当年,你父亲,也是名震西北的守将,先帝在世的时候,因为守护西北,抵御西凉的入侵而被封为镇西大将军,年不过弱冠,便已经被封王拜将,在大晟史上,可谓屈指可数,与当时的护国将军称为大晟的双剑合璧啊,你父亲这一守护西北,便是从先帝守到了当今,可在你九岁那年,西北却是起了纷乱,你爹忠心护国,竟然被人污蔑与西凉暗中合作,叛国投敌,皇帝猜忌,误信谗言,在西凉进犯的时候,没有及时给你父亲增兵,反而是处处防范你父亲,欲要将你父亲拿回京城治罪,可你父母心念西北百姓,加之西凉步步紧逼,你父母只得死守,且反抗有限,最后导致西凉借机瓦解西北,导致西北城破,而你父亲也战败而亡。”

    “那时候,你年纪尚小,你母亲想要力挽狂澜,以一己之力,召集你父亲部下,救回了半个西北,可你父亲已然魂归西里,最后导致你母亲也殉情而亡,而你父亲的部下,却是因为不满朝廷的作为,在朝廷派人来西北接替之后,断然离散,隐没世间……”

    那一夜虽是旁子瑜也与他说过一些,不过却是没有说得如同今日一般明白。

    她脑海中断断续续飘过的记忆,也没有当年西北生活的明朗片段。

    花怀断断续续与程锦说了一番当年名动一时的西北之殇,心中无不是感慨,“你的落水之事,便是与之相关啊,只是……当年,西北并非是没有药王谷之人,你父母定是有本事将你救出西北的,你谷主的命本在出生之后便被定下了,虽是谷中的许多人不知,可你父母却是知道的。”

    花怀后边的声音呢喃,带着一股悠远之意。

    程锦听着,对于花怀口中所言的程云,心中早已生气一股敬佩,作为这样的父亲的女儿,她是自豪的,作为能够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挽救了半个西北的医仙的女儿,她心中只升起一股豪气,这等豪气干云的人物,让人发自内心的敬佩。

    对于花怀最后所言,旁靖柔与程云既然知道她身上肩负的药王谷的重任,并且,一个能够挽救了半个西北的女子,难道没有可能救出自己亲生的女儿么?

    毫不怀疑的,程锦知道,那个母亲必定有这个本事?可既然如此,为何她还会溺亡在澜江之中?

    她并非是有怨言,甚至也感受不到这颗心有任何不安的波动,程锦在一瞬的沉默之中越发地平静,“看来,当年的事情,也许并没有如今看来那么简单。”

    冷封听她不太寻常的语气,开口道,“锦儿,有何想法?”

    程锦眯了眯眼睛,“也许……我父母原本就战时将我送出了西北,只不过,我没有出得来而已……”

    “我们也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却是找不到别的线索。”冷封开口。

    程锦却是一笑,“我也不过是猜想罢了,若真有线索,我也不会在外多年不回来了。”

    当年哪怕程锦语仅仅有九岁,但是,必定心志也要比一般的九岁的孩子还有成熟。

    一时之间,屋中倒是平静了下来。

    太过平静的内心,让她多了一些理性的思考,只是眯着眼睛,“四位爷爷知道,我父亲当年为何会有叛国投敌一说?”

    冷封冷哼一声,“皇帝昏庸,误信奸臣,你父亲怎会叛国投敌,否则,你娘亲的眼光不是看错了!”

    程锦,“……”

    姚奉显得理性多了,“期间的事情不好说,虽然你父亲死后一年,朝中查明了真相,确信是他人污蔑,还了你父亲清白,但是这一损伤,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程锦微微眯眼,语气之中多了几分凌厉,“是谁诬告?”

