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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王谷的谷主被钦封为当朝清乐郡主,位同公主的消息,随着那一份明黄色的圣旨进入闲云山庄和几个贵人再出来过程,而后,便纷纷扬扬在江宁府传开了。
这等繁华之地,车水马龙,人流众多的地方,最是瞒不住这等出了一个口的消息,因而,那一日,不到日落的时候,这消息自是已经传开了,百姓虽是不懂天家之事,不清楚江宁府、药王谷的这般热闹,却是知晓,药王谷因为这一代的谷主而一夜之间变得尊贵无比,成就一时的趣谈。
当然,皇帝要钦封一个郡主,自然是要昭告天下的,而此时,也掐着时间,准准地张贴了皇榜,昭告了天下,知道不知道的人,这会儿都知道了,当今圣上钦封了药王谷的谷主为清乐郡主。
偌大的皇城之中,对于这一番热闹,并不是显得太过热衷。
药王谷虽然可说是无人不知,但到底并非与每个人的生活密切相关,尤其是生活在皇城根下的老百姓们,大多数非富即贵,即便不是,也是老实本分的小老百姓,与茫茫江湖药王谷之间的联系尤其小,除了知道那药王谷以救济天下生民为己任之外,除了那些如话本谈资的趣谈之外,倒也不多了解了。
因而,对于这番热闹,倒是显得来得快,去的也快。
值得一谈的不过是这一次钦封的郡主,身份竟然是一个远离庙堂的药王谷谷主,不是富贵之家的女孩儿,毕竟,皇帝陛下若是高兴了,随意封一个郡主之类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钦封的清乐郡主,与那盛名满京城的含之郡主之间,就不知谁更胜一筹了。
然而,在皇城外的热闹之中任其热闹,长寿宫之中,林皇后高贵雍容的身子靠在美人榻之上,听着宫女来报。
四十多岁的妇人,因着保养得意,此时此刻,面上并不显得有任何老气,即便是年过四十,可雍容之中越发透着一股深宫妇人多年威压之后不容侵犯的高贵,皇后自是皇后,她与承顺帝夫妻多年,虽是如今经历了起落沉浮之后,早已恩宠不再,可林皇后却依旧是掌握这后宫最高权利的人。
爱情,也许爱情从来都没有存在过,林皇后所求,便是没有了那份少女时期曾经缅怀过的爱情,便得来一个帝王赋予的庞大权利尊重,也是胜利的姿态。
因此,比起那些因着恩宠不再而垂泪天明的宫妃,林皇后始终是清醒的并且高贵的那个人,更是明白自己所需所求的那个人。
听了宫女简单的回报之后,林皇后穿戴着长长的金贵的护指的手指,微微抬了抬,再低眼睛看一眼,唇角透出一抹高贵的笑意,似是对于此次制作的护指很是满意。
可口中却是轻轻呢喃了一声,“清乐?”
宫女和嬷嬷们都不敢再出声,宫女们年纪尚小,自是不懂清乐二字有何意义,但是一直跟在林皇后身边,自她在闺中的时候便一直照顾她的林嬷嬷却是明白清乐二字为何意的。
只是在宫女报上来的时候,她也只是眼神微微闪烁而已,也不出言说什么。
林皇后轻喃了一声之后,又是轻笑了一声,“清乐……想不到啊……不,本宫该一直都知道的。”
林嬷嬷看了看依旧一身华贵的皇后娘娘,在她这声充满了冷意的轻笑之中,还是开口道,“娘娘,青蒿桃花甲鱼汤已经做好了,娘娘趁热喝吧。”
林皇后听言,只摆了摆手,宫女们会意,福了福身子,都退出了寝宫之中。
林嬷嬷见此,起身,将那一盅青蒿桃花甲鱼汤端上来,送入林皇后的伸过来的手中。
对于那先前宫女所报之事,却是当做没有发生过一般。
如今虽是没事,可十多年前,那也是林皇后的禁忌之一。
