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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锦盯着镜子里,穿戴整齐,形象肃穆,却一点也不符合她的审美标准的身影,眼眸之中尽是不满之色。
可为她整理衣裳的扶桑与木槿,却是面上带着笑意,细细为她把着一身昨日刚刚送来的衣裙整理好,一边整理,木槿一遍开口,“谷主穿上这身衣裳真好看,衬托得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扶桑抿唇微笑,也是认同木槿这一番话。
唯有程锦,听完了木槿的一番话之后,严肃的面容终于有了一瞬间的破碎,嘴角抽了抽,“我是穿上这身奇形怪状设计缺失人性的衣服才精神的么?”
她这么说着,严肃的神色一松,可带在头上的头饰,却是一松,又歪了几分。
扶桑见此,赶忙伸手扶住,“谷主小心!”
程锦随着那歪了的头饰,脖子也歪了几分,可面上严肃之中带着小心的样子,却是有些滑稽,这头饰,好不容易戴上了,可她这么不小心动一动,便再次歪了,她自己都忍不住怀疑自己能否顶着这一头东西,好好走到皇宫之中。
无奈之下,扶桑只得把头饰重新拿下来,拿下来之后,程锦却是松了一口气,“唔,终于拿下来了,谁人会将几斤重的东西往头上放用做头饰的,自虐!”
她愤愤不平地发表这自己的见解,其实就是不想往头上带上那些东西。
扶桑与木槿自是明白这一点的,光是今日早晨起来之后给程锦收拾这么一阵,便已经用了将近半个时辰……
……可真是辛苦。
程锦也是快没了耐心,只坐在椅子上,又随着扶桑给她拾掇,口中不忘道,“你们想个办法,将这东西固定住。”
她的语气之中全是对头上的头饰的不喜之色,素日里她打扮,也是能简单便简单,方便做事,又不是美观才是她的要求,如今这番拾掇,真是让她怕了日后还有什么需要穿上这身衣裳的宴会之类的时候,她任由着扶桑与木槿为自己固定好头饰,心中却是想着,不若什么时候找一个机会求承顺帝一个旨意,给她一个不再穿戴这套衣物的权利?
她这么神游天外,宁儿却是从外边匆匆进来,“阿姐,双姑娘已经准备好了,问你……”
她话还没有说完,却是将见到扶桑还在给程锦弄头发,先前她出去的时候,已经在弄了。
程锦从镜子里看着宁儿,语气不在意,“她还要再等等。”
宁儿却是好奇走上去,“扶桑姐姐还没有弄好么?”
扶桑一笑,“谷主戴不惯这些东西,不小心又歪了。”
程锦撇撇嘴,“戴不惯,何止是一个戴不惯,若是往你们头上放个几斤的东西,你们试试,能做得好么?”
扶桑与木槿对视一眼,闭口不语。其实她们可以的,别说几斤了,几十斤都不成问题。
可程锦却是从镜中看到了两人极为默契的神色,忽的又想到两人皆是武艺傍身,内心更是哀鸣,简直就是欺负人!
不过还不待她更进一步哀鸣,在一旁看了几眼的宁儿,便了然道,“不若让我来试试,我知道如何做。”
扶桑是知道一直以来的长段时间都是宁儿在照顾程锦的,这时候听到她这么说,面上虽是带上了一些诧异,可依旧是让开了身子,让宁儿来处理。
程锦透过镜子,只看着宁儿将她原本盘好的发丝拆散了一些,缠缠绕绕之后,给她换了一二较为高耸的发型,盘在脑后,而后将那头饰放上去,有用几根发丝缠绕了一圈之后,再别上一只发钗,原本松垮的头饰,却是精巧有型地固定在了程锦的头上,比之先前的那样的装扮,此时更是显出了程锦的灵巧之色,通身下来,更是多了几分灵气,便是那严肃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也更多了几分洒脱不羁的灵动之感,除了木槿口中所为的精神气,此时还添加了一些将门之后的明媚之色。
程锦心中觉得舒服了几分,待宁儿的手离开她的头发,她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发现别在头上的头饰牢固定住的样子,心中也多了几分欣喜,她虽是不喜欢这头饰,可如今这番样子,倒是让她心中多了几分欣喜。
她又对着镜子自顾自欣赏起来,还忍不住开口,“宁儿,果然是手巧。”
扶桑与木槿也是看着宁儿,眼眸之中升起赞赏之色。
宁儿眼眸带着笑意,只看着镜中的程锦,面上升起一抹淡淡的绯红之色,“我也是突然想到的,看到阿姐的头发,脑中便突然想到了这些。”
程锦一笑,伸手拍拍她的脸,“小丫头,这是天赋异禀!”