    花怀听着她的语气,轻叹了一声,“以当时监军的韩化林为首,朝中极为官员纷纷上书,人已经在还你父亲清白的时候被处死了……”

    程锦默默不言,当年的事情真的如此简单么?一个忠心耿耿深受百姓爱戴的将军突然被告叛国,皇帝不多查明便相信了这份诬告,而后导致了她父亲的死亡,时过一年,诬告之人相继入狱,一环接一环,看起来,可真像是一出戏。

    旁子瑜似是不想让程锦对于这些想得太多,怕勾起她的伤心回忆,只道,“锦儿莫要多想。”

    程锦自是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道,“那么,我外公的消失呢?又是怎么回事?”

    前任谷主的消失,已经成了一个谜团,五年过去了,一点也解不开。

    所以程锦问起此事的时候,花怀几个老人纷纷摇头,皆是不知道该如何向程锦解释,只能长话短说,“你外公的失踪,我们也无从知晓,他到底去了何处更是无人可知,当年西北之殇发生的时候,你外公并不在谷中,但我们料想,你娘亲在西北,你外公听说了那事,必定会往西北而去,然我们遍寻了西北,却是找不到你外公的足迹,别说是西北了,整个大晟,不见半分足迹,你外公便如同消失在人间了一样。”

    程锦越是听着也是觉得玄乎。

    万一她先前的猜想成立的话,旁煜的消失,也许与程锦语溺如澜江之中,未必没有关联。

    冷封见此,只开口道,“所以,如今你坐上了药王谷之位,首要的事情便是带领众人找到你外公。”

    程锦皱眉,“可是人海茫然,毫无头绪的事情如何进行?”

    并非她不愿意去做,而是她更加明白在其位必须谋其政,然而,若是如无头苍蝇一般,有何意义。

    几人听着她如此说,只道,“前两年,外出往北边而去的人尚未带回消息……”

    此话一出,程锦便明白了几分。

    然而,随着对药王谷的了解越来越多,程锦心中的疑问也越来越多,沉静思考了一番之后,她重新抬头看向花怀四人,“药王谷本就是江湖帮派,为何此番大会朝廷会参与进来?”

    花怀等人对视了一眼之后,方才到,“想必锦儿曾经听闻过两百年前,药王谷先祖与前朝开国帝后之间的佳话。”

    程锦点头。

    花怀沉顿了一番之后,却是继续道,“药王谷先祖的信物之中,是前朝开国玉玺。”

    程锦瞪大了眼睛,眼中无不是震惊,倒吸一口气,怪不得朝廷一定要掺和进药王谷的大会之中。

    还不待她开口,花怀便已经开口道,“此番药王谷大会,除了因为觉得你已经溺水而亡而要重新让沉寂了五年的药王谷重回江湖而选出一个谷主之外,还有另外的一件事情,便是要找到你的外公,因为,你的外公是谷主,而只有谷主方才有资格知道药王谷先祖的信物如何找出,并且,如何找出夹藏在其中的传国玉玺。”

    花怀言简意赅,可是程锦却是听明白了。

    “所以,朝廷的目的是传国玉玺?”

    花怀等人点头,“除了朝廷,如今江湖之中尚不知前朝的传国玉玺藏在我药王谷先祖的信物之中,而朝廷,想来也是在当今陛下承位之后方才知道的。”

    程锦听罢,却是冷笑一声,“以我看来,既然当今陛下都能知道了,传国玉玺这等东西,哪一国的国君不想要得到,得到了便能一统江山,如今只有大晟朝廷蠢蠢欲动,盖是因为药王谷本就是大晟境内,药王谷子弟皆是大晟的子民,都是当今天子的子民,当今天子才可以光明正大要求药王谷如何做。而大晟能够知道药王谷与传国玉玺的紧密关系,其他两国自然能够知道这一个消息。”

    无须几人明说,程锦便能明白这一番道理,而她如此认知与见识,更不像一个刚刚及笄的人。当年十五六岁的医仙旁靖柔虽是在她这等年纪的时候便已经开始闻名江湖,但是,两相对比之下,恐怕也不如此时的程锦。

    申火听罢,了然哈哈一笑,“我就说,锦儿的能力无需我们担心,锦儿聪慧至此,比起你母亲当年,可是胜了不止一截啊!”