林嬷嬷虽是不说话了,可是林皇后却是悠悠开口了,“前些日子,陛下来长春宫的时候,还提及了封镇西大将军孤女为郡主之事,当时啊,本宫就对着陛下说,国事为重,前朝之事,本宫是插不上嘴的,却是不想……这一封,便是来了一个清乐郡主。”
林嬷嬷接过林皇后喝得差不多的汤碗,在放入端盘之中,一张慈和的脸上笑道,“娘娘宽心。”
林皇后姿势之中带着一股慵懒,“本宫有什么不宽心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要不宽心,也该宽心了……只是不知……罗观宫的那位,这么多年了,到底如何了……虽是同在一座宫墙之中,本宫倒也好些年没有见着了。”
宫女将林嬷嬷放入了空碗的端盘静悄悄拿走了,林嬷嬷站在林皇后的身侧,拿着轻扇,轻轻扇动,口中却是道,“都是过去的旧人了,娘娘见着做什么。”
林皇后轻笑一声,“说得也是,不过是早就知道的消息,瞧瞧本宫,如何想了那许多。”
林默默面上笑得慈和,“正是。”
正说着,外边却是有宫人来报,“娘娘,太子妃来请安了。”
提起太子妃,林皇后面上升起一抹喜色,“快,请进来。”
同是圣旨到来的第二日,程锦心境并无多少变化,一早起来之后,她便又钻入了药房之中进行了研究。
齐勇就要回军营,戒毒虽然已经获得了成功,但是不免还是需要进行一番调理的,她打算今日研制好了药物之后,明日去邬终别院给楚睿行针的时候一起带过去。
正做着,又突然想起楚睿的那身子,外强内弱,除了行针之外,也该好好调补了,毕竟以金针辅助,调理内毒,也是花费精力的。
这一做,便是做到了午时的时候,方才完成。
正将身上的围裙脱下的时候,门外的宁儿却是匆匆跑进来,“阿姐,那位含之郡主又来找你了。”
程锦面上微微惊愣,不过却也是不急不缓,挑了挑眉头,“找我做什么?”
宁儿倒是摇了摇头,“不知,不过她已经在花厅等候了。”
程锦点了点头,而后对着宁儿道,“你将那边的几包药材包好收拾好,然后拿回院子之中。”
宁儿看了一眼被程锦分类好的药材,顺从地点了点头,。
程锦不再多说,微微拍了拍身上的衣裙,便走了出去。
自从当上了这药王谷的谷主之后,因着接触药物的机会越来越多了,她身上总是萦绕着一股淡淡地药香味,这药香味久而久之,似乎也成为一种习惯。
因着自发的习惯,她自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到达前厅的时候,殷含之已经坐在前厅等待,见到程锦过来,倒是有一种自然熟,“你来了,我还在想你若是再不过来,我便自作主张在闲云山掌闲逛起来了。”
她面上带笑,看起来倒也真诚。
程锦挑眉,“郡主若是喜欢,当然可以随意,不过闲云山庄也没有什么好逛的。”
“你早已习惯了此处,自然是不会觉得有什么好逛的,就如同我早已习惯了与太后住在长寿宫,亦不会觉得长寿宫新鲜了,可我如今却是初来乍到,自然觉得新鲜,你说是不是?”
殷含之笑意隐隐问着程锦,直直看进程锦的眼中,她面上随之带着一层笑意,可程锦总觉得她这句话带着一些怪里怪气之感。
便是面上那层笑意里边,也带着一些深层含义一般。
这位含之郡主,似乎也没有那么简单呐,可女人之间,从来没有无端的不快之感,最多的理由,无非是为了男人而已。
程锦自是明白这一层的,不过此时看着殷含之这般模样,却也没有说什么,殷含之笑意吟吟看着她,她自当做是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说什么,笑了笑道,“郡主觉得新鲜,便新鲜。”
殷含之见她如此做大,面上微笑的表情微微顿了一些,不过却也稍纵即逝,笑道,“听闻你今早一直在药房之中,从未出来过,如今已是午时,我听闻江宁府的会仙楼是江宁府一绝之地,不若今日,你我去会仙楼用膳?”
