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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把二栓抱回家,陈威又跑到张家端回酸菜炖肉,张奶奶手艺好,放的土豆块都染着肉滋味闻着香极了,下晚饭弄了四个菜,陈妈爬起炕想炖只鸭,老爷子摆摆手嫌麻烦:“都这个点儿了,别饿着孩子,吃啥都一样。”
饭桌上二栓对桌上的饭菜没兴趣,像陈青一样只爱大包子,啃的小心翼翼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咬,陈妈下不去眼,亲亲孩子粗糙的小脸蛋:“二栓,使劲造,一会儿大娘给你多带几个回去,想吃就让你妈热热。”陈妈就是这样的人,以前日子过的再苦再穷,家里两孩子的鸡蛋都没断过,看着别家孩子跟大人受苦,就心软的一塌糊涂,二栓也懂事笑眯了一双眼:“谢大娘。”
张家老两口还惦记着卤料,算着陈家清静了大风大雪天的上了门,又让陈爸给送了回去,自家媳妇都趴下了,哪能让人家老两口受着累,陈爸没惯着两家大小子累点不怕,不然壮实不了,家里卤料多的那些样他也早习惯了,这创新还得自家儿子来,陈爸心里憋的事儿,不吐不快,在他心里陈威和熏子那就是半个小伙子,经事儿的年纪,叹口气说道:“你们二叔家可咋整,那媳妇可真够遭心了,你二婶让把米卖了她要买一双棉皮鞋,又是一通记咯(吵),你二叔愣是憋的那个劲,最后还是你爷顾了马车去的,过了收粮时间人家数量够了,好说歹说只留了一半,你二婶总想和老王家学,人家是啥人家,她是啥人家,唉,这还不算啥,你大爷爷来人叫了,她一早就收拾好了上赶的往上挤呀。”
陈爸慢慢讲述着陈威没有参与的事情,这座城市最出名的就是煤,大爷爷家的大儿子属于矿务局引进的人才,待遇福利都不错,老人家也随着跟了回来,嫌儿子的职工楼太吵闹,就在临边买了独门独院的二屋小楼,周围的邻居也都是职工家属,托了点儿关系价格低于市场价,认定这里是养老的地儿了,就求住的舒适,刚收拾妥当老爷子就快到过大寿的日子,除了大儿子,其他子女都没在身旁,家里合计着正好是60就大办,老人家不同意腊月的天,何必折腾旁人家,全家吃顿团圆饭就结了,就差两天老爷子突然说梦到早夭的妹妹了,想看看还在世的两个弟弟,老爷子年轻时干活累坏了眼睛,老了更不行经常抹忽(模糊),本想着天暖和再让人回村里瞅瞅,这老爷子等不及了,大儿子没招儿又没啥时间只得托人去叫。
和朴素的陈妈相比,三丫打扮的很是花俏,大红衣服料瞅着挺打眼,到了地儿人家大儿子特地来接的,看着人家的派头还有那小楼小院,一家人拘紧的不得了,老爷子看到弟弟老泪横生,算算两兄弟有二十多年没见了:“老二呀,再不看看大哥以后就看不清你的样儿了。”自家大儿媳妇的难受,陈奶奶打声招呼一起跑到卧室休息去了,三丫倒是精神楼上楼下走了个遍,此时老爷子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各带着自家媳妇过来了,过门都是客不管心里咋想的,表面还是客客气气笑脸迎人,陈爸坐在人家客厅里,椅子就占半个边问上一句答一句,如果让陈威瞅见了,非得赞他爸一句,乖的没边了。
老爷子的二儿子有个三岁的小闺女瞅着陈爸身旁的篮子稀奇,小手伸出去一摸,摸了一手油还抬着让陈爸看,这时才想来自家还带着卤料过来,把篮子往前推了推:“自家做的您别嫌弃,”老爷子眼睛不行,鼻子灵闻着味直夸香,几道小菜上了桌老爷子更是赞不绝口,三丫有话说了,说那是他家大哥和别人合伙的,赚老鼻子的钱了,都没算自家人,陈老二瞪了好几眼都没堵住那张嘴,两口子来之前就吵了一架,老太太见三丫埋态人没个完,打岔说:“老二呀,这次来帮嫂子个忙吧,你看家里这床我和你大哥都睡不惯,那鹅毛口袋是越睡越累,前面那小仓库给收拾下帮着搭个炕吧。”