待到程锦出了郡主府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花听双与旁子瑜早已在府门的马车前等待,见到她姗姗来迟,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看她今日这身打扮,着实是与平日疏于装扮的模样,差别很大。
程锦自是看到了两人打量的眼光,轻咳了一声,笑眯眯,“我知道我美,可你们不用这样没有见过我的模样。”
花听双早已习惯了程锦这番模样,只看了她一眼,默默转身上车了。倒是旁子瑜轻笑一声,“锦儿,上车吧。”
程锦眼眸带着笑意,却是不顾身上繁复的衣裙,轻巧利落登上了马车。
从郡主府到皇宫的距离并不是很远,甚至,比之与皇宫之中的大多数府邸而言,郡主府的距离,算是比较近的了,程锦直到马车停下了之后,方才注意到这个问题,瘪瘪嘴,倒也不是特别在意,只是不知这是巧合还是意外了。
程锦虽说是陈顺帝钦封的郡主,可其实在她自己心里,并没有多少自己本身就是一个郡主的意识,更多的是药王谷的谷主,哪怕,这个称号,让她至今也还适应得不是很好,尤其是由身边亲近之人呼唤出来,可是,比之此时停在宫门口的其他马车的排场来说,她反倒是显得寒酸了一些。
今日来参加宴会的,都是京城之中官宦之家的儿女,或者是富贵子弟,谁不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显摆显摆自己的排场,恨不得盛装出席之外,更是尾随着一队长长的队伍,便是马车跟旁的丫鬟,少说也有两三个,可是反观程锦,除了一辆马车,一个车夫,还有一个随行的旁子瑜和与她一道参加宴会的花听双之外,便没了一个近身伺候的人。
扶桑等人并非没有想要与她一齐而来的,但是她知道,进入皇宫的只能是她自己与花听双,想到这些丫鬟是要在宫门口等待一日的,因而便拒绝了。
因此,她的马车才刚刚停下来,宫门口已经等待了不少的各府女眷和富贵子弟,便纷纷侧目过来,只是看到这位并无排场的新封郡主,有人眼中升起不屑,也有人眼中闪过疑惑吗,更有人眼眸之中升起鄙夷之色。
毕竟在承顺帝的旨意之中,钦封程锦的原因是因为怀念逝去的爱将以及药王谷对民间百姓的救济。
怀念爱将姑且不说,便是程锦是镇西大将军的女儿,却也抵消不了她十五年的成长之中缺了京城这一块富贵之地的一切记忆与了解,因而,不少人看她的眼中多是不屑,更无意结交这位新封的,不知多少底细的郡主,哪怕她回来的第一日便已经在京城之中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轰动,可对于常年长在闺秀之中的女子而言,那样的行为与做法,无异于与她们自小接受的教育相悖,因而,他们欣赏不来。
而对于男子而言,程锦的做法虽说是不失将门风范,可这样咄咄逼人的女子,尤其是对不过是失言了的丹雪公主咄咄相逼,未免心胸狭隘,况且,于京中富贵子弟而言,镇西大将军,不过是后世史书之中的一笔,当年镇西大将军还在世的时候,不再京城,他们更是年少,又有几人懂得缅怀。
因而,宫门口汇聚众多的贵女,在见到清乐郡主府的马车停下的时候,并无一人上前搭讪。
程锦心中自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不过她懂得看人的神色,她走下了马车,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站在宫门口的众人,便已经瞧见了那许多双眼眸之中各样的神色。
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一些,只是唇角带着一股淡淡的了然笑意,跳下了马车。