程锦并未马上作答,足足看了殷含之好一会儿,就在殷含之觉得她会拒绝的时候,程锦唇角微微扬起,“好啊,郡主若是想去,我自然是奉陪的。”
殷含之听此,抓了抓程锦的手腕,表现得极为亲昵,“那我们现在便出发。”
程锦点头,却是默默抽出了被殷含之握住的手腕,跟着她出门。
殷含之对于程锦抽出的手臂,似乎也是未曾有任何发觉与不适,出了门之后,便坐上了她的马车。
郡主出行,在江宁府早已引起过轰动,过了轰动之后,如今便也没有什么热闹可言了,只是,她马车周边,依旧跟着几位守护的护卫,随马车而去。
程锦倒也不介意,在登上马车的时候,殷含之便已经吩咐了随行的一名护卫提前去会仙楼布置下一间包厢,让掌柜提前准备好。
因而,这一路倒是还能慢悠悠前行,只待到了会仙楼,便碗筷摆上。
马车缓缓前行,坐在马车之内的程锦,平时虽是聒噪,可也只是对于熟悉之人,如今面对殷含之这般看起来温婉大方的女子,自是没有可以说的话题,不论是江湖还是医药,都不是她能说的,便是与楚睿时不时插科打诨提到的战场,与展蔺说起的风流韵事,都不是能与殷含之提及的,因而,上了马车之后,便是沉默。
可她沉默,殷含之却是不允许,见着程锦不说话,她便挑开了话头,“先前我便听闻,你是性子较为活泼之人,不似我这般沉闷,怎的今日反倒是你不说话了。”
程锦抬了抬眼看花听双,“郡主性子沉闷么,我看不见得。”
殷含之抿唇一笑,“许是与你年纪相仿,又都是女子,倒是显得平时话多了,因而你不觉得,若是平日里在长寿宫,她们只都说我是话少安静之人。”
程锦了然,点点头,哦了一声,算了应了她的话。
殷含之见她如此,抬眼看了她一眼,面上升起一股无奈之色,“据太后说,我小时候也不是这般的,概是人长大了便会变了。”
“嗯,的确是,人也总是会变的。”
程锦有些敷衍道。
殷含之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之中抬头看程锦,“你也如此觉得么?人总是会变的。”
程锦勾唇看她,“难道不是么?便是小时候,郡主身高不及矮桌,如今不也亭亭玉立么?我在两日之前,还是平凡的药王谷谷主,如今,不也是陛下钦封的郡主,这些不都是变化。”
殷含之许是没有想到程锦说的是这些,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也点头道,“说得也是,反倒是我问的有些怪了。”
程锦颔首,不置可否,却是不知这位似乎话语藏着玄机的含之郡主,究竟想要说些什么了。
顿了顿,殷含之挑起下一个话头,“我常年在深宫之中,不知外边的变化,倒也看过一些话本,知道一些江湖趣事,如今好不容易与你相识,你不若与我说一些江湖之中的趣事乐闻,好让我解解闷。”
程锦幽幽看着她,“不知郡主想要听一些什么的?”
“先前听说你为楚帅处理了军营之中的一些事情……”
殷含之尚未说完,程锦却是勾着唇角道,“郡主似乎对我很是了解啊……”
从知道所有人都叫她程锦而不是程锦语,从知道她随楚睿在军营之中处理了事情……
殷含之听她如此直白说出来,反倒有了一瞬间的惊愣,反倒是程锦感受到了马车的停止,悠悠说了一句,“郡主,会仙楼到了。”
殷含之从那一瞬间的惊愣之中回过神来,却是看着程锦已经起身,要下马车,在背对着程锦的马车之内,她面色微沉,却是极快又恢复了先前的笑意,盈盈转身,被侍女扶着落下了马车。
会仙楼的掌柜也是快,听闻当朝两位郡主要来会仙楼用膳的时候,便早早着人准备好了,因而,程锦与殷含之到来的时候,已经可以直接用膳。
马车里边的一切,似乎在下了马车之后,尴尬便已经过去,会仙楼的膳食,也是直到了今日殷含之方才用到,既然被称为江宁府一绝,这里的膳食自是无可挑剔的,便是殷含之也是赞不绝口。
“想不到会仙楼的膳食,竟是比皇宫御厨的手艺还要更胜一筹。”这话的确是她的真心话。
程锦虽不知御厨的手艺如何,但是对于会仙楼却是极为满意的,听着这一声感叹,不免开口道,“民间自是有高人在,想必那位会仙楼的厨子,对厨艺的精通已经出神入化了。”
“虽说是出神入化,不过也是各人有各人的喜爱,比如这几道菜,味道偏甜了一些,便不是我所喜爱的。”
“哦?是么?看来郡主不喜甜味。”程锦虽一应付着,却是伸着筷子,往那一盘糖醋鲤鱼而去。
“是啊,自幼便不喜甜食,这性子,太后还笑话过,许是我小时候与楚帅生活过一小段时间,与他的口味渐渐趋同了,楚帅不喜甜食,我以为清乐郡主知道。”
她语气里有些微微的惊讶。
程锦原本伸向那糖醋鲤鱼的筷子稍稍停顿了一瞬,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便夹起了其中的一块,放入了自己的盘中,“郡主为何会以为我应该知道楚帅不喜甜食?”
