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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阿锦,你好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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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锦自楚睿醒了之后,其实已经没有了睡意,只是,时间尚早,她便也赖在床上没有起来,直到一个时辰之后,屋中的光线变得更加明亮了,她才幽幽起身,除了面上再还有一丝残余的青白之色的痕迹之外,她今日的气色已经很好,程锦自是也知道自己的状况如何,扶桑一边给她梳妆,一边还心有余悸,“谷主昨日可是将我们吓死了。”

    程锦不在意,对着镜子里的人笑容可掬,“如何吓着你们了?一些小事罢了,我命大着呢,阎罗王都不敢收我还要我在这人间游荡,没那么快就一命呜呼。”

    她这话一出口,一旁为她整理床铺的木槿便“呸呸呸”几声,“坏的不灵好的灵,谷主怎可将生死之事随意放在口中。”

    “小丫头,生死是人生常态,人若是连谈及生死都不敢,如何面对老去的岁月啊,小题大做。”

    她这么一说,木槿只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只是,无论是扶桑还是木槿,对于昨夜程锦屋中发生的事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探究,但心中都明白了,日后楚睿再次出现在郡主府的时候,应该如何对待,倒是为程锦梳妆的扶桑道,“今日一早的时候,子瑜公子来过一趟,不过后边又离去了。”

    “嗯?师兄回来了?可有说是何事?”

    扶桑摇摇头,旁子瑜没有别的吩咐是确然,“……楚帅离开之后,子瑜公子也离开了。”

    “嗯。”程锦轻点头。

    旁子瑜原本是因为担心程锦而过来询问的,后来被扶桑两人告知楚睿在里面呆了一夜都未曾离去,清早的时候见楚睿离去,便是连楚睿面上都没有了担忧之意,他便也无须再问程锦情况如何了,想着时辰尚早,知晓程锦还需多休息,便离开了她的院子。

    辰时的时候,花听双准时出现在程锦的院子中,看她面上虽是病重却也神采的模样,面上还是清冷的神色,直接拉过她的手把脉,见着没有了什么问题,方才看向她唇角还是没有下降的笑意,“想清楚了?”

    程锦看她一眼,“说得好似你一直都知道似的。”

    “至少在你还不清不楚的时候,我已经比你先预见一些了。”

    程锦皱眉,“有那么明显?”

    “否则你以为拓跋丹雪与殷含之都是空穴来风?”

    程锦一噎,说不出话来,两人正说着话,外边又有人来报,“郡主,西凉拓跋王子与公主前来拜访。”

    自从宫宴之后,一直上门求访却也屡次碰壁,无缘得见好不容易昨日一见程锦这个据说很是忙碌的程谷主的,从来都是北齐的贺兰阔,西凉自知与药王谷不对盘,自然是不会上门求访,加之虽然前两次皆是因为闹得不愉快,拓跋冶说要上门道歉,却也从来没有过。

    今日,难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因而听到拓跋冶上门拜访的消息,程锦倒是有些惊楞,这可不像这两位王子与公主的风格,“他们来做什么?难道想起来给我道歉了。”

    花听双幽幽看了她一眼,看她虽是无事的模样,可脸上的病色依旧能够看得出来,“你别去见他们了,打发掉就是了。”

    程锦笑一声,“呵,咱们双双现在越来越有气魄啦,一国的王子与公主都敢用上打发这种词儿。”

    揶揄的语气,一点也不好笑,花听双还是漠然看她,程锦自觉无趣,不过却是话头一转,“打发掉做什么,我可还想要看看这两兄妹,是想要做什么呢。”

    若是昨日,别说是打发了,他们若莱,被赶出去都还是轻的,不过难得今日程锦已经无碍了,加之那位娇蛮的丹雪公主,可是还惦记着她的人呢,因而程锦收拾了一番之后,便施施然与花听双走出了院子。

    许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走出了院子,便是在这亚热的夏日,她依旧觉得手脚冰凉得紧。

    程锦还未到来的时候,坐在花厅之中的拓跋丹雪却是一脸不满地在闹脾气,“你们郡主府这是什么茶,尽拿些次品的货来招待本公主。”

