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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威缩在病床上手里抱着一杯热水,身上盖了两床棉被都抵挡不了从内散发的寒意,一夜之间身体变成实实在在的酸痛,头越来越沉重一个细小的动作脑部神经都会传来阵阵的痛感,一只冰冷的手伸过来,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先喝汤,一会儿还得挨针。”眉峰之间皱着深深的纹路,盛出一碗炖了两个小时的萝卜排骨汤,一勺勺送入陈威的口中。
“你一大早起来就去弄这个?”嘶哑的嗓音代替了原本清亮的音质,身体的痛感另他睡的并不踏实,包围的热度消失时,他看向窗外还是笼罩着一片黑暗,只记得朦胧间熏子掖了被角,而他很快又投入到半梦半醒之中。
“外面买的哪有营养?自已做的才地道,你每次生病吃啥都没味儿,我尝着咸淡正好火侯也够,多吃点儿好好补补,别像小姑娘似的娇了娇气的。”
陈威抢过汤勺自已动手丰衣足食,他就觉着熏子两面派,昨天山盟海誓转天吹毛求疵,用力咬着嘴里的脆骨,斜瞪着罪魁祸首。
熏子洗好热毛巾回头就看到他那仇视样儿,笑着解释:“你看看又急眼(发火)了,我就那么一说让你多吃点饭嘛,也别吃太多了一会儿还指不定检查哪儿呢。”把病号的脚从被内搬出,认真细致地擦洗起来,陈威是个干净人一闲下来不是擦这儿就是洗那儿,熏子自已是不注重细节、外表的,冬天一件外衣外裤套一个星期他认为是正常,陈威正好相反就那几套每天都得换的来,洗的干干净净,穿的板板正正,他的衣裤寿命都比陈威的长,暗自琢磨八成勤洗的后果,老家凌下三十几度,陈威也要烧一锅水,原以为是烀肉事实上是秃噜那身白皮,不只这样还要分享,他和陈青就是得此殊荣的“幸运者”,小家伙可委屈坏了,觉得皮都让他哥洗脆弱了,小磕小破都得见点血,想到这儿熏子问道:“想家没?”
陈威点点头,他们离家半年了,电话中声音难解思念之情,缺习和家人团聚的新年他心有愧疚,家中也是无奈没办法解决这长途的问题,来回就得十五天,再加上寒假放的晚,折腾到家屁股没坐热呢就得往回跑,除了支持他们的决定,还能做些什么呢。
汤碗刚刚端下桌,前世被他伤今世被他救的小伙子前来医院看望,同时出现的还有他的家人,好话说了一大推,钱沓子包的挺厚,那天表现很英勇的小子,今天面对救命恩人时显得局促不安,陈威看着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心里很是愧疚曾经他让这双漂亮的眼睛失去了顾盼生辉,接收到他的打量小伙子磕磕巴巴的说:“我……我不是不管你啊,你用得劲太大了直接把我撞倒了,警&察又把我拉到后头,我……我靠不上前的。”
他的父亲知道儿子的救命恩人是大学生,欣赏之情溢于言表:“应该早些过来的,这小子体验了一天两夜的公安生活,那天直接给带进去了,今天查明白才把人放出来。”出事的片区是城市的死角,外地人口比较多,小偷小摸经常出现,城市整改整片都面临着搬迁,他们一家移民手续都办好了,将要定居国外,孩子爷爷留给孙子的几间门面房正好要拆迁,出事当天就是要去签合同的,年底一些小混混打着收保护费的名号又开始闹腾,小伙子家庭条件不错,年轻气盛又冲动,对方无理取闹让他大发雷霆,有人开了头动了手其它店主以暴制暴,制造了一场大混乱。
陈威问他:“怎么打到胡同口了?”那地儿离商品一条街还有一段距离的。
小伙子想了想回道:“不记得了,反正哪人多就往哪儿挤,那条街的商贩我都认识,后面也不知道怎么就打散了。”
陈威推回钱沓子:“这是我应该做的。”他上辈子断送了这人光辉的一辈子,与其说是弥补不如说亏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霍明。”
陈威看着对方伸出的右手,释怀一笑,他们应该成为朋友的。
病房清静了熏子憋着嘴:“他都没我俊,你总瞅他傻笑啥?”
