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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乡下人到县城买猪肉的不多,村里谁家杀猪提前打个招呼,那头杀好这头直接上称,爷俩这次当了回先进人儿,还以为像小卖店随时都有现成的,钻进农贸市场才知道猪肉也是紧翘货,县里就两个大型市场两人溜达了几趟,本身就是内行人,肉质好坏打眼一瞅就能看出个门道,要求太高进的货远没有上次的多,陈威倒不在意:“咱注重的是质量,不在乎数量。”
陈爸一拍大腿:“哪儿卖都整明白了,就先这些吧,后儿个我和张叔起个大早排队去。”余下收拾肉的活就是家里老太太和陈妈的事儿了,爷俩锄头一抗直奔自家地头,杨家豆腐一天就卖两次,有时走不到他家就被包圆,陈威给提了点儿价一大早那波自家先占了,杨老三二话不说,卖谁家都是卖,多弄出一板还多赚了,嫩白的豆腐块被陈妈用大盆子泡上,自家还炖了一块,不炖也不行陈青看着眼馋,拿出他哥给的一分钱向他妈买,陈妈还真把钱收了,晌午豆腐就上了桌。
还是陈爸带着三个小的出摊儿,原位置被旁人占了,自家的摊儿被挤到犄角旮旯,好在东西在市场里是独一家,也不存在排紧现象,熏子手里攥着钱了,一做作业心里就直刺挠(氧)完全静不下来,对学习也有了逆反心理。
摊位都摆好了,几个人坐在一起歇气,熏子凑近陈威说出了心声:“威子我不想上学了,挣钱才是正经事上学有啥用还花钱。”
对于熏子的心理陈威很了解,他不知道是不是穷日子都过怕了,开始见钱眼开自我膨胀,上辈子他自己还没挣到钱呢都心比天高,更何况现在还亲手挣过,表面不以为然继续看着行人,半晌才讷讷的说:“我想上学,想拼尽全力的试一把,不为自己为家中的长辈,想明正言顺的走出村子,以学生的身份去看外面的世界,你不上学以你这个年纪整天的卖卤料?等有了身份证再出去闯?要学问没学问要经验没经验谁会要你,等几十年后,咱俩差距越来越大你就不后悔吗?或许那时你通过自身努力成为了有钱人,可是永远都抵不销你是一个文盲的事实。”本就玩心重这个暑假不是被压着学习,就是捣鼓吃食,也难怪会有厌烦情绪,陈威想了想接着说:“不然过两天我去拆线,咱俩去该里商场溜达溜达?”
熏子原以为他哥们能支持他呢,结果换来一通说教,愁眉苦脸的说:“上学那得很鼻子钱了。”
陈威伸手点点他的额头:“你爷你奶这么苦只为了攒钱给你说媳妇吗?等你有出息了就该回报他们了,咱们一起努力赚大钱开汽车回村多风光,那时村里人都会羡慕老两口,夸他们没白养你这个大孙子,脸上多有光。”
熏子又番着大白眼,陈威看到这个搞笑的动作就知道他在认真思考,果然半刻后熏子破愁为笑:“行,那说准了后天咱俩就去溜达去,先看电视彩色的倒时买的话咱俩就能找到地了。”
陈威不轻不重朝熏子的胸口轮了一拳:“喊人去!”
陈爸今儿个也没闲着,收完钱就用硬纸壳子给大儿子和熏子扇风,两娃是凉快了,他弄一脑门的汗,哈着腰扇的挺来劲,旁人忍俊不禁看着这个大老粗的滑稽样,陈威不嫌自家爹丢人,偶尔还抬着小脸袋说声:“擦汗”,陈爸立马用洗干净的毛巾顺两把自家儿子的脑门。
忙碌过后熏子看出点问题:“威子,这鸡蛋和豆腐都不够卖呀,来几个人就给包圆了。”
猪肉是个精贵的东西,一些人还是舍不得那个钱,鸡蛋和豆腐便宜,买几块尝尝味也不错,陈威琢磨了一会儿,说:“反正张爷爷也说了瞒不住,不然咱就在村里收鸡蛋吧,他们拿该里卖二分钱一个咱就按这个价收,咱省力他们省时,豆腐嘛回去再和杨叔家合计合计。”
这事还真没瞒住,老陈家这几天的反常一个村住着可都看到了,那肉香飘的远,老张头和陈老大提了那么多块肉从人前走过也不是一二回了,张老太太和陈妈都被问了几次,人家看到眼里再否定没这事,显然是得罪人,干脆照实讲,两家合起来捣鼓点吃食卖,张老爷子人精,看事也看的明白,当着问事的人说自家收鸡蛋二分钱和该里一个价儿,有就送过来付现钱,防止过多还加了一句,先可咱村子来,临村的先不收了。
吃食是陈威做主,这些大小事两家人都是老爷子拿主意,老太太和陈妈听完也自动收了声,以这个销量看在本村收蛋是早晚的事,现在说出来攒个人情也好。
父子几个回了村张老爷子就学起了这些话,熏子听后傻呵呵的笑:“爷你真坚(聪明),今儿个在摊上还说这个事儿呢,没曾想在家就给办了,你这一点像我,有先见之明。”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滚犊子,谁像谁整反盆了。”
每次出摊一算帐老爷子觉得麻烦,一个月一算就成,熏子记录的出入钱数也是明明白白,两家人就图个省事,陈妈把一家老小收拾好,提上猪头肉去了婆家,这事敝开说了,那头怎么也得打个招呼,陈爷爷看到一家人进了屋,咧嘴笑了朝老伴说道:“咋样,我就说了吧他们两口子今儿个准来吧。”
陈威爬上炕,又是帖脸又是搂脖,亲近的不得了:“爷,你咋猜出来的?”