殷含之原本不过是想随意一说,觉得程锦会自行带过,或者会有别的答案,却是不想,程锦竟然直接揪住了这一点,还直接问出了口。
反倒是惹得她面上升起了一股尴尬之意,“我……也只是猜猜罢了。”
“唔……”程锦了然,轻唔一声,算是明白了,却也自动揭过这一层,便是殷含之略微尴尬的面庞都懒得看一眼。
她如今算是明白了,不,应该是算是确认了,这好好的含之郡主,不在驿馆好好呆着,不去见她心心念念的大元帅,竟是拉着她来这江宁府大街闲逛,顺便说些意味深长的话,原来不过是想要试探她这个与楚睿有过直接联系的人罢了,哦,不……是女人罢了。
新鲜不新鲜的话题么?
口味喜不喜甜的话题么?
程锦内心暗自撇撇嘴,忆起与楚睿吃过的几次饭,那家伙每次餐桌之上都会有几道味道偏甜的菜肴,如今想起来,却是突然意识到,似乎都是他每次阻挠她吃却是屡屡被她得逞的,他却是未曾动筷,可她却是吃得欢,她原本以为是自己动作灵活,抢得先机,如今看来,不过是他不吃罢了。
可是不吃,为何端上桌子。
程锦不再往下想,却是伸着筷子向味道偏甜的菜肴而去。
看了一眼面上略微有些尴尬的殷含之,唇角勾了勾,“郡主不喜甜食,可我却是喜欢的。”
殷含之见她神色没有不妥之色,笑了笑,并不再多说,接下来的饭桌之上,倒也不怎么说话了。
程锦自是乐意的,她并非奉行食不言寝不语之人,只是,因为对方是殷含之,倒不如不说话。
对方再成熟也不过是十七岁的少女,即便时下的人早熟,在她一颗二十六岁的老心面前,那颗少女心思也不攻自破,看她平日里似是对许多事情不在乎一般,可一旦认真起来,这些为爱生,为爱死的少女心思,有何曾瞒得过她?
只是……殷含之……她最不喜的便是……她殷含之是楚睿什么人,凭什么如此试探她,反倒是她像是破坏了他人感情的小三似的。
一餐饭吃罢,殷含之便又恢复了落落大方与温婉自然之色,既然是已经拉着程锦出来了,自是不会仅仅吃一餐饭而已。
自会仙楼出来之后,殷含之便让程锦以带着她游览江宁府为名,拉着程锦继续逛街。
程锦对她的好感度虽然已经急剧下降,但见她恢复如此之快,饭桌上再次升起的尴尬在一餐饭之后一扫而光,似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心中也不得不暗暗对殷含之另眼看待了,怪不得这位郡主人人称赞,想她的应变,这般看起来大方无比的气度,又有谁能够对她产生何种嫌隙。
索性程锦也无事,此时,倒是带着一股打量与观察的心思在陪这位含之郡主逛街了。
女子逛街,无列外,能够去的地方也多是珠宝首饰之店,或者是衣物饰品之地,不论是古代还是现在,无一例外,女子的喜好,自古至今,都是历来地相似的。
因此,出了会仙楼之后,便往宝华楼而去,宝华楼是江宁府最好的首饰店铺,殷含之即便是郡主之身,却也是长年累月待在深宫之中陪伴太后的人,这一趟,来到江宁府,可算是为数不多的出宫之举,或者说,是为数不多的出门举动,自是对许多事物都产生好奇,女子喜爱的首饰,她自是不可免俗地也想要去看看,何况听闻宝华楼不仅是是江宁府最好的首饰店铺更是南方最好的呢。
宝华楼的掌柜的自是眼力见识够高的人,见到两个贵人到来,便客气有礼迎了上前,将两人带入了后厢之中,亲自挑选了宝华楼之中上好的首饰去给两人观看选择。
殷含之只接下了带进来的第一批首饰之后,便自行观看了起来,让掌柜地再去寻一些好的进来。
程锦自是坐在她对面,看着托盘之中精雕细刻的各样首饰。
首饰虽好,但她因为嫌其带在头上,略感笨重,不能尽快适应,因着时下女子头发过长,本就带有一定重量,她更是不太愿意带过重的珠玉首饰,尽量挑一些轻质的,堪堪将头发挽好。
可即便是轻质的,却也是闲云山庄为她可以准备的,自然不是劣质的,因而,比起殷含之头上搭配妥帖得宜的首饰,她便显得简单了许多。
不过有一只簪子却是从未离身的,她身上的东西多是有用处的,加之前些日子让旁子瑜按照她的要求制造了一些,便是头上的饰品,里边也装着银针,都是经过特殊制作与处理的。
宝华楼的首饰虽好,可却不是她需要的,虽是精巧玲珑,惹人生爱,倒也没有真的可以让人喜好到迟疑之间一掷千金的地步。
可殷含之看着看着,却是拿起了一只精巧的带着淡淡月华光彩的步摇放在了程锦的头侧比划,“我看着这只步摇倒是不错,你觉得如何?”