“果然是江湖中人,这大动作,通身的草莽之气,可真是辱没了郡主这个名头。”这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是做够让宫门口的许多人都能听得见,并且语气之中嫌弃的意味十足,这话也没有指向谁,可是,那嫌弃的语气,在程锦跳下马车的时候便已经说出口,不用言明也知道指向的是谁。
程锦听罢了,勾着唇,看向声音的来源之处,只见一个衣着明亮的女子,身上的装扮与她所穿戴的差不多,面上带着倨傲的神色,在开口之后,并没有看向她,而是眼带嫌弃,看向了另一边。
程锦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番,脑中闪过几丝回忆,早前扶桑便已经将京城之中官宦人家的样貌与关系与她讲述清楚,并且附带了图像,从她良好的记忆之中搜索出这位月菱郡主并不难。
这位月菱郡主与京城之中的含之郡主,可谓是两个极端之处,殷含之带人温和有礼,端庄大方,得了许多人的称赞,可是这位月菱郡主却是嚣张跋扈,因为其母是承顺帝的最小的妹妹,可却是在嫁给驸马生下这位月菱郡主之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最后在月菱郡主不足三岁的时候便撒手人寰,连带着承顺帝也对这位性子比较嚣张的月菱郡主,也多了几分疼爱,这疼爱,自是不亚于承顺帝的女儿,甚至更甚,因而,更加造成了她嚣张跋扈的性子,可即便如此,人都是跟着权势而走的,月菱郡主虽是嚣张,可却是众所周知的得到承顺帝的喜爱,因而,不少京城贵女还是愿意与她相交的。
于是,在听到月菱郡主这番不大不小的话之后,便有几个贵女附和着她,“月菱郡主若是不喜,便早些进宫看皇后娘娘,免得站在此处待久了,污了眼睛,不过郡主与郡主还是有区别的,并非人人都当得,有些人不过是空有其号罢了。”
程锦挑眉,看着这个阵势,比起花听双眼眸之中的不快与旁子瑜向来温润的眼眸之中升起的寒芒之意,她倒是显得镇定了许多,可是她镇定,不代表她真的无所谓并且不在意,整了整自己的跳下马车的衣服,程锦看了几眼那边的几个女子,其余的女子自是知道月菱郡主这一番话针对的是程锦,不过却也是没有人敢出声,只在一旁,有人看热闹,有人看程锦的反应。
另一旁的李月菱在说完那番话之后,得了几个贵女的附和,还煞有其事,“的确是不一样的,毕竟有人是外来的,顶着一个不伦不类的身份。”
月菱郡主这话一出来,她身旁的几个贵女便眼唇嘲笑,眼睛却是瞄向了程锦这一边。
程锦挑眉笑一声,朝着李月菱走过去,几个贵女似乎虽是想不到她竟会这般走过来,面上没有升起该有的怒气或者羞愤之色,反倒是生了一些尴尬之意。
程锦朝着几人扫了一眼,虽是唇角带着笑意,可眼中却是带着寒芒,这些女子,不过是京城之后小官宦人家的女儿,甚至是庶女的身份,虽是符合李月菱的话,可此时看到程锦眼眸之中的寒意,到底还是在内心升起一股担忧之意。
当即面上便有了一些怯色。
程锦唇角只闪过一抹嘲讽的笑意毫不掩饰地映入了几个面色升起了尴尬的贵女的眼中,可她却是无暇理会任何一个贵女,反倒是看着一脸倨傲的月菱郡主,笑道,“月菱郡主?”
怀疑的,疑问的语气,可她眼眸中的意思,分明是知道对方是谁的。
李月菱面上倨傲不减,“正是本郡主。”
程锦嗤笑了一声,环视了一圈之后,方才道,“听月菱郡主话里的意思,是对陛下钦封的这个郡主称号,很是……不舒服。”程锦眯着眼睛,看她。
有时候,她是不介意以身份以权压人的,尤其是对李月菱这样的人。
她提到了承顺帝,可李月菱本身就得了承顺帝的疼爱,自是不会害怕的,轻哼一声,“那又如何?”
