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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trong>212厄尔庇斯

    日影偏西,神殿在斜照中越发神秘莫测。天起了凉风, 树林愈加绿得深沉。云朵的影子无声地从地面掠过, 仿佛成了某种不切实际虚幻的东西。那盘旋吟唱的风声, 终于成了某种哀婉悲戚的叹息。仿佛在感怀这片土地如今真的打破了某个一直存在的障壁, 就此无奈地同现实连接在了一起——无论空间或时间, 它注定也将成为这里的一段历史。

    在更猛烈的风袭来前,我收回了注视天空的目光——我的信使,一只巨大的黑色海雕正笔直的往奥林匹斯而去,将那不知该说是祝福还是咒诅的盒子交还给赫菲斯托斯。

    至于我脚下的大地,其上发生的一切都不可能逃开它主人的双眼。是否可以就此推测, 某位女神知道得墨忒耳发现了又名安妮斯朵拉的潘多拉,也或许正是她引导那不幸的女人来此促成的后续一系列会面。那麽, 她为何笃定得墨忒耳一定会找我来, 无论哪一次。

    莫非她本身真的也希望我寻找到那该被咒诅的盒子取回最后的祝福?

    神机妙算的盖娅女神, 想必你早已预料到这处封闭的圣地屏障会被打破。但值得暴露一个神祇的秘密所在去换取的,又究竟是甚麽?

    卡俄斯的后代啊,世人口中顶礼膜拜的神祇,不过是在另一个层面上更贪婪与自私的存在。

    “嗷不——你快放开我!你这个厚颜无耻的——”

    一个因为拔高而显得尖锐的声音打断了我漫无边际的思绪。

    “啊母神你是在害羞麽?我只想亲近你, 你和父神不同, 是香香哒软软哒——”

    暴跳如雷又表情困扰的铂金少年从神殿里跑出来抓住我就往后躲,紧随而来的是刚才那个小女神。她欢喜地围着我转圈想拉住不断闪避的另一个:“哦父神母神!这个游戏真好玩儿。”

    “我才不是你母亲!”少年那一贯白皙的脸颊染上了几分也许是羞恼的红晕,他努力抬起尖细的下巴厉声道,“我是个男人,男人!”

    “明托,其实……”跟着出来的得墨忒耳瞅了眼噘起嘴貌似又要哭的小女孩忍着笑道,“其实我也觉得你就是她的母神。当然,我相信回去之后哈得斯会向你解释清楚的。”

    解释甚麽。因为共同打开这个箱子的行动导致神力融合,所以诞生了这位神格具象化的小女神?冥王陛下微妙地觉得这种说法不会被某个坏脾气的少年接受。

    “总之,我的哥哥,感谢你今天前来。”得墨忒耳低咳一声又很是忧虑道,“我就不送你了,毕竟泊尔塞福涅还没醒……真不知道为甚麽她也像安妮斯朵拉那样晕了过去。”

    “也许不是大问题。”我顿了顿又道,“困锁的时间,挤压的成长……我想也许过一阵子她就会自己醒来。”

    得墨忒耳眼中一亮,看向正恳求她母神抱抱自己的小女神:“你是说她如同你的女儿般会长大?”

    “我叫厄尔庇斯,美丽的丰收女神。”意识到在谈论自己的小女神立刻站好恭敬地欠身,秀丽的小脸蛋上全是可爱的笑容。

    “哦厄尔庇斯麽?希望的女神还真是名副其实呢。你将来肯定会是位更美丽端庄的女神的。”得墨忒耳笑着拥抱她一下,递上了一小捧百合给她,“我觉得这个应该很衬你那高贵的头发。”

    “真的麽?”小女神欢喜地接过来轻嗅,“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你女神。”

    “好了莱尔,还不走你是打算失礼地赖在这儿吃晚餐麽。”铂金少年踢了踢我的小腿,傲慢地环起手臂,“迪厄多内家……冥府可没那麽穷!”

    召出阿沙它们牵引的战车,向得墨忒耳告辞后我驶离了这处显然再也不能算为隐秘的山谷。

    “哦父神,脑中的认识和现实对应还真有趣——那个天上的大火球就是太阳对麽?”

    “暴露自己的无知并不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毫无淑女仪态的家伙,花抱在手里就该端庄地坐好!”

    “诶呀母神,您终于和我说话啦!”