    程锦进入花厅的时候,听到的就是拓跋丹雪的这句话,拓跋冶知晓拓跋丹雪脾气的来源为何,本欲开口说些什么,花厅门边已经响起了程锦幽幽的声音,“丹雪公主将这君山银针都当成了次品,品味果真是清新脱俗与众不同呐,看来,丹雪公主还是比较适合饮用你们西凉的茶,去,给丹雪公主换上一杯公主喜欢的茶。”

    幽幽的语气从门口传过来的时候,听完这话,花厅之中站着的几个丫头,皆是抿唇轻笑,知道程锦脾气的人,岂会不懂得,她口中所言的公主喜欢的茶,该是在郡主府能够找到的最次品的茶了,程锦没有喝茶的习惯,承顺帝赏赐下来的东西里有几包茶叶,比较适合口味的,都搬去了旁子瑜的院中,其余的,便都拿来待客了。

    这话说着,程锦已经走到了花厅跟前,对于程锦这般毫不留情的话,拓跋丹雪有一些气恼,程锦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光便传到了这两兄妹的身上,“两位来我郡主府有事?”

    她眼睛转了转,了然一声,“哦……是为了先前两次所言的道歉的事情,其实我不急,既然两位如此着急,那选一个良辰吉日便去实践吧,为了两位的面子,我不会出席的,只着人去观摩就好了。”

    她说得煞有介事,可拓跋丹雪与拓跋冶本就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来,加之,承顺帝明明已经帮他们将这件事揭过了,程锦自己也借机侮辱了他们一番,如今哪里还来的道歉一说?

    拓跋丹雪几乎是嘶声力竭,“程锦语!”

    程锦眨眨眼,看向拓跋冶,“拓跋王子难道还没有教一教丹雪公主关于大晟规矩的事情么?毕竟丹雪公主不是想要嫁来我大晟么?”

    无辜的话,倒是让已经被程锦挑起了丝丝怒气的拓跋冶不知如何接口,只能看了拓跋丹雪一眼,眼神之间叫她不要太折腾。

    拓跋丹雪自也是知道的,虽面上还带着怒气,去也忍者不发。

    倒是拓跋冶看着程锦,“本王只是听闻清乐郡主病了,因而想要来探望一番,并无他意。”

    “哦,原来是探病呐……”程锦也不掩饰自己气色中带着的几丝病容,“我以为王子和公主是想趁我生病,来气我的呢。”

    “哪里的话,本王想,丹雪日后总归是要嫁来大晟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总也不能对清乐郡主不闻不问。”

    “是么?”程锦挑眉看向拓跋丹雪,却是寻了上首的位子坐了下来,程锦便是这样的人,虽然表面上时常带着笑意,让人觉得有一股娇憨之意,可眼中,却是挂着一抹冷离之色,浑身的气质,将亲和与疏离发挥得酣畅淋漓,并且,几番交手之后,哪里还会有人认为这位年纪轻轻的药王谷的谷主,是任人欺负,只是凭借一个身份和医术坐上谷主之位的?她更多的是令人觉得捉摸不透。

    因此她在主位上坐下来,花厅之中,便是拓跋丹雪都感受到了她不容忽视的气度。

    一句是么?倒是让人觉得她话里的怀疑,不知该是指向何方。

    拓跋冶有些尴尬,拓跋丹雪却是轻哼了一声,“当然是!这几日,楚帅便会答应本公主的提议。”

    她还想着那一日御花园中程锦的话,还有宫宴上楚睿的拒绝,地上了折子之后,听闻程锦病中,便想要前来给程锦添一些不痛快。

    程锦神色中看不出是什么情绪,眼角瞄了她的脚一眼,“公主的脚好了?”

    程锦牛头不对马脚的话让拓跋丹雪一愣,面带警惕与狐疑看向程锦,“你想说什么?”

    程锦撞死无意地撑了撑自己的额头,“话不要说得太满,难道公主忘记了宫宴上的教训?”

    “你!”拓跋丹雪指向她,眼带愤怒,程锦却是嗤笑一声,继续道,“我怎么看着公主今日过来,都不像是要探病的模样呢?”程锦一手撑着头,幽幽道,“作为一个医者,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提醒公主,崴了脚虽然是一件小事,但是,不好好养护,以后还是会有风湿痛类风湿痛关节炎之类的大大小小的麻烦,哦……对了加上公主执意要嫁到我们大晟,大晟的气候又不似你西凉那般干燥,这三天两头下一场雨的,没准天气一变,就痛不欲生,好似又千万个刀口在刮着自己骨头似的……你说怎生是好。”

    她语气幽幽的,一边说,还一边去看拓跋丹雪的脚,拓跋丹雪被她这么一说,竟是真的进入了情境一般,便是脚都忍不住抖了一抖。

    程锦却是心中觉得好笑,这姑娘嚣张的样子,可真是欠揍啊,竟然敢到她面前来闹事,可真是不可爱,简直就是欠收拾!