    程锦嘴角一抽,这这么严肃的情况下您笑得这么开怀真的好么,但她脸上仍旧是推上了一层假笑,“申爷爷说得对,我这么聪明,谁能比得上!”

    “唉!”申火看他,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面上有些无奈之笑。

    程锦撇撇嘴,“我若是随意谦虚,你们岂不是担心我这担心我那儿的?”

    众人听着,只朗声一笑。

    花怀面上放宽了几分,只继续开口道,“锦儿能够想明白这一份最好不过,此番秘密,不会永远都是秘事,最后总归会被天下所知,届时,药王谷面临的压力将会更大。”

    花怀说不下去了,众人却也都能够听得明白了。

    程锦思考了一瞬,在抬头的时候,已经是唇角一勾,“既然这是迟早都要公诸于众的事情,为何这么多年来,我们药王谷为何总要占据被动地位等着别人来撕?”

    她言语简单直白,不似女子,花怀等四人听罢,愣了一瞬。

    花怀容色之中又一抹迟疑与思考,“当年,旁谷主,也曾有过这番类似的话啊。”

    其他三位老人,听罢,纷纷点头。

    只有旁子瑜似乎是习惯了程锦这番,只道,“锦儿可是有想法?”

    程锦响指一扣,发出一声脆响,方开口继续道,“有句话叫做向死而生!既然朝廷想要传国玉玺,那么,我们便大张声势让朝廷参与进来,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除非药王谷想要举谷反抗,否则,我们便没有拒绝的余地,况且,自古民不与官斗,这是不变的道理,而以此作为掩护,有了大晟的插手,哪怕其他两国的人想要混进来淌这一趟浑水,那也是朝廷该头疼的事情,哪里需要我们来操心了。”

    她这话一出口,旁子瑜面上只流光浅笑,花怀四人却是沉默了下来。

    一旁的花听双一直充当一个隐形人一般,可是这会儿,程锦提出了这一个看法,花听双却是不得不开口了。

    她为人清冷,话语之间便也显得多了几分犀利,“朝廷一直忌惮药王谷在民间的势力,如此作为,岂非是要药王谷羊入虎口?”

    程锦浅笑,明白花听双的担忧,这个姑娘,将药王谷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她只看了看花听双,而后慢悠悠开口,“假如药王谷只是药王谷而已,与当年一统天下的传国玉玺之间并没有关系,那么药王谷就不会有今日这一番被忌惮的局面。创业容易,想要守业,却是难题,面对如今的局势,以退为进,才是守业之举。我们都明白药王谷如今的形势,假如传国玉玺真的在我们手中,何不顺势而为,给朝廷一颗定心丸呢?如此,是自救,他不是忌惮么,那就减少他的忌惮,不是想要玉玺么,那就让他看到希望。何况,如今我们又怎么拒绝得了?”

    花听双听罢,沉思一瞬,抿唇不语,倒是旁子瑜听罢,道,“其实,锦儿的这番话是在理的。”

    旁子瑜继续道,“药王谷在江湖之中虽是势力庞大,但是一直将一个传国玉玺放在身上,便会一直成为朝廷的目标,两相提防,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此话不言而喻,程锦听罢,笑眯眯,“师兄果然与我想法一致。”

    花怀听罢,只道,“药王谷的后事如何,我们四人自是管不得多少的,还需要靠你们年轻人来维持,锦儿能够做出如此长远的考虑,提出这番想法,确让我们放心将药王谷之事交与你,当年你的外公,也是这般豁达的,若非是发生了后来的事情,恐怕,今日你们会不谋而合。”

    花怀提到当年旁煜的想法,让程锦心中多了一些关注,今日一番交谈之中,她是知道花怀等人对于她这番话,有些迟疑的,想来,若是当年她的外公提出过这样的想法,也定是不会一呼百应的,毕竟,江湖之人,若非真的有意,也是多抵触这般帝王插手自家事件的事情。