    “如果你肯改掉那个莫名其妙毫不得体的称呼,也许一个马尔福看在你——头发的份上,勉强愿意搭理你个几分钟。”

    “所以马尔福是甚麽?”

    “绝对不是把花从手上转移到脑袋上去!”

    “可母神你说了头发啊。”

    “不要再叫我母·神!哦梅林的胡子!快拿下来!淑女,淑女,注意你的仪态!!马尔福家的头发!——”

    “所以梅林的胡子又是甚麽?”

    看着那两个铂金脑袋凑在一起闪烁可真是个稀奇的经历。一个满脸纡尊降贵实则得意洋洋地诉说着家族辉煌灿烂的历史,而另一个眨着眼睛不时提问或是发出惊奇的叹息,冥王陛下突然觉得心情很是微妙……的愉快?

    “原来如此,难怪父神会和你在一起。果然马尔福家是最棒的!”名为厄尔庇斯的小希望女神快乐地抱住我俩,“但是母神,为甚麽你不是冥后呢?”

    “……叫我爸爸,不准再叫我母神。”灰色眼眸的少年只这样答了一句。

    “好的,爸爸……”

    接着沉默再度笼罩了这车。

    不,也许前面拉车的四匹黑马不这麽想。至少莱尔瓦尼就转过头来瞄了眼某人喷喷鼻息,甩着尾巴转过去继续出力。

    “见鬼!你这该死的家伙在嘲笑我麽!”暴躁的少年跳起来将我挤到一边,不由分说抢过缰绳指挥战车自空中降下。

    微微的撞击倾斜后停稳,四匹马有些茫然地踢着腿打量地面。

    德拉科不怀好意地瞟我一眼:“这战车之前都和你这蠢秃鹰一样只会傻乎乎的在天上飞对吧?”

    尽管对“蠢秃鹰”之类的形容词不太理解和赞赏,我还是点了头:“阿沙它们确实更喜欢那样。”

    “那麽,也是时候让它们试试尽一匹马的本分了。”他恶意满满地大笑着挥动鞭子,驱赶它们在路上前进。

    我可怜的老伙计们颇有些惊奇地尝试迈步往前,毕竟它们从未在大地上奔跑过。但很快马的本能无法抑制地奔涌而出,甚至不需要驾驶者的任何暗示就卖弄起那套与生俱来横冲直撞的本领。于是黑色的马车在奋力冲上一个斜坡达到顶点时腾空飞跃起来——随后在我身边两个欢呼声中迅速下降冲下坡去。那欢呼发自内心如此真诚,于是四匹黑马如同受到鼓舞,更加卖力地向前飞驰。可怜的车轮像陀螺或远处田野里的风车一般嗡嗡作响、左摇右晃。

    “喔爸爸——”厄尔庇斯眨着眼睛兴奋地试图站起来,“这可太有趣了!我一直以为神祇的战车都是在空中飞的!”

    “显然某些迂腐死板顽固不化的神完全不懂享受生活。”德拉科傲慢地一斜眼,拍开了我试图扶住他的手。

    “好吧,也许你们的认识都是对的。”

    冥王陛下有点儿遗憾伸出手的只有他的女儿握住了。

    “父神,我觉得爸爸好像在生气。”小女孩儿贴着我的耳朵小声道,“是我刚才说错了甚麽麽?”

    大概是,关于冥后的问题。

    虽然那个看起来傲慢透顶的铂金少年从未提过我们关系正式化的话题,但我敢指着冥河发誓自己曾认真思考过。我也曾将冥后的权杖递给过他,可惜那根与我双叉戟是同样材质的权杖没有给予任何反应。

    也即,冥后的权柄并没有认同他。

    对此我很无奈,也十分疑惑。毕竟我所愿意娶的妻子就将是我王国的女主人,这毋庸置疑。但权杖是独一无二的,它同样有自身的意愿。就如同我无法使用宙斯的雷电棒而他也无法使用波塞冬的三叉戟一样。

    出现不认可只有两个原因,第一,我并不愿意娶他(这显然不成立);第二,他并不是那一个可以成为冥后的女神。

    是的,女·神。

    在这些年漫长的时光里,我无数次思考过这个问题。毫无疑问就神格论,他是自然女神;然而以生理状态而言,他不折不扣是男性。或许,这才是他无法得到冥后权杖认可的根本原因。

    “父神,父神?”我可爱的女儿小心翼翼地呼唤我,“是我说错了甚麽麽,您怎麽突然脸色好奇怪?”