“你爸和你妈的秉性我猜的真真的。”老两口是知道老大家弄的鸡蛋和肉一直也没瞒着,以为就是小打小闹,没曾想才几天就开始收上鸡蛋了,再加上二媳妇淋风扫地的作妖,在老两口面前嘞嘞着,带着外人都不帮扶弟弟家,出去她都臊的慌,就想着老大家也快上门了。
“特地赶的这个点儿来吃下晚饭的,带了点肉我再去菜园子摘点菜啥的,爹、娘还想吃点啥我去做。”
老太太眉开眼笑的对大儿媳妇说:“啥也别整了,你爹就认准了你们今儿能来,菜啥的都弄好了都在锅里热着呢。”
“娘,是不是我哥来了?”陈老二把下地穿着鞋往地上一甩,一脚一下脱的很利索,听到旧房那边的音儿,扯着嗓子喊。
陈威对这个二叔挺有好感,平日也亲近,以前他上房掀瓦淘的没边,他爸总说他这性子像极了他二叔,拍两巴掌只能老实一分钟,据说这个二叔小时候就没少被削,娶了媳妇都没定下性子,直到当爹了才有了老实气。
陈威出了屋就看到他二叔,光着腿在原地直转磨磨:“二叔,你咋知道是我们来了?”
陈老二停下说道:“闻到肉味了呗,”接着又开始转着圈,嘴里嚎着:“小威,快给二叔打盆清水,啥东西跑眼睛里了。”
陈威一跳三嘣的用井水压了半盆水,院中的大缸水他没敢用,风吹日晒的太脏,端在陈老二面前撅着屁股看他二叔洗眼睛:“小虫飞进去了吧,沙挺(刺痛)不?”
陈老二又洗又揉了好一会儿,才睁开被刺激通红的双眼:“妈呀,老沙挺了,”叔侄俩原地蹲着就唠开了,陈老二摸了把陈威的头顶问:“你爸带啥肉了?上次的都没吃够呢,改明儿个地里不忙了,得上你家吃几天,一次吃个够本。”
“行呀,二叔要去提前说声,都给你备好喽,省得你又说不够吃。”陈威不知道二叔是不在意还是不知道,始终没有提搭伙的事,他不提陈威也不好开口说啥,直到陈爷爷喊了一嗓子:“叫你媳妇和小阳过来吃饭。”叔侄俩才停止的话题。
老二媳妇一早就听到音儿了,就是拉不下去脸出去,听到陈爷爷开了口,披头散发带着儿子出了屋直接就往桌前一坐,老太太和陈妈还在往桌上端菜,她像没看到一样一副少奶奶的悠闲样儿,饭菜都上了桌大家也开始动筷,她夹子一大筷子猪头肉放在陈阳碗里,嘴里还说着:“天天像饿死鬼似的,不是要吃嘛,有的吃就赶紧吃。”
陈老二喝道:“你他妈的能不能吃顿消停饭,不吃就滚下去。”
“行了,行了”陈爷爷摆摆手:“都是自家人不用外道,孩子愿意吃就让吃吧,你哥嫂子都没啥说法。”
“啥自家人呀,”三丫喘着粗气,气冲冲地嚷道:“爹你老糊涂了吧,你把人家当自家人,人家可没给你面儿,一天能赚几十块的东西愣是没带上咱家老二,还有啥说的呀,我被人说的不敢出门。”那尖细的嗓门让陈威脑门又开始阵阵的发疼。
说自家爹陈爸可不愿意了,猛着站起身刚要说话就被媳妇扯住了,陈老二直接把碗摔了:“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你个老娘们一天不整点事出来,你就不能消停了……”
“这事是我提的,”陈威冷冷的说道,看旁人都不吱声了,放缓了语气说:“这些吃食是我弄的,不带二叔也是我说的。”
三丫蓦地往起一站:“说出去谁信呀,里外不分的东西。”
陈威听到这里,捂着嘴扑哧笑了:“里外我自然分的清楚,敬你管你叫一声二婶,不敬你的话这桌你还坐不上,不用二叔出力,他只要等,等他侄子挣了钱,他只要说一声就好使,可你不同你有脾气回你娘家洒去,老陈家不受你那个窝囊气,反正你和二叔过了这么多年了,除了小阳没啥共同财产了,房地啥的都是爷爷的名儿,二叔要是不想和你过了,左右就争个小阳,到时给二叔做证,你看这儿头上还包着呢,这说明你有暴力倾向吧!”胡咧咧呗她除了嗓门大还有啥,自己就是个孩子,梁子早结下了他也不在乎再加一杠子,这得罪人的事不能让他爸妈掺合进来,陈威把手中的筷子一扔:“你要想还在这家里待着,就鸟消地不然你和二叔的事我找人说去,不吃了脑仁疼,你可得保佑别有大事,不然过失杀人可就不是蹲几年八驴子(坐牢)那么简单了。”
熏子听到陈威说起此番作为直伸大拇指,陈威感叹:“真希望这脑门不好得了,专用这个治她,一治一个准。”
“那你给我寻思一个招,治我姑去。”
陈威瞥了他一眼:“有啥招?用钱砸呗。”
“你可拉倒吧。”熏子瞪着眼:“有钱便宜她?要砸也砸自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