    “丹雪还小,郡主还是不要吓她了。”拓跋冶看了看程锦的模样,忍不住皱眉道。

    程锦神色无辜,加之有些青白的面色让她看起来更加无害,“是吓唬么?从一个医者的角度来说,我说的是实话,从一个未来的朋友的角度来说,我只是想要提醒公主一句。另外,再从一个主人家的角度来说,我也只是想要提醒公主一些公主已经忘记的事情而已。”

    拓跋丹雪忍者心中的怒气,“程锦语,你当真生病了么?”

    程锦靠坐在椅背上,看着拓跋丹雪,“公主觉得呢?否则今日公主过来,是做什么的?”

    ……

    拓跋丹雪和拓跋冶愤愤然离开了郡主府之后,程锦面上的笑意方才沉下了几分,带上了一丝冷冽之色。

    反倒是花听双皱眉,“他们来到底是什么的。”

    全程出了被程锦损了一身之外,拓跋两兄妹似乎并没有捞到什么好处。

    程锦笑笑,“有些人呢就是这样,闲来无事总以为自己元气满满能将别人如何如何,其实不过就是欠收拾了而已。”

    “嗯?”

    程锦笑容可掬看向她,“以为我病得下不来床了,想要热闹热闹,给我找些不快活,让我病死呗。”

    花听双了然,可眼底却是闪过一丝冰冷之色。

    程锦笑眯眯地看向花听双,“双双,我觉得,拓跋丹雪的脚受伤了,真的不适合住在咱们雨水如此丰富的大晟,加之入了秋,露重,会水土不服,日日受苦的,为了两国和平,应该让她还好在西凉呆着,你觉得换一位公主来和亲,如何?”

    最好换一个安分一些的好好做她和亲公主的事儿不会对楚睿有任何想法的人。

    花听双额头突突跳,看着程锦,“锦儿,江湖虽是风雨厮杀,可也要讲究狭义。”

    “任由这么一个祸害来我们大晟难道就是你的侠义之道?”程锦严肃看向她。

    花听双抿唇,掀起眼皮看她,“你是为了你,还是为了大晟。”

    程锦眨眨眼,“有区别么?”

    花听双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会有人替你收拾好一切的。”

    说着,便想要站起身来离开,而旁子瑜却是在走入了花厅之中,自是听到了程锦与花听双的调笑之语,进来的时候只看了看她还带着一些青白的面色,“锦儿怎么样了?”

    程锦朝她一笑,顿让人觉得起色很好,“已经没事了。”

    说罢,旁子瑜已经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一般几人在一起的时候,周边的人,都是自己人,说话自是不必多有顾忌,当然,再过不久,安插在这个郡主府之中的眼线,便都会无声无息以各样的理由被拔掉,程锦已经没了心思去玩猫捉耗子的游戏了。

    因此旁子瑜坐下之后,程锦便开口,“师兄,这两天的事,如何了?”

    旁子瑜点头,“一切顺利。”

    程锦唇角裂开一抹笑意,“麒麟火呢?那东西我只在医书中见到过,倒是不知道,真的物品是长什么样的。”

    “已经在药房放好,麒麟火的养护,需要极寒的温度来呵护,锦儿打算如何。”

    程锦似是想了想,方才开口道,“古方中,按照方子制成药丸子,嗯……药物的提取很重要,得到的成分也极少,这一颗麒麟火,可是珍贵得很,我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好要如何提取里面的珍贵成分,师兄有法子么?”

    旁子瑜听她语气里多了的几分认真,还是开口道,“这一株麒麟火,并不大,不过却是年岁较长的,越是如此,越是需要小心提取,我目前只想到了两个方案,不过,皆是不够完整,恐会流失过多。”

    程锦皱了皱眉,“如今是七月末,倒也还不至于很着急,不过,八月中秋一过,天气便会越发寒凉……我再想想,师兄也再想想。”

    见着程锦尤自皱眉的样子,旁子瑜迟疑了许久,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旁子瑜的到来而没有离开的花听双自是听出了两人话语中的异常之处,她当然知道这几日,旁子瑜因着当程锦所言的要得到麒麟火的事情而离开了京城两日,然而……

    花听双看了看程锦的神色,“麒麟火不是给你用的?”

