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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明旭刚入家门就被胡南拦住了,昨天把两家人送到地,心悬的老高,半夜还开车到人家楼下晃两圈,怕这两孩子被轰出屋再冻出个好歹的:“咱家弟弟这一夜过的得老惨了。”皱着眉、憋着嘴,一脸忧心忡忡之色。
章明旭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疲惫不堪的扯下领带,那么容易过关才有鬼吧,当初他们挨了胡老爷子多少鞭子,打的身上血凛子一道道的,对抗了十几年还是一样的不受正视,城里人都难以接受这种关系,更别提那犄角旮旯观念保守的乡村,打开行李箱一件件往外掏东西,有纯棉的婴儿服、玻璃奶瓶、羽绒棉抱被,他很看中那位未出生的婴儿,出差时就托着有经验的帮着置办些,他掏一件胡南往方便袋装一件,都看得明白是给小家伙添置的,手上忙着嘴抱怨着:“你咋当人家哥哥的?也不帮着出出主意。”
“这主意我还真出不了,解铃还需系铃人他们已经走了不少捷径,”存在的孙子辈定会戳中老人家的软肋,抢过胡南手中的袋子触摸着柔软的布料:“其实你没有什么担心的,如果他们不认那个孩子,我们抱过来养吧,他的两位父亲不管是长相还是秉性都是不错的,脑子灵、学历高孩子长大了也错不了。”
听此一说胡南脑中的阖家欢乐图立马换了两位主角,父亲的角色转成他和章明旭:“这主意好啊!”他不只心动还有了行动翻出字典认真查阅:“小家伙大年初三出生那要叫胡什么呢?不行我得好好查查,名字这事可大可小。”这角色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待入了,半小时后大呼:“就叫胡年初怎么样?”房内没一个回音,想的太入神章明旭出门他都没发现。
天没亮鼻青脸肿的熏子离开窝了一晚上的沙发,非常勤劳的烧洗脸水、做早饭,昨天的晚饭都没有心情吃,他端着饭碗去喂他奶奶时,被老爷子一巴掌给呼地上了,调好盆内的水温转手交给了陈妈,大早上的他不太适时露面,张老太太全身都有点浮肿,陈妈劝着上医院瞧瞧,大城市的医疗设备总比乡下强,老太太不愿意:“没啥事,坐车坐太久了。”等陈爸过来时,老爷子还是坚持要回家,该里的房和店里的股份给陈家,他们老两口就待在村里的老房子养老,多少有点儿赔偿的意思,说着说着腿就软了,老爷子这辈子只跪过祖宗、父母,他儿子出事时刨出来的是肿胀看不出样子的尸&体,那时他的腰板都是直直的,时至今日他为了这个孙子向一个小辈跪下了。
陈家两口子急忙把人扶起来,陈爸暴跳如雷:“叔,你这是干啥让我招雷劈啊?走啥走,我婶那样能走吗,就在这儿待着、养着,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把咱轰出去?”说完向屋外瞪了一眼。
房门紧闭着里面出了什么事陈威没有看到,不过陈爸那声大吼他是听得真真切切,张家爷爷、奶奶心怀愧疚轻意不会低头的,自家爸妈才是突破口,蹑手蹑脚的进入厨房,和熏子说:“等会摔个盘子你扶着我点儿。”
“为啥?”
“假装肚子疼呗,看咱爸咱妈有多紧张……”
“不行,”熏子毫不犹豫地拒绝:“别搞这些小动作,办突露(砸)更完蛋了。”
章明旭来时他们刚刚吃完早饭,熏子煮了一锅地瓜粥,用餐还分了两个地儿,长辈在饭桌他俩在茶几,假意没看到熏子的伤势,直接和老爷子打招呼:“您好!合作这么久终于和各位见面了。”
“爷,明旭哥是大超市的老板,还是我的主刀医生,人家可能奈了。”陈威接着给人介绍,他相信家人是分得出轻重的,就怕章明旭帮着他们说话,惹得陈爸针锋相对,脑子不转弯的人是最危险的。
老爷子把人请到上座——沙发正中央,陈爸给人端水还划拉出白糖给倒两勺,他服务行业做久了眼力价儿还是有的,章明旭也会交人,主动给老太太瞅瞅病,从外表出发得出结论,舟车劳顿本就辛苦少摄入盐份,养几日再去他的医院详细诊治,以两家的交情全部免费,几人聊热乎了,就把话题引到陈威身上,把从文件包抽出的手术同意书放在陈爸、陈妈面前:“两位是陈威的直系亲属,这份文件要您签写,”两口子一脸茫然的听他说明:“陈威的体质特殊手术存在很高的风险,随时都可能面对着选择,二选一或是……,术前的营养和心情很重要,他们年纪太小还是请家长们多做督促,您们有个善良的儿子,孙子是有福气的,赶的时间刚刚好。”给人家思考的时间,至于同意书推进手术室之前交给他就成,找个理由先行告辞了,没有父母拿自己亲生子的生命开玩笑,这就是他的初衷。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陈妈放弃了挣扎,找出抹布收拾起房子眼瞅着过年了,怎么也要有点儿样子,各箱各柜都打开看了看,一看之下不打紧,看后直摇头叹气,两孩子哪有点儿当父亲的自觉,除了章明旭给送来的,婴儿的衣物一件都没准备,看媳妇态度转变了,陈爸把人堵屋里难以置信的问:“你就这么被人拿下了?心软也得看个大小吧,这事能轻易点头吗?”
