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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尴尬的次子与埃及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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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皇子意味深长微笑着主动离去后,二皇子嗒托西利真的送上了丰盛的早餐。

    中二少年以标准的用餐礼仪与规范的笑容示意皇子殿下有话直说。

    “据说大祭司没有弟兄?”

    不说天气不说之前,少年你若是一开始就这样沉得住气也挺可爱嘛。

    “是以看到贵国两位皇子这般友爱,实在感动。”客气话谁都会说。

    嗒托西利二皇子顿了顿才道:“我想我必须为先前不敬之言向您致歉。”

    “无心之言与无心之失。”我放下杯子表示吃饱,“没有看见就相信的人有福了。”

    “看见了才相信会显得不够虔诚麽?”他抿了抿唇道,“可有些所见却骇人听闻。”

    我笑出声来:“日光之下无新事。”

    嗒托西利二皇子踌躇片刻终于低声道:“我也许知道谋害贵国的凶手是谁。”

    这就是准备漫天要价,待朕坐地还钱了。

    我抚摸着袖口上的刺绣鳞纹:“据我说知,伊里奇似乎与皇子殿下还有一场没有兑现的战车赛。”

    “可不是?”他朗声笑道:“刀剑,战车,射箭,这才是一个战士。”

    我看着他微笑:“好吧,也许我能知道自家那个傻乎乎的伊里奇队长与二皇子比赛的赌注是甚麽?”

    嗒托西利眯了眯眼:“一个尴尬的次子就算有甚麽也得全身心奉献出去。”

    “阿淑尔会赏赐,也会收取。”

    “明天我会向神殿进献一百头公牛与一百头母羊。”

    “然后祭司们就得手忙脚乱的处理这些可爱的祭物。”

    “哦,宰杀的血怎能污了祭司洁白的袍。”

    “说不定中途就会有人接过刀去。”

    嗒托西利二皇子低低地笑了:“请大祭司放心,不会有意外。”

    “牛羊还在田里,刀还在屠夫手中。”

    “牛羊始终是牛羊,屠夫也永是屠夫。”

    不是朕不相信你,而是铁这种东西你能做主?

    这位二皇子志得意满望着我:“昨夜的元老院紧急会议上,某位不称职的皇太子已彻底丧失了对军队以及——某些重要物资的控制权。”

    我微笑着颔首表示明白与祝贺,同时另起一题:“来自尼普尔的风那般沁人心脾,美好得令人不禁担忧裹挟的沙子迷了双眼。”

    “不愧是亚述的名年官啊。”他耸了耸肩有些刻意的无奈,“选择眼前利益的最大好处是一目了然,但仍有懂得考虑长远发展的智者做出正确判断。”

    这麽说,那位美丽的巴比伦公主已经确定选择你了对麽少年。不过早一步朕引导你那位皇太子大哥也去追求她希望不会给你添麻烦。

    “鉴于此,恳求来自尼尼微的贵客会愿意听听接下来的一段话。”他收敛了之前的浮夸神情,颇有些严肃道。

    投名状总得够分量才能去信于人,先前的暗语是否兑现在此一举。

    “卡帕塔神殿大祭司也去过几次,相信敏锐的神官大人也知道那里的怪异。”果然嗒托西利一改先前的含蓄,“我推断那里来了一位不该出现的人物。”

    “一位曾令整个帝国动摇的——贵妇。”

    他挑挑眉道:“可惜我没有更直接确凿的证据——但每一次她出现总会掀起血雨腥风——我有的只是一个旁证。”在我很感兴趣的目光中他低声道,“来自尼普尔的朋友可多次暗中到过那里。”

    “巴比伦同样是一个虔信的王国。”我避重就轻应了一句。

    “那麽,也许阿淑尔的大祭司愿意看一看这个。”他自袖中拿出了一个完全不起眼的小酒囊。

    中二少年没有接:“也许我可以先知道二皇子你得到它的时机。”

    嗒托西利二皇子哑然一笑:“实不相瞒,正是今天晨祷的混乱时一位美丽又智慧的公主交给我的。”

    中二少年眯了眯眼:“是交给你,还是请你喝下去?”

    “我得说在阿淑尔的大祭司面前真的最好不要试图隐瞒。”他耸耸肩笑道,“我那时受到极大冲击,回神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失态地冲出了神殿。那位公主如此体贴,为我及时送上一杯佳酿。”

    “美人,美酒,美好的时机。”我这才接过来打量,“甚麽理由没有喝下去?”