“滚蛋眼神有问题吧。”前世的恩和怨终于做了了结,或许以后都不再有交集,这样也好他们之间存在的始终是一段孽缘,不要也罢,而他和熏子亲情、爱情、友情齐占后,又恢复到以前的相处模式,看着熏子噘起的鸭子嘴,应该是更亲密才对,陈威把人往后推了推:“回学校给我拿几本书去,你继续和哥见世面,都说好了两人能都撂担子蹽了?”
熏子继续噘着嘴往前蹭,陈威轻笑了一声,伸手勾起他的下巴,眼中现着轻挑之色,凑过去在他的嘴唇上轻轻点了一下,回味一番触感夸道:“不错不错香甜可口。”青涩地一触即放,红透的脸颊彻底泄了底丢了面儿。
熏子兴奋地原地甩膀子,红着耳尖偷偷看了眼身后,有些难为情的说:“下次咱啃上一分钟。”说完一溜烟地跑到门口,临出门前还不忘送上一个飞吻。
冯老头一直有心想提点下长期和店里合作的人家,可他的担心明显多余了,想卖到店里的每天都是到草甸子周围晃几圈,看里面都换成幼崽了心里明白轮到他们了,回家先自家算算重量、点点数量、检查下质量就等着村里大喇叭喊了。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半个月前村里人还对三丫赞赏有加,也就几天的功夫风向完全变了,一些人将家畜高价卖给三丫后,一边沾沾自喜占了便宜,一边对外哭穷诉说着此举的不得已,店里的几家人也略有耳闻,并不在意做买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强求不来,啥人啥样心里有数就成了,他们也没空操那份闲心,村里提前收到钱的,就想先把年货置办上,这家小媳妇那家老太太成群结队、欢天喜地跨着包拎着篮子就往该里赶,购物是女人的天性,上到八十下到十五只要腿脚利索就这爱好,不管所购物的种类,只要钱包里有货你管她提得是只鸡还是抱着一只鸭,能整回家就证明有实力,可是今天有点特殊,出去时脸上笑成花,回村时冰雹脸上刮,原因是不知哪家小媳妇嘴欠问菜市场的猪肉价,一打听不得了猪后丘(咳,猪臀部)二块一斤,肉贩子到村收每斤一块六,问了几个摊都是这说法,顿时炸锅了,他们卖三丫整头每斤都按一块二,还有那鸡肉价呢,反正这回真是坑到家了。
按理说这怨不到别人,谁让你上赶子卖的呢?所以哑巴吃黄莲自已品着苦,有人憋不住那股气,找上三丫娘家,干啥?借钱!没钱?被你家姑娘坑了好几百说没钱不好使,以前是被围在炕头夸,现在是堵在门口骂,三丫一早就蹽没影了,她两个哥哥把自家爹领回家让他们去闹吧,眼不见心不烦,三丫爹真是欲哭无泪,当初还以为是闺女办好事儿,全家都支持结果都坑进去不说,一点儿好都没捞惹了一身的不是,老二回来劝过让他们别参与,退出来又能咋样?那是他家闺女,老爷子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儿子家都没迈进去转身就进了医院。
张老爷子想着过几天再收,这风尖浪口的不是给那家人拉仇恨值吗?可是店里真是等不了,大超市的货刚刚寄出,老王那头还等着呢,张老爷子咬咬牙一甩手:“老爷们都回村叫人收肉!”
当天草甸子外支起了五口大锅,锅内水烧的大开时,村里喇叭响起:“老张家老陈家收肉了,猪肉一块八,鸡肉一块,喂喂喂,老张头俺家还有五头猪给留个位儿。”
二栓家、杨家、刘家、冯家都提前打过招呼,留几头养到年底有些熟客预订的,比市场价多几毛这便宜就让给他们了,张老爷子私下对店里的几家人说:“自家少挣点儿没关系,拿出去交人更实在。”这几家还真擎店里的好,提前把余下的猪、鸡杀好,收拾的干干净净过称后都留下帮忙乎,肉卖了大价钱有的人家又开始忙后园子那些大棚菜,这都是挣钱的买卖。
熏子巡逻下班后,悄悄地推开病房门,陈威睡得并不安稳,呼吸时能听到从喉咙中传出的杂声,夜间压抑的咳嗽带动着伤口一阵阵的抽痛,他怕熏子担心不曾吐露半分,可熏子都清楚都明白,拿走倒扣在胸前的书,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他还是醒了:“下班了,感觉如何?”这几天他都是这么问的,不轻不重的声调打听着、关心着。
熏子轻吻他的额头,眉开眼笑的回答:“好极了!”陈威喜欢他自信满满的样子,他努力拼博,他愿意付出一切只为那抹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