程锦笑一声,“不如何,月菱郡主,嗯……勇气的确很大,毕竟这等视圣旨同无物的决心,不是每一个人都敢学的,郡主与郡主果真是不一样的,郡主做到月菱郡主这个份上的,不知是不是大晟头一例呢?”程锦笑吟吟看向她,可眼眸之中却是冰寒之色。
哪怕她知道这个清乐郡主的封号,来得复杂,并且不单纯,可是,她是不会介意用这个称号,以及承顺帝明面上的旨意来压一压这些人的,否则,怕是有不少人都敢在她头上拔毛了。
李月菱也并非是真的无脑之辈,只是性子比较嚣张罢了,尤其是得知了这几日承顺帝给程锦的许多赏赐之后便心生妒意,才想着未进宫之前在人前羞辱她一番,没想到……
她忘记了承顺帝昭告天下的旨意,哪怕承顺帝再喜欢她,可是她也不敢做违抗圣旨的事情,因而在程锦这番话出来之后,她语气便有了一些不稳,“你乱说什么,我何曾违抗过圣旨。”
“最好没有,不过是否有,月菱郡主很清楚,宫门口的守卫更是清楚,至于其他人……”她眼睛扫视了一眼,继续笑道,“是否清楚,我自是不会介意的,只怕,陛下介意不是?”
“程锦语,你少拿鸡毛当令箭。”李月菱气极。
“鸡毛?”程锦皱眉,似是有所顿悟,“嗯,这话,在见到陛下之后,我会清清楚楚转告的。”
李月菱见她油盐不进的样子,面上一阵红一阵白。
程锦见她已经变幻了的神色,眼眸中划过一抹淡漠,却是勾着唇继续道,“月菱郡主大家闺秀,可千万别轻易动气,若是想要在背后说道别人,也最好关起门来小声说,否则,这大庭广众之下,让人看见了,未免有违女子闺德,毕竟含之郡主可不止如此做的。”
同是郡主,殷含之在这之前,便是李月菱眼中的一根刺,此时听到程锦直接拿她来与她比较,更是火气旺盛,面上青白交加。
程锦却是轻笑了一声,不再理会面色不好的李月菱,转身朝着自己的马车走过去,可她方才转身,便见旁子瑜走上前来,他面上始终挂着温润的笑容,加之长相俊美,斯文儒雅的谦谦君子模样,早就让宫门口不少女子偷偷看着,子瑜公子在民间的名头,毕竟不知白白得来的。
李月菱与程锦的马车隔得不不远,之间旁子瑜面上带着温雅的笑意,看着面上阴晴不定的李月菱,却是对着程锦道,“锦儿,月菱郡主该是忘记了,你虽是郡主去,却是位同公主,因而才有了这一番比较。”
程锦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继而转头看向李月菱,眼眸之中带着一股认同的笑意,“嗯,月菱郡主说得对,这郡主与郡主果真是不一样的。”
可李月菱在旁子瑜开口说话的时候,正欲怒对,却是抬头看到旁子瑜眼眸之中升起的温和笑意的时候,意识之间怔忪住了,哪怕是旁子瑜这句原本是损贬她的话出自哪温润的声音,温和的笑意,似乎都带上了一股温柔之色。
李月菱好似忘记了反抗,也忘记了还击,反倒是在旁子瑜眼中闪过一抹寒芒的时候极快反应过来,神色中升起一抹懊恼,也低下了头。
程锦似乎也看出来,李月菱微小的变化,可她不欲在这宫门口多做停留,嘴角闪过一抹冷笑,却是朝着宫门而去。
可她还未转身,却是见到了街角那一边,一声马蹄声,有力地往宫门处传来,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过来并且回头朝着马蹄声的声音寻望过去的,与踏雪呆过,并且尤为喜爱这匹马儿,程锦对于它独特的马蹄声,自是清楚不过的,这一番反应几乎是发自本能,可因为循着声音望过去,便也看见了那个绣着暗纹的墨袍身影。
她没有想到,会在宫门口再见楚睿,那一日,两人之间的不欢而散,至少在如今看来,她不会觉得自己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便以平常心对待一个曾经强吻过她的人。