    可今非昔比,不得不如此。

    不管是如何计策,药王谷若是有心避开朝廷的举动,自是能够避开的,可却不是一个上策,而是下下之策。

    守业,是时下之人最根深蒂固的想法,她虽是了解那位消失了的外公,可却是觉得,能主动提出这一点的,该是一位豁达的老人。

    程锦心中心中清明,笑道,“在我还未回来之前,楚睿不是已经多番与师兄商议过了,何况,药王谷前日的大会,连不该出现的太子都出现,可不是已经明明白白表示了朝廷的决心。”

    旁子瑜点头,“的确,虽是未曾言说要朝廷如何,护着要药王谷如何,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天下皆知。”

    花怀听罢,摇摇头,不免感叹一声,“爷爷们老了,谷中的事情,日后还要交给你们打理。”

    她面上只笑笑,“花爷爷不要如此说嘛,你还这么年轻,一百岁岁都不到。”

    花怀嘴角一抽,一百岁岁不到,好年轻……

    只花听双看了程锦一眼,偏过头去,不愿与她同流合污。

    程锦只笑眯眯的,不以为意。

    但是几人到底还是记得程锦在未回来之前是住在邬终别院的,难免对此事尚有疑惑,程锦也只能简单解释是由于一根金针引发的案子。

    听罢,冷封却是思虑更多,“元帅如此做,也不知到底是何意。”

    “还能有何意,不就是想让药王谷欠他一份人情?不过……药王谷想不欠便不欠!”她语气并不好,与先前沉稳有度的样子一点也不像。

    她昨夜虽是想明白了,可心中多少有些别扭。

    可其他人却不是程锦,以局外人的角度来说,若是楚睿仅仅想要药王谷的人情,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折,何况以他堂堂大晟兵马大元帅的身份,何须要药王谷的人情?

    “锦儿的想法有些偏颇了,事情未必如此简单。”冷封开口道。

    程锦是个听得进话语的人,虽是生气别扭,但是如今在几人的分析和疑问之下,虽是不愿承认,但唇角还是扬起一抹弧度,“即便不是,那也欠着我一分人情!”

    她语气理所当然,其他人不知怎么回事,但却也不会多问。

    只旁子瑜听着程锦这番语气,眼中闪过一些复杂的神色,比起这些长老,这段时间不管是间接还是直接,他都是药王谷之中与楚睿接触得比较多的人,更有了那一夜邬终别院的会话,他还记得那个男子,神色漠然地怀疑,“以药王谷之力护不住她?”

    程锦没有注意到旁子瑜的神色,依旧与几位长老说话。

    此番谈话,持续到了午时的时候,四大长老以及旁子瑜将药王谷的事情与程锦说了一通,从历史到现在,从药王谷的大事记到谷主所需要负责的事情,程锦听着,只觉得昏昏欲睡,觉得比起当年最是无聊的历史课还有让人无法接受,如此下来,却是生生将她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火以及火源浇灭得一干二净!

    再回到自己的院子的时候,程锦哀嚎一声,直接瘫在榻上,“宁儿,我,我不活了!”

    她声音凄惨,似是呜咽。

    可宁儿早就习惯了程锦的这种做法,根本不理会,“阿姐,你又如何了?”

    程锦翻身,嘟唇不满,“宁儿,你不爱我了,你竟然不关心我为何不想要活了!”

    宁儿:……

    午饭之后,程锦小憩了一会儿,初夏的时候,正是好眠的时间。

    程锦虽说是小憩,但是这一觉便睡到未时之后,醒来的时候,太阳光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一股昏黄之感透过亭台楼阁,花苑琳琅,带着一股暖意。

    睡了一个饱觉,顿觉精神良好,她盘膝坐在床上,看着此间屋内摆设,雅致华贵不外现,尤其是这件为她尽心准备的院子,该是整个闲云山庄之中最好的,不管是为了谁,她心中一暖,唇角勾起了一个笑意。

    程锦心情稍好,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宁儿,过来,给我梳个头,然后,我们回一趟陈家村。”

    宁儿面上疑惑,“嗯?”

