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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鸡三唱东方白,旭日东升逐群星浮云自开阳光赫。
天边云霞异彩, 燕南天静静的看着豪情万丈的谢知非, 耳边似乎听到了万物苏醒的声音。
“好!说的好!大好男儿当如是!”燕南天大喝一声,心中亦是壮志满怀。
谢知非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 最终终于笑出了声来。谢知非自来到这里后一直没笑过,此时这般, 只觉心中乌霾尽散, 前路波澜壮阔,□□。
燕南天愣愣的看着谢知非笑, 眼前的人笑起来的时候, 眼中的光芒让旭日也为之黯然失色。他一个男子尚且出神,更何况女子, 燕南天叹道:“他们说的不错,无论心胸气魄还是容貌气度,你都是当之无愧的第……”
正说着话的燕南天突然顿住了,他像是看到了奇怪的景色,燕南天揉了揉眼睛, 随后又拉着谢知非指着谢知非身后一处问道:“你可曾看到那里有人?”
谢知非看了看他身后, 一个人影也没有,即便是拉开大地图, 在他们附近除了周书生等人外, 并没有其他人在:“并未,可是你看错了或是遇见了海市辱楼。”
“那可能是我眼花了。”想到自己见到的那人,如同昆山玉精一般,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燕南天摇了摇头,自嘲道:“没想到我的对招子提前上了年纪,看花了东西。”
两人揭过这件事,往熙熙攘攘到来的人群走去。
同往日,天明之时便是一日干工之初,诸人陆陆续续从四周赶来。这些人里面,有些昨日同周书生一起去庐江县劫狱救谢知非,有一些害怕累及家人便没去,心中惶惶不安一宿之后早早便过来,此时看到谢知非在这里,心情激动溢于言表:“谢善人,你回来啦,我,我……”
这些人‘我’了半响,只得脸色通红,却再说不下去,谢知非见这些人如此,叹道:“昨日之事我已知晓,多谢挂虑,我并无大碍。”
诸人一听,低下的头面上更红,红欲滴血,心中羞愧难当。
四面八方赶来的诸人渐渐将谢知非这处围得水泄不通,即便是最初离谢知非最近的燕南天也只能退让一边。看着眼前一双双毫不作伪,在乎他安危的眼睛,谢知非心下感动,软成一团春泥,往日里清冷的声音也带上了如同春风的暖意:“今日开工之前,我有件事要告知大家。”
诸人一听,立刻停下说话声,前面的让后面的噤声,后面再传后面,此地近千人在一起却没有丝毫说话的声音,只听得见谢知非一人柔和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在诸人耳边响起:“此次修堤之后,我将择地立明教建光明顶,广布明尊圣火、泽惫苍生,若有人愿意同我一起去,待修堤完毕后,便随我一同去建光明顶。”
周书生眼睛一转,这谢善人以前一直不收他们做明教的弟子,听这话的意思,难道谢善人去了牢狱一遭后相通了,要收了他们:“谢善人,你终于要收我们做明教的人啦?”
众人一听,纷纷高兴,这明教虽然只有谢知非一个人,但做的好事比那佛教的和尚道教的道士好太多,若是谢善人要收明教徒,他们一定要去。
“算是吧。”谢知非点点头。
见诸人纷纷嚷着要做明教弟子,谢知非神色一肃,浩然中正之气从谢知非身上散发开,原本吵吵嚷嚷热热闹闹的众人纷纷弱了声音。只见被诸人围在中间的谢知非凛然道:“若是做了我明教弟子,便须依我明教教义行事,万事为民,不为私己。如若身为明教弟子却违背教义行事,便会受相应惩罚,大则以死谢罪小则广而告知。若信奉明教的教义却难全然依教义行事,便做我明教的教徒,同心同劳,恩泽万物。”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教的教义听着很好,可是要做的话却很难,如果真像善人说的那样行事必须依着教义,那十有**都会受到惩戒,不少人纷纷打了退堂鼓:“那我们便做个信徒。”
一个人如此说,十个人如此说,之前说着想做明教弟子的众人,此时愿意继续坚持做弟子的,似乎一个都没有。即便知道这是常态,即便他自己也不敢保证一心一意如此,更何况其他人,然而谢知非心里依旧会有遗憾:“信奉随心,来去随意,如此挺好。”
见谢知非如此,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斗大的大字都不识得,更别说那些大道理。
不愿见谢知非难过,站在前面的人急中生智踩了周书生一脚,被寄以厚望的周书生吃疼之下灵机一动,立刻转移话题道:“教主还没说呢,若我们要做明教的弟子又要怎么样才算明教弟子?”