    “奇怪?哼,你的父神正在反思他曾经做过多少对不起我的事!”灿烂头发的少年斜我一眼,“你以为他像看起来那样一本正经清心寡欲?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玩弄女性的混球!”

    “我以为琉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亲爱的。”不论是不是神灵的身份,我都觉得应当在孩子面前维持一对夫妻应有的良好气氛。

    “需要我提醒你当我们几年前路过福岛时,是谁欢天喜地地奔过来高呼着‘我就知道您一定会来看我的陛下’?”

    我头疼地皱皱眉:“事后你也知道了是她哭求波塞冬,波塞冬才把她带到那里——”

    “推卸责任给一个无辜的、可怜的海中女仙?”少年嗤笑一声,扬鞭将马车赶离大路驶向林中小径,“真是高贵、公义的冥王陛下啊!”

    “可是爸爸,只要你是冥后这些都不是问题啊。”我的女儿可爱地歪着头挽住他。

    “冥后?!我才不屑嫁给这样一个无情又无耻的坏蛋!”这骄傲的少年嫌弃地哼了一声,“而且,行行好希望女神,你是在告诉我他会补上一个早就该有的求婚麽?”

    “所以父神,您还没有向爸爸求婚麽?!”厄尔庇斯惊诧地瞪我,“这怎麽可以,我都这麽大了!”她用她小小的身体紧紧抱住她的母神大声谴责我,“难道您要向神王、海王或者其他神灵那样,有个混乱又复杂无比的家庭关系麽?我得说那样是毫无希望的!”

    “对啊,女儿都这麽大了,你还打算让我们永远只是当地下情人麽?!”这次扬起下巴蔑视我的少年终于搂住了他的女儿,还颇为友善地抚摸她的头发。

    “呃爸爸,地下情人是甚麽意思?”少女眨着眼睛十分不解,“父神不就是住在地下的冥王麽?”

    尖细下巴的少年嗤笑一声:“没错!所以也许你可以发现真相,那就是——你的父神才是我的地下情人!”

    “也对哦……爸爸你好厉害!”厄尔庇斯崇拜地望着他,那少年大胜一般炫耀地抖动起他的眉毛。

    好的好的,冥王真的是住在地下,所以莱尔瓦尼你可以不用再回头来嘲笑我了,你还记得我才是你的正牌主人麽。

    “好了小甜心,现在让我看看你能不能在陆地上也同样懂得享受魁地奇!”在女儿好奇目光的鼓励下,那个铂金头发的少年大笑着再次挥动马鞭。

    四匹马以更高昂的劲头飞速往前,完全不在意车轴已经随着前进的路线稍微有点儿倾斜了。黑马的背影在眼前波动起伏,同时传来它们大口呼吸的声音。偶尔一个轮子蹦高了让车身歪向一边;下一刻一个碎石子又被碾了过去,弹跳起来飞旋着射向路边的灌木丛。马蹄踩过泥泞的道路却仿佛溅起比阳光还刺眼的火花。马车如同一支黑箭锐利地划开眼前的风景,毫不留恋地把崎岖不平的路面、低矮的灌木丛与茂密的树林统统甩在身后。

    看着天上突然划过一丝熟悉金光,我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下一刻就听到耳边那对母女,哦不,父女……唉,也许最合适的是那两个“大孩子”一起欢呼雀跃着碾过一大片葡萄酒——也许是上一位路过这里的迟钝马车夫打翻了酒桶——但看看飞溅起的宝石红般的酒汁吧,它们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色泽,甚至染红了两个铂金脑袋的裙摆与脸颊,冥王陛下还是选择闭上嘴看着就好。

    当然,在他们真的把战车折腾散架前,还是尽快接管好赶在日落前返回冥府。

    “所以陛下您终于有了后嗣。”塔那托斯罕见地微笑着,那头一向严肃垂下的银色长发都微微飞起,他甚至张开了他的羽翼向我鞠躬表示崇高的敬意与满心的欢喜。

    “哦真是个漂亮的小女神!”金发的斯拉芙嬉笑着扑上前去,“厄尔庇斯你走慢点儿——等等我小妹妹,你喜欢睡——嗷!明托你干嘛打我!”