而后拿下来,放在程锦的面前。
那是一只纯白玉的步摇,精雕细琢,光滑莹润垂下来的吊珠,是一颗镂空的珍珠,镂空的珍珠之中,点缀着点点若隐若现的淡黄之色,好不灵动精巧。
程锦对首饰的研究不深入,殷含之既然如此说,她看了一眼,不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不错。”
殷含之似乎也很是满意,“你不选一些么?”
“我使用的首饰,都是特质,这些虽好,不适合我。”她言简意赅,真的没有挑选的打算。
殷含之见此,也并不勉强,再低头认真挑选了几样。程锦看着有些无趣,便随意站起身在在厢房之中游览了起来。
此处虽说是供客人挑选首饰与休息所用的厢房,倒也不是别致,为凸显宝华楼的尊贵,便是墙体上用于装饰的,都是宝华楼之中,独一无二的首饰样品,当然,是精心画作之后挂于墙上,用于客人观赏的。
她随意走动,殷含之也挑选得认真,可程锦却是将目光停留在了一只刻画别致的玉冠面前,宝华楼虽是以女子首饰为营生,但是却也有不少男子的饰品,譬如玉坠扇坠剑坠之类,自然也少不得玉冠。
这么看着,她突然想起那一日与楚睿在邬终别院北苑吵架的时候,他穿了一身看起来较为闲适的家居之服,不是平日里多着的墨色,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没有了往日的冷漠之色,反倒添了几丝平和与柔意,那一日,发上的玉冠,她记得,也是是简单并无图案的纯白玉冠,如同画作上那一只一般,她这么看着,突然失了神。
倒是殷含之几番挑选之后,终于结束,叫了掌柜的进来,似乎也没有注意到程锦的在另一处的失神。
宝华楼的掌柜的,是个具有责任心的商家,看了看殷含之所选的几样首饰,在尚未包装之前,开口道,“这几样首饰,都是郡主为自己所选的?”
殷含之指了指其中的几样,“这些是我为自己所选,其余的是赠为她人的。”
而后不解问道,“有何不妥么?”
掌柜的了然,笑道,“郡主恕罪,并非小民妄议郡主容姿,只是……这只白玉珍珠金桂步摇,却是不太适合郡主。”
殷含之面上升起一抹疑惑,“如何说。”
掌柜的见她并无怒色,只道,“郡主端庄温雅,平日里所着,想来是惯常于于这般气质相当,只是这只步摇,玲珑精巧,却是不适合郡主。”
殷含之听他这么一说,却是了然了,“瞧我,只顾着喜欢,却是不想它到底不适合了。”
她轻巧划开一句话,这话原本也不过是一句推辞,这般轻易出口,可殷含之却是永远也想不到,日后的自己仍旧是陷入了这随口而出的道理的旋涡之中。
此后,却是再也没有领悟过。
然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可掌柜的却是看了看另一边的程锦,道,“此步摇虽是不适合郡主,不过却是适合另一位姑娘。”
因着程锦作为清乐郡主之名虽已传遍了,却是并非人人都识得药王谷的谷主,所以,宝华楼的掌柜自是不知眼前这位便是这两日已经传遍了的清乐郡主。
程锦听到这个声音,便转过头来。
殷含之笑了笑,“掌柜的有所不知,这位是药王谷谷主,前些日子陛下钦封的清乐郡主。”
掌柜的一听此话,便赶忙道歉,几欲跪下,“原来是清乐郡主,是小民眼拙,有眼不识泰山。”
程锦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殷含之,眼神之中略带了一抹冰寒之色,却也没有过多显示什么,“掌柜的不必道歉,如此称呼,也并无不可。”
掌柜的见她是真的不计较,方才呼了一口气。
殷含之却是在另一旁道,“既然如此,那便一起都包起来吧,既然不适合,便拿来送人。”
掌柜的自是高兴不已,乐呵呵为殷含之打包了首饰装好。
经过小半日的一起闲逛,程锦自认已经知道了殷含之的小心思,她本来怠于理会这些事情,自是不愿意再跟着她逛下去,平白招惹自己的坏心情。
殷含之虽还是兴致勃勃,但眼见程锦多有敷衍之色,便也知趣,主动提出送程锦回去了。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再回到了闲云山庄。