燕南天也大声道:“没错,燕某想做明教的弟子,可符合明教弟子的条件?”
“每个入教的弟子都会受到考验,若却实是心向明光,一心为公的人。由明教弟子引荐,再对圣火起誓,将名字传入光明顶,篆刻明教弟子木牌,便是我明教弟子。”谢知非看向燕南天,点头道:“若燕大侠愿如我明教,我可为你引荐。”
在场近千人,愿意为谢知非劫狱的有数百人,然而不在明教教义前止步,愿入明教的,只有燕南天一人。
谢知非依自己所说,刻了一枚桃木牌给燕南天,木牌的背面是明教的火焰图腾,木牌的前面是燕南天的名字。
几日之后,庐江县的水堤终于修好。
此次离开建成光明顶之后,谢知非将坐镇光明顶少有离开,这水堤或许是谢知非在场指挥的最后一处,想到这处,谢知非感慨千万:“我将择地建光明顶,若有人愿意便同我一起前往。若不愿,为免王家他日迫害,那日去庐江县救我的人,我将赠诸位一笔路费,携家人去别的地方定居。”
这天下间,走到哪儿都不安生,只要是喘气的活人,没有兵就要受很重的劳役。
与其如此,还不如随谢知非一起,好歹谢知非比他们知道的那些门阀世家好太多:“善人莫说这些,那日我们去救善人后就没想过继续留在这里,善人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谢知非站起来,先前谢知非蹲在堤边的时候背影还有些萧瑟,而此时谢知非站起来,诸人只觉他比平日似乎高大了许多,但高在哪儿,大在哪儿,却说不出:“那好,大家便随我一起。”
在哪儿建立光明顶,谢知非拒绝了来自陆危楼的诱惑:昆仑山。
昆仑山的确是个好地方,微微花雨、浩浩天风,万祖之山、龙脉之祖。但是昆仑山隔淮南道太远,谢知非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投入了无数的精力这才在淮南道有了能让淮南王家家主都眼红的声望,根基深厚,让数百人愿意随他不顾性命的奔波,可谓是占尽了淮南道的人和。
在这明教创建之初,谢知非又怎会舍得丢了这里去别的地方。
因此,谢知非在大开大地图之后,自有一番打算:淮南道光山县,王母观山。
在淮南道,王母观山并不是最高的山脉,然而这里兼具大别山的雄峻和淮水的清纯,自有一股灵气。最重要的是,王母观山四周平旷,唯王母观山一枝独秀。即便王家真的不顾自己在淮南道已经臭名昭著的声明要来剿了他们,明教的人只需在王母观山上往远处瞭望,便可知对方一切行径。
而王母观山中植被繁茂,昔日登山道路已被荒草掩盖,莫说王家派了一万人来,即便王家将所有兵力全放过来,也不易攻下王母观山。
谢知非带着诸人一路目标明确,走了两日之后,停在了王母观山之下:“此处,便是日后的光明顶。”
燕南天看了看左右,起兵不同于占山为王,天下不管哪方势力起兵,均有实力雄厚、资源丰富的城池,进而寻四通八达的咽喉之地桎梏四周。然而谢知非选的这处——一样都不占!
莫说桎梏四周,王母观山虽然易守难攻,然而距离最近的城池不歇脚也要走半日猜到,而此时那处因瘟疫之故几乎成了鬼城。再看王母观山四周,不临大道亦不借大河,交通不便。
燕南天见谢知非似乎正决定了在这里,皱眉道:“我们一路走过来,这里曾爆发过瘟疫,四周可谓荒芜人烟,现在还要上着森山老了的,你为何选在这里?”
