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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太后此时心疼得滴血, 她虽然也很担心自己的儿子没错, 想要有个非常厉害的人来暗中保护自己的儿子没错, 但她没想到价钱这么贵!
在第一次听到李寻欢建议的时候,太后让心腹出宫去查了下,反馈回来的消息是:唐门是很厉害的杀手门派, 虽门下血案不少,但自有一套行事准则并非为钱滥杀的门派,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可谓是清道夫。
最重要的是, 唐门接任务至今都没失手过!
唐门门主的嫡传大弟子给自己儿子做暗卫,太后自然是一万个满意, 可是只要一听到钱,太后便觉得自己的情受到了伤害。
同李寻欢隔着一个珠帘的太后心痛不已:爱卿呐,这些可都是黄灿灿的金子,不是金灿灿的砂子。
国库的银子是有数的,她们孤儿寡母就算了, 如今前朝又有权臣赵承一手遮天,日后国库的银子的入项只会更少。
这黄河沿线的堤岸加固需要钱, 防御北方那群野蛮子也需要钱,朝中的大臣俸禄还需要发……
一下子去了五万金,这相当于在她身上割肉。
当家知柴米贵的太后抬起手,空荡荡的手腕一片雪白,连自己身上都舍不得花大钱的太后心痛的捂着胸口:“李爱卿,杀手什么时候这么贵了?”
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虽然自己儿子的命的确很金贵,但她不介意自己儿子命便宜点!
“因为这是唐门,唐门值这个价钱!”李寻欢叹了口气,对与太后来说这些钱很贵,但是对于唐门来说,从一个只是染上事的江湖门派直接踏入这诡波暗涌的棋局之中。
五万金不但是天子值得起的价钱,也是谢知非开出的让唐门入局趟浑水的价钱。
只是先帝在的时候从不让后宫干政,如今这位即便尊贵为太后,依旧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李寻欢只得从一个慈母的角度来劝解:“唐门门主的嫡传弟子不但精通暗杀隐匿之术,也精通医|毒|药理。而且唐门轻功独步天下,即便是在千军万马之中,也可以杀要杀之人,救需救之人。”
言下之意便是:有这么一个在,即便是有人逼宫,陛下的性命也是有保障的。
太后听得又是心动又是心疼,前朝之人她着实看不出谁可信,但这没关系,先帝走的时候给她列了一个单子。
单子里面有可信、不可信以及可用不可信的臣子姓名,而李寻欢便是寥寥几个可信的人之一。
相信先帝的太后一点也不怀疑李寻欢会骗自己,最终还是爱惜自己儿子的情感占了上风,太后点头应了。
等到李寻欢前脚刚了,太后后脚便叫来刚下课的小皇帝:儿呐,娘给你找了个保障,很贵很贵,你别把人给弄走了!
且不说那边的太后两眼泪汪汪的教育自己的儿子,给他的找来的这个贴身保镖多值钱,这边的谢知非在得到李寻欢的回复之后,立刻给唐老太太写信,让老太太给一些厉害点的装备,免得他唯一的亲传弟子就这么挂了。
唐老太太的回复也很给力,在将谢知非夸了一番之后立刻给谢知非邮寄来最新的燕云一套,并且还送来唐怀智临时编撰的暗卫守则一二三四。
将这一堆东西砸在唐鸿生身上后,谢知非拉着自己的弟子踹开一家药馆的门,将合着药材的药馆买下来后,师徒两人在里面呆了三天。
这三天的时间,药馆掌柜时时刻刻担心自己哪一天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在黄泉之下找判官报道,死因是毒!
只因每次掌柜去后院的时候,这师徒两人讨论的话题都是:如何制毒,如何解毒,如何让□□无色无味以及如何将□□变成防不胜防的毒烟……
当三日过后,脑子除了任务就是药理毒理的唐鸿生被李寻欢悄无声息带入皇宫后,谢知非立刻将京城分堂的一切丢给风尘仆仆赶来的外门长老。
将盯着自己的孙小红以一封推荐入七秀的推荐信打发之后,谢知非对回来的李寻欢开始了审问:“你为何要撒谎!”