    “正要含进口中时我突然想到伊里奇队长也是喝了甚麽才……”他轻声道,“是以我掩口假装饮下,又敷衍几句才打发她离去。”

    我把玩着这个精巧得足以藏在袖中的小酒囊:“随时准备充分的举动让我有理由相信,二皇子非常清楚我国的阿达德尼拉里一世正在亚述与巴比伦的边境牧马。”

    若你当真娶了沙乌拉公主就是巴比伦的姻亲好麽,这样让身为亚述名年官的朕凭甚麽相信你呢。

    嗒托西利二皇子显然明白我可能在想甚麽:“在希塔托如此紧要的时刻,不会有人想在欢呼新皇登基的当天就得跳上战车挽起弓箭奔赴战场。特别是在贵国的君王气势如虹连克三城的现在。”

    并不算长久的安定和平让一个骁勇善战的帝国开始了分化,或者腐化麽?真是叫(亚述)人扼(喜)腕(大)叹(普)息(奔)。

    他只顿了顿又意味深长这样说:“可若这样,不是有更佳理由指斥违背父皇和平心愿的新皇麽?”

    所以这是在告诉朕,你暂缓了夺位不是死心,乃是蛰伏寻找更佳时机。啧啧啧,之前朕说过甚麽来着?连婚姻都可以这样计算利益得失的人怎会甘心于一个亲王终身困守某个城市做个知事。

    不,真的有一个人甘愿这样。那头灿烂的金色长发是他显赫而贵重身份的象征,但他却甘心避让,真叫中二少年劝无可劝。

    奇怪,这和朕有甚麽关系?不要横生枝节分散注意力,拉阳!

    “亚述相信二皇子的诚意,也相信贵国早日擒获真凶的能力。”中二少年定定神。

    他心领神会按住额头露出了最初见时那副百无聊赖的无礼样:“最近真是太多事,今早又大受冲击,这可怎麽好?大祭司为我祝福祈祷可好?”

    我大笑着起身:“阿淑尔赐福——保守诚心依靠他的人。”

    不安分的人才能被利用,不甘心的人才会抓住一切机会。人类的天性就是如此好勇斗狠,也亏得如此百折不挠,永不放弃、越挫越勇,才有光辉灿烂的历史文化。否则人人内心通明万念俱灰,那还怎么活?

    只是不经意又想到那个金色头发的亲王,真想知道他了解这些后是否仍旧坚持原来的立场。至于那位可怜的五岁小王子,不晓得是不是叫德拉科的都命运多舛,以及必须有个某些时刻必然犯糊涂的爹。

    让“活过来”就撒欢浪的伊里奇去接洽某位野心勃勃的皇子和另一位忧心忡忡的国王好了,中二少年特意在午后改去东郊的马场避开因“复活事件”兴奋得过了头的各路托访客。

    希塔托的贵族马场目前有东西两个。传统的东郊马场据说自建国定都就营建,至今已扩建到不容小觑的广大规模。

    今天卡修队长仍旧没来带队陪同(也许已没有必要再来),反倒换了个棕色头发的熟人:“奇克力你好。”

    “下午好,阿淑尔的大祭司。”他恭敬的将马缰递到我手中。

    “莱尔瓦尼?”我有些惊喜地看到金色的骏马冲我嘶鸣,“嗨大男孩儿,你好麽?怎麽到这儿来了?”

    奇克力恭敬地跟在我身侧:“知道您来了这边马场,特意将它带过来。”

    “有心了。”我微笑着抚摸它的面部,细密紧实的毛刷着掌心有些发痒。它摇头晃脑极为享受地甩起尾巴。

    “莱尔瓦尼真的很喜欢您。”他取了一小袋麦子给我。

    “我也很喜欢它。”我接过来再反手抓了抓它的颈部,“好孩子,喔漂亮的牙齿,三岁是麽?”

    骏马发出“嘿儿嘿儿”的叫声,就像在炫耀甚麽。我大笑着把麦子都喂给它:“帅气的男孩儿。”

    等它吃完我拍拍它后背直接翻身上去:“我可以在哪些地方和这个英俊的小家伙散个步?”