周书生等人到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在哪儿不是住,这里虽然爆发过瘟疫,但瘟疫已经过了,这里挺好。
只是众人不明所以,而这队伍之中,谢知非是老大的话,成为了明教弟子的燕南天便是老二。此时老二发问众人便看向谢知非。
“正因为这处四下荒芜,少有人烟,田地几乎无主,才免了我们为给大家分田而四下奔波。”说到这里,谢知非无奈的叹了口气。历史上真正泥腿子出生的就三个,刘邦那一段天下还没这么乱并不适用与谢知非,而朱重八是参兵而不是起兵,如此一来,唯有一个可供谢知非学习。
然而这个唯一可供谢知非学习的对象,这条路最初的时候也不被人看好,此时说出来怕是没人会信星星之火一旦形成气候便可成燎原之势。谢知非的目标并不是王家,而是神州,待明教的理念真正传遍神州的时候,明教便四处起义,局时必定声势浩大,若能连成一片,那便极其骇人。
只是这道理太难懂,而谢知非知晓,不过是因为他提前看到了那个结果。
谢知非换了的这个说法,周书生等人倒是一片赞誉。对于他们来说,属于自己的土地便是好东西,即便这土地没有过户的手续,可这城镇都没人了,去哪儿过户去。
——拿到手里了,就是自己的。
“……”燕南天见谢知非拨开及腰的野草往山上去,皱了皱眉跟上去。
众人好不容易登上王母观的主峰,昔日游客鼎盛的王母观此时早已人去楼空,破旧的寺观里空荡荡的,铺了厚厚的一层尘埃,还好许多处出现破损。
而在王母观内厢房里,还能看到不少平整躺着的枯骨,可见这里曾是治瘟疫的一处地方,只是瘟疫太过凶猛,最后这里的人都离开了。众人将王母观内枯骨埋了以后,将四周打扫干净,这才占时住了下来。
燕南天看着观众已经入了梦想的周书生等人,对同样未曾休息,站在峰顶吹冷风的谢知非问道:“教主接下来如何做?我们在这里,四周消息并不灵通,粮食补给都很难。”
谢知非自知白日那番话可以瞒过周书生等人,却很难瞒得过燕南天:“山下良田荒芜,待为众人划分土地之后,粮食补给可以自产。消息停滞无需担忧,初期我们并不需要如何灵通的消息,我们不知道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很难知道我们,这是件好事。”
“现在最要紧的,是将光明顶的雏形建出来。”谢知非肯定道:“我们需要让天下的人都知道,明教光明顶,在这里。”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
盛世之时一兑一千的比例在这时候早已变了,谢知非包裹里万万计的黄金,在这时候便水涨船高。以谢知非在淮南道的声望,当谢知非创明教修光明地的聘工消息在各城镇发出去之后,在谢知非声望和重金双重诱惑下,不管是木匠还是石匠,都愿意跑十里荒芜,到王母观这里来干工。
修建大型门派建筑这事,以往谢知非都是交给别人去办,然而这一次,燕南天比谢知非还要一抹黑,在这件事上不顶用。而即便谢知非将周书生等能识得一些字,懂得一些的人提拔起来,依旧不能缓解谢知非的忙碌。
即便有陆危楼等人根据王母观山的情况,点灯熬夜设计好的华丽图纸被谢知非画了个大马叉然后给陆危楼返回去:难怪明教会被被天子盯上,这华丽的设计是得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这是一块肥地,被打了也是活该!
否决了陆危楼的建议之后,钱再多细算下来也不够用的谢知非直接拉着人说:“能省则省,能简则简,只要住进去不漏水漏风日晒雨淋就好,雕花石刻之类的便算了。”
一群匠人看谢知非就如同看病人一般:你舍得那么多钱叫我们来干工,还是一天一结的工,你怎么的就舍不得多花点银子雕花刻石!
然而雇主怎么说就怎么做吧,众人一阵咕哝:这谢教主该不会真的和明教那些人诵的教义一般,一心为公,不谋私利?可若真是如此,那便很好理解为何这般节俭。
可是即便简陋到如此地步,谢知非依旧被琐事缠身,再一看身边,提拔起来干活的周书生等人已经彻底倒下。待谢知非他们终于晕头转向将光明顶建来初见雏形的时候,又是几个月过去。
此时不那么忙绿的谢知非终于想起来下一步该如何,忙叫来燕南天,将自己的欲派人去河北道修堤的想法同对方说了一遍。在燕南天的心中,无论是谢知非带人来着荒郊建光明顶,还是说现在将本来就不够的人手分去别的地方修堤,都是浪费时间和精力:“教主确信要遣人去河北道和河东道修河堤?”