“不然还能咋样?让我这个当妈的看着儿子去死吗,到底造了什么孽让儿子受这份苦。”陈妈趴在床上呜呜哭出声,她一想到陈威的缺陷心里就受不了。
陈爸被哭的脑仁疼,他就不明白这媳妇怎么就不明白呢,这事情关键处不在这里:“你是不是傻?这俩孩子几年没规家了,三年整整三年,什么实习单位都他&妈&的忽悠人呢,那孩子能一个人就有的吗?”他给提个醒让陈妈抓住重点。
“我不管!你嫌弃我就带着儿子和孙子过。”
陈妈下了坚决的态度,不只这样还牵着张老太太出去溜大街给孙子必需品,老爷子气没消背着手紧跟随,陈威给了熏子几百块钱人地生疏的没个人赔同怎么行,还不忘交待多打打流须(拍马屁),家人看中啥紧着给付钱,陈爸不愿意单独面对这个儿子,自己出门在附近溜跶,今天买回点儿蔬菜过天拎回几斤猪肉,在提回几只老母鸡时陈威有意和人套近乎:“爸,累了吧我给泡杯奶粉喝吧。”
陈爸继续闭口不言脖子一扭离他远远的,老太太和陈妈逛几天对店里眼花缭乱的宝宝用品诸多挑剔,最后还是扯布买棉花自己手工制作,熏子到是想付钱长辈都不用,他一往上凑老爷子横眉瞪眼把人往后推,三位大人在前面走着,他在后面孤单的跟着,两人明白了这怒气一时半会是消不下去了。
看了几天的脸色和家人的关系还是有所缓解的,年三十两人终于坐上了桌,门上帖了对联,陈威又把家里很少开动的电视打开,有声有响总算有点儿过节气氛,八个菜有鱼有肉,半夜几大盘饺子,陈威非常有运气吃到饺子中的硬币,这要是以前准能得到家人的祝福话,今年全部不声不吭,只有熏子悄悄地竖了个大拇指。
大年初二人被接进了医院,因为有其他住院病人和值班护士在,为掩人耳目封闭了整个三楼,陈威就被安排住进了这层的单独病房,经过一系列的检查确定了手术时间,陈妈犹豫下问:“能不能把多的器官切除了?”她就想让儿子做个正常、普通的男孩子。
对于这件事章明旭无能为力:“人体的每个器官都有存在的意义,发挥各项功能,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敢保证,术后陈威的身体会不会受到影响,切除的后果不可估计,自然萎缩是最好的。”人家把话说明白了,陈妈又小哭了一场,手术同意书是她签的,签时和陈爸说:“儿子是我生的,这命折我手里也对得起你们陈家,以后你该咋过就咋过。”说得话像交待遗言似的,把陈爸吓得几天没敢离人。
陈威自从进了医院心里忐忑彻底没底了,当天晚上几乎没怎么睡,第二天早上八点被推进手术室,章明旭以切除肿瘤的理由找了麻醉师,麻药打进后背骨髓后人直接被打发了,陈家两口子做为家属进了手术室,熏子也想进去的被章明旭拦了怕造成他的心理阴影,陈妈握着儿子的手耐心十足自言自语,手术中陈威很清醒,他听到下刀时他爸的惊叫声,看到了他妈留下的串串眼泪,就像他想的那样自己底子够好,半个小时左右感觉胃部被挤压下,他的儿子顺利出生了,陈爸双手捧着哭声洪亮的孙子,陈妈进行清洗,章明旭刀口缝合,当陈威听到5斤6两这个数字时犯了困意不出两分钟睡着了。
他不知道在被推出手术室后,儿子进行了一次全身检查,当宣布一切正常时全家人抱成一团喜极而泣,小家伙喝的都是章明旭买来的母乳,他父亲不能给的吃食人家照样能喝到,谁说这不是有福气的,老太太一直抱着不放,老爷子、陈家两口子一直围着转,看到这里章明旭把领养的心思放了,他的担心真是多余了。
陈威看到儿子时是老太太抱过来的,他儿子住在隔壁享受单间待遇,老太太一直没放下曾孙,怕两孩子没深没浅的弄伤了这个大宝贝,他在电视中看到的新生儿都是白嫩的小脸蛋,卷翘的睫毛,粉红的小嘴,可他儿子长的真是丑,皮肤发红小脸皱巴巴的,仔细看还有一些脱皮,浮肿的眼圈、头发倒是不少,老太太小心翼翼的打开抱被,这才看到他儿子蜷缩的手脚,小的让人吃惊,手握成了小拳头,大略的数了下是正常的数字,老太太不让碰只能看,那么软陈威也没有伸手的勇气,儿子被抱走后陈威对熏子说:“咱儿子真够丑的,看不出个样子。”
“嘘!”熏子往门口望望才说:“刚抱出来我看一眼吓的蹦了个高,让咱爷踹了几脚,抱过来也就是让你看不然我都不能朝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