    程锦笑笑,“我什么时候说过是给我用了?”

    只是这么一句,花听双便已经听出了程锦的意思,如今在他们认识的人之中,还需要用到火麒麟的人,除了楚睿,还有谁,程锦的意思,分明是从一开始知道有麒麟火的时候,就是为了楚睿在做打算,可她知不知道,自己如今,每个月也在经受痛苦?

    程锦从她的眼神之中一看便知花听双在想着什么,不过却是见她只是抿了抿唇,眼中是不赞成之色之后,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程锦只幽幽道,“我的事算不得什么,又不是每一日的是,再说了,也没有疼到不能忍受的时候,随着时间推移,只会越来越轻,加之这是可以用药物简单调理的,根本不成问题,而这次也是意外情况,而不是像某人一般越来越重。”

    花厅中的两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程锦虽然许多事情,都不算是真的亲自过问,可有些决定一旦下来,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旁子瑜轻咳了一声,“锦儿,此次,同样想要麒麟火的还有楚帅的人。”

    “唉?”程锦微微惊楞,不过却也瞬间明白了,“消息倒是灵通啊,不错,懂得竭力求生。”

    听他如此说,旁子瑜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的话,却是没有再说出来了,若是他一开始便知道对方是楚睿的人,倒是真的愿意将那麒麟火被楚睿拿走了,凭着那人可以让自己一半的功力折损只为了护她,他便会明白,那麒麟火大半可能被用在程锦的身上。

    只是……如今都晚了。

    接下里的日子,倒也相安无事,原先在宫宴那一日太子妃赵秋柔说的宴会之后会寻时间让程锦去给她把把脉的事情,过了这么久之后,似乎也不了了之了,那一日去了一趟长春宫,她与皇后之间的不愉快便已经定下了,这位林皇后,人看起来虽是和善的,但是程锦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便已经觉得那位不是一个仁孝娴熟的好皇后了,否则怎么可能会交出秦曜那个四不像的太子殿下。

    日子一转眼就过去了,楚睿也的确是两日之后便回京了,他似乎变得有些忙碌,程锦不懂朝中的事情,也怠于问他忙碌些什么事情,只是他回来的那一日,好似还不曾回他楚府便急吼吼地来了她的郡主府,待她回房的时候几乎被突然出现的他吓得半死,自是被她狠狠教训了一顿,待不多久,又被承顺帝一道圣旨,叫去了宫中,连程锦都怀疑了,好好的休战时期,好好的和平时期,这位大元帅看起来,还是很忙啊。

    却是不知,一切都是为了九月份的秋猎在做准备。

    春秋两场猎事是皇家每一年都会进行的事情,用以显示对上苍万物的感恩,一般来说,春猎是最常的事情,但每隔几年,便会进行秋猎,以表示皇家对于万物的敬重之意,毕竟春日是万物复苏的行为,若是年年都是春猎之举,多多少少会破坏这个世界的生态平衡,当然,如今他们也都还不懂何为生态平衡,却也渐渐有了这些意识。

    不过,不论是程锦还是楚睿,他们各自忙碌各自的事情,那一日旁子瑜说的楚睿的人也想要麒麟火,楚睿的行动能被药王谷知道,药王谷的人出手,自然也会被楚睿觉察出来,不过楚睿却是从来没有在程锦的面前说这件事情,程锦便也不会与他提起,一切等到做好之后,再给他便是了。

    而后的几天,当真也传来了如今还住在驿馆之中的拓跋公主的消息,似乎随着在京城居住日久,对于大晟气候表现出来的无可接受也慢慢显示了出来,除了浑身渐渐变得疲软和无力之外,似乎也慢慢什么都吃不下,只是三四日的时间,整个人都变得消瘦了。

    承顺帝终于还是因为这个变化,等不到拓跋冶拿着两国和平之事去与他商谈是否要让拓跋丹雪嫁入楚府,而拓跋冶也被拓跋丹雪的状况失去了心神,将她带来了大晟,因为她的要求而将婚事一拖再拖,如今拖出了一个病体,一个病恹恹的,还被承顺帝请来的太医断定公主不适宜在大晟生活,否则半年之内会有性命之忧的公主,自然已经失去了该有的价值。

    当然除了承顺帝的派去的太医的说法,西凉那边带过来的太医,也神色紧张地建议,为了丹雪公主着想,应该尽快将她送回西凉。

    如此还有什么话可说?