见谢知非点头,燕南天忍了数月之后终于忍不住,对谢知非大声质疑道:“教主既然意欲明耀九州,此事就应顺民义,揭竿而起,赶走鱼肉百姓的王家,逐鹿中原求早日平定天下让明光圣火照耀九州才对,怎么还要让人跑那么远去河北道!”
燕南天的话在大殿中回响,伫立在大殿圣火之前的谢知非静静的看向大殿中的巨大铜镜。
通过圣火四周的铜镜,火焰的光芒被折射入顶上苍穹,若是到了晚上,这便是一道通往九霄的光柱。
“燕兄,我原本以为你明白何为明教,这才邀你为我明教护教法王。”谢知非自然明白燕南天的话是对的,以他的本事,出钱养兵推了王家,随后席卷左右并不很难。只是如此一来,日后必然会陷入朱重八那样的情况,当天下平定之日,在并不信明教的诸人眼中,明教不是信仰,而是一种工具。
那时候,为了稳定,不由别人说,谢知非自己便会动手将明教例为禁教。不能让这件事发生的谢知非自然得选一条更难的路,走得更慢更坎坷一些:“你诵了那么多遍的教义还不明白为何我如此做,那你便在圣火之前再诵一次。”
虽然不明谢知非为何这样,燕南天到底还是照做了,“圣火昭昭,圣光耀耀。凡我弟子,同心同劳……飘零无助,恩泽万物,唯我明教……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熊熊圣火,焚我残躯……”
诵玩一遍,燕南天看向谢知非,然而谢知非面上似乎并不满意,不但不满意,还很生气:“若是法王还不明白,便再诵一遍,请法王用心对着圣火,诵我明教教义!”
“圣火昭昭,圣光耀耀……光明慈父,知义知情,启我澄心……怜我世间,魔尘岔染,除恶扬善,唯我明教……”
“……凡我弟子,同心同劳……怜我世人……光明慈父,知义知情,启我澄心,苏我明性……妙音引路,无量净土。”
……
“圣火昭昭,圣光耀耀。凡……” 一遍又一遍,第一遍的时候燕南天心中郁气满满,但第六遍诵教义的时候,燕南天似乎有些明白,在第十次的时候,刚起了头,燕南天便沉默不再诵下去、
不管多少次,教义总能让燕南天感动其中心怀苍生的悲怜,然而燕南天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诵之便忘。那些怜我世人的话,雁南天原以为自己做得到,然而却在关键的时候被他抛在脑后,舍本逐末。
见燕南天沉默,谢知非侧身看向对方:“看来法王是想明白了。”
明亮的圣火映在谢知非的身上,似乎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火焰之中,燕南天不知燃烧的到底是谢知非,还是谢知非身边的圣火,只知此时的谢知非让他不敢直视。平静语气之下说出的话,确是震耳聩聋内容:“我明教是为了恩泽苍生,这才要叫携日月换新天,可无论无论什么时候,我明教的第一宗旨永远不变!”
“是万事为民,不为私己!”
燕南天浑身一颤,心中一片激荡:“可是……”
谢知非神色一凛,掷地有声道:“没有可是!”
旋即,谢知非的脸色又缓和了许多:“法王也说,这是一个很长很危险的路,我们即便无所畏惧的行走在这条路上,但谁也不敢保证能走多远。而河北道同样饱受水患,等不得那么长久。只要资金足够,不过一两年的时间便号召人修复堤坝,周书生他们有丰富的修堤经验,若让他们带足够的钱财过去,也能在乱世之中多救一方黎民。”
“教主说的不错,是我太过着既,忘了明教的本意。”说吧,燕南天对着圣火做个揖。
看着眼前的熊熊圣火,燕南天感到自己似乎离这圣火又近了一步,他靠近的不是圣火本身,而是圣火代表的意义。
有时候,看不着的东西,往往比看的着的更珍贵。
燕南天平复了下心神,对谢知非问道:“若教主要差人去修堤,准备让哪些人去?”
在这乱世之中,十几人人带着大把的银子上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即便是高价雇了镖队也时不时会出事,更何况谢知非钱再多,在没找到新收入之前也不敢胡乱花。带一只军队多花钱,谢知非深有体会,他包裹中的钱顶多支撑打两次大的战争。
但若任由周书生他们带银钱上路,还没到河北道,必定已经被山贼截钱害命,因此,燕南天的作用在这时候便体现出来了:“人选我已有,只是法王可愿为河北道百姓计,护周书生他们走这一遭。”
倘若之前燕南天即便应下来也会有不满的话,此时他心里只有一百万个愿意:“这种好事,我有何不愿,教主尽管吩咐便是!”