哪怕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可也只有面临了的时候,不规则的心跳将一切伪装与自以为是都撕开,将真相明晃晃地展现在她的眼前。
她实现几乎是下意识便转了回去,可街角而来的楚睿,却是第一眼便锁定了程锦的身影,踏雪的速度奇快,不出一会儿,便已经到达宫门口。
楚睿的效应,可说是极大的,他的到来,更是让宫门口众多的女眷倒吸了一口气,而意料之中的反应,倒是让程锦心中升起的那一抹不自然,消散了不少。
楚睿极度快速地翻身下马,似乎是感受到了宫门口气氛的怪异一般,尤其是转过街角的时候看到程锦与李月菱等人站立的姿势,他虽是不关心京中女子的事情,可却也是听闻这位月菱郡主的跋扈之名的。
只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睛看向李月菱,李月菱与别的女子不一样,京中女子见到楚睿时会有娇羞之色,可是李月菱眼眸之中却是升起一抹惊惧之意。
楚睿并不多说什么,倒是宫门口的不少男子见到他的时候,上前见礼,旁子瑜见到他下马,也走上前去,“楚帅。”
算是打招呼。
楚睿点点头,虽是依旧漠然的眼眸,可却算是客气有礼了,微微点头,“子瑜公子。”
旁子瑜挑眉,这位楚大帅,何曾对他如此客气过了,如今当着众人的面表达他一朝兵马大元帅对他的客气,他可是半点也不相信这位素来波澜不惊的大元帅,是为了他。
可楚睿这一声子瑜公子,引发的效应,却是令在场的人,眼中都纷纷起了一些不一样的神色。
李月菱再不敢出声,可眼眸却是悄悄打量着旁子瑜。
程锦站在另一边,刚转过头,还被楚睿握着缰绳的踏雪往她而来,踏雪的眼眸之中,还见对她的熟悉之色,甚至微微嘶鸣了一声。
陆远自是跟着楚睿而来的,楚睿见此,只松开了手中的缰绳,交给陆远,而踏雪却是顺势朝着程锦走过来,亲昵地在她脸上蹭了蹭,楚睿却是在另一边,与旁子瑜似是客套两三句说些什么东西。
陆远接过缰绳,笑道,“踏雪还是亲近郡主的。”
程锦笑,摸了摸踏雪的头,动作也极为亲昵。
可一个女子与传闻中大元帅桀骜不训的战马之间亲昵的相处,宫门口,当朝大元帅与江湖闻名的子瑜公子的交谈,大元帅自己的战马与清乐郡主亲昵相处的情形,怎么看,都是怪异的。
可这番怪异的情形,也不过是维持了一瞬的时间,便见街角那一边再次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这次出现的,是一身张扬红衣的展少将。
展少将在京城之中纨绔的名头,几乎人人得知,因而,他的到来,自是比不起楚睿的气势,可是,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辆行动微微快了一些的马车。
展蔺一身张扬的红衣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而后便略过了其他人,朝着程锦而去,“小锦儿,好久不见!”
他不管不顾,似是不介意宫门口有多少人,依旧如同平日的相处一般。
程锦嘴角抽了抽,提醒他,“我们是一起回京的。”
展蔺才不管这一茬,却是看了看宫门口的阵势,眯了眯眼睛,“谁欺负你了?我替你欺负回去?”
这话带上纨绔张扬的表情,可真不像是说笑的,这位小魔王一般的人物,京城之中的人自是知道的,因而不少贵女的脖子皆有瑟缩之意,可程锦却是懒得管他,看着他一身张扬的红衣,嗤笑一声,“展蔺……你今日穿得如此……风骚,是要做什么?”