过了一天老爷子的子女和三弟都过来了,人家二个女儿都嫁到旁边的市里,接触的人事物远比三丫这个农村媳妇多,三丫硬是往上凑,一会儿说人家皮肤好,一会儿说人家衣服俊,揶揄奉承另人无言以对,陈老二是忍了又忍,憋的脸色通红,饭桌上老爷子高兴就随口一说:“你们昨天来就好了,没尝到真正好吃的肉。”三丫又来劲了说了一通,像找到诉委屈的组织似的等人给她出头,说着说着泪就下来了,又谈到皮鞋这个事儿,老爷子放下筷子说:“一会儿找辆车带我两个弟弟到处走走,想买啥老头子给付钱。”
陈家几口人吃的是食不下咽,饭后陈老二把儿子往陈妈怀里一送,扯着三丫就回了村,家都没让进直接给送回娘家了,人家脑子也好使,算准了陈爷爷和陈奶奶到家的点儿,溜溜达达又回来了。
熏子拍拍自个的脸蛋:“你二婶脸皮够厚的。”
陈威也知道吵归吵闹归闹,只要有陈阳在老人家一定劝着,村里没有离婚的说法,那可是很丢人的事,就算再过几年离婚率上升,他二叔上辈子不是也一直忍着,不过今世事有偏差不知道他是否还能继续保持,陈威把给大舅找营生的事说了,他担心陈爸心里不舒服,谁知陈爸想的更长远,冷哼一声夸儿子:“你做的对,你二婶要改不了那性子,我宁愿私下塞你二叔钱,营生啥的都别想,倒头来赚的都不够她祸祸的。”
经过一夜的休息陈妈这股劲才缓过来,娘家的事陈爸说的,想在媳妇面前攒点表现,家里一出出事下来,李姥爷看这个女婿呈得不顺眼了,这次正好能拉拉分数,陈妈听了只瞪了自家男人一眼:“瞅你胡子拉嚓的样儿就不能整整?”
等两口子奔到李姥爷家进门就被训,一句夸都没得着,完全没按陈爸剧情走,正好李富送货进了门:“就等你们两口子回来合计呢?咱家想吧呈了小威这个情,但得咱三家合着来,不说旁的还占着店呢,咱家认得字儿都不多,记个账还得指望人家,也不能白占便宜,要是三家合伙我们就干,不行就咬咬牙也不干了。”
陈威知道后无力的一低头,当初的话都白说了,不过也好等那家小店摆不下了,也好逼着几家扩大发展,张老爷子还没说拒绝话,熏子一拍板:“成,以后每天多订点不怕,我奶也能炖上,家里我做主,”嘻嘻笑了几声,一仰脖:“第一可不是白考的。”
孙子的话就当个玩笑话没啥大不了,可张老爷子不得不深想一层,不管两家人处的多铁,有些关系也无法跨越,自已这头能占个营生很满足了:“彬子呀,这营生张叔就不插一脚了,你们两家合计着就成,”张老爷子抬抬手止住了陈爸的要说的话,接着说道:“你愿带张叔挣钱,这份情我们老两口记一辈子,凡事都算我家这样不好,就当给张叔攒点面子吧。”说句直白点的话毕竟是两家人,卤料的事陈家二媳妇都有些说法了,虽然没当面说这传来传去的也早有耳闻,现在是小打小闹看着陈威眼皮子可不是浅的人,以后闹大了反而不美。
陈爸没想那么多,营生做这么久了,他就占个名头,上头听老爷子的,下头听儿子的,钱还归媳妇管,这突然空了一人心里还真不得劲:“张叔,只要有钱往咱兜里塞,在意那些外人干啥,不说熏子和我家的亲热劲,就说……”陈爸顿了顿自动滤掉了人名:“我们从小一起淘到大,凭我俩的交情,帮他养老人养儿子我不会有一句怨言。”
“听叔的话这事就这么定了,一家人不管两家的事儿,等地里忙起来张叔还得管地呢,年纪这么大操不过那份心了,告诉兰子娘家人看的起张叔,我愿意帮忙别的就不提了。”
回家的路上熏子问:“爷,那营生是威子想出来的,我俩都说好了一起挣钱,你咋不同意呢?”