一个月后,燕南天护送着周书生等人到了河北道。
谢知非在淮南道做的事,在同样备受水患的河北道里早已经传遍,诸人羡慕得不行,只是听说那修水堤的人如今找个了地方建教去了,不再管修水堤,众人心里还非常失落。却没想到在失望了八个月以后,有个自称是明教,也就是同按个修水堤一个教的人过来说要修水堤,不但管三餐还依出工发工钱。
这下,河北道众人的热情立刻被点了起来,周书生等人每到一处,都不愁无人出工。
河北道的人不知道周书生等人什么时候会离开,又担心他们后悔,干工的速度快得不行,昼夜不停。原本周书生等人计划三十日的工期,往往二十四五日便完成,而周书生选定一处之后还未到,那处的人已经在那里等候。
于是乎,周书生等人的速度比谢知非他们预计的要快上不少。
而在明教一心为民的好名声在河北道传开的时候,燕南天和周书生等人每每到了吃饭的的行为,都会成为众人眼中的一道风景。有些倾慕明教教义的人,私下也会跟着学一学,见周书生等人不反对,便也摆在明上来学,做个明教的信徒。
对于习惯了的燕南天他们来说,饭前诵明教教义那是雷打不动的事情,但是对于刚刚接触这件事的人来说,那就是稀奇。
卫吉是一门阀的远亲,然而这亲戚隔得太远,卫吉也就小的时候能跟着混一混读书识字,等大了便没事可给他做,让他混日子等死。然而卫吉不想这样虚度,想着既然家中没事,那便出来寻事做。因此,远在巴蜀的卫吉一路北上到了河北道,恰好路过见这乱世有教派组织人修堤,便跑了过来。
初时卫吉以为这明教同那黄巾教一般,是为了收买信徒窥视江山,可后来一打听,这和黄巾教完全不一样。
这明教中部的光明顶在荒无人烟的山沟里,据说明教总部修建的时候,教主为了省钱,连雕花石刻都不要。如此省钱的教主,却在立教前后干免费修堤这种事的人,卫吉拐了下身边的人,询问道:“他们家伙念的什么话,吃个饭还要背一段,神叨叨的。”
被问到的人看了看左右,好多人跟着燕南天和周书生一起诵明教的教义,他瞥了瞥嘴,嘴里含着东西因此有些含糊不清的道:“明教的信徒都是这样,饭前不来一段都不会吃东西。你别管他们,这些人不念一遍是不会罢休的。”
说罢这人低头便继续吃菜起来,然而卫吉却停了下来,只是片刻的时间便这头将明教教义听完,卫吉随后露出向往之色:“这明教到底是个什么样教。”
旁边有人咽下嘴里的粥,手中拿着筷子点了点卫吉:“什么教,管他什么教,我们这些老百姓只管拿钱干工,这些东西我们听来也没什么用。”
卫吉好笑的摇了摇头,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他同这些人计较什么。只是这明教如此广修水堤,若那个所谓的教主不是另有所图的英豪,便是一个真正的圣人,然而不管是英豪还是圣人,他都应该去看看才对。
看了看左右,卫吉饭后随便找到之前随燕南天一起诵教义的人,东聊西侃之后扯到燕南天一行人的身上,卫吉这才入不经意一般问道:“明教过来的人里头,哪个是领头的?”
被询问的那人想了想,指向胡须拉扎,背着宝剑一身泥泞的燕南天:“燕法王是他们中唯一的明教弟子,其他人都同我们一样只是信徒。”
卫吉‘哦’的一声,打定主意要找个机会接近燕南天。
然而此时,在三千米之外的镇上,一身宫装的邀月脸色却不怎么好。
移花宫虽然是武林圣地,也不怎么在江湖走动,但是不代表移花宫就真的一点也不会踏足江湖。而一旦邀月踏入江湖,便很痛苦,因为她的听力太好。
好到半里以内的声音都能听到,而此时明教在河北道修坝,明教的教义不知不觉传播开来。在这个乱世之中,明教的行径在百姓眼中便是救世菩萨,跟着背诵明教教义的人不知凡几。
然而此时燕南天带着周书生等人已经来了河北道数月,明教信徒不知不觉间已经扩大了许多。
因此,邀月自来河北道之后,每到三餐之时,几天耳边总是回荡着‘圣火昭昭,圣光耀耀……’
倘若只是说说便罢了,听过便忘,只是这些人说的话简洁明了朗朗上口,依邀约的天资多听了几遍便能记住,这一路行来不知听了多少次。初时邀月并不以为意,这朗朗上口的《论语》也算,只是当这一次刚听到有人如此念的时候,邀月不自禁便把下面的内容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等过完了,邀月绝美的脸上露出了让人战栗的冷意。
啪——!