    然而,这位丹雪公主也是个一不小心便情根深种的痴心少女,虽是病重,甚至已经不能下床了,还是闹着不要回西凉,要嫁入楚家,苦苦哀求,让拓跋冶完成她最后的愿望。

    如此痴心痴情非君不嫁的模样,可真是让知道的人,小心小心再相传,最后成为了一场佳话,这痴情的故事已经掩盖了这位公主来到京城之后的种种劣迹。

    程锦饶有兴趣地听着宁儿给她讲外边的事情,唇角微微勾起,罢了,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我是不是不小心,制造了一则轰动了两国人民的爱情故事呐?”

    这是借势要用舆论的口水打得楚睿一定要娶了这位再在大晟住上半年就死了的痴情的丹雪公主啊。

    终究是她太过失策了。

    楚睿几乎已经在郡主府自有出入的行为,加之某人光明正大耍流氓的行为已经给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生生破坏了他十年之间树立起来的高冷禁欲的形象,早已让宁儿明白了这位大元帅日后在郡主府的身份,因此,一遍义愤填膺,语气不善地与程锦说着外边的事情,小丫头还义愤填膺道,“阿姐,我看那个什么丹雪公主就是居心不良,她自己心慕楚帅,也不管别人对她如何,就这样要死要活的模样,一点也不像一个公主。”

    公主是如何的,她不知道,可眼前的程锦就是郡主一个,还是位同公主的郡主,郡主与公主,自然没有多少差别,她的阿姐,可是没有那么难堪。

    比起宁儿的义愤填膺,程锦倒是显得没那么关注这件事情,“哟,小丫头,出去呆了一些日子,也长了见识了?”

    宁儿俏脸一红,她自跟着程锦进入了药王谷之后,便开始接触医药,越是接触,便越是觉得感兴趣,程锦自然也发现了她在医药上的天分,尤其是对药草辨认的能力,几乎比过了药王谷中的许多人,便让她不必时时刻刻跟在自己身后,出去找一些事情做,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

    宁儿犹豫了好久,最后在可以时常回来看看程锦的条件中顺从了自己的内心,毕竟比起扶桑与木槿,她能够给程锦的帮助实在是太小了,反倒可能不小心成为了累赘,那可是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脸上的娇俏升起,宁儿依旧不平,“可不是么?也不看看自己的脾性如何,哪里比得上阿姐一分。”

    “人家打的是民众的感情牌,咱们不跟她比,除非那位平西王真的想要牺牲自己唯一的女儿来做一件没用的事情,否则,她会乖乖会西凉,好好做她的丹雪公主,好好等一个驸马娶她的,等到下次再来大晟的时候,就会发现,有了驸马的滋润,她便不对大晟的气候敏感了。”

    程锦笑眯眯说着。

    宁儿见她如此,知她心中有主意,便不再多提这件事情了,还有不到十日便要到中秋了,正是天气转换的时节,德济堂的生意也变得忙碌了许多,宁儿没有与她说多久,便又跑回了德济堂之中。

    反倒是宁儿离开了之后,程锦在书房的书柜中翻找着以前无意中看到的一本医术,那上面记载了如何高效炼取药物的方法,她想,或许,她从吸取一些灵感之类的。

    待她回到自己房中的时候,便见一个熟悉的墨袍的身影,正坐在自己的软塌上,翻看那一本已经在前两日被她翻完了之后就随意扔在那一处的奇异志。

    听到脚步声,楚睿回过头来。

    程锦将书放在桌案上之后,方才朝着软塌走过去,看了看已经两日不见了的某人,“大元帅不是很忙么?怎么有时间在我这儿闲坐着?”

    “是挺忙的,可忙碌也不及看你来得重要。”楚睿点头,丢开那本被程锦歪歪扭扭画过笔记的奇异志,认真道。

    程锦坐下,盯着对面一本正经说着情话的人看了许久,认真道,“楚睿,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以前那个禁欲高冷的你。”

    主要是某人说情话的时候,可以不要如此一本正经么?