    “我没有听错的话,你这个该死的睡不醒在试图诱拐我的女儿?!”

    “别这麽小气明托,事实上我也邀请过陛下还有你啊。不过你们都残忍地拒绝了我。你说这是不是真的太过分,厄尔庇斯?”

    “呃斯拉芙哥哥,也许父神和母神一起睡才比较好。”

    “我得说你叫我哥哥可真让我开心。所以乖女孩儿我悄悄告诉你,不用你担心他们肯定会一起睡到地老天荒的——就像他们以前一直干的那样。”

    “啊斯拉芙你真是个好神,谢谢你告诉我,我的父神和母神很恩爱!”

    “他们岂止是恩爱——嗷!明托不要再用你那个甚麽会喷火的咒语烧我的翅膀!”

    “我只是合理的推断,也许多来几次‘火焰熊熊’你就能记住它的名字。”

    “并不需要!诶呦——”

    “厄尔庇斯,希望女神。”赫卡忒抚摸着她头上的小蛇们,望着远处被火焰追得四处奔逃的斯拉芙忍不住地笑,“谁会想到亡灵的主宰反而生出了希望?”

    “陛下本就不是死亡之神。”厄里尼厄斯三姐妹的大姐阿勒克图忧心忡忡地打量黑色的白杨树林,以及那几个走在最前面的灿烂脑袋们。

    “黑暗只是黑暗,是人为赋予它诸多含义。最接近混沌状态的黑暗,容纳一切。带走生命,也孕育荣耀与希望。”不知何时停下脚步的铂金少年环着胳膊斜靠着树干,等我走到他身边时才挽住我的手,仰起了他的尖细下巴自豪道,“就如同伟大的斯莱特林,来自黑暗泥沼的深渊。”

    “怎麽听都不像甚麽良善的人家,善于诡辩的马尔福少爷。”

    “良善?!那种词儿形容一个斯莱特林或是马尔福你是想被要求决斗麽?!”

    我笑着亲了亲他的小下巴:“好了,德拉科。”

    俊美的少年哼了一声,抬头看着跑在前面的几个:“禁止触摸我女儿的头发!斯拉芙你再敢伸爪子我就放火烧光你满脑袋的毛!”

    “唉……”阿勒克图低叹一声。

    “哦姐姐,放下你的不安暂时一秒吧。”她们最小的妹妹底西福涅有些害羞地将她的蝮蛇鞭子收好,“姐姐们,我得说厄尔庇斯真的好可爱!她会喜欢我们麽?我好喜欢她。”

    “地府确实太久没有新的女神出现了。”她的二姐墨纪拉接过她的鞭子,“好了姐妹们,难得的休息不如放松些。也许不久后我们又得出去了不是麽?”

    赫卡忒让两条肩上的小蛇回到头顶去:“所以陛下,需要向奥林匹斯那边……”

    我看眼身边此刻难得安静的少年:“没必要。”

    “甚麽?!”果然好不过三秒瞬间又翻脸的铂金少年大怒着掐我的手,“你想让我们的女儿成为私生子?!”

    ……最开始的时候是谁坚决否认来着。

    我安抚地吻了吻他的脸颊:“神灵并不需要某个地方特意的认可。”

    “所以说,高贵来源于血脉。”他立刻又高兴起来,傲气十足地点着头。

    “父神!”前面和斯拉芙说笑着抱起了一只白天鹅的厄尔庇斯冲我欢乐地挥手,“这是勒忒泉与谟涅摩叙涅泉麽?”

    我走到她身后将那微卷的及肩长发整理好:“是的。”

    “勒忒泉挺好,可记忆之泉怎麽是这样呢?”我的女儿眨着眼睛,仰头看过周围的树木,“哦,我知道啦——”

    铂金头发的希望女神欢笑着伸出手去,随着白臂与纤细的手指挥动,林中那些暗金色的光泽以更快的速度飞向泉眼。伴随着水泉中天鹅的舞动,这金线编织的神秘图案如流星划过天际。

    奇妙的景象,第一次成功运用自己的神力,也许正是这些令我可爱的女儿喜笑不止。她那清脆的笑声在林中树叶上欢跳回荡,让天鹅与有翼的绿色小蛇都忍不住围着她起舞旋转。

    “这就是我的女儿,一个马尔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