张老爷子摸着孙子的头顶:“记得你陈叔和陈婶对咱家的好,就因为有个好咱就得见好就收,你和威子今年要是有18&9了,爷一定不拦着,可现在不成,村里的人还是看我们这些大人的,明白不?”就是看大人他才不想以后别人都说他孙子硬扒着人家才有能奈,熏子能考第一以后也能靠自个给他们老两口长脸,大人怎么被说都无所谓,孙子不能一直有依赖的性子。
第二天李姥爷知道后特意跑来和张老爷子合计,姑娘家和张家合伙挺好的,自已家一来把人拱跑了这哪儿行,两老人嘻嘻哈哈的聊了半天,李姥爷心里的也明镜(明白)了,叹着气回到姑娘家:“决定了就两家合伙吧,以后有啥事多照应点儿,都为自家孩子着想,哪个也不容易。”
三丫算准了陈家老两口到了家自个奔了回去,没曾想又被陈老二连着陈阳都一起打包送过去了,还吓唬自个爹娘去接以后他们就看不着他这个儿子,打完招呼又急忙跑到该里,陈威帮着卖米呢,二栓爸家的米现在占着位每天都蹲在店门口等着帮忙送货,自家也不能白占人家便宜,两大老爷们一来陈威熏子省事不少,一个只管卖料,一个记记帐偶尔卖弄下口才,出力活都用不着他们。
两个小家伙看店,胡南也找到了乐呵地儿,每天寻摸一圈准能转到店前,把熏子一召唤:“走,跟哥体验下劳苦大众的生活。”
张爷爷和陈爸知道后也挺担心这事儿,挺乖的孩子是咋招人眼了,别的不说几天后熏子真把称呼的“叔”改成“哥”了,能不改吗,熏子和陈威说第一天,胡南也不知道从哪儿旮旯弄了几张血了呼拉的图片,告诉熏子以后不学好,这图里的血不是你的就是你把人伤了弄的,不然就是讲些犯&人的事,怎么血腥怎么来,最后熏子投降了:“哥,就算我长的流氓,也不能真当流氓吧。”
杨家还继续送着豆腐,每天都开店改成晚上送两板,这天杨老三帮着把二板豆腐送到屋,人却没急着走,整了盒4毛钱的红梅烟往陈爸怀里一塞,吞吞吐吐的说:“陈哥,我家还有几麻袋大米,那个……那个能不能……能不能在你家店里占个地儿,不用说像别人家二毛一斤,一毛五也成,放心都好米今年刚下的。”
陈爸没好气把烟扔回去,还送了一巴掌:“就这事儿你还整盒好烟?有这钱给你家孩子整两块糖行不行?”有一家就有两家,张老爷子和陈爸在村里先把把关,米不是自家米店可是自家店,宁愿得罪人也不能给店抹黑,这一忙乎就到了年底。
腊月29那天小店关了门,过年的东西也得置办置办了,往年买点猪肉就算过了一回年,今年陈爸家有了额外收入也没吝啬,家里的肉早就留了出来,二栓娘又给送了两只鸡,李富给陈家和张家每个孩子每人买了件新衣服,陈爸把爹娘都提前接了过来,卤料又卤了两锅李姥爷家、熏子家、二栓家连李叔家都算上各分了一份,陈爸还提了一塑料袋的冻梨,打算过个饱年。
熏子撒丫的往老陈家跑,雷锋帽的帽沿坚的老高,耳朵冻的通红白瞎那帽沿的功能了,系绳棉手套挂在脖子上当摆设,到了陈家门口跺了两下脚,跑到东屋笑嘻嘻的说:“陈爷爷、陈奶奶过年好。”
老两口也喜欢这喜庆的孩子,忙从兜里掏出一毛钱:“拿着可别淆呼少。”
陈熏还真不嫌弃上前接过:“爷爷、奶奶长命百岁。”跑到西屋匆忙打了声招呼,直奔到陈妈跟前,他知道陈家谁把钱:“婶过年好。”陈妈把他带的帽子摘了下来,放到火墙上:“冻着咋办,你爷奶又心疼了。”说完把一块钱塞进熏子口袋:“这次考的好,留着买铅笔橡皮。”
陈威背着陈青进了屋,对着抱陈妈腰腻歪的熏子说:“干啥,敢抢我妈小心我削你。”
“熊色,”熏子番了一个白眼:“你干啥去了,瞅瞅我都开始收压腰钱了。”
陈威把陈青放下地,又拍了他屁股一巴掌:“抓他去了,天这么冷整天瞎跑,”挣开熏子口袋往里瞄瞄,问:“收到头了吧?”熏子家亲戚少,自从他妈离家后,姥姥那面也断了,还有个姑不管他要钱就不错了,算算也就这几家的事儿。
“没到头还有胡南哥呢,那可是大头过完年看到他我就要去。”此刻在办公室值班的胡南冻的直打噴泣,仰天长叹过年值个班才给十块钱补贴,要不要人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