邀月手下的木桌四裂,这一刻,布满了鲜花的房间瞬间变得充满杀气,寒意逼人,满屋的鲜花也因邀月这一掌而失却了颜色。怜星被邀月这无端来的怒气给惊了下,悠悠道:“是谁让姐姐如此生气。”
世邀月的声音灵动缥缈,摄人魂魄的冷漠:“不回宫,去淮南道!”
移花宫虽有两名宫主,然而邀月一直最耀眼的存在,但凡邀月下的决定,没有人能反驳,即便是怜星也不行。因此原本应该回移花宫的一行人,转道往淮南道去。待邀月一行人到了淮南道,怜星和花月奴这才知道,明教信徒诵教义得罪了邀月,邀月这是要去找号称天下第一美男子的明教教主麻烦。
淮南道,明教,光明顶。
仅仅是听这个名字,便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期待,然而只有你看到光明顶的时候才知道,何为光明。
此时此夜,群星璀璨,然而璀璨的群星却在王母观山上的灯火下黯然失色。
只见在黑夜之中,在大地上拢起一片的王母观山上,连成一片的灯火,辉煌灿烂,王母观山的主峰也因此在夜色中熠熠生辉。王母观山的山顶便是明教的光明顶,一道火红的焰光至山顶起直冲云天之端,驱荡四周黑夜,明光耀耀,九霄朦胧。
绣玉谷移花宫内百花齐放,也是世外仙境。
然而,饶是长待移花宫的怜星见到这景色,也忍不住叹一声:“这就是光明顶。”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向来慕英豪。
即便怜星从未见过明教教主,一路听了不少事之后,却也不忍见这么一个人物,莫名其妙的其死在邀月掌下:“那光明顶上除了个燕南天,并无什么高手,姐姐若要找那燕南天此……”怜星脸上苍白得再无一丝血色,顿住了话语。
月下三人速度快成一道道白烟,向光明顶飘去。
按照这样的速度,不过片刻邀月他们便会到达光明顶,然而就在光明顶山下的时候,邀月在月下飘渺的身型陡然一顿,行了下来。邀月一停,怜星她们也必须停下来,正在怜星疑惑的时候,陡然将头转向一边,在远处的山上有个白衣白发的人在那里冷冷的看着她。
邀月武功无敌于天下,然而在见到这人的瞬间,却如同看到了高不可攀的瑶山。
移花宫的情报虽不是独步天下,但也可圈可点,即便是隐世不出或是避世而存的高人移花宫都知道,可身为移花宫宫主的邀月从未听过有这么一个人。正当邀月惊疑的时候,那个白发人却消失了,邀月赫然一惊,立刻询问怜星:“你可曾感受到四有人来过附近?”
怜星拢了龙云发,垂头道:“姐姐说笑了,这四周除了我们,还能有谁。”
邀月看向花月奴,花月奴亦是摇头,似乎这里当真未曾出现过那个人一般,然而邀月却知道,这个人是存在的。这个人的仅在邀月面前现身,是为了警告她。
邀月虽冷,却并不傻,这世间从未有人能想之前那惊鸿一瞥的人般,给她如此战栗的感受,倘若动手,绝无胜算。光明顶已经在面前,然而邀月却占时熄了去杀了那明教教主的心思:“既然没人,那我们便去看看这号称天下第一美男子的明教教主,到底是何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对,白发白衣,你们猜到了,是紫胤。
因为谢知非自己动了玲珑玉剑
然而,请大家看文案!
CP几乎只存在作者有话说和文案中~
紫胤虽然来了,但却很长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只会存在,作者有话说
更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至于谢知非面前,哦,大约会有那么一两段?
来,开始谢教主的传|销之旅