临下车之前,殷含之拿出在宝华楼买下的那只掌柜所言的白玉珍珠金桂步摇,“宝华楼的掌柜说这步摇适合你,此番来江宁府,是我忘记了准备见面礼与你,这只步摇,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说着,已经将步摇送到程锦手中。
程锦盯着那步摇看了半晌,而后勾唇,看了看殷含之面上期待的神色,伸手接过,“那就,多谢郡主了。”
殷含之抿唇笑笑,“今日原本还想继续,不过却是日色已晚,索性在江宁府的时日尚多,后边两日,我再来寻你出去。”
程锦看她说得煞有其事,不得不佩服这个姑娘的与众不同与耐力,不过,却是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殷含之,“郡主也知道,我还是药王谷的谷主,平日里许多事情需要亲力亲为,哪来的时间陪同郡主游玩江宁府。郡主若要人陪同,恐怕也不是真的想要我。”
殷含之却是没想到程锦脾气如此,面上有些尴尬,“我……清乐在说什么呢?”
话尚未出口,程锦却是继续道,“还有……郡主的危机意识的确很强,不过……”
“我,不,喜,欢。”
在殷含之微微瞪大的眼眸之中,程锦唇角弯弯,却是带着一股冰凉之意,起身,从她身边略过的时候,一字一顿地道。
拿着手上的步摇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之中,程锦的心情并受到殷含之太多的影响,毕竟是自己有意而为的,自然控制于内,只是将手中步摇随意扔在了桌子之上,并不多深究。
第二日辰时一过,程锦照常坐上马车,朝着邬终别院而去,算是最后一次去给齐勇做治疗了。
邬终别院有几处院子与厢房,齐勇因着前些日子要戒掉无敌烧的缘故,因而被安置在了最里边的一处小院子里,到了邬终别院之后,不需等待门房的汇报,她自是如同出入自己家门一般轻松随意,弯弯绕绕之后便往齐勇所在的院子而去。
齐勇知晓她今日回来给自己就诊,已经早早在院子中等待。
整个人也显得精神奕奕了许多,程锦一进院子,齐勇便精神奕奕上前来,“程姑娘,你看我今日精神状态如何,明日我可是要回狮虎营了。”
概是因着楚睿的关系与程锦的性格,齐勇虽是五大三粗的男子,更是军中精魂,对程锦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倒也从未看低,何况,谁敢看低这个当初在给他戒掉无敌烧的时候,手段残忍,果决冷硬的女子呢。
程锦见他这么说说,笑了笑,“齐将军可真是一日都离不开狮虎营啊,要说回去,今日便可回去了,也不在于今日与明日的差别。”
齐勇这么一听,便面上升起一抹高兴之意。
程锦却是有心打趣这个耿直的将军,“只是不知,回了军营之后,齐将军可还嗜酒否?”
齐勇面上升起一抹尴尬,却是极快便转移化开了,“哈哈,程姑娘说笑了,说笑了,我怕老齐这辈子,真的滴酒不沾了,滴酒不沾,嘿嘿……”
这么说着,他面上还升起一抹微微后怕之意,程锦见此,更觉好笑。
接下来,也再细细给齐勇探了一把脉,再仔细叮嘱了一些后续的事情,程锦便也不再多说别的了,只出了齐勇的院子,而后前往楚睿的东院而去。
她对于邬终别院可谓熟悉之至,再绕去东院,自然是选择绕近路,往常多数时候是她来的时候楚睿便已经在齐勇的院子之中等她,而后两人再一起回东院施针,有时候楚睿有公务繁忙,留在东院,她便处理了齐勇之后自发去东院寻他,若是他有公务缠身,尚不方便,她却也不着急,自是在一边等他处理好了公务再施针,彼此各自不互相打扰,却也和谐默契。
一来二去,反倒成了一种习惯了。
可这会儿,程锦饶了进来,穿过了小园,再出来的时候却是听到了一个轻柔的声音,“楚帅说邬终别院别无景致,如今看来却是不以为然,夏日之时,绿树繁荫,倒是一个避暑的好圣地,不比驿馆里,闷热得紧。”
这温柔婉转的声音,不是殷含之的会是谁的?