陶大人一家被诛杀是在夜里,而李寻欢回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这中间至少隔了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中做了件隐秘之事的李寻欢叹道:“就知道诓不过你。”
李寻欢看了看左右,这里虽是唐门如今的京城分堂,然而李寻欢依旧不放心:“如今赵首辅一家独大,太后选择隐忍退让,而小红随天机老人久了天真烂漫惯了,实在不是守话的人,这才一直瞒着,你且随我来。”
大隐隐于世,李寻欢同带着兜帽的谢知非从闹事走过。
这里人声鼎沸,周边人来人往脚步匆匆,不但将两人说话的声音掩盖住了,也让暗中跟踪的人几下失去了目标,李寻欢嘴角含笑的打量左右,实则暗中查看身后的尾巴是不是全掉了:“陶大人有个孙儿还在襁褓之年,因此陶府请了位乳母。”
谢知非压了压兜帽。黑色的帷布遮住了谢知非脸:“为了安全,避免私心作祟,官宦人家孩子的乳母在孩子断乳之前必须远离自己的儿女。”
一般来说的确如此,然而这世间总是有真情在,因此才会有许多转机:“陶大人以为此法断绝天良,有背人常,因此陶大人做主允了自己孙儿的乳母将孩子一并带入府中。那乳母有一些见识便将这个机会求成了别的,让自己大儿子做陶大人嫡长孙的书童。也是陶大人一家不该绝后,陶大人允了这乳母的要求,让那孩子入了府。”
在左拐右拐将身后的金钱帮尾巴全部甩掉之后,李寻欢立刻带谢知非入了一家花楼。
曾是这里常客的李寻欢带着谢知非从正门进入,熟门熟路的后门出去,到了一条偏僻的巷子:“陶大人那嫡长孙聪慧,未去书塾,由陶大人一手教养,指望他一飞冲天,因此外人对这位嫡长孙知道很少。”
说到这里,谢知非已知道李寻欢隐藏下来的是什么。对于赵承来说,即便是无依无靠的小孩,那也是陶盛的根。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陶大人嫡长孙的存在是赵承的心头刺,这的确是一件极其隐秘的事情。
若是陶大人的嫡长孙还活着,那么前一段时间里,被禁军杀死的就会是乳母的孩子。
那乳母将儿子送入陶府,想来求的是自己儿子能飞黄腾达、富贵一生,而此时儿子死了,那乳母心里未必会甘心:“那乳母呢?”
“她走了,就这么用麻绳打了个结。”李寻欢停下脚步,因为他想到了这一对母子的忠义。
乳母的儿子不是陶家人所逼,而是那孩子自愿替陶大人的嫡长孙赴死,为的是成全自己心中的忠义。
李寻欢曾担心乳母想不通,因此找到乳母说了这件事,而一字不识的乳母在知道这一切后展现出来的态度,却让李寻欢感慨:枉赵承是昔日金科及底,忠义仁孝却及不上普通百姓。
那乳母在得知一切后只是淡淡的说‘那是孩子的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坏了他的道路’,随后乳母对李寻欢告了声歉,回房间换了一件衣服,找了麻绳上吊自杀了。
后来李寻欢从那乳母家人的口中得知,乳母死前换的那身衣服,正是她将自己大儿子送去陶府的时候穿的那身。
李寻欢将乳母的事同谢知非说了以后,自己心中闷得发慌,从腰间取下酒袋喝了几口闷酒之后,这才缓过气来对谢知非问道:“你可会觉得他们很蠢,你可会觉得他们很傻?”
这是该如何说,若是站在利己的角度,那的确是蠢得无可救药。
然而这世间并不完全是利己的,有许多情义值得抛弃一切,用生命去成全。
谢知非静静的站在巷子里,抬头看去,只能看到一线的蓝天,这巷子就像是一道囚笼一般。
谢知非沉默了许久,如同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只要他们觉得值,就不蠢,反而很可爱,很聪明。”
“你说得没错,这世间没有蠢人,有的不过是愚人!”李寻欢点点头,重新振作起来,带着谢知非继续往前走:“我本想让这孩子远离是非之地,然而他不愿意,改名换姓为盛霸天也要留在京城。”
谢知非肯定道:“他想报仇。”
这时候,两人已经到了一处平民区。
大约是李寻欢以前便爱来这里,或是昔日他金科及第的时候从这里游街而过给大家的印象太过深刻,不少人像是认识李寻欢一般。
李寻欢边笑着同这些人打招呼,边对谢知非说道:“这样的血海深仇,能释怀的是畜牲,能放下的是智者。我本想传他一些粗浅武功防身,让他远离这一切,然而他却直言想拜你为师,学杀人的功夫。他不是畜牲也做不了智者,他选择了成为一个复仇者。”
随着这话,李寻欢推开了一户人家的门,带着谢知非进去。
在院子里站着一个小孩,这孩子七八岁大,本是活泼可爱的年纪,此时却一身死寂。这样的死寂不是唐鸿生那样的恨到极致后的冰冷,也不是荆无命那般的淡漠,而是一种繁华燃尽之后,连自己生命和灵魂也已经化作劫灰的死寂。
任何人看到这孩子也知道,这是一个复仇者!