    程锦的语气里边多了几分认真,“想必日后我们便也不会再回陈家村了,这一次,兴许是最后一次回去了。”

    她没有关于住在陈家村的回忆,但是,仅仅是那几日的时间,却是足够让一些人在生命中留下珍贵的回忆,比如,陈氏,这个一直在程锦语最困难的时候接济着她的善良的少妇。

    宁儿听到程锦如此说,内心不免生气一些伤感之意,“以后不回了,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陈平哥了?”

    程锦一听,透过铜镜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宁儿,小姑娘的脸上生气一股落寞之意,调笑道,“怎的,舍不得你陈平哥哥啦?”

    宁儿眼中不满,“阿姐,你别笑我,难道你就舍得?”

    程锦家嘴一抽,这小姑娘如今不害羞了,摸清她的套路了?

    不过说真的,倒是有些舍不得,既然她是药王谷的谷主,今后除了要找到她的外公之外,更是要带领药王谷的子弟将药王谷发扬光大,况且如今尚有一个传国玉玺夹在里边,除此之外,她还要查找关于印象中的石头的下落,最重要的是,那块凶器,魂牵梦绕的东西,到底是何物,如今尚不知晓……

    她这么想着,忍不住又回忆起了当初的事物,古董的凶器……方块的石头……她脑中有一瞬间,闪过一丝什么东西,来不及抓住。

    宁儿却是开口打断了她的回忆,“阿姐,好了。”

    程锦下意识抬头看着镜子,展颜一笑,却是生出一抹恍惚之意。,

    陈家村,必定是不会回去了,而她从来也没有在陈家村长居的打算。

    想到此处,她突然转过头,她喜欢自由,喜好工作,想到自己肩负的责任和心中的执念,尤其是日后必定会是奔波,可并不代表宁儿也喜欢这样的生活,只道,“宁儿,若是你想安定下来,年纪到了找一个好点的婆家,阿姐便给你一些银钱,让你独自去过日子……”

    可程锦的话尚未说完,宁儿的头便摇得个一个拨浪鼓似的,急切到,“不,阿姐去哪里,今后我就去哪里。”

    她目光坚定,程锦看了,自是明白这丫头的决心,重新转回身,看着镜子,“好吧,那此番便是最后一次回去了。”

    说回陈家村,便回陈家村,程锦在街上买了一些东西,便带着宁儿,坐上一辆简单却是舒适无比的小马车往陈家村而去了。

    只是隔了一日,大街上已经纷纷扬扬的热闹,说是药王谷新一任的谷主终于找回来了,尤其是在大会上传出了程锦活死人肉白骨的离奇事件,更是一个说一个传奇,尤其是前来参会的人,并没有全部离开,更是热闹不凡。这等新闻事件,历来在百姓之中传得最快,即便他们不知道程锦这位谷主是何人,但是,却也不妨碍他们能将药王谷昨日的事情说得一个天花乱坠。

    程锦自是不理会这些,坐在马车里边,悠哉赶往陈家村。

    在陈家村的村口,众人见着村口驶入了一辆马车,虽马车外边并不奢华,可对于寻常百姓来说,能做得起马车的,必定不是他们这样的人。

    村里的人指指点点,程锦并没有往外看,却是让赶车的小童子将马车直接赶往了原先和宁儿一起居住的那个院子。

    赶车的童子见着前边院子围了一帮人,勒住了缰绳,对着马车里边的程锦道,“谷主,前边围了一众人。”

    程锦闻声,撩开车帘子,探出一颗脑袋,却是见着陈氏的院子外边,围了几个人,听着里边传出来并不友好的声音,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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