展蔺眼睛一转,却是看向了程锦一旁,始终没有开口说话,似乎是想把自己当做隐形人一般的花听双,看她今日换了一身比之往常更艳丽的衣服,与她冰冷的神情,形成了一种巨大的反差,可偏偏是这样的反差,反让人觉得这个女子的独特之色。
这不经意的一瞥,并没有任何怪异之色,他继续笑道,“风骚?小锦儿,你不会用词,小爷我这是风流倜傥,如何,今日这身打扮,总够引人主注目吧?”
程锦笑一声,煞有其事,“嗯,就是没有这一身,也是足够引人注目的。”
正说着,展蔺原先跟在身后的马车里,梁念薇下了马车之后,直直朝着程锦这边走过来,口中还不忘抱怨,“哥,你那么快做什么?”
她的马车颠簸得很。
展蔺不理会她,“叫你不要与我一起来,看,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虽是损味十足的语气,可是程锦不难听出这语气之中带着一股疼爱之色,梁念薇轻哼了一声,也是不介意,却是看先程锦,面上一笑,“可算是赶上了,我以为我来的时候你已经进宫了,到时候,必定不好找到你,宛白姐姐必定也没有那么快就来,我一个人可就有些闷了。”
梁念薇的性子,少了文官之女的婉约,比较有少将之妹的风范,即便是只与程锦见过了一面,可是对于这位新入京城的女子,却是一下子便熟稔了起来。
程锦知道她口中的宛白姐姐是老梁国公的孙女孙宛白,眨眨眼,“就是你见上我了,可我进宫之后,也未必有时间一直陪着你呀。”
他们都明白,程锦入宫,作为新封郡主,要见的人,自是不少,何况,今日的宴会,本就是为她而举办的。
可是显然,梁念薇并不担心这一层,看了看旁边的花听双,笑容可掬,“还有双双姐啊。”
梁念薇年纪比较小,性子也更为活泼一些,连带着程锦身边的人,都自然熟稔了起来。
可是显然,一向待人冷淡的花听双,并不适应梁念薇突然的熟稔的态度,面上有些不自然,只对着梁念薇点头,“梁大小姐。”
意味之间,不置可否。
“双双姐不必叫得如此生分,叫我念薇就好。”
花听双抿唇不语。
程锦却是任由着两人,其实她觉得花听双应该多与梁念薇这样的人相处的,阳光明快青春洋溢的样子,多好啊。
她笑眯眯的想着,全然忘记了宫门口许多看着他们的人眼眸之中伸过的迟疑之色,还有与旁子瑜说话之时,眼睛却是往她这边看过来的楚睿。
见此,已经有不少贵女朝着程锦走过来,想要与程锦打招呼了,可是……
这短暂的交流也用不了多久的时间,他们总要进宫的,而一众贵女的脚步才刚刚迈开,一个小太监便已经走出宫门外,笑容可掬朝着程锦走过去,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清乐郡主,而后朝着宫门口的几个行了一个礼。
程锦看着他,“这位公公……”
“奴才小荣子,特来接郡主入宫,往宁寿宫而去。”小荣子垂着头,毕恭毕敬的样子。
程锦了然,笑道,“那就有劳荣公公了。”
小荣子忙道不敢,程锦却是转头,对着梁念薇道,“双双对宫中的情况不熟悉,念薇,麻烦你先带着她走走。”
梁念薇自是愉快应下了,“放心吧,双双姐交给我了,我还想与双双姐讨教,如何将我哥打倒呢。”
程锦听罢了,玩味一笑,却见展蔺黑了面庞,只对着旁子瑜道,“师兄,我先去了。”
旁子瑜点头,眼眸之中带着一股不放心的神色,程锦却是了然,只莞尔一笑,便随着小荣子进入了宫门之中,留下了一种后知后觉想要来与她打交道的女子。
以及始终没有得到她一个眼神的楚睿。
可是,便是如此,楚睿面上,却是没有任何不喜之色。
因为,刻意的忽略,与他而言,便是一种特殊的对待。
他是了解程锦的,至少是知道她与众不同的性子的,倘若真的无感,便不会有任何喜怒哀乐的情绪。
看着程锦进入宫门的背影,眼眸深深,可唇角似乎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一时之间,让宫门口众多的女眷,都觉得如梦似幻一般。
可好不待他们反映过来,那一抹笑意便已经淡下并且消失不见,直直让他们怀疑,那一瞬间,是否不过是一场幻觉而已。
宫门口并非是久留的地方,楚睿知晓旁子瑜是要去见承顺帝的,只开口道,“本帅要去御书房,子瑜公子,可要一同前去?”