    奇克力抬手示意:“这附近的山丘和草场都可以。祝您愉快,迪厄多内大祭司。”

    碧草里健壮的马群摇晃尾巴,偶尔还有几只互相追逐。

    悠闲溜达出几百米远中二少年一时兴起放出了守护神态的白头海雕,大鸟欢喜地长鸣一声飞往远方。被吓了一跳又立刻兴奋刨蹄子的骏马急切地摇头摆尾,我大笑着扬起马鞭:“莱尔瓦尼追上它——”

    脾气一样中二的秃鹰总是在马匹快追上时又振翅飞远向上盘旋,不服输的骏马再接再厉永不言弃。

    急驰的风擦过脸颊,与魁地奇有异曲同工之妙的策马狂奔确实很爽,再想到不需多久就可告别没有马镫的岁月简直不能更开心。

    套马杆的汉子威武雄壮甚麽的简直哈哈哈。

    朕在内心打着拍子唱得自己乐不可支,看着傲气冲天在头顶盘旋的白头海雕猛地一拍马鞍跃起身来飞到半空抓住了嘚瑟的坏鸟。

    不满嘶鸣的秃鹰啄了一口我的耳朵还是老实地任我揪着落回马背上。莱尔瓦尼扭回头来看着我,长长的马脸上乌溜溜的大眼睛仿佛盛满疑惑。

    一个小小的空气悬浮而已,在魔力充沛的这个时空算不得甚麽。

    有鼓掌声自身后不远处传来:“神乎其技。”

    我回过头去——嘶,要命!那光溜溜的脑袋正反射太阳光。环状有细小百褶内袍的罗印克罗斯被称为卡拉西里斯的外衫遮住,骑马不方便系优美的长腰带故此省略,长短得体类似短裙的索什下露出两条精壮有力的腿夹紧马腹。

    我微微眯眼挥手散去大鸟:“尼罗河的馈赠同样奇妙,来自底比斯的朋友。”

    “当亚述的朋友?阿淑尔神同意你这麽说?拉神也许不太高兴呦。”他的口音有些奇怪,毕竟不是说本国语言。

    “谁知道众神的领域会如何?说不定阿淑尔神正和拉神商议,而荷鲁斯之眼期待他们公正。”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要求加大纸莎草纸出口量的文书一定出自迪厄多内议事长之手。”

    “香柏木与皂荚木在哪里都一样。”我等他拍马靠近才道,“我该如何称呼才不失礼?”

    “塞提梅里安普塔·玛亚特·拉。”他伸出手来,“希望这个主动的攀谈不至辱没了大祭司与名年官。”

    开玩笑!带着拉神标记的王族,塞提梅里安普塔可是“来自赛特神普塔神的最爱”之意,别以为名字长朕就不晓得你爹叫拉美西斯一世你娘是他的皇后斯特拉。

    “拉阳·德·迪厄多内。”我与他握手,“刚到哈图萨斯?”

    “再早一点点。一来就听说一桩惊人的神迹。”他蜜色的皮肤显然得益于埃及的充足日晒,“懊悔没有早个半天的我在知道有马场时就无法忍耐必须来跑一圈发泄。没想到神灵垂听祷告,让我遇到想见的人。”

    如同哪里都有魁地奇的热血疯子,这里到处充满爱马成痴的傻孩子。

    “人怎可窃取神的荣耀。”我与他并肩遛马,“我似乎应当先问候法老的安康。”

    “若贵国的阿达德尼拉里一世没在巴比伦边境纵马跑得太远,他的头疼会好得快些。”埃及王子塞提梅里安普塔耸耸肩貌似随意道。

    “有个不听劝且总是喜欢到处乱跑的陛下就是这麽令人伤脑筋。”我摊开手一脸无奈,“但相信某些不太愉快的诸如有人中毒之类的消息总是作为背景故事不胫而走。”

    他转着眼睛话题也很跳跃:“可惜贵国的公主追求者太多。”

    “政治联姻只是个备选项。”我不置可否。

    “而希塔托的帝国公主仅有一位。”他的口气不是不遗憾。

    “王后出自本国也挺好。”我笑了笑,“我们足下这个帝国就曾有位来自巴比伦的皇太后。”

    他大大叹气:“可父皇一心想添位来自希塔托的儿媳。”

    对此也有耳闻的中二少年表示你们真有闲心:“敝国的伊里奇队长也有来,也许你愿意和他约个时间赛一圈?”

    “就是那位奇迹的‘神眷顾者’?求之不得!”他立刻兴奋地扬起马鞭,“但他也许需要更多时间恢复体力,不打算胜之不武的我现在是否有这个荣幸请创造那奇迹的大祭司替他出战先来一场?”

    我微笑着颔首:“为甚麽不?若我赢了,出口量增加三成。”

    “哦不,两成。”

    “已经明白自己输定了?那好,两成。”我大笑起来。胯.下的莱尔瓦尼不用挥鞭已欢快地嘶鸣一声抢先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