出了这一出小园子,便是一处亭子所在。
这么说着,又响起了一阵爽朗的中年男声,“楚帅这处院子也是甚合本侯之意,哈哈,倒是让本侯也想来此居住了。”
程锦的脚步尚未跨出园子的时候便已经听到了这两人说话的声音,脚步便顿住了,倒也不出去,反是倚靠在园子墙边,听着外边说话的声音,好整以暇。
楚睿与两人在外边的,今日殷含之与林瀚一齐来到邬终北院,便有了此时这番游园座谈之意。
可楚睿却是兴趣无多,两人这么说着,他唇角只带着冷淡的笑意,并不接话,这一番下来,谁人不知他这是何意。
望山侯自是了解楚睿此人的性子的,倒也不觉得局促,只是殷含之面上升起一抹尴尬与微微不安之感罢了。
毕竟,突然来访,有违那一日的话。
程锦倚靠在园子的墙边,不用看也知道此时此刻,楚睿的表情与动作概是何等模样,清冽,好似谁也不认一般。
只是……她脑中思绪乱飞,想起展蔺与他所言的楚睿的经历,却是觉得奇怪,楚睿当真对那个殷含之无半分情意么?
且不说殷含之不顾世俗,千里迢迢从京城给他寄来了相思之物,又是千里迢迢这般赶来江宁府,更何况还有两年前那场未成的婚约之说,一般的男子,少不得也会有几分犹豫与恻动不是?
想着想着,程锦便也没有了再等待楚睿与那几人洽谈的心思了,齐勇的事情,不宜公开,林瀚在此处,她便没有出现的必要,当然更有没有了偷听的打算,只站直了身子,往着来时的路回去。
可她却是不知,那裙角迎风而起的一抹淡淡紫色,却是早已映入了隔着一块院墙的楚睿的眼中。
楚睿越过林瀚肩头的眼神一暗,首先站起了身子,“本帅尚有公务缠身,侯爷与郡主若是有心赏玩,自行随意。”
说罢,便不等两人开口说什么,便转身离去了。
岂不料殷含之在他背后出声,“楚帅,含之听闻清乐郡主今日会来邬终北苑寻展少将,此时该是已经来了,不知……。”
楚睿迈出去的脚步微微顿住,转回头,“本帅倒是不知,郡主何时对邬终别院了如指掌若此了。”
他声音依旧不显加重,还是清清淡淡,可偏偏让人觉得寒凉。
殷含之站起的身形稍微一顿,艳丽的面庞突的一变,升起了一抹惨白,“我……我只是……”
她想要解释说些什么,可楚睿便是一个眼神都不在留给殷含之,看了一眼林瀚之后,“两位请自便。”而后便出去了。
锐利寒芒的眼神,一贯如此。
他似乎也从未收敛过。
程锦自退出了小园之后便往门外而去,便是守门的护卫见她今日来得时间如此之短也有了微微的诧异之色。
车夫见她极快出来,不免问道,“谷主今日怎的如此之快?”
程锦的声音不见半分异色,“好歹你家谷主也是药王谷的谷主,凭什么每次都是我上门,大元帅便不能屈尊降贵一次?”
车夫听不懂她的话,不过却也没有多问,扬了扬鞭子,马车调转了一个头,便又顺着原路返回了。
楚睿回了东院之后,只问了陆远,“程锦呢?”
陆远觉得怪异,“今日不曾见过程姑娘。”
楚睿嘴唇抿了一分,却是不再多说了。陆远只见着自家元帅似是不满的神色,心中略感诧异,知晓今日是程锦来治诊的时间,再次开口道,“许是程姑娘还在齐将军处,尚未过来吧,元帅可需着人去探看?”
“不用了。”说罢,便不再多少什么,径自往书房而去。
陆远见此,也不再多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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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华楼?这个突然飞入脑海中的名字,为什么我觉得辣么辣么熟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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