旁子瑜面上温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皇宫大院,在下可还真是不熟悉。”
两个同时俊美如斯的男子,这般交谈,实在是赏心悦目,看着两人就要往宫门而去,一直在旁子瑜开口说话之后便不再说话的李月菱,看着他白色的温和的身影,带着一股潇洒,那温和的笑意,好似一抹清甜放入甘霖,浇灌了心田一般。
她眼中不由得升起了一抹浅浅的迷恋之色。
可是待进入宫门之后,一黑一白两道并行而去的身影,脚步却是极有默契地减慢了几分,旁子瑜笑着开口,“在下从来不知道,楚帅还有对在下如此恭敬的时候。”
楚睿依旧目视前方,不为所动,“子瑜公子若是需要,本帅也可以更为客气。”
旁子瑜笑着摇摇头,“楚帅这几日何时有闲暇之时,锦儿拖了我为你施针。”
楚睿听闻,放在身侧的手下意识一般,先是握了握,可又极快放开了,“本帅很忙,施针之事,不急于一时。”
比前一句话,他这句话更多了几分硬气与可觉察的怒意。
旁子瑜面上依旧带着一层浅淡的笑意,“拖久了,毕竟对楚帅的身子不好。”
楚睿不做声,可旁子瑜却是知道了他的意思。
病人不配合,他能做什么,只两人都不在说话,朝着御书房走过去。
而另一边,走在前往宁寿宫的宫道之上的程锦,却是在与小荣子聊天一般,“是么,如此说来,皇太后对于小辈还是很慈爱的。”
小荣子走在她身侧,可一路上却也一直弓着身子,笑着点头,“是,郡主放心,只要说话不越了规矩,便不会惹得太后生气,实际上,太后也是不常常生气的,不过太后毕竟是经历了三朝的老人,年轻时候,脾气以及手段,都是翘楚的。”
小荣子应下了程锦的话。
可程锦听着,却是微微挑眉,这看似随意的聊天一般的语气,其实却是让她知道了这位当朝的,已经是八十多高龄的皇太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性子,虽然小荣子肯定了这位太后如今的慈爱的模样,可却是提到她作为经历了三朝如今稳坐宁寿宫的女人,年轻时候,手段该是如何了得。
深宫之中的女人,尤其是经历了三朝的皇太后,即便如今慈和又如何,人本质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
程锦思及此,垂眸看了一眼始终弓着身子,低着头走路的小荣子,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带着一股怀疑,一个小太监,如何能够在她这位不知深浅的郡主面前说这番话,还是他性子本就是如此,这番话也不过是随意一说,还是是为了她这位承顺帝钦封的,并且大办宴席的郡主?
她判断不出来,但是却也不会轻易相信,这是毫无理由的。
她不多想,随口道,“太后如此仁慈,想来这宫中该是和乐融融的,不知皇后娘姓秉性如何,我一直听说皇后娘娘治宫有方,让陛下少了后顾之忧。”
“说起皇后娘娘,的确是治宫有方,这是毋庸置疑的,不过娘娘毕竟是要统帅六宫的,烦心之事过多,有损肝脾,郡主是医者,奴才斗胆,让郡主多多注意。”
程锦眯了眯眼,却是笑道,“多谢荣公公提醒。”
小荣子,真的在暗中与她传递消息,暗中与她说了皇后与皇太后的秉性究竟是如何的,可消息的对面是谁,又是谁让他做这件事情,这些消息的真实性又有多少是可信的?
带着一脑子的疑问,前半段路程,一直与小荣子说话,而后半段,程锦却是陷入了思考当中,而这长长的一段路,也走到了尽头,宁寿宫,静谧的宁寿宫,就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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