    对于也是一本正经说话的程锦,楚睿眼眸之中似有什么东西闪过,开口相问,“为何?”

    “因为这样我不会怀疑你有精神分裂症,也好控制住我的职业病。”

    又是新颖的词汇,可与程锦相处日久,楚睿自然也能根据上下文的意思来理解程锦所说的话。

    可是,好像他的注意力,并不是放在这一处,“所以,阿锦,你是在告诉我,你很久以前就已经喜欢我了?”

    楚睿眼中带和笑意,看着程锦。

    程锦轻咳一声,不想理他,看着某人有些得意的神色,知晓自己被摆了一道,不禁怀疑,难道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会下降么?

    不过她的答案当然是不会,并且很是淡定地看了他一眼,“这个词的意思,并非是你所理解的字面意思,只是在相对可以选择的情况下,我的意思是,我想选择的还是从前的那个……”

    可话还没有说完,一直双眼灼灼看着她淡定的解释的楚睿却是已经出声打断她的话,“我理解的字面意思,又是何意?”

    还是那样笑着的语气,程锦看着他的脸,终于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捂了上去,“唔,长得太好看,我怕我会忍不住扑倒你。”

    楚睿终于轻笑出声,拉开她的手,低声道,“阿锦,我一直在等你的。”

    程锦瞪大眼睛看向他,而后眯眼,双手似是要掐住他的脖子,“你是谁,你来自哪里,你快把真的楚睿还给我!”

    错乱的动作,当然没有掐住楚睿的脖子,倒是她这副模样,让楚睿眼中的笑意更盛了,当然处于玩笑之中的程锦,也很是赏心悦目地看了某人犹如俊美的面庞,其实,这般快意真实地笑起来的楚睿,才是最好看的,毕竟比起以前那个一本正经禁欲又腹黑的冰山脸看起来好多了,两人相处,虽然她欣赏他那种时候的运筹帷幄与高高在上的天然气度,但是任是谁,都喜欢日日对着这样带着暖意的面庞相处,于是程锦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以后多笑些。”

    楚睿眼中笑意不减,“好。”

    末了,程锦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面上的神色一变,却是盯着楚睿的那张脸看了许久,而后在楚睿疑惑的目光之中,眯了眯眼睛,语气幽幽,“还是这张脸带来的祸害啊,大元帅生得这般颠倒众生万人迷恋,连西凉的丹雪公主都要宁愿死掉也要非君不嫁了,痴情的程度,感天动地啊……”

    绝对是称不上善良的语气,却是让楚睿被她盯得眉心一跳,拓跋丹雪之所以会如此,还不是拖了眼前这个女子的福,在拓跋丹雪想要给病中的程锦找茬反倒被伤了一身离去之后,程锦便进入了炼制某种药物的迷恋之中,练成之后,想要小试牛刀,于是那位被她深刻记住的丹雪公主,便成了活生生的巨型小白鼠。

    程锦表示,结果让她很满意,可以批量制造,以备不时之需。

    楚睿看她眼中的不虞之色,试探开口,“不若,你将它刮了,日后便不会再有人觊觎了。”

    “你完了楚睿,为了一个公主的爱,甘愿自毁容貌。”

    楚睿却是唇角一扬,“我只舍得为我的公主自毁容貌,当然,若是毁了,怕她日后没了看头,弃我而去,反倒是人貌两失,所以我只能想办法去毁了别人的,至少还要借助这副相貌来留住她。”

    程锦被她意有所指的话弄笑,楚睿真的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她睨他,“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大元帅也如此油腔滑调能说会道,莫不是碧落阁去多了,学了许多?”

    提到这一茬,程锦觉得自己失策了,眼前的这人,分明是招惹桃花的主,她是不是太早就跳进坑里了,尤其是她还记得很久以前,碧落阁见面的那一次呢,“哦,据说,碧落阁的魁首都跟着大元帅来了京城了,大元帅可真是享尽了齐人之福啊,后有萝烟姑娘,前有拓跋公主,中间可还有一个含之郡主呢,就不知道大元帅更喜欢哪一个呢?”