当这孩子见李寻欢带谢知非来,立刻走过来对着谢知非跪下:“盛霸天拜见唐门门主。”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京城也是一样。当谢知非想着拉倒赵承让唐门吃二十年红利的时候,让唐鸿生去护卫小皇帝会让唐门站在赵承的对立面,然而踏入这件事的唐门则是赵承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拔之而后快。
可是这又如何,黑色的抱朴狩天出现在谢知非手中:“唐门不怕麻烦,但我的弟子绝不能平庸。”
变作弓|弩的抱朴狩天几下便被谢知非拆成了一地的零件,点了点人头高的零件,谢知非冷声道:“你想拜我为师,可以,只要你能将这些东西重新组装好,我便收你做亲传弟子。”
“诺!”盛霸天一声不吭的将那些零件捡起来,抱着去了另一边忙碌了起来。
见盛霸天离开,谢知非对关门过来的李寻欢问道:“赵承这件事,太后怎么说。”
李寻欢闷声咳了两下,拢了拢衣袖:“太后对朝政不明,原本不想同赵承站在对立面。不过那日鸿生随我去皇宫以后发生了转机,鸿生在陛下的房间里发现了让陛下日渐虚弱的□□。陛下是太后的心头肉,为了陛下,太后这才下定决心要联合朝臣铲除赵承。而赵承既然想做魏文帝,给出证据只会让其鱼死网破,我们至少要得到一半朝臣暗中的拥护,已经金吾卫和禁军的支持才行。”
“陶大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寻欢停了下,他往院中盛霸天那里看去。
见盛霸天对着一堆零件在奋斗,似乎没听到他们这边说话,李寻欢这才低声对谢知非说道:“陶大人一家蒙冤而死,朝中清流即便不信赵承谋朝篡位的心思,却也不会与之和污。我观陶大人的诸多下属短时间内不会就此罢休,而金吾卫一直是皇家心腹,我们需要的是解决赵承在禁军中的人手。”
这再谈下去就该是哪个人适合拉拢,哪个人该铲除。
作为江湖人,拉拢朝臣这活计谢知非做不了,因此瞄准人头生意的谢知非打断李寻欢的话,明码标价:“一个人头多少钱!”
聪明人之间说话,往往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和解释。
李寻欢一直认为生命是神圣的,即便是罪大恶极的人在李寻欢面前死去也会让其唏嘘,更何况让李寻欢直言要取人性命,这显然不可能:“……”
见李寻欢拿不定主意,谢知非瞥了眼背对他们的盛霸天,对李寻欢说道:“你可先想好,这时候的仁慈便是对其他人的残忍。赵承的人同上官金虹有关系,你现在说的这些他们必定也知道。如果我是赵承,我就会让手下以江湖的名义,将与自己不对付的人暗杀,省事又方便。”
院子里顿时陷入寂静,只听到盛霸天安装机关的声音。
良久之后,李寻欢痛苦的闭上眼,像是自己在说服自己一般,既缓慢又绝望:“朝中大臣性命,唯王法可裁判,唯天子可定夺。”
谢知非冷笑一声,打断李寻欢的自我安慰:“天子尚未亲政,太后过于羸弱。而王法,呵,王法只有在正直之人手上才是王法,在奸邪的手中,王法只是一道排除异己的工具,并无半点公正可言。你所谓的定夺,在这一刻便是为虎作伥。”
这样的话委实胆大包天,李寻欢皱眉想要驳斥两句,却被盛霸天打断。
抱着黑色弓|弩的盛霸天冷漠着脸,在谢知非同李寻欢的注释下将手中的弓|弩点了点,抱朴狩天立刻变作了千机匣,盛霸天将千机匣递给懵逼的谢知非:“师傅,我装好了。”
唐门千机匣的精妙,饶是李寻欢在唐门待过一段时间也只是知晓皮毛。
然而盛霸天一个从未接触江湖的孩子,却能在短时间内将那么多零件一丝不差的组成千机匣,实在是让人惊叹:“你接触过弓|弩?”
盛霸天摇摇头:“我第一次见,不过我记得师傅拆解的顺序。”
谢知非拆解千机匣的速度很快,而千机匣的零件很多,千机百变,其零件胜过千百。
仅仅是看谢知非在这里拆过一次千机匣便能将其记住,便依着这个顺序将其组装回去,李寻欢心里更加难受:这世间有诸多人想要过目不忘的天赋,然而却不知道这其实是一种病。
但凡拥有过目不忘本事的人,不管是他高兴的还是憎恶的,总能记住每一件事的大小细节。
若是需要,即便十几二十年过去,记忆中的场景甚至可以如同唱戏一般的在脑海中回放。
这样的人从来不会平庸,然而随着这类人年岁越大,随着他们脑中储存的东西越多,精神状况也就越差,不少人还在盛年便会逝世。
没有人会知道,在盛霸天的心中,那日陶府灭门的惨剧已经重放了多少次,而盛霸天在绝望的仇恨中沉沦又会有多深。
李寻欢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遂了盛霸天的心愿,让其与谢知非见一面。
因为盛霸天的天赋,会让任何都都会心动,即便是谢知非也不会列外。
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盛霸天,谢知非的嘴角怎么也掩饰不住的高兴:“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嫡传弟子,不过既是我唐门内门子弟,便不能姓盛,必须姓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谢知非这么个门主姓谢,而唐门的内门子弟只能姓唐。然而对于舍弃了自己本身名字的盛霸天而言,这一切都不重要,立刻改口道:“弟子唐霸天,拜见师父。”
之前听盛霸天的时候谢知非不觉如何,此时将姓一改,谢知非心中顿时微妙起来:
——唐霸天和唐傲天,实着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当谢知非写信告知唐老太太如今情形,询问接下来可有更好办法的时候,谢知非在得到唐老太太建议的同时收到了久违的唐门门主·唐傲天的信件。
唐傲天在信里面难得的夸了一下谢知非会收徒弟,然后满满一栏武器套装全是九十五级装备,指名道姓是给唐霸天的入门新手套装。
九十五级的,新手套装!
唐霸天穿上那一身衣服之后,孤傲、冷漠,一看便地位不低。
因此,当谢知非带着唐盛天回去的时候,唐家集众人看着唐盛天那一身服装,差点没尖叫出声:门主出门一趟做了什么,少门主都这么大了!
因为唐霸天过目不忘的本事,但凡谢知非教过的他都能记住,若是唐霸天第一道没学会,那么第二道便一定能学会。
与其他人相比,最晚入门的唐霸天反倒是第一个将唐门两路绝技学会的人。
唐霸天缺的是对敌的经验,或许是血海深仇的缘故,或许是知道自己生命来之不易,在回唐门的路上,每一次唐霸天都会将自己累来动弹不得才罢休。
而在回到唐门之后,周边有了同门可以对手的唐霸天变本加厉,几乎是除了饭点,一直在演武场待着。
谢知非听到弟子的回复之后,对唐霸天走火入魔的行为诧异道:“你说他这两日吃饭都改在了演武场?”
那弟子点点头,又是佩服又是忧虑。佩服的是唐霸天有这样的狠劲难怪师傅要收他做亲传弟子,忧虑的是唐霸天这样像分明是在透资自己的生命:“师兄从前日开始便让我们帮他打饭过去,连休息也是靠着木桩便睡。现在下了雨,他依旧在演武场不离开,我们都担心,师兄这样下去身体会扛不住。”
“…我知道了…”谢知非收徒弟是为了任务,但这不代表收了就一点也不管了。
继续由着唐霸天这样下去,谢知非几乎可以想象唐门下一代门主说不得会很唐傲天一样,不但是个神经病还是一个残疾。
因此将弟子打发了以后,谢知非驾着飞鸾直接跑去演武场,一言不发先将唐霸天揍趴下:“你可知错在哪里?”