    楚睿终于受不住程锦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模样,额头突突跳,这一切,似乎也不是他可以控制的,只是,听着这酸溜溜的语气,楚睿将搁在两人中间的小几拿开,一时之间,两人之间都没有了间隔,楚睿方才靠身过去,将她往怀中一带,在程锦脖间蹭了蹭,“我只喜欢如今发着一身酸溜溜醋味的这个。”

    程锦也有些觉得自己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敢说我酸?”

    “不,香喷喷的。”

    “那不是酱烧蹄子的味道么?你说我是猪蹄?”

    楚睿听着程锦明显是有意要无理取闹的话,知晓无论他说什么都是错的,只得一手捏住她下巴,转到眼前,不由分说,以唇堵住了那张嘴巴。

    日光明晃晃的白日,两人就如此在敞开着大门的屋中,不由分说地亲热,直让因为楚睿的到来去端了茶水过来的扶桑,在走大门口的时候,直接被吓住了。

    所幸她也是一个手巧灵活的,只是见着屋中那般,心儿颤了颤,又端着茶水,红着脸,离开了。

    可她发出的声音,倒也让屋中的两人听见了,程锦终于挣扎着分开两人,虽说她还不至于害羞到何种程度,却也真的不至于被观摩了还能安然如素。

    只是看着被分开之后程锦脸上升起的热烫晕红,楚睿明显是比她要镇定多了,加入忽略了他耳尖泛起的淡淡的浅红色的话。

    可他依旧带着一股喑哑低声道,“看你这张嘴还不安分。”

    程锦瞪他一眼,“我说的是事实好么?”

    楚睿自是不会隐瞒她许多事情,“萝烟是楚府留在江宁府的暗桩,拓跋丹雪的事情,你不是已经斩断了?至于殷含之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程锦当然知道,并且知道楚睿并不会对着三个人如何,萝烟自是不用说,另外两人也是一厢情愿罢了,不过,这种自己养的白菜被被人惦记的滋味,当真是不舒服啊。

    程锦只抬起眼皮懒懒地看了楚睿一眼,“我知道了。”

    楚睿自是知晓她的心思,不免笑道,“若是你早些下手,程谷主亲自出马,还有别人什么事情?”

    “这么说来,大元帅好似很满意呢?”程锦抬眼看他。

    午后的时光,两人便是这般在挥洒了点点阳光的屋中,好似打情骂俏一般,与楚睿而言,是难得的放松的好时光。

    这些年,战场生活的厮杀,回京之后不断被猜忌,不论是在何地,似乎也从来没有放松过,可自从程锦出现了之后,他却是感觉到了遗失了多年的那种感觉,似遗失了多少年了呢?大概,在他还是一个小小少年的时候,在被告知他的父亲战死在北部的战场的时候,在她的母亲也逝去之后,这样的时光,便被深埋了。

    程锦的出现,就像是一道港湾,让他漂浮不定的日子好似找到了一个可以停下来的地方,她的欢闹、活泼、冷静、肆意、甚至光芒,都像极了很多很多年前那个被他尘封在记忆中的小少年,如光如火,张扬明媚,让他忍不住,控制不住一般地想要靠近,想要呵护,想要维持这份可贵。

    对于程锦这句更多是打趣,没有明显生气的话,楚睿也不接下去了,只是环抱住身前的程锦,闭了闭眼眸,神色之中却从未有过的放松之色,在她脖间亲昵地磨蹭着,带起了一阵痒痒麻麻,“阿锦……你好暖。”

    程锦唇边一笑,也没有躲开他的磨蹭,“你也暖……”

    “不,我好冷。”话语之间带有一些少有的执拗之意。

    程锦伸出手臂,在他发顶拍了拍,“好了好了,乖,以后我暖你,不冷了。”

    语气好似哄着小孩子一般,楚睿听着,却是在她脖间低低笑了,可程锦背对着他,并不知道,身后的这个男子,眼睛似乎有些湿润之色。

    多少年了,那个偌大的楚府,只有他一个人,冷冰冰的,如同一个冰窖一般,楚家降了又升起,楚睿的名字,也在权力倾轧之中被道了又道,逐渐变得不一样了,可所有人都看见了如今光鲜而重权在握甚至引人忌惮的高高在上的楚帅,却极少极少有人知道,这个男子的蜕变,经历了多少风霜寒雪。

    直到一个人,从里到外,都变得冷却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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