莫名其妙被揍了一顿,躺在地上的唐霸天不说话,动了下发现爬不起来,只能偏着头看向谢知非:“……,让师傅担心,徒儿知错了。”
“你想报仇没错,你只是报仇的方式错了。”任何一个孩童在遭遇灭族灾难也难以平静,更何况这一切是在唐霸天面前发生的。
当自己的书童,也是自己朋友的人顶着自己的名字,同家人一起被禁军射杀的时候,谢知非不知道唐霸天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和绝望。但谢知非知道,他需要阻止唐霸天现在的疯狂。
谢知非叹了声,将唐霸天的弓|弩捡起来。谢知非一手端着弓|弩,一手按住□□上的弩|箭不断往后拉:“人就像这弓|弩,你拉得越紧,弩|箭飞得越远。”
弩|箭越来越往后,弓弦也越崩越紧。
弓弦拉着弓|弩的两翼,两翼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随后过了临界点,一声如同琴裂的响声,弓弦断成了两截。
谢知非将断了弦的弓|弩丢在地上,溅起的水花落在唐霸天的脸上,唐霸天死气沉沉的眼眸动了动,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在其脸上纵横交错。
仇恨可以让一个人强大,但绝不会让一个人无坚不摧,仇恨只会腐蚀一个人的内心,任其外在如何强大内心也是脆弱不堪。
谢知非不反对唐霸天报仇,但他不想让自己的弟子成为复仇的行尸走肉:“弓|弩过了极限还可以续弦,人过了极限,就废了。”
说完这话,谢知非离开演武场,回到自己的房间。
能说的他都说了,能做的也做了,至于接下来唐霸天会如何那便看其造化。待唐霸天这件事告了一个段落,谢知非这才反应过来,唐门似乎少了一个人,谢知非立刻将小丝唤过来询问:“紫胤什么时候走的?”
紫胤是谁?
小丝听后的第一个反应是:唐门没这个人啊!
愣了片刻之后,小丝这才想起来,谢知非说的或许是他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亲爹!
紫胤走的时候的确找唐门的人说过他要回去为谢知非铸千机匣,也说明了自己不在这里铸造是因为缺少炉火和一些稀有的材料。
然而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小丝这里的时候只剩下最关键的内容:“慕容先生说要打兵器,是缺火还是缺冰什么的,要回去一趟,让门主等他数月。”
说到这里,低着头的小丝头瞟了下谢知非,见其若有所思,想到门主离开的这段时间,慕容先生日日在天坑边上伫立。
都说慕容先生神仙般的人物,白发三千源是情长,偏偏造化弄人,情在人散劳燕分飞。
女儿家恋情,小丝愤愤不平:“走之前慕容先生一直在密室之外眺望,似乎很难过的模样,门主……”原本是为慕容先生报不平话,然而在谢知非横眼看来的瞬间,小丝脸一红,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之前的不平立刻化作飞灰,小丝瞬间与谢知非的同气连枝:这亲爹当得忒不负责任,让门主一个人孤苦伶仃这么久,如今这般是活该!
在谢知非面前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小丝红着脸,一本正经的改口:“请门主放心,慕容先生绝对没进去过。”
“我当然知道他不会进去。”紫胤是什么性格谢知非很清楚,除非取得他首肯或是特殊的原因,否则绝对不会不告自请入唐门密室,所以谢知非才会走得那么放心。
谢知非饶有兴致的打量小丝,在谢知非的打两下,小丝的脸越来越红,红得快滴血。谢知非好笑的想到:小丝这妮子一直奉他的话为圣旨,居然起了质问他的心思,难不成这小妮子对紫胤动情了?
只可惜,谢知非暗自感慨,小丝这一番情谊注定只能如落花流水一般:“我想知道的是,唐家集中可否有人嘴碎,跟他说过关于老夫人什么。”
小丝想也不想,回答得斩钉截铁:“绝对没有!”
没有就好,即便紫胤或许在怀疑什么,但没有任何信息的紫胤绝对不会猜到自己的秘密。
谢知非手指在拂椅上有节奏的敲了起来,紫胤这样的人虽然清冷,但见多识广,这一次可以糊弄过去下一次就不一定了。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最好是拿了武器与之一刀两断,免得节外生枝:“你退下吧。”
等到小丝离开,谢知非这才不顾形象,放任自己瘫成一团背躺在椅子上,开始思索自己该怎么死才不会让紫胤发现猫腻。
首先,必须让自己离开的过程合情合理;其次,便是这身壳子死了以后一定不能留下痕迹。
壳子不留下痕迹好办,不管是断头、腰斩还是火焚,都会让这个躯体变成一件死物。
然而合情合理这件事就比较难办了……
他这么年轻,身体又没什么绝症,唐门同七秀如今都成血脉至亲了,整个唐门在江湖差不多是无敌的存在。
除了朝廷,谢知非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让他年纪轻轻就送命的地方,或许他可以在享受赵承红利的时候,顺便利用下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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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鸿生和小皇帝肯定不会在正文出现很多,如果大家喜欢,我弄成小剧场在